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欢笑
八倍于自身数目的敌人，让几人丝毫无法停歇。这种压迫力根本不是先前面对的鞑子兵所能比拟的。诡异的力量能让它们纵横在屋顶和城楼乃至树上，再生的体魄更让它们无法进入死亡的状态。众人被团团围住，只能不停寻找突破的方法。 火已经被怪物们熄灭，唯一能限制它们的东西也没有了，李瓒将徐晓旭背在自己身上，就用披风从胸腹穿到肩膀，牢牢地锁在一起。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房区，放火烧穿那些房屋！”李瓒的箭越来越少。不过即使背着徐晓旭也并未怎么影响他闪腾的脚步，不断接近的怪物所压迫的空间并不足够他将弓拉到足以致命的程度，于是干脆收起弓来，右手拿着箭将扑上来的怪物刺穿，“李裕你还有火折子吗？” “有！”李裕的大刀也不复以往无坚不摧的模样，怪物的骨头让大刀已经崩出几个豁口，右手的虎口也已经被震麻，于是干脆把刀横起来，双手托着刀背，低下头直直的朝着房屋冲去。 “我们第一天到这是六月初二，也就是刚征收夏税的时候……”怪物们忌惮李云的长剑，朝李云扑去的怪物都会在李云的一个起剑和转身后变得四分五裂，看似轻快的剑法，好像在风吹动下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风车，太阳照耀下长剑反射出一轮又一轮的光圈似乎将空间撕裂，两尺之内再也没有任何怪物接近：“僵尸与一直重复的梦境，一次又一次被斩首的李浩文……” 说完之后李云闭口不语收起长剑便突然往乱葬岗跑去。 二人没有注意到李云的消失，李裕率先冲到了房区，就近找了个茅草屋，跳上屋边的栅栏之后借力一跃，直直的跳上了屋顶，随后掏出火折子，吹了口气点着火就直接向脚下的茅草扔去，火星四起，大刀再将点燃的茅草翻挑几下，火焰顿时升腾起来。李瓒也与李裕如出一辙，跳上屋顶看着身边的怪物收起箭来。 两拨人达到了一种平衡，下面的再等着上面的被烧死，上面的将点燃的茅草四处散开，点燃别的房屋或怪物。 火焰呛鼻，二人也知道在烧起火来的屋顶根本无法待下去，李瓒跳到更高的点燃的茅草屋，伸手将跟着跳来的李裕拉上，问道：“李云呢？刚才就没见了。” “兴许是有什么别的路子，不必关心他，他可比咱俩功夫要强。” 刚才倒下的怪物又复活了，都走到屋子底下，即使失去了头颅，一样让人感觉它们在看着自己，这种令人心寒的恐惧一直笼罩着，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一样感觉发凉。 “晓旭……！！”齐声大喊。 “晓……旭！！” 李瓒明显感受到自己背着的徐晓旭在发抖了，与李裕对望一眼再点了点头，李裕便识相的对着她的脖颈来了一手刀。 “彻底晕了。”李裕收手说到。 “晕了好，晕了倒是不用看这些令人作呕的怪物了。”李瓒短吁一声，烟雾呛鼻，只好又跳到另一个点燃的屋顶。 下面的怪物似乎是确信他们无法跑掉，于是安心的站在下面看着。“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倒是希望李云真的能有什么破局的点子来，否则冤死这里于父母，国师或者爱人都无法交代。” “你还惦记着诗桃姐呢？咳咳。”烟雾呛的李裕睁不开眼。 “毕竟不算真的决裂，等我回帝都吧，勇敢一次，对待感情扭扭捏捏始终不是个法子。” 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极重的脚步声传来，轻快又迅速，循声看去，却见一长发少年身子几乎全部向前倾着奔袭而来，褴褛的灰袍随风向后方飘去，一柄把柄与刀刃齐长的三尺斩马刀被拖曳在右手后，对着众多怪物就直接冲撞而去。 双手交替将刀疯狂的旋转，犹如一到密不透风的窄墙，一瞬间残肢碎屑四处飞扬，足足穿透整个怪物围成的圆圈。剩余的怪物在刀停止后就扑来，却见那少年侧身一避，刀一抬起就变成两半，在又来的就佝身弯腰，身体与刀同时抬起，又是两半躯体飞扬，时不时放出一堵风刃般的刀墙，就算是怪物限制住刀的走向，也能在一次挪移后重新立起，几番下去，站立者寥寥无几，剩余不过垂死挣扎，李瓒用火燎过的箭轻松穿死。 “好强人！可堪大将之风！”李裕跳了下来，看着前两天失踪的少年如今这般模样，除了震惊之外别无他想。 “是有大机缘？”李瓒也是笑，走进看着少年洋溢的脸，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想夸赞，不过最后还是收手，道：“你妹安好，只是前两天担忧，加上怪物的恐吓，神经过度紧绷，昏过去了。”绝口不提手刀晓旭之事。 对于机缘之事，也没人仔细追究与细说，都是自身的气运，强加掠夺之背德事能否做出尚且一说，掠夺自后能否让机缘安心有用于己身更是一问题。 “谢谢二位大哥，只是李云哥呢？”徐禧凤从黄片纸出来，循着火光来到此处，却见一群怪物与被困的二人，如今怪物被屠戮殆尽，收起刀看了一下小妹之后就发现少了一人。 “刚才是向北郊去了，那里是乱坟岗所在，兴许是去了那里。”李裕正在将怪物的肢体全部扔到燃烧的房屋里去，拍了拍手上混着血的泥污，说道。“兴许是能有出去的法子了，先不必担忧他，帮我将这些不死的怪物扔进火中再说。” 于是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 李云跑到了乱坟岗，一个深坑与几个土包，荒草汲取着人身体的养分格外茂盛，将整个乱坟岗全部包围起来，向里走去，被土坑与荒草包围的最深处有一个大坑，大坑里面上层腐烂的尸体生成了无数的苍蝇与蛆虫，令人作呕的气味，夹杂着嗡嗡的苍蝇振翅声，让李云捂住口鼻，凝起脸色来。 深坑周围一圈和坑后已经树立起了许多半人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似乎刚从血水里浸没后取出，还在滴滴答答的渗出深红色的血水，脚下的大地都已经染成紫色，腥甜的气息同尸臭一齐弥漫。 “不该，不该啊！”似乎无法相信，李云在大坑中扫了一眼又一眼，最后甚至围绕着十字架找寻。 越走越深入，穿过许多的十字架，直直的走到被草封锁了前路的尽头，太阳高悬，蒸腾着李云的身体，紧迫的情绪压着他无法停止身体的运动，难安。 这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还有咳咳的声响，才是舒展起了面容，微笑起来，扭头，却见土里露出一个有一个的头颅，头颅身下没有皮rou，只有各种高矮短粗的骨架支撑，终于，李云大笑起来：“李浩文，你可当真是极其的好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头颅也笑了起来，只是呕哑嘲哳，咯咯的尖锐笑声不知如何而起，只知道仿佛如云坠下，彻底笼罩了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