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枪声响
“卫央，反正最后都是要握手言和，那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卫央二人并肩走在人群最后，科恩小声歪头问道。 科恩口中的多此一举，值得就是这场作秀般的打架。 卫央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二人的谈话内容之后，同样悄声回应道： “这场架，就是打给别人看的。” “啊？什么意思？” “虽说是双方高层挑起的矛盾，但跳的最凶的永远都是底层马仔。” “哦，这个我懂。” 科恩能明白卫央这句话的意思，对于混迹街头多年的科恩来说，这很显而易见。 在街头讨生活就像摸鱼，水浑了才好下手。 太清澈的话根本没有鱼儿，摸不着鱼儿，就没有饭吃。 然而，如果全村的人都下了水，好不容易将水搅浑…… 这时候，就算这片水域里没有鱼，那也得硬着头皮摸下去！ “所以呀，气氛烘到这儿了，不打不行啊。” “那最后为什么又要握手言和？” “你傻呀，出了事你负责？” “哦…” 科恩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安抚手下，也为了笼络人心，只能举办这么一场假惺惺的作秀表演。 握手言和则是不想承担未知的风险，比起打生打死的混战，还是掏点钱雇临时工演戏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作秀，难道那些马仔们就不懂吗？ 他们当然懂，不但懂，而且门儿清。 他们无所谓真打还是作秀，他们要的只是这场行动。 反正无论最后打不打的起来，大家都有钱可拿。 笑话，马仔也是要吃饭的，这年头混混也不能白打工啊。 为什么跟着社团大哥混？因为有饭吃啊！ 言归正传。 二人说话间，众人也逐渐临近约架地点。 是一处尚未开工的建筑工地。 在快到达时，每走一会儿便会遇到其他零星的小部队。 确定是自己人之后，各小部队顺势集合，行成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奔赴目的地。 此时夜幕已然悄悄降临，朦胧的黑夜中人头攒动，长蛇似的人群游荡在黑暗之中。 卫央环顾左右，见周身所有人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带刃儿的…… 来到建筑工地之外，不远处的铁皮围墙被掀开了一道大大的，足够两个人并肩而过的大口子。 “进。” 领头的大手一挥，集合而成的大部队成员纷纷鱼贯而入。 卫央与科恩自然也在其中。 两人在大部队居中的位置，被人潮裹挟着穿过‘临时通道’，进到建筑工地内里。 已经打好却尚未动工的地基光秃秃的躺在那里，隔着黑夜的面纱望去仿佛一座座巨大的坟坑。 粗略估计一下己方部队的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 嘿，正好将那几个‘坟坑’填满。 卫央恶趣味的想着，下一刻却听到前方领头之人命令道： “去几个人，把眼拆了。” ‘眼’，指的就是监控设备。 负责带领卫央等人的巴克接到命令，随手点了几个人，而后带头脱离人群奔入黑暗。 其中便有卫央与科恩。 与之同行的还有三个混混，巴克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只剩下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中年男子。 一个看上去颇为跳脱，也不管认不认识，一直凑到卫央身边同他们交流。 而另一个，则深沉许多，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过，也不见搭理别人，只是沉默的执行命令。 巴克带领几人来到一片没有灯光照射的黑暗之地，抬手指着黑暗中闪烁的红色光点。 “卫央，额....还有你，你俩去那边。” “科恩还有你，跟我走！” 巴克估计也不认识那两位中年男子，简单快捷的下达命令之后，扭头便走。 卫央很巧的跟那名深沉男子分到了一起，两人也没什么交流，只是互相对视了一下，而后同时奔向目标。 此时卫央身边闲杂人等都已褪去，只剩下那深沉中年人与卫央独处，这时候，卫央才有空细细打量自己的这位‘队友’。 约莫180左右的身高，比卫央高了半头左右，一身黑色的麻布大衣看上去颇为劣质。 没有光线的黑暗中卫央看不清这人的具体面容，不过根据隐约可见的轮廓来猜测的话，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家伙。 或许只是比较高冷...或者内向？ 呵呵，嘶······不过，这人跑步的姿势好奇怪啊。 跑动时身体不自觉地向左侧微微倾斜，而且脚步明显有些轻浮，就像.....抱着什么东西跑一样。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抱什么东西。 那就是...衣服里装着什么比较重的东西？ 想到这，卫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有过多纠结。 别人也不过是个临时工而是，装什么带什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收敛思绪，卫央来到一根丈许高的木杆下，抬头望向顶端架着的监控摄像头。 据说这玩意儿挺贵的....卫央掂量着手中钢管如是想道。 不过再贵也带不走，还是抓紧干活吧。 站在木杆下方，卫央握住钢管一端，略微瞄准之后，后仰抡臂，走你~ “啪。” 抛出的钢管直直命中摄像头！ 木杆顶端架着的摄像头顿时来了个360°大拐歪，随后蔫了吧唧地垂下了头。 搞定！ 根据钢管落地时的声音位置，卫央小跑着来到近前捡起钢管，随后奔赴下一个目标。 就在卫央接连捣毁了三个摄像头之后，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那名中年男子。 一看到这位，卫央便明白，任务完成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而后结伴回到了大部队。 回到大部队所在位置时，卫央远远便瞧见自家队伍前方不远处，同样有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皆是手握‘利器’，严阵以待。 想来，这应该就是‘花蛇’社团的人马了吧。 科恩等人早已完成任务返回大部队，在此等候多时。 双方队伍头前的领头人互相对峙，各种威胁、垃圾话满天飞，但就是不见动手。 与科恩汇合之后，卫央被其拉着来到了己方队伍中间略微靠前的位置，说是这里视野好，方便看戏。 “切，有什么好看的。” 卫央对此不屑一顾，有什么可看的？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自己都已经知道了，演来演去最终都是一个结果，无非套路不同罢了。 打与不打其实差别不大，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反正不管怎样卫央都是来摸鱼的。 打生打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卫央胡思乱想间，忽然发现与自己一齐执行任务的那位中年大叔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对面的人群。 这大叔...也爱看戏？ 有什么可看的嘛...... “路德，今天不管怎么说，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尼尔斯你可想清楚了，你真要因为一个女人跟我‘老鼠’社团火拼？” “废话少说，这不是女人的问题！” “我兄弟已经道过谦了，你们还想怎样！？” 双方头领站在各自队伍头前，扯着嗓子互相扯皮，吵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 光看架势双方都是恨不得生撕了对方的样子，但就是只动口不动手，菜市场里的大妈们吵架都比他们激烈。 “接下来，应该和事佬登场了吧？”卫央心里嘀咕一句。 “诶呀，何至于此啊！” 果然，下一刻，黑暗中忽然不知从那儿冒出来一名中年人，急匆匆走到两方队伍中间，神情惋惜劝道。 “二位都是我们艾尔区的龙头人物，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下面就是各退一步了吧？”卫央心道。 “诶呀，不如听我一言，各退一步，如何....” “呵呵。”卫央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哎呀这钱真好挣啊......等等！ 正暗自窃喜的卫央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旁的中年男子，只见其左手微微掀开衣襟，右手隐秘的悄悄探入其中。 “咔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被卫央听了个清清楚楚！ 卫央并不清楚那道声音是何物发出，但.....心里却莫名的恐慌！ 双方人马中间的和事佬还在劝着： “二位，听我一句劝，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各退一步，咱们双方握手言和······” 然而，那和事佬话音还未落，卫央的瞳孔却骤然扩大！ 就在卫央的视线中，身旁的那名中年男人右手猛然从衣衫下掏出一柄黑乎乎的物件，伸臂平举，一气呵成！ 砰！ 刹那间，卫央只听得平地惊雷，耳膜炸裂！ 耀眼的火光自中年男子手中绽放，骇人的巨响下一串血光骤然迸射！ “谁他妈开的枪！” “啊！儿子！” “误会！误会！” “路德！你还我儿命来！” “杀！” 枪声响，硝烟起。 原本偶有嘈杂但还算平静的现场，随着那一声枪响，沉底陷入混乱！ 儿子中弹身亡，‘花蛇’社团的社长尼尔斯疯癫如狂，被仇恨染红的双眼血丝密布，同时口中怒吼着杀了路德。 莫名背锅的‘老鼠’社团团长路德更是不敢置信，明明安排好的一切，眼见就要握手言和，却莫名出现了一声枪响，而且目标直指对方社团的少主！ 双方人马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便已炸锅，此时更是厮杀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