第3438章
躲。王远航看老头难缠,又暗恨没带宝刀出门,只得使出日本传统的空手道,单手向老头劈去。 老头一个擒拿手接住了王远航的偷袭,奇道:“日本人?呸!老头子最恨小鬼子!”说罢,不理会修夏,专心向王远航攻击。 胡老三的长鞭此时挥舞地如同一条灵活的蛟龙,王远航狼狈地左躲右闪,大声喊道:“修夏快来帮忙啊!老头子太厉害了!” 修夏当下将身体气海中的雪山能量催动,凭空生出了一股无形之力,贯足于全身,使出一种诡异的身法,朝着胡老三逼近。修夏当下身子一扭,顺着胡老三的长鞭移到了他的身后,伸出双手双掌拍在胡老三的背后。 胡老三一阵踉跄,倒退了几步,恨恨地说道:“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高手,今天暂时放过你们!但是我保证你们走不出酒泉城!”说罢,朝着夜色飞奔而去。 三人舒了一口气,王远航说道:“这胡老三真是个硬骨头,居然还有民族歧视!可我明明是中国人啊!” 朴薇安奇道:“他怎么会说我身怀异宝?难道他看出了我身上有佛珠?” 王远航道:“这老头以前就是个倒斗的,倒斗是什么知道吗?就是盗墓贼!后来赚够了就金盆洗手,把自己给洗白了。可能是他多年盗墓,对奇珍异宝有着狗一般的嗅觉吧!”因为胡老三的民族歧视让王远航愤愤不平,所以对胡老三没有嘴下留情。 修夏说:“佛珠乃是上古之物,本身就带着一种神奇的能力,只是你不会使用罢了,不然十个老头也近不了你的身!也许王远航说得对,他可能是感应到了佛珠的能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回酒店,明早就出发吧!”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乘坐长途汽车前往目的地。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高速路。王远航和朴薇安聊着天,而修夏则在一旁闭目养神。 后来路越来越难走,等到了之后,一下车,便有许多拉车的民夫围了上来,兜揽生意。三人包了一辆面包车,继续往山里去。 司机大约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一路上看他们的样子以为他们是登山客,便热情地为他们介绍当地的风景,最后表示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只有他们家开的招待所有住宿,否则进了山里就得搭帐篷了。 王远航走南闯北,经验自然比避世的修夏和常年在城市里生活的朴薇安惊艳丰富了,经过和司机的讨价还价,终于一行人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司机的见他们准备出发了,还不住地提醒,“这个季节山路不好走,你们进了山,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就返回招待所来,我送你们去汽车站。” 三人答应了之后,便朝着大山出发了。 他们要去的目的地,经过王远航这个不职业的灵官推测,应该是在鸣沙山。一开始的时候,朴薇安对千里大漠的雄壮风景还颇感心情,不过很快就因为疲劳而泄气下来。 一望无际的黄沙,走不完的路,看起来几乎都是一样的风景,的确会让人产生疲惫的心理。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晚上的时候,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扎营露宿。 王远航和修夏轮流守夜,而朴薇安则一人在帐篷休息。等到轮到王远航守夜的时候,他打着哈欠出来,正好看到坐在帐篷外的修夏。 王远航走了过去,和修夏打招呼,让他休息。修夏摇摇头,在帐篷外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在打坐。 王远航挨着坐了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感觉到在你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修夏道:“你都感觉到什么了呢?” 王远航想了想,“我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你在的时候,整个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一种气势磅礴的力量围绕在你的身上。” 修夏没说话,突然他皱起眉头看向远处某一点。王远航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黄沙中的一片漆黑。 “你在看什么?” “嘘!”修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用修夏解释,王远航也看到了,在远处的漫漫黄沙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小黄点,像是在旋转地高速运转,而且是朝着他们笔直而来。 王远航吸了一口气,冷哼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修夏站了起来,很快那黄点便飞到了他们面前,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王远航倒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见到这样的诡异情景,反而感觉到有些兴奋。 接着看清楚了那个黄点,大概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此时绕着朴薇安所在的帐篷不住地在飞。 修夏双手结印,对着飞旋着的黄点喝道:“定!” 那个黄点在空中定住,不断地挣扎,但是似乎怎么都逃不出修夏设下的结界。 ------------ 第154章乌孙雷珠 王远航赞道:“好手段!” 说罢便从背后反手抽出刀来,修夏说:“不要伤它,它没有恶意。” 那黄点在空中不断地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帐篷中睡觉的朴薇安听到这呜呜的声音,被吵醒,撩开帐篷一角,刚想发问,就看到这样一幕奇怪的景象。 朴薇安迅速地披上外衣,从睡袋里爬了出来,走到修夏身边,问道:“这是什么呀?” 修夏双手迅速收拢,在空中不断挣扎的小黄点越变越大,亮光也越来越来亮,在这黑暗中就像是一盏黄色的大灯,比帐篷外的火堆还要亮。 然后拿黄点渐渐成了形,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亮光渐渐淡去,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 那妇人走到朴薇安面前,盈盈跪倒,说道:“圣人!” 朴薇安和修夏面面相觑,迟疑道:“你叫我?” 美妇人点点头:“是的,我在这里徘徊了许久了,见到佛光,终于忍不住前来参拜圣人。” 朴薇安和修夏倒是心知肚明,是朴薇安身上的佛珠吸引了这里的鬼灵精怪。 王远航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一头雾水,问道:“你到底是个…”他本想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见到美妇人美艳无比的容貌,硬生生地说成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美妇人道:“我是在这鸣沙山修炼百年的狐狸,不幸被猎人打死,我的孩子孤苦无依,也被猎人捉了去。求圣人救出我的孩子,不然它就会被扒皮了!”她说着竟然眼中蓄出了泪水,在朴薇安面前跪下。 朴薇安看了看修夏,见他不语没有反对,便问道:“你的孩子被捉去哪里了?” 美妇人道:“就在面前南方二十里的村子里。” 朴薇安点头,“你放心,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美妇人感激再三,告退而去。 第二天三人朝着美妇人所指的方向而去,果然在翻过一个小山头之后见到了一个小村庄。 进村前,朴薇安一拍胸口把思思唤了出来,让思思先去查看小狐狸被关在哪里,思思得令腾空而去。 在一旁的王远航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结结巴巴说:“怎么,怎么思思她一直跟着我们?难道她也是也是?鬼?” 朴薇安见这个平时爱吹牛的胖子,竟然被吓得双腿哆嗦,笑道:“她不是鬼,是草木成的精。” 王胖子呼了口气,“我原来就猜想到你们来历不凡,没想到竟然超出我的意外之外了。这可不成,咱们三人一起上路,你们可得好好给我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别让胖爷我不明不白的呀!” “好,会慢慢告诉你的。”朴薇安笑道。 很快思思就传回了消息,说小狐狸的确是被关在村子里。于是三人进了村子,直奔思思找到的那家人而去。 走到门前,王胖子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沉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谁啊?” 门应声而开,看到门外嬉皮笑脸的王胖子,迟疑道:“你是?” 王胖子赶紧递上一张名片,“我是个摄影家,听说你们家有不少野生的动物,想来看看。” 那中年男子还要诧异要不要开门,毕竟这小村子里,很少有人来的。门接着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抢过她男人手中的名片,翻来覆去地看王胖子那张扬的烫金的名片,嘴巴都笑到耳朵根了,“有的有的,你们进来看吧!” 三人进去,看到屋子里的墙上挂满了不少兽皮,朴薇安担心小狐狸是不是已经被害了,赶紧问:“有没有狐狸?” 那女人呆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运气可真好,我还真有狐狸,跟我进来!”说完打发了她男人去干活,把三人领进了后院。 后面的院子里,零零碎碎放着不少东西,终于在一堆木材下面,朴薇安看到了被拴住的小狐狸。它全身的毛色是白和黄色,眼中充满了恐惧,哆哆嗦嗦地躲在墙角。 朴薇安一看就知道这个肯定就是美妇人的孩子,于是直接问道:“我们买这个,多少钱?” 那女人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朴薇安点头,“好!” 王胖子一看,女神要买东西了,赶紧付钱,然后还得意洋洋地瞟了眼修夏,如何,摆面摊儿的?胖爷就是土豪! 修夏却依旧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王胖子有点失落,却马上自我安慰,没关系,女神肯定会知道土豪的好,这小子一看就是没见过市面的,啐! 那女人拿了根布袋子把小狐狸仔细装进去,然后交给朴薇安,笑道:“以后要买什么,直接来我这里好了,算你便宜的!” 事情办妥了,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带着小狐狸走人。 走出了村子老远,确认四周都没有人了,朴薇安才将小狐狸放了出来。小狐狸在她的脚下蹭个不提,呜呜叫着,似乎是在感谢她,又似乎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朴薇安稍稍迟疑了下,问修夏:“它好像想带我们去哪里,我们去吗?” 修夏还没回答,小狐狸已经咬住朴薇安的裤脚往前拖了,朴薇安只好跟着它走。修夏和王胖子也紧跟了上去。 小狐狸带他们走了很远,思思从槐木牌里面飞了出来,撒下青木诀,沿途做了标记。 他们一直走,走到没有路的时候,小狐狸倒是很轻松地从灌木丛中钻了进去,然后对着他们只叫唤,似乎在催促着。 思思飞到半空,用青木诀开道,很快四周挡路的树木枝枝蔓蔓全部都自动避开,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小路。 王胖子这个时候,已经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亲眼见到思思的本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们走到一个山洞前,小狐狸钻了进去,王胖子看看四周,疑惑道:“这里好像是一处古迹。”然后第一个走了进去。 这里果然是一处古迹,四周的建筑都和中原地区的有很大的不同,王胖子来了兴趣,左看看右看看,不停地给朴薇安讲解:“这里应该是汉朝时期的,距今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我认为这个文化不同于中原文化,看着倒像是乌孙国的东西。” “乌孙国?”朴薇安一头雾水。 “不错!” “那是什么地方?” 王胖子带了手套,小心翼翼地轻轻擦拭了一下在大殿中央的一个烟炉,说道:“乌孙国是汉朝时期西域的一个小国家,他们的文化很有特色…” 他拿起了那个烟炉,话还没有说完,接着烟炉上面的盖子突然掉了下来,金属的盖子,落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呵呵,不好意思。”王胖子刚想伸手去捡起来盖子,突然又咦了一声,“这里面好像有东西。”他指着烟炉说。 朴薇安刚走了过去,突然感觉到一阵白色的亮光从烟炉里冲了出来,而在这个同时,从她的身上也发出了一阵金光,和白光瞬间交汇在了一起。 修夏怕事情有误,立刻伸手牵住她的左手,而在这个同时,王胖子也伸手牵住了朴薇安的右手。三人在不经意之间,突然就连在了一起,接着他们还来不及诧异,就从金色白色交汇的亮光中,看到了像是放电影一样的画面。 一条线两条线,一个点两个点,慢慢地在三人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副神奇的画面,就像是把他们和尘世间瞬间隔开,单独地让他们旁观这个画面,却又不能进入到画面里面去。 画面中,朴薇安神奇地感觉到有一股意识,似乎在引领着他们去旁观整个故事。 他们看到的,是一座宫殿,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眼前。不仅是朴薇安,此刻和她连在一起的修夏和王胖子,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故事开始了。 赵清浅成亲的那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宣瑾十三年农历二月十二,黄历上说是个好日子。 现下是春初,虽然酷寒的严冬已经过去,可因为融雪的关系,京城的天气竟然比腊月的时候还要冰冷。 这会儿皇宫内宁静的望用小阁里赵清浅忍着委屈的眼泪,端坐在喜床之上,母妃的谆谆教导尚在耳旁:“清浅,我的孩子,你受委屈了。” 自从匈奴被大汉打败后,乌孙国和精绝国两国一直交好,再无战事。他们本都是西域的小国家,以前匈奴强的时候,便听从于匈奴。现在匈奴被霍去病打败,他们便听从于大汉。 为了维系和平,乌孙和精绝两国皇族间婚嫁不断,就是想联合起力量,能够不被欺负。 乌孙国的震西王南宫云向精绝国赵真求亲,指名要迎娶精绝国最美丽的合德公主——赵疏影,但是赵疏影却与大将军颜连城相爱,非君不嫁。 赵真拿这个最心爱的女儿没有办法,只好允许了她与颜连城的婚事。现在南宫云来精绝国求亲,赵真竟然偷天换日将赵疏影同母的meimei赵清浅代嫁给他。 ------------ 第155章代嫁新娘 赵疏影、赵清浅是同母所生的姐妹,虽是同母所生,可是赵疏影自幼便是艳冠群芳,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被她的绝世容光所震慑。 赵清浅生得也颇为秀丽,可是比起那如仙子般的jiejie,却只能被她的光芒所掩盖。 赵清浅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被迫当一名冒名的假新娘。身为皇室公主,金枝玉叶的她,虽然比不上jiejie赵疏影,可是她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心头向来清醒,明白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却又荒谬无比的荒唐事。 可是明白归明白,现在教自己撞上了,她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比得上自己现在的处境。 因为怕这出戏教人拆穿,所以要让生米煮成熟饭,因此父皇要求南宫云在宫里先同她成亲,回乌孙国后再补办婚礼。 以前她十分羡慕jiejie赵疏影与颜连城至死不渝的爱情,总以为自个儿会像jiejie一样,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现在她却要代替jiejie远嫁乌孙国,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答应母妃,陪着父皇演这场荒唐戏! “公主,你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四王子、十三王子正在前头绊着驸马,一会儿驸马进了新房,灵歌就立刻熄灯,不留半点光线在你的房里,你别担心!” 宫女灵歌安慰着赵清浅,一面张望着喜房外头,一面等着事先安排好的小太监发信号。 “灵歌,有谁的新婚之夜是一片乌漆抹黑的?”沉寂间,赵清浅幽幽地问道。 灵歌愣住了:“公主,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明日礼成之后,震西王就会明白,你才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人。” “而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公主!” “不是吗灵歌?这个权宜之计还有回头的可能吗?”掀开头上凤冠霞帔上的红盖头,赵清浅苦笑道。 “公主…”灵歌望着赵清浅那张惨白的脸,语音哽咽,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安慰我,该说的话母妃都已经说过了。”扯下红盖头,赵清浅伸手绞住床头上刺眼的鸳鸯绣花枕头。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公主你千万不要生别的心思。”灵歌着急道,伸出手想盖好赵清浅的红盖头。 “别说了,那些我都懂,没有人能违抗圣旨。”赵清浅苦笑道,她别开脸不想再多说什么,“你先出去吧!” “可我要等外头发暗号的人啊!” “别管了!我会把灯吹熄,一会儿他进来,什么也瞧不见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是,公主,你要记着待会儿千万别出声啊!”灵歌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出去呀!”赵清浅终于不耐地从喜床上站起来,半推半挤的把灵歌推出了门外,然后猛地关上房门。 被赶出了喜房,灵歌无奈地呆在房门口,半晌她垂头丧气走到园子中央,等那个给她打暗号的小太监。 赵清浅转身靠在门上,在眼眶里打转了半日的泪珠终于不争气地流下了。她的身子慢慢滑下门边接触到冰凉的地面,一想起待会她得忍受一个陌生男人侵犯自己,她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颤抖。 “公主!”灵歌惊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她急急忙忙说着“公主,驸马要回房了,快吹熄红烛,灭掉灯光!” 赵清浅倏地抬起脸,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两支垂着蜡炬的花烛,苍白的脸蛋上明显挂了两行泪痕。这一切好荒谬!这一切多像一场闹剧!而这滑稽荒谬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公主,你听见了没啊?公主?”灵歌拍着门板,她慌张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 赵清浅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全身僵硬地走到花烛前,好几次险些踩到自己的裙角而跌倒,她的目光却离不开那璀璨的烛光,那一片喜气洋洋的假象。 “快啊!公主,快来不及了!”灵歌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 赵清浅盯着花烛,想到jiejie赵疏影当新娘嫁给颜连城的时候,和她比该是多么天差地别的景象! “公主!”灵歌还打算再拍门催促,房里的烛火忽然就灭了。灵歌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接着她就听见园子里的小径传来脚步声。 “来了!”灵歌急忙躲进附近的树丛。 南宫云推门而入,喜房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动静,难不成她已经睡下了? 借着柔柔的金色月光,南宫云凝视着喜床上纠结成一团的软被。突然那团被子里的人动了一下,他嘴角微动,逸出一丝笑容。过多的酒精让他步伐不稳,他放慢速度走近喜床。 若不是四王子和十三王子一众人一杯接着一杯敬酒,他怎么会醉?可比起塞外的烈酒,这种甜酒的劲道就差得多了! 南宫云慢慢走近床上的人儿,半年前他来精绝国遇到合德公主赵疏影的情景一幕幕浮现眼前,那彷佛还只是昨天的事。 他只是匆匆惊鸿一瞥,便对赵疏影惊为天人。也正因为如此,他回乌孙国后就立刻禀明乌孙国王,今生非卿不娶。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娶到她做自己的新娘。为什么他一眼就看中赵疏影,完全是因为赵疏影和他心中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呵呵,慕兰,你跟了霍去病之后,可过得还好吗?如今,我虽然远在塞外,可是能娶到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人,却也是心满意足了。 “睡了?”南宫云开口问道,他有些讶异自己的嗓音竟然显得如此小心翼翼。 他扶着床沿,脑子里突然想到那精绝国王给他喝的甜酒该不会有鬼吧?该死!他可不想错过这千金不换的**一夜。南宫云翻身上了床,蜷在被筒子里的人儿依旧没有动静。 “现在不管你是真睡还是假睡”,南宫云压低声音,柔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南宫云的声音出奇得低沉,好听。赵清浅知道他现在就贴在自己身后,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热气和酒气吹拂在她的耳畔,古怪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抖瑟。 赵清浅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出声,别乱动,才能忍受自己想要尖叫逃走的冲动。 “你肯定不知道,”南宫云低沉的声音又回荡在耳畔,赵清浅紧闭着眼睛,因为这个陌生男人的靠近而全身僵硬,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简直快让她窒息了! 父皇不知道灌了他多少酒,就是希望他醉眼蒙眬,最好是能一觉昏睡到天明。赵清浅衷心希望但愿能奏效,可现在他已经钻进被窝里来了! “你肯定不知道,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的外貌吸引,接着又被你天真可爱的性子给迷住,不能自已了。”他低柔地笑着,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他们相遇时的情景。 赵清浅紧紧抓着被子,一听他说被jiejie赵疏影的外貌吸引,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知道自己没有赵疏影好看,父皇的注意力从来就只跟着赵疏影兜转,整个皇宫的人都因为父皇对赵疏影的偏爱,而对她相当重视,这皇宫里从未有一刻专注过自己。 “是当真睡了?还是不敢面对我?”南宫云轻轻地笑着,他感觉得到被窝里的人儿全身是绷紧的。 南宫云慢慢靠近,他身上传来一阵阵呛鼻的酒气,粗糙的手掌若有意无意地坲过她的后颈。赵清浅缩起身体,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赵清浅拉紧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回想起昨夜,母妃同她说过有关于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她全身就情不自禁地发抖,她说什么也做不出那样的事。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颜连城,原本我以为你铁了心要嫁给他。”南宫云突然说出口的话让赵清浅愣住了。 原来他对赵疏影用情已深,还知道赵疏影已经对颜连城倾心,那么他又为何要来精绝国求亲? “我知道你想嫁给颜连城那小子,我很清楚地知道你的心思。”南宫云停了一下,语气里挟着明显的醋意:“可颜连城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他不像我,我知道该怎么宠爱你,知道该怎么疼惜你。” “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我全都能给你!如果你心烦了,不高兴了,我也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逗你开心!”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却很强烈。 赵清浅呆住了。 南宫云低沉的嗓音,温存的话语,在诉说着他对赵疏影的深情。赵清浅突然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这样狠心,怎么会对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这么残忍? 赵清浅全身冒冷汗,忽然觉得自己连同父皇母妃一起欺骗他,实在太可耻了! 虽然无法面对南宫云,赵清浅还是强迫自己忍住说出实话的冲动。谁都不知道,如果在新婚夜告诉一个新郎倌他娶的不是自己深爱的女子,而是一个冒牌货的时候,这倒霉的冒牌货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复! ------------ 第156章惊心一夜 她害怕!南宫云摸上她身子的手掌大得吓人,而且他的大掌心里还布满了粗砺的厚茧。 赵清浅不敢想象,一旦他知道自己原本满心欢喜迎娶佳人,却被设计娶了另一名陌生的女人。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咽得下这口气!一旦他发了疯,第一个遭殃的人当然会是自己! 更何况乌孙和精绝两国几十年无战事,如果这个乌孙国重臣知道自己被设计了,气急败坏之下会否挥兵西进?到时候精绝国百姓生灵涂炭,她赵清浅绝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她生长在皇家,见惯了父皇赵真的后宫三千粉黛,就算是母妃也从未曾得到过父皇的真心。 她曾经以为这世上是绝不可能有痴情男子的存在了,可是在她见识到赵疏影和颜连城的爱情之后,她开始相信忠贞。 忠贞!是啊,多可贵的忠贞啊! 爱情里如果没有忠贞,她不明白另一方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地付出。这也是她对赵疏影的痴情终究得到回报而羡慕不已的原因。 “还在气我?气我这么快就向你父皇提亲,让你不得不离开颜连城而嫁给我,所以你不肯理我?”南宫云带着醉意,缓慢又低沉的嗓音再一次传过来。 “别不理我,影儿!”南宫云的手扶到了赵清浅的腰上,高挺的鼻梁凑上前去磨蹭她敏感的颈窝。他鼻端呼出的灼热气息,让赵清浅全身像触电一样掠过一阵痉挛。 纵然赵清浅一言不发,但在酒精的催使下南宫云的手渐渐放肆起来,探进了严丝合缝的喜服下摆。 赵清浅倒抽了一口冷气,南宫云的大手突然往上移,隔着胸衣捂在她最柔软的大白兔上面,她的心跳在这一刻也几乎同时停止。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了得到你,我费了好些功夫才让你父皇点头,同意把你许配给我。虽然我做了些不择手段的事,可那全是为了你!现在你或许会怨我,可日后你总会明白的。” 南宫云温存地贴着她耳畔低语,鼻端贪恋地嗅着的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赵清浅的心揪紧了,她仍然不能响应他。可她抓着被褥的拳头松懈了,僵硬的身子放软了,她的心也淡淡地酸了起来。 她相信,南宫云的深情是真的。可jiejie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了!他的深情注定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回报。 赵清浅不明白,天上不是有看管人间姻缘的月老吗?可为什么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无奈?而她自己除了代替jiejie嫁给他,她还能代jiejie替他做些什么? 这是多么错误的一桩姻缘! “影儿,我心爱的女人,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南宫云的声音含糊而缓慢,手掌却仍然坚定有力。他转过赵清浅纤细的肩膊,赵清浅并没有抗拒他。 “过了今晚,你就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去。任何人都不行,包括颜连城!”南宫云喃喃说着,灼热且含着nongnong酒意的气息喷拂在赵清浅冷凉的脸蛋上。 他贴得那么得近,近得教她狂跳的心脏几乎要冲出了心口。 “你好香…”南宫云呢喃着,热切的唇终于贴上了赵清浅冷凉的小嘴。 “唔!”赵清浅软弱地抗拒着,羞赧比不上她此刻的震惊。她无法立刻适应南宫云的接触所带来的惊吓,何况她上身的衣服已经被他不耐烦的手扯脱,此时他正在拉扯她胸衣上的细带。 “我知道你没睡,”南宫云低沉的笑声挟着沉重的呼吸,他粗砺的大手已经握住一只颤巍巍的大白兔。 “呀!”赵清浅倒抽口气,坦露在冰凉空气中的身体先是绷紧了,之后因为南宫云手掌热腾腾的温度和粗暴的捏握而抖动。 “真是一团柔软的羊毛!”南宫云粗俗的话语让赵清浅在黑暗中连耳根子都透红了。 “我弄痛你了?”感觉到赵清浅身体微微的颤抖,南宫云轻轻笑出声:“那我轻些。”他的声音忽然挟着nongnong的倦意。 一定是那天下第一的烈酒终于起了作用,不枉费父皇把进贡的烈酒全端上了酒席意图灌醉南宫云。 “该死!该死的……”南宫云懊恼地喃喃自语,语气却明显地含糊起来,像是渐渐有了睡意。 他的手正往她裙底探去,就在赵清浅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拍掉他的大手时,南宫云的手突然颓然滑下,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赵清浅紧绷着身体不敢动弹,可紧接着就再也没了动静。 赵清浅僵在床上好一阵子,直到耳边传来南宫云绵长而规律的呼吸声。 “老天!”赵清浅艰难地轻呼着,南宫云壮硕的身体压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只能一寸寸地移动,挣扎着从他身下逃脱。 终于从他身下挣脱后,赵清浅不断喘着气,过度的体力透支让她全身浸染了汗水。 她一骨碌翻身下了床,两手紧紧拉拢了四下散开的衣襟,呆呆地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床上那个人影,耳边回响着他规律的绵长呼吸。 现在她该怎么办好?赵清浅怔怔地呆想着,两眼因为过度用力瞪着黑暗中的人影而酸涩。 她能就这么逃走吗? 赵清浅心底清楚得很,答案当然是不能! 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赵清浅蜷缩在大床的另一角,把脸埋在两膝里,毫无倦意地等待着天明,看来今晚即将是她此生中最长的一夜。 即使是这辈子最长的一夜,也有天明将近的时刻。 四周寂静的教人难受,夜色已泛出一丝蓝光。赵清浅蜷缩在床角,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床上的男人,那个从昨夜起忽然就变成她夫君的男子。 一整夜她完全没办法合眼,这一夜她心底掠过千头万绪,生出万般滋味,却始终无法预料明日面对她的夫君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待天一亮,他就要发现躺在他身边的妻子其实是个冒牌货了! 而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赵清浅实在不敢想象等南宫云醒了以后,自己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 伴着一束蓝色的天光,赵清浅渐渐看清楚那个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 南宫云黝黑的脸上有一对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他的身材超乎想象的魁梧,宽大的喜床在他的身下竟然显得局促。 瞪着那深刻的五官和魁梧的身材,赵清浅想象着当那对眼睛睁开来盯着她看时,眼底的毫芒肯定比父皇还要狂妄逼人。 赵清浅晶莹的眸子轻轻颤动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她敏感的心湖,她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个粗犷的男人同昨夜那个深情温柔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这个矛盾的综合体,这个强悍粗犷的男人就是她将要伴随一生一世的良人吗? 昏暗中南宫云魁悟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赵清浅缩进了床角,下意识地蜷起小小的身体,该来的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意识渐渐恢复,南宫云两眼都还没睁开已经感觉到半边脑袋头痛欲裂。昨夜一幕幕骤然涌进他的脑海,一想起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此刻就睡在身畔,他猛地睁开眼睛,可床畔是空的! “你是谁,公主呢?”南宫云环目四顾布置华美的喜房,他终于发现一抹瘦弱的,渺小的,畏缩的小身影。 南宫云眯起眼睛,盯着缩在床边的影子,质问这个看起来满脸惊恐的小人儿。 该死的精绝国王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酒,竟让他晕睡一夜错过了**! “我…我…”赵清浅的眼睛闪烁着,她低头回避着南宫云的凝视。他盯着人看时的样子吓住了她,不知怎么地,她喃喃低囔几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因为她实在太心虚了! 南宫云瞪了赵清浅看了半晌,直到看清了她身上穿着的大红喜袍,他微眯的眼突然放大。 “到底怎么回事!影儿呢?!”南宫云沉声喝斥,冰冷的口气转而严厉。 影儿? 赵清浅不解地抬眼望住南宫云,他铁青的脸色简直要拧碎了她的心。 “我是问合德公主在哪里?!”南宫云重复了一次,他的口气明显得不耐烦起来。这一次他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赵清浅一遍,一个长了一双闪吧闪吧的大眼睛,瘦不拉叽,畏畏缩缩的小人儿! “她…我…我就在这儿。”赵清浅垂下了头,声音软弱无力得出乎自己意料。 叫她该说什么呢? 父皇和母妃设计了一场戏,成全了jiejie却牺牲了她,她又该拿什么理由告诉他,他也是这场闹剧的牺牲者之一? “什么她的我的,给我把话说清楚!”南宫云眯起眼,一手撑着疼得快裂开的前额,皱着眉头瞪住那双惊恐的眼睛。 赵清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蹙着眉尖,慢慢抬起头,望着那对不带一丝感情的冷眸子。 “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昨夜和你成亲的人是我。”赵清浅屏着气,终于把该说的话说清了。 ------------ 第157章计谋败露 南宫云死死盯着赵清浅,他脸上的表情彷佛她说的是外族话,半句也教人听不懂。 这短暂的沉寂竟然像是永恒! 就在赵清浅以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的时候,南宫云终于开口了:“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合德公主,也就是昨夜我迎娶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吐出口,低哑的嗓音带了一丝冷冷的嘲弄。 “是的!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赵清浅顺着南宫云的话答道。 南宫云瞪着她,两眼睁得老大,接着他突然仰头大笑,彷佛听见了全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赵清浅呆呆地盯住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你以为你是谁!”南宫云终于止住笑,从抿紧的口中冷冷地蹦出一句。他严厉的口吻让赵清浅揪紧心口,待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狰狞的模样儿吓住了她。 “给我把精绝国王叫过来!”南宫云突然大吼一声。 赵清浅小小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此时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可看到南宫云凶恶的眼神,那副穷凶极恶要吃人的模样,她知道躲也躲不过了。 赵清浅缓下声,轻轻柔柔地低声道:“你刚睡醒,我唤人给你送一盆洗脸水进来伺候你洗漱。” “你胆敢耍我!”南宫云暴吼一声,赵清浅瘦小的身子震动了下,被吓住的她只能呆呆望着南宫云那双喷火的眸子。 “父皇这会儿正在临朝,他没空过来。”赵清浅这话说得好心虚,此时心慌意乱,她多希望自己从来不曾答应母妃的这个荒谬无理的要求。 “你这该死的!”南宫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精绝国把我当成什么了人?!” 赵清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呆在床角边,直到南宫云突然探手抓住她的手臂。 “啊!” 她错愕地瞪视着南宫云暴戾的举动,那蛮穔的力道让她痛得眼泪险些掉下来。 “该死的!”他粗鲁地掐紧她纤细的臂膀,根本不理会她小脸上痛苦的表情。 “你!你叫什么名字?” “清浅”,赵清浅抖动着身躯,怔怔地瞪住南宫云那双不善的眸子:“我叫赵清浅!” 剎那间南宫云冷硬的脸孔掠过一抹厌恶,是极度的厌恶! “赵清浅?这是你的名字?”南宫云冷冷地撇起嘴角,轻蔑地质问,语气已经不再激动,却多了一丝叫她心寒的冷峻。 “嗯。”赵清浅强迫自己故作坚强地点头,然后心虚地垂下头,再也受不住他盯着自己的那冷厉的目光。 “好!好得很!”南宫云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忽然使出蛮力把她拽下床。 “啊!” 赵清浅管不了膝头是不是磕破了,此时南宫云的粗暴,那是从来也没人敢对她做的事。已经把她这个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皇室公主完完全全给吓住了! “你要拖我上哪儿去?”赵清浅捂住自己剧痛的手腕问道。 “去见你那该死的精绝国王!看看在满朝文武百宫面前他会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南宫云怒吼着,他已经管不了是否身在精绝国首府京城,也管不了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会给身在敌国的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些该死的精绝国人联手演了一出戏,他们根本就不会把一名娇贵的皇家公主嫁给他。如果精绝国王以为他会一声不吭地咽下这口气,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至于这个该死的,胆敢冒充影儿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赵清浅的脸色变得霎白,却无法阻止他的暴行。明知道一旦闹上了朝廷,非但父皇的面子挂不住,两国间也可能因为这样撕破脸,乌孙精绝两国几十年的交好也有可能毁于一旦! 赵清浅挣扎着,闹拧着,可她微薄的力气根本无法阻止南宫云,已经无法阻止这个已经陷入盛怒的乌孙国震西王! 南宫云才拖着赵清浅出了房门,一整夜守在房外的灵歌已经奔上前,她抓住南宫云魁梧粗壮的手臂。 “驸马!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公主!”灵歌惊骇万分地盯着狼狈,鬓发散乱的赵清浅。 南宫云停下来看着灵歌,他冷冰冰地说道:“你叫她公主?” 他脸上浮现出滑稽的表情:“她还是个公主?”他的话嘲讽戏谑,除非灵歌是个傻子,否则决不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嘲弄味。 “公主本来就是公主,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吗?驸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么对待公主!”赵清浅原本就是公主,灵歌这话说得完全是理直气壮。 南宫云挑起眉,冷笑一声后撂下一个粗暴的字:“滚!”他一甩手,灵歌就摔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不要啊!”赵清浅艰难地呼唤灵歌的名字:“灵歌!” 南宫云却早已拽着她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赵清浅知道南宫云已经气疯了,她苦苦哀求道:“你放开我,我要看看灵歌!” “闭嘴!”南宫云凶恶的语气让赵清浅当场呆住,她错愕地失去反应,只能任由南宫云拖着自己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公主!” 后头传来灵歌的呼喊声,赵清浅回过神慌忙转头朝地上的灵歌看去,却见到灵歌流了嘴边淌着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影像吓得她傻住了。 这一幕瞧在宫里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的眼中,他们自然没胆子去冒犯盛怒之下的驸马,机灵的小太监早奔到殿前去回禀了太监总管。 谁都瞧得出来,这个新驸马丧了心智,发了狂,竟然不顾性命地在皇宫里发起疯来了! 一路上,赵清浅简直是被他拽拖着走的。他贱暴地,粗鲁地对待她,不管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扯裂了,膝盖是不是撞破了。 他压根儿就不会怜惜她全身磕青,磕紫的各种伤口,因为这些伤口根本就无法企及他心头所受到的伤害! “这是怎么回事?”精绝国王赵真高坐在殿堂上,看着南宫云将赵清浅拖到了大殿上。 赵真皱着眉头审视狼狈不堪的女儿,以及昨夜才成为驸马,一脸蛮傲不驯的南宫云。 “问得好!不过我才是那个该问明白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甩开手里头一脸惊惶的小人儿,南宫云忿恨地瞪着赵真。面对精绝国王,他直率的眸子没有丝毫的退缩和回避。 赵真挑起眉,半晌,他终于咧嘴而笑:“怎么?头一晚洞房,小夫妻俩就吵架了?” 南宫云微眯起眼睛,漆黑的眸光变得阴鸷:“我现在不想听笑话!” 赵真笑得更加开怀:“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如果驸马能把清浅的任性当成是笑话,那就是清浅的福气了!” 听到赵真避重就轻地打哈哈,南宫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看来精绝国王是下定决心和他说瞎话,抵死也不肯认这个错了! 或者这根本就是精绝人设计的陷阱!而他一开始就料想到了,精绝国王舍不得把公主嫁给他,所以匆匆忙忙地找了一个卑劣的女人来充数!他不该这么大意的,他应该一到京城就先找影儿! “我要娶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南宫云伸出手指着地上狼狈的赵清浅,南宫云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口,就惊得一旁的众人发出惊叹和窃窃私语声。 赵清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像个木偶一般呆愣着,用麻木来忍受这难堪的羞辱。 “经过了昨夜,莫非驸马想反悔?”赵真的语气没有变,脸孔却多了几分冰冷。 南宫云皱起眉头,他当然明白赵真在暗示什么。 “昨夜我喝醉了。”说到这儿,一股不对劲的直觉忽然掠过他的大脑,乌孙国里人人知道他千杯不醉,为何昨晚在喜宴上喝了几杯那甜丝丝的酒就醉了?说到底他并没有会喝醉的理由! “我醉得倒床就昏睡,一整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南宫云毫不心虚,坦荡荡地直言道。 赵真盯着南宫云,冷冷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望向赵清浅,一接触到父皇的眼神,赵清浅像是被天上的闪电给击中一般心惊。她明白,父皇的眼神是在暗示着她开口。可众目睽睽下就算她肯撒谎,却如何能开口说那个事? 撒谎,父皇要她撒谎。 赵清浅看到了在父皇的眼神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要她一口咬定,经过昨夜,驸马已经同她圆房,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但那不是事实!天啊,这样的事情叫她一个皇室公主怎么说得出口? “公主!” 就在赵清浅犹豫不决的时候,衷心的灵歌奔了过来,她已经拭去满嘴的鲜血,看起来除了撞掉几枚牙,大概没什么大碍。 “灵歌,昨夜你是不是站在公主房外,守了一宿?”赵真转而去问灵歌。 “回皇上的话,奴婢的的确确守在房外,一整夜都不敢擅离职守!”灵歌跪在地上,她的嘴角磨破了,说起话来有些含混不清,可相信这话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 第158章殿前对质 “我们俩什么事也没发生!”南宫云眯起眼睛。 “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公主同你在一间房里睡了一夜,你一句话难不成就可以不认帐吗?”赵真动怒道,这个乌孙国的震西王竟然敢挑战精绝国王的权威! “原来如此!”南宫云捏紧拳头冷笑道:“你不想把合德公主嫁给我,就随便找了一个卑贱的女子替代!好个精绝国,我南宫云总算知道精绝国赵家行事的手段了!” 这嚣张的话语让所有的人替他捏了把冷汗,连赵清浅也不例外。虽然不欠他什么,可赵清浅心底觉得对不起他。她紧张地望向父皇,心里担心南宫云的直率会惹来杀身之祸。 “驸马,我们精绝国赵家行事的手段就是给你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但从来没说过,不满意可以休妻的!”赵真淡淡地道,三言两语化解了难堪的情势。 赵真自知理亏,这件事他答应得太欠熟虑,只考虑到赵疏影,而没有担心过赵清浅的处境,现在的南宫云的怒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赵真轻描淡写地把话挡回去,虽然让赵清浅暂时松了口气,可赵真却把话锋转向了她:“清浅,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驸马不高兴了?”赵真以开玩笑的口吻质问着赵清浅。 赵清浅红了脸,赵真使个眼色,身边的太监总管高声唱道:“退朝!”大殿上的人全都识相地悄声退下。 “清浅,灵歌是你的贴身宫女,这里没半个外人,有话你就直说。”赵真沉声道。 南宫云阴鸷的眸光斜斜刺向她,她看得出来他的眼中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天知道她多想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夜,”赵清浅垂下眼,避开南宫云鸷冷的眼神,屏着气说出早已预先想好的答案:“昨夜里还好好的,儿臣也不明白怎么就惹驸马生气了!”她喃喃低声回话的同时红透了脸颊。 言下之意,昨夜两人已经好好地圆过了房,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你撒谎!”南宫云眼中迸射出凛冷的寒光:“昨夜我醉得倒头就睡,何况她身上的喜服都还没脱,我又怎么可能破她的身,好好地同她圆房了?”南宫云冷冷说道,说出的话轻蔑得近乎侮辱。 他出乎意外的冷静。 看来精绝国是准备把这个假公主栽赃给他了,就算他再激动、再生气,只会称了这些精绝人的意! 赵清浅缩着肩头,揪着心口,虚弱地退了几步。一听见他不堪入耳的轻蔑言词,她的双颊转眼间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知道自己冤枉了他,在父皇面前被逼着说出那话的时候,她压根不敢想他会原谅自己,可却没料到他的反击是那么地不留情面,那么残忍。 “驸马,”赵真的态度从容不迫,口气却冷硬了起来:“你的意思莫非是指责清浅拿自己的清白冤枉了你?” 南宫云眯起眼,他刚想说话,赵清浅忽然冲上前丢揪住他的衣袖:“求求你别再说下了好不好?我承认就是了。总之昨晚是我不好,是我使了性子,可谁让你喝得满身酒气,熏得让人受不住呢?” “况且到头来你不也称心如意了?为什么还要闹到父皇这里呢?”赵清浅仰着脸,不顾羞耻地同他扯了一段虚构的闺房情事。 南宫云看着她那张近乎惨白的巴掌小脸蛋,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精绝国的公主居然如此不顾羞耻,低贱卑颜到这等地步。 当然很可能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替代影儿的低贱女人。她为了生存,为了不违逆国王,任何下贱无耻的谎都说得出口! “回去吧!”赵清浅两只手揪着南宫云的衣袖,低声下气恳求地近乎卑微:“求求你,往后再也不会了!。” 南宫云英俊的面孔抽搐着,一连串的怒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不知道为何接触到赵清浅眼中那抹虚伪的哀求,竟然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口。 赵清浅继续温言软语地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一双迷迷蒙蒙、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却做着最真诚、无声的哀求。 南宫云不肯承认自己被那双眼睛打动,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虽然堵住了他的口,却让他更火大。 “既然你肯在你父皇面前认错,”南宫云死死盯着那张虚情假意的脸蛋,他幽幽地说着,一字一句清晰却冰冷:“那这回我就不计较了!” 赵清浅清澈的眼底熨上深深的迷离,虽然他说不计较了,可他话里的冰冷寒意莫名地让她心头掠过一阵战栗,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原谅自己的理由。 离开赵清浅那对迷蒙的眸子,南宫云抬起头,阴冷的眸子地对上赵真,既然他们硬要说这是个公主,那也就等于给了他羞辱精绝国的机会。现在就算他们肯认错,他也不会罢休了! 他决定好好回报这个满口谎言的公主和这该死的精绝国王! 回到乌孙国,是南宫云新婚当天做的决定。赵清浅知道这是父皇乐见的结局,因为这个决定就等于驸马接受了事实。所以她不置一言,同意让她的夫君决定她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赵清浅总觉得自己欠他的。就在新婚夜那晚得知他对长姐的深情之后,赵清浅对于自己答应父皇骗他一事,心底开始有了深深的内疚。 但在命运的捉弄下,她同样只是一颗无奈的棋子。现在她终于深深体会母妃的话,明白了何谓身不由己的苦衷。 她的行李在出阁前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好出嫁第二日远行到乌孙国。 即将随她西行的嫁妆,有百匹御赐的骏马、百名秀女、二十名宦臣、以及百来箱陪嫁的金银。 这么丰厚的嫁妆大概是父皇给她的补偿吧!赵清浅在心底苦涩地想着。 “公主你就尽管放宽心,什么也别想了,总之咱们同驸马回到乌孙国之后,你就多下点功夫服侍他,日子久了驸马自然会明白公主的好。到那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什么也抵不过夫妻间的恩情。”马车上,随行的灵歌安慰她。 “但愿如此。”赵清浅苦笑。 马车住北行了半日,晚间有人来敲赵清浅的房门。 “谁啊?”灵歌正服侍赵清浅更衣,扬声问道。 “管事让阿色娜来服侍公主。”那进门来的漂亮丫头面无表情地道。 “驸马呢?”灵歌问,对于丫头冷冰冰的态度不以为然。 “震西王有事,今晚不进房。”阿色娜回话,两只眼睛毫不避讳地瞪着赵清浅。 “这是公主,你家主子难道没教你礼数吗?”灵歌不高兴地质问,心里气这丫头欺主,一进门来竟然不知道先问安。 “灵歌,算了。”赵清浅唤住自己的丫头。她从镜台前站起来,望住那名婢女。 那婢女很美,身上的服色也不似一般丫鬟,“你叫阿色娜吗?” “是啊!”她瞪着赵清浅,脸上还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表情。 “嗯。”赵清浅点点头,勉强扯开嘴微笑,“谢谢管事的好意,有灵歌服侍我就够了。”她道。 “也好,今晚我还得服侍震西王,恐怕也分身乏术了!”阿色娜道。 灵歌一听这话,气得想破口大骂:“你这刁奴才!” “灵歌!”赵清浅扯住灵歌的衣袖,摇了摇头。 阿色娜瞪了灵歌一眼,“平日里都是我在服侍震西王,除了我,震西王是不让人近身的,公主,这点要请你多包涵。” “我明白,谢谢你了。”赵清浅息事宁人地道。 灵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赵清浅拉着她的衣袖,她早就发作了。阿色娜低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瞧那婢女嚣张的!公主,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灵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她觉得公主似乎变了个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不生气? “别说了,”赵清浅撇开脸,心里一直不好过,“是我们先对不住人家。” “公主,错根本就不在你,是皇上他。” “不是,”她打断了灵歌的话,“为了母妃,我也有私心。” “公主!”灵歌叹了一口气,然后红着眼眶怨道:“驸马也真是的!才新婚第二夜就不进房,扔下新娘子一个人,别说连奴才都会欺主了,这么多随行的人都有眼睛的,怎么不教人说闲话?”她仍然替自己的主子抱不平。 “算了。”赵清浅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地上了床,两眼失神地瞪着床沿上的纱笼。 灵歌一见她的公主如此,疼得心都快碎了。“公主!” “天晚了,你快回房去睡吧,灵歌。”不等灵歌再开口,赵清浅闭上眼、翻个身对着床内壁。直到听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知道灵歌走了才又睁开眼睛,怔怔地瞪着单调的墙板。 灵歌并不明白,她不是不生气,只是没有立场生气,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对赵疏影的深情之后。回想起母妃同她说过的话,赵清浅嘴角牵出一抹晦涩的苦容。 ------------ 第159章委屈出嫁 “母妃,你不会不明白那是压根儿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你实说了也罢,又何必哄我?”瞪着白粉墙,她痴痴地呢喃,两道泪悄悄滑下了眼角。 她不是不认命,只是心疼。心疼她的母妃只要一沾到情字,自始至终都在自欺欺人。 一连几十日,庞大的队伍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往西方推进,终于来到了大漠外疆。 打从新婚第二晚起,赵清浅的丈夫就不曾再进过她的房。 但越往西走,马队扎营的机会就越多,她的睡帐虽然总是同他的睡帐相隔老远,就算再远也远不过这一队人车的距离。 远远的,她总能望见他,同时望见那名唤阿色娜的丫头,用一种爱慕的眼神人前人后地跟着他伺候他。 “太不象话了!”灵歌甩下帐帘,像跟谁生闷气似地鼓着一张脸嘟囔。 “怎么了?”赵清浅转身问她,心里已经有了谱。 “还不是那个丫头,什么东西嘛,人前人后地黏着驸马!她以为自己是谁?难不成她想当王妃吗?!”灵歌气忿不乎地道。 赵清浅愣了半晌,灵歌见她没反应,便按着往下说:“公主,从前你不是一直羡慕合德公主的爱情吗?” 赵清浅抬起头,“什么意思?” “驸马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你要我上他的睡帐去找他?”赵清浅怔怔地反问灵歌。 “是啊!反正你们已经成了亲,也睡过一晚了,有什么不可以?”灵歌大剌剌地道。 想起那一夜,赵清浅的脸蛋微微泛出红霞。 “公主,你再不主动一点,难不成要一辈子同驸马这么相敬如冰?”灵歌替自己的主子干着急。 “我…”赵清浅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直到灵歌再也不耐烦了,她才幽幽地开口,“我会去见他的。”停了半晌,她终于在心中做了决定。 “真的?今晚吗?”灵歌一听高兴极了。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公主能主动,驸马的气早晚会消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