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今天就是春节了，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关了门，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韶柏一如既往的早起在厨房忙活。 昨天两人出门买了许多食材，韶柏正一样一样查着食谱看该怎么处理。 来姝起来接到来晟打来的电话，说不能回家过年，让她一个人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云云。 关心的话讲来讲去就是那样几句，来姝习以为常。 其实来晟不用专门打这个电话来的，都是一早就知道的事。 空气里有淡淡的果木香味。 来姝伸了懒腰起床。 韶柏正在专心处理手上的蔬菜，电话突然响了。 男生看也不看接了电话，此时来姝刚好从客厅走过来。 “韶柏，在做什么？” 女孩柔柔的声音传过来，韶柏回头去看她，这时候手机里猛地传来一道高昂的男音。 “卧槽？！韶柏，那是来姝？你和来姝在一起？” 为了方便看时间，韶柏的手机靠着厨房窗户立着，给傅维英提供了绝佳的视野。 一通韶柏看也不看就接起来的视频电话。 “我去不是吧，你们俩个怎么回事，怎么就……” 韶柏把屏幕倒扣，回过头递给来姝一个无奈的眼神。 来姝忍着笑，走过去牵韶柏的手。 手机被重新拿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来姝和韶柏相牵的手。 “天哪，这是真的，这真的是真的。” 傅维英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正透过屏幕好奇的看对面的人。 小孩剑眉星目的懵懂模样和傅维英特别像。 来姝捂嘴惊呼，“傅维英，这不会是你的……” “打住！这我弟弟昂，傅维柯，柯柯，叫jiejie哥哥好。” 小孩儿很可爱，口齿尚不清楚的问好。 “今天除夕夜哎，你们俩个一起过年？” “是啊”来姝一边逗柯柯一边回答他。 韶柏已经在切菜，他很熟练，也很有节奏，切完rou丝又开始收拾炖汤要用的排骨。 “那带我和柯柯一个呗，我家今年也没人，我爹在部。队回不来，我妈去找他了，把我和柯柯两个人，超级可怜的丢在家里呢。” 来姝被傅维英猛男撒娇的语气冲的一激灵，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镜头转向韶柏。 韶柏手上切着红萝卜，看了眼镜头点点头。 “哎呀我就知道，米娜桑都不会放弃我的！那就静候小爷我和柯柯的到来吧！” 挂了电话，来姝帮韶柏打下手。 两个人速度就会快很多，门铃响的时候菜已经做的差不多。 打开视讯，就听到傅维英哀嚎，“快开门啊啊啊啊啊啊重死了小爷了……” 傅维英左手提着烤鸡右手提着烤鸭还有一大包零食，胸前还有一个mama包，柯柯被他用护具背在背上。 来姝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又帮他去抱柯柯。 “我去你们俩可以啊”嗅着空气中的饭香傅维英道，“有这等好事竟然不叫我，饿死我了，快，先给我尝一口！” 来姝第一次抱小朋友，动作很拘谨，但柯柯真的很可爱。 “柯柯几岁啦？” “快三岁了，可皮了，要不是我劲大我都管不住他。” 傅维英拣了块虾仁到嘴里，“哎呦真有你的韶柏，挺好吃啊。” 人多就会比较热闹，才这么一会儿，整个氛围就让傅维英感染的不一样了。 “相思呢，你最近没有和相思联系吗？”来姝问。 “怎么可能！我跟疯丫头那是白天聊晚上聊，游戏上也聊，她还天天让柯柯喊她美女jiejie，哦对了，来前我问她要不要来，她说她陪爷爷奶奶吃完午饭就过来，晚上在这里蹭饭。” 韶柏把最后一样玉米排骨汤炖上，擦着手走出厨房，看到来姝抱着柯柯趴在窗台看外面的雪花。 今天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样。 他走过去，坐在来姝身侧，去看她的侧脸。 她柔美的容颜。 柯柯好像对韶柏很好奇，洁白的，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白she的……” 他还说不清楚话，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哥哥，用那种自己发现了宝藏一样的可爱表情。 懵懂无知的，惊奇的。 柯柯的手摸上了韶柏的面颊。 初入世间的生命对一切未知的事物都带着纯粹的好奇。 柯柯又拍拍玻璃，“雪！” 像新雪一样洁白。 这一刻来姝眼眶发热。 突如其来的情绪。 自卑敏感的少年被柔软的生命欢快的接纳。 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是月亮。 是羽毛。 是世间美丽的存在。 现在，你再听他说。 他还小小的。 他对善恶美丑尚且还没有了解。 但他就已经知道。 你是白色的，如同雪花一样纯净的存在。 月亮，羽毛，雪花。 韶柏。 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另一边的傅维英啃着红烧排骨拿出手机拍照，“虽然柯柯是我的弟弟，是我亲的没跑的弟弟但你们这样真的会很像一家三口啊喂！” 电视里还在播着春节晚会前的一系列预热节目，外面已经开始有人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聂相思就伴着这样的背景音出现在韶柏家门口。 “外面好冷啊啊啊啊啊啊啊姝姝！这是我好久没见过的姝姝！”聂相思冲进来抱来姝一个满怀。 “哇这都是韶柏做的？天哪太绝了吧，没想要论坛里的撕漫男高冷男神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这不得拍照发朋友圈让那些谁谁谁羡慕嫉妒一下。” 在这边其乐融融的同时，韶柏家门外的路上停了辆黑色轿车。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韶恒拿出手机拨出那串号码，不出意料地，很快被挂断。 韶柏走到窗前，正好和降下车窗的韶恒四目相对。 远远的，看不真切。 但韶恒知道，韶柏在用一切告诉他。 不需要。 所有的，都不需要。 这些年他给韶柏的那张副卡他一次也没有用过。 他不知道宁晚枝给韶柏留了多少。 但他们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让韶恒胆战心惊。 好像就在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让他走远点，巴不得他永远对他们不管不顾。 直到韶恒升上车窗离开，韶柏才拉上纱帘，像突然泄气一样急喘两口。 “哎韶柏，有没有蜡烛啊，咱点一个。” 天已经黑了下来，韶柏拿了楼上的两个血橙味香薰蜡烛和落地灯下来。 昏暗的空间一下子就温暖起来。 厨房的暖灯也亮着，奇异的光辉在偌大的空间弥散开来。 “别说，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哎，来我拍个照。” 每个人的面庞都被暖光笼罩，这样静谧又不同寻常的一刻就这样被定格。 “发个朋友圈哈，文案就写……额，文案写什么好呢？” 聂相思是感性的女孩子，在氛围的影响下这会儿竟然湿了眼眶。 “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这一刻就是好感动……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们一起过年，什么也不说了，举杯！敬我们能一起吃年夜饭的友谊！” 此时此刻，口腔里的果汁甚至比酒浓厚。 新的一年到了。 夜色沉沉，窗外烟花一朵又一朵的绽放。 来姝坐在飘窗上，和站在面前的韶柏额头相抵。 “你还记得吗？你免费拥抱那天。” “记得。” 他声音沉沉的，像掺了酒精。 “那天我说，刚刚有人放烟花，希望下次你也可以看见。” “嗯。”他低低的应。 “现在你看见了吗？外面的烟花。” “嗯，看见了。” 和你一起，看到的，无比美丽的烟花。 她身上依然是杏仁奶的香味。 我们的距离。 我是如此幸运。 能在烟花绽放的日子里和你相拥。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女孩问。 外面烟花炸响的声音一次高过一次，就连洒下的绮丽的光也一次比一次绚烂。 希望你快乐，不再悲伤。 这是我的愿望。 可我不宣之于口。 我怕老天讲我不诚恳，不实现它。 我小心翼翼，最后决定三缄其口。 韶柏微微抬头，鼻梁擦过女孩微垂的额头。 “来姝……” 不算静谧的空间里他呼出这样一句。 模糊的，沉重的。 鼻息都是他清爽的剃须泡沫味道。 湿润的吻落在她发际。 他一声又一声的唤她姓名。 缱绻又可怜，像迷途的孩子。 来姝搂住他脖颈，感受他灼热的体温。 他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肩背，吻又落在她耳垂。 又是烟花炸响的一声，金灿灿的光落下来。 来姝垂着微湿的眼睫，感受耳边他潮湿的呼吸。 “下雪了。” 他说。 热气喷抚在耳后，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来姝。” “下雪了。” 【我们翻越千山万水 脚下的路走过一程又一程 浮云会散去 风会远走 连雨也不曾停歇 浇灌过一片又一片干涸 我们的每一分每一秒 今天我们说 ‘举杯！敬我们能一起吃年夜饭的友谊！’ 我们的快乐 感谢这一年的相遇。 祝大家新年快乐。 也祝我们的友谊永存】 傅维英侧躺着，打出这样一段话分享到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让人一看就很温暖的合照。 令人艳羡的情感。 完整的读一遍后，傅维英非常满意的给自己点赞，关上手机，渐渐入睡。 新的一年。 感谢彼此的存在。 让我们都有。 继续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