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归于尽
翌日一大早，最先出门的是弟弟剑南，即将毕业考试的节点下，学业非常繁忙，通常天刚亮便已出门前往学校。 而后是meimei乐琴，酒店前台的工作同样辛苦，虽无需劳作，但每天六点钟便要准时上班，而下班则是到晚上六点。 最后出门的是卫央与科恩，卫央没有交代科恩去哪里、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告诉他，必须在外面待够48小时之后再回来。 一脚踹走磨磨蹭蹭的科恩之后，卫央揣着一兜现金出了小区。 他要去最近的贸易区购买些东西，来平稳一下一直悬着的心。 从昨晚到家开始，卫央的心脏就一只悬着，总觉得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在反复琢磨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直觉。 而且，肯定是在这两天发生！ 如此恶劣的事件被自己亲眼目睹，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是昨晚唯一一个知情人······ 那么，幕后之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最佳的动手时机，就是今明两天。 对方肯定会趁着事件影响还没有扩大，尚未引起督察局注意的时机，来对自己动手！ 所以，卫央准备给自己的小命上一点筹码。 浑身带伤的卫央来到距离老鼠街最近的贸易区，到了之后也不闲逛，目标明确的直奔街尾的一家杂货铺。 来到杂货铺店门前，看着外表破旧的门脸，卫央伸手推开了大门，进入其中。 “要点什么？” 柜台内，一名带着金丝镜框的黑人问道。 “买点不见光的。”卫央沉声道。 黑人闻言，神情明显有了变化。 与柜台后面站直身子，微微俯身，放低声音道：“要什么？” “五升黑水。” “一口价，100块。” “好。” 柜台后的黑人说完后，转身掀开了身后的帘子，身影隐入其中。 这家看起来老旧不堪的杂货铺，实则内有乾坤。 不知情的以为这只是一家卖杂货的小店，其实这家杂货铺同时还经营着黑市销赃的买卖。 黑市，卖的一般都是正规市场里明面上不让卖的东西，所以卫央才说买点‘不见光’的东西。 至于卫央口中的‘黑水’，这个则是行业黑话。 ‘黑水’一般指的是，来路不明的汽油。 这种‘黑水’的来路，一般都是盗油者半夜在别人家油箱里偷出来的，明面上无法贩卖，只能放到黑市出手。 现如今的油价本就贵，再加上是黑货，价格自然更贵。 杂货铺内，不一会儿那名黑人便拎着一只铁皮桶出现在柜台后方，在卫央一手交钱之后，才将油桶递给了卫央。 哦对了，油桶一只，诚惠五块。 拎着油桶出了杂货铺，为避免引人注目，卫央没有多做停留，马不停蹄赶回家中。 五升的汽油拎起来确实有些沉重，而且卫央又有伤在身，近乎废了半条命之后，才拎着油桶回到了家中。 始一到家，卫央片刻不作停留，紧忙进到弟弟和meimei的卧室，在两人的衣柜中各自找了几身破旧的衣物。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剑南住，一间乐琴住，平时卫央与科恩都是睡在客厅。 所以卫央与科恩也没有什么衣柜，因为两人总共也没有几件衣服。 粗略找了几身衣物，差不多五六件，虽然心疼，但为了活命，卫央不得不如此了。 将几件衣服统统扔到客厅地板上，而后打开刚买回来的五升汽油，打开盖子一股脑全部将之倒了出来，浇到扔在地上的衣物上。 浸满汽油的衣物变得沉重起来，多余的汽油顺着地板流淌向客厅四周，不一会儿功夫客厅内便升起一股令人上头的味道。 卫央捡起浸满汽油的衣服，将之分散开扔到客厅四周，尽量照顾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忙完这些，卫央又跑到阳台上，将连着燃气灶的煤气罐拔了下来，咬着牙用尽力气将之挪到了客厅中央。 “呼~呼！” 这一通忙活下来，卫央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好在即将完活。 将煤气罐摆放好，摇了几下听了听内部液化气容量，嗯，还剩不少。 接着，伸手扭动阀门。 “呲~” 犹如气球漏气一样的微弱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明显的煤气味道。 强忍着令人不适的味道，卫央紧忙将门窗统统紧闭，不留一丝缝隙通风。 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卫央紧忙来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同时不忘将阳台门紧紧关闭，避免通风。 卫央如此做的原因，就是要让狭小闭塞的客厅内充满油气混合物！ 区区十几平米的客厅内，充斥着五升挥发后的汽油以及浓度爆表的煤气，二者再一混合······ 这就是卫央给自己小命加的筹码！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客人登门。 而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三点钟。 “咚咚咚。” 来了！ 阳台上的卫央从上午到现在一刻都不曾松懈，始终全神戒备的留心客厅传来的动静。 此刻听到敲门声，心知肯定是昨晚时间的幕后之人来了！ 弟弟meimei们已经全部安排出去，科恩更是不可能回来，所以卫央非常笃定来者的身份。 打开阳台门，还未迈开脚步，卫央便猛地被迎面而来的刺鼻气味寻了个踉跄。 好容易才重新站稳脚步，秉着呼吸进到客厅，反手将阳台门又给牢牢关闭。 来到客厅门前，卫央也没有通过猫眼窥视什么的，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对面出现呢。 平复心情，伸手开门。 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正是昨晚开枪的那名中年男子！ 而中年男子眉头猛然皱起，开门的瞬间便有一股奇怪的气味钻入鼻腔，差点让他精神出现恍惚。 “请进。” 卫央除了脑袋，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躲在门板后面，这是因为他担心对方直接在门口动手。 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中年男子虽然内心非常拒绝，但还是不得不进了屋内。 就在中年男子双脚踏进客厅的瞬间，卫央猛然将客厅门关闭。 “砰！” 卫央的行为很奇怪，中年男子有些诧异。 不过没关系，自己就是来走一趟，很快就完事儿。 一进屋，中年男子第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客厅中央的煤气罐，此时它还在呲呲作响。 想必这刺鼻气味应该就是煤气了。 哼，无谓挣扎。 “又见面了。”中年男子置身客厅内，率先开口道。 “嗯。” “昨晚的事情很抱歉。” “嗯？” 卫央一愣。 中年男子忍受着屋内令人不适的刺鼻气味，踱步到阳台门前。 “我也是奉命行事。” 卫央抢先一步来到阳台门前，按住了正准备开门通风的中年男子的手。 “所以呢。” 见卫央如此动作，中年男子只好作罢，转身面向卫央，道： “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现了点意外。” “那个意外·····不会就是我吧？” “是的。” “所以阁下来此....” “铲除意外。” 说罢，中年男子便像昨晚一样，右手伸进了衣衫下。 “咔。” 熟悉的机械声响，让卫央身躯微微一怔。 中年男子缓缓掏出手枪，举了起来，对准卫央额头。 然而，眼前的卫央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期待的恐慌神色，反而是平静如常。 就仿佛，看不到自己手中的枪械一样。 中年男子有些惊异，想不到这少年心境如此沉稳。 “如果要杀我的话，那我建议阁下动作快一点。” “嗯？” 卫央的话让中年男子更加疑惑。 这是....初生牛犊？ 还是单纯的不怕死？ 卫央笑了笑，神秘道：“想必阁下也闻到了这屋内的气味，是不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在阁下来之前，我特意请教了我正在上大学的弟弟，他告诉我说，正常人在充满煤气的室内，存活时间一般在十五分钟左右，最多不超过半小时。” 中年男子瞳孔一缩，心道这少年竟然如此狠毒，为了自保竟不惜同归于尽！ “可我杀你只需要一秒钟！” “嗯，我明白。”卫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继续道：“所以这屋内还弥漫着大量挥发后的汽油。” “这方面我也问过我的弟弟，五升汽油挥发后，与煤气混合，两者在空气中的含量早已超标。” “什么意思？” “你开枪试试看就知道了。” 中年男子惊异不已，也不知是这屋内的刺鼻气味所致，还是自己被对方唬住，总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提不起力气。 “明白告诉你吧。”卫央伸手扶墙稳住有些恍惚的身体，道：“现在这件屋子，充满了油气混合气体，它就像是一只灌满油的油箱。” “而你对着油箱开一枪，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 “你！” 中年男子大惊，他想不到眼前的少年如此果决，竟然不惜拉着自己陪葬！ 缓缓放下举枪的右手，中年男子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他知道，任务失败了。 虽然自己依然可以开枪射杀对方，但是自己也一定会死。 而且有可能引发剧烈的爆炸！ 事已至此，只能先走为上策。 然而，刚刚转身还未迈开腿，身后却传来卫央的声音。 “你再走一步，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中年男子顿住，回身看去，却见卫央手中捏着一支打火机。 正高举身前，拇指随时准备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