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僧》(1)
我踏上山中的小径,走进落叶纷飞的枫海,风传林语,窸窣窃窃,路边的石碑无声地诉说着山的故事,讲述着来过这里的人。我再行几步,忽然秋风乍变,穿起落地的薄叶,带向红色的天空,它们并不杂乱,有些长如赤练,有些态若群鱼,我似乎在那一刻看见了风,仰着头,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俄而风止,万叶瞬凌,我回神望去,旦见一个拿着念珠的少年笑着站在我的身前,他的神态悠然恬静,让人感到一种说不清楚的柔和,我略叹一声,立掌胸前,微微弯下腰去。彼时天正渐晚,将是夜色了…… 大学刚上那会er,大家都告诉我,那是个不断试错,不断历练的地方,我信以为真,以为加个学生会,入几个社团那必是好事,于是便趁着大学社团百团纳新乱码七糟加了十几个社团。之所以这么莽是因为那时候自己就懵逼,看啥都好,于是但凡看着顺眼的社团就报个名,有一说一,如果你没啥特殊之处那加了也就加了,什么演出又早读的你爱去不去,毕竟学生管学生,怎么说他也比老师宽松。但问题在于,我是个从小乱码七糟学了一堆东西的人,虽然样样通样样松,但是总归而言是有点独特的,于是,一种奇妙的现象发生了,这个社团有事大家就会说可以找我,那个社团有事,大家又说可以找我,我这十几个社团的领导恨不得让我影分身为他们干活,长久下来,虽然奖状多到了快跟教材一边厚的程度,但我真是筋疲力竭,另一边,学校文艺部又要挖人,说让我当部长,乐队挖人,说让我带乐队,我一天天大呼小叫看着挺牛逼,其实那真是tm活人拉磨——驴都懵逼。终于,我一拍桌子,所有的活er全辞了,跑门口上网吧去了。 不过说回来,这段时间我还是有那么点er收获的,就比如,我认识了一个哥们er,叫愿,学校文艺部的,小伙子长得劲瘦,个头也不高,但是腰一点不弯,那眼睛吧,不大,也不炯炯有神,但是总像是在笑,说话吧,一股播音腔,那真就字正腔圆,基本也没啥口音。如果这人迎面向你走来,你大概率会感觉他是个那种贼能学习的好学生。然而,他跟我一样,都是带专…… 有一说一,这事我都意外。 不过这没啥,毕竟他能跟我是同学,学习这块八成好不了哪去。说不定他是有皮没瓤,外强中干,空架子呢?于是,当年夏天的一节课上,我着重观察了他,一节课四十来分钟,我除了有时候好奇能打量打量他以外,剩下的时间全在干我的崩坏三,然而这样的课一共有最起码五节,据我回忆当时讲的好像是类似文学哲学那一类的东西。说到这,你可能会好奇:皓麟你这大专还讲哲学啊?呵呵,这么跟你们说吧,哲学才哪到哪,这学校甚至大一时候还教语文。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课基本也没人听,考试又不考它,上课充个数得了。于是乎,我们就可以看到,老师站在讲台上,神情庄重地说话,学生在讲台下,开黑的开黑,看剧的看剧,可就是没人听讲。我坐在最后排的位置,抬头看了看,果不其然,讲台下乱得跟钱塘江大潮似的,我窃笑一声,却突然发现,愿坐在最前排的位置,手拄着下巴,身下压着一只厚本,还时不时跟老师说着什么。我有点好奇,多盯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老师讲的貌似是什么古籍,如今我已经记不住到底是什么,只是印象里好像是某个很有思辨性质的书,我愣了一会儿,因为愿的平静和专注跟台下的钱塘江大潮相比实在太过突兀,那一天我就对他有了新的认知——他这人,复杂。 下课了,我揣着手机,点了支烟,摇摇晃晃地往门口网吧走,愿就在我身前的不远处,他走得很慢,看起来若有所思,跟身边欢快的人群相比同样的格格不入。那天我就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将来应该能整点er狠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