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六章 大将孟珙(三)
孟珙不但实战经难极为丰富,同时在对元斗争中形成了自己的军事思想,称得上是一位战略极别的将领。孟珙在抗元斗争中贡献最大的是藩篱三层理论。淳佑元年(1241年)春,孟珙改任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夔州路制置大使,统领长江上游、中游的防务,正式成为南宋两个战区的主帅。在宋蒙战争的局面基本稳定下来后,孟珙开始着手建立整体性的防御体系。 首先,是大本营京湖战区的建设。孟珙引用三国名将陆抗的话:“荆州,国之藩表,如其有虞,非但失一郡,当倾国争之。”他指出,长江从上游的秭归到中游的寿昌(今湖北鄂州)防线漫长,既有渡口,又有关隘,处处防守的话令人堪忧,因此必须倾全国之力守住荆襄一带。中游重镇江陵城,四周都是良田,孟珙发现这个情况后认为这样的平原没有阻拦,敌人骑兵能够很快到达城下。他亲手绘制工程图,组织军民在江陵附近以沮、漳、汉三条河流为依托,建起堡垒和隘口。后来襄樊的失守直接导致南宋灭亡,证明了京湖对于南方政权的重要性。 孟珙为了确保抗元斗争中就地取粮长期坚持斗争推行屯田制度。孟珙认为兵以卫民为天职,民以养兵为义务,兵与民相依为命,“立砦栅”与“安耕种”相辅相成。从秭归到汉口,孟珙大兴屯田,调夫筑堰、募农给种,共有十八万八千顷。屯田使得军队的后勤供应得到了充分保障,朝廷也降诏奖谕。 他奏请朝廷,准备在京湖战区设立三层防线,第一层设在川东的涪州、万州,第二层设在湘西北的鼎州、澧州,第三层则设在湘西南的辰、靖及广西的桂州一带。全称“藩篱三层”。宋理宗对此也深表赞同,为了能更有力地支持孟珙的工作,宋理宗还特地撤销了四川宣抚司,将孟珙的四川宣抚使改为夔州路制置大使兼屯田使(宋制,宣抚使高于制置使)。这样,四川制置司就只管利州、潼川府、成都府三路,四川成了三川,而剩下的一川被纳入了孟珙的直接管理下。“藩篱三层”是具有远见卓识的,尤其是当时不被重视的第三道防线。孟珙已经指出蒙古军从云南、广西迂回进攻湖南的可能性。但是他反对朝廷随意向广西边境派兵的做法,认为那里遍布少数民族部落,只需要择人分布数地,使之分治生夷,险要形势,随宜措置,创关屯兵,积粮聚刍。就算蒙古人入侵如果得不到当地土著的支持,必然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而一味增兵不但空费粮饷,甚至可能会激化同当地人的矛盾。果然在孟珙去世六年后,忽必烈、兀良合台等人采用大迂回的战略,经吐蕃、灭大理国入湖南,得到了应验。 在多年的戎马生涯中,孟珙还发现和培养了大量人才,如袭扰河南之战的王坚、刘整。王坚前者指挥了闻名世界的“钓鱼城之战”;蒙古入侵过程中受到了南宋军民的极力抵抗,其中最为著名的是钓鱼城之战(合州之战)。钓鱼城之战又称合州之战。 蒙哥汗八年(1258年)年底,蒙古侵略大军进逼四川,在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下受阻。蒙哥派降人前去招降,宋知合州王坚严辞拒绝并杀了使者。蒙哥遂决心用武力征服钓鱼城。次年正月,蒙哥分兵进攻合州旧城(今重庆市合川)和渠江流域的礼仪城(今四川省达州市渠县东北)、平梁城(今四川省巴中市西),断绝了它们与钓鱼城的联系。同时,蒙哥还派纽磷进攻忠(今重庆市忠县),涪(原四川省涪陵市,今属重庆市),断绝下游宋军的增援,使钓鱼城完全孤立无援。二月,蒙哥亲率诸军驻于城东南角的石子山上,扫清了江上宋军船只。但是,蒙军连续攻打钓鱼城及其周围的营寨,都被击退。四月,蒙军虽然绕道西北攻外城,更曾一度登上城头,但仍被击退。由于屡攻不克,前锋主帅汪德臣又受伤而死,加上夏季到来,蜀地炎热,疫症流行,令蒙军士气低落。另一方面,城内南宋军民在王坚的率领下,白天抵抗蒙军进攻,夜晚则偷袭蒙军营寨,蒙军无计可施。七月,蒙哥在督师攻城时负伤,后伤重死亡,征蜀的蒙古大军被迫撤退,进攻荆鄂的忽必烈也于年底北还争汗位,南宋遂得以延续。 宋理宗嘉熙四年(1240),四川制置副使彭大雅为了抗击蒙古军,派甘闰于潼川府路合州(今重庆合川)东十里钓鱼山上筑寨。淳祐三年(1243),四川制置使余玠命冉琎﹑冉璞主持修筑钓鱼城,迁合州治所于此,驻以重兵,以控扼嘉陵江要冲。宝祐二年(1254)王坚任合州守将,大规模修城设防,陕南﹑川北人民纷纷迁来,钓鱼城成为数十万的军事重镇。六年(1258),蒙哥大汗率主力入四川,攻占许多地方,钓鱼城却巍然屹立,成为阻击蒙古军的坚强堡垒。 开庆元年(1259)二月,蒙哥进驻石子山,亲自督阵攻城。从二月到五月,先后猛攻一字城和镇西﹑东新﹑奇胜﹑护国等城门以及外城,均被击退。六月,宋四川制置副使兼知重庆府吕文德率战舰千艘往援,为史天泽击败,退回重庆。蒙古军加紧攻城,仍不能破,其先锋大将汪德臣被击伤死去。接着,蒙哥亦被击伤,七月二十一日死于军中,蒙古军被迫撤围。蒙哥死后,蒙古贵族在汗位继承上发生火拼,在湖北前线的忽必烈匆忙北撤,争夺汗位。钓鱼城抗蒙的胜利,扭转了局势。此后,马千代替王坚为合州主将,景定四年(1263)张珏又代马千。张珏守合州,屡败元军。 德佑元年(1275)王立又代张珏为合州安抚使,祥兴二年(1279)正月,王立降元,坚守三十余年的钓鱼城终于失陷。从南宋宝祐六年至开庆元年(蒙古帝国蒙哥汗八年至九年,1258年—1259年),在蒙哥攻宋之战中,宋将王坚及副将张珏扼守钓鱼城(今重庆市合川区城东五公里左右钓鱼山上),抵抗蒙古军进攻的著名要塞防御战。 宝祐六年(1258)七月,蒙哥汗统兵4万,号10万,自六盘山(今宁夏境)分兵三路进攻四川。十二月,攻占川西、川北大部州县,进抵武胜山(今武胜县城附近),准备进攻潼川府路合州,宋将余玠已将合州治所移于钓鱼城。钓鱼城坐落在今重庆市合川区城东5公里的钓鱼山顶,其山突兀耸立,相对高度约300米。处嘉陵江、渠江、涪江汇合处,南、北、西三面环水,壁垒悬江,城周十二三里,均筑高数丈的石墙,南北各建一条延至江中的一字城墙;城内有大小池塘13个,井92眼,可谓兵精粮足,水源充足;江边筑设水师码头,布有战船,上可控三江,下可屏蔽重庆(今重庆市),是支撑四川战局的防御要塞,地势十分险要。蒙哥派降将晋国宝入钓鱼城招降,被王坚所杀。 九年正月,蒙哥汗恃其兵强马壮,不纳术速忽里避开坚城,迂回夔州、万东下的建策,无视天候、地理的不利条件,决心攻下钓鱼城。遂遣诸王末哥攻礼义山城(今渠江东北,俗称三教寺寨),曳剌秃鲁雄攻平梁山城(今四川巴中西),命宋降将杨大渊率军突袭合州旧城,切断外围诸城与钓鱼城的联系。同时,令四川都元帅纽璘自成都趋涪州蔺市(今重庆市涪陵区西)造浮桥,断绝宋援。又在铜罗峡据险为垒,阻遏重庆宋军北进。 1259年二月二日,蒙哥汗率军渡过鸡爪滩(今钓鱼城东北鸡心石),驻于城东石子山。三日,蒙哥亲督诸军攻钓鱼城。七日,蒙军攻一字城墙。九日,蒙军猛攻镇西门,不克。这日,蒙古东道军史天泽率部也到达钓鱼城参战。三月,连续进攻城东之东新门、奇胜门、镇西门、小堡等处,但在宋守城军民顽强抗击下,均遭失败。四月三日,连降大雨20天。二十二日初晴,蒙古军偷袭城南护国门未逞。次日深夜,攻破城北出奇门至嘉陵江一侧的一字城,但被王坚率勇士力战夺回。宋理宗闻讯,下诏嘉奖,鼓励合州军民。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认为,顿兵坚城之下是不利的,不如留少量军队困扰之,而以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与忽必烈等军会师,一举灭掉南宋。然而骄横自负的众将领却主张强攻坚城,反以术速忽里之言为迂。蒙哥汗未采纳术速忽里的建议,决意继续攻城。蒙军大举攻蜀南宋对四川采取救援行动,但增援钓鱼城的宋军为蒙军所阻,始终未能进抵钓鱼城下。尽管如此,被围攻达数月之久的钓鱼城依然物资充裕,守军斗志高昂。 一日,南宋守军将重15公斤的鲜鱼两尾及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蒙军,城内守军并投书蒙军,称即使再守10年,蒙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此时的南宋军民可谓士气如虹,不但守城强悍,展开的心理战也是杠杠的。相形之下,城外蒙军的境况就很糟了。蒙军久屯于坚城之下,又值酷暑季节,蒙古人本来畏暑恶湿,加以水土不服,导致军中暑热、疟疠、霍乱等疾病流行,情况相当严重。 六月初,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率战船万艘,溯江而上,冲破蒙古军的封锁进入重庆。后又率舰千余艘沿嘉陵江北上,救援合州,至三槽山西,遇蒙古军阻截。经略使史天泽分军为两翼,跨江侧射,亲率舟师顺流纵击,夺宋战船百余艘,击退其援军,乘势追至重庆而返。时天气大热,瘟病流行,蒙古军战斗力大减。王坚乘机多次夜袭蒙古军营地,使其人人惊恐,夜不得安。初五日晨,蒙古军前锋元帅汪德臣率军乘夜突破外城马军寨,王坚率兵拒战。天将亮时,下起雨来,蒙军攻城云梯又被折断,被迫撤退。蒙军攻城5个月而不能下,汪德臣遂单骑至钓鱼城下劝降,被城上飞石击中,不久死于缙云山寺庙中。 蒙哥汗大怒,命军在东新门外筑台建楼,窥探城内虚实以便决战。七月二十一日,蒙哥汗亲临现场指挥,中飞石受伤。二十七日,卒于军中(一说染病而死)。蒙古军遂撤围北还。1259年,蒙哥在进攻钓鱼城时被宋军飞矢击中,伤重不治。临终前,蒙哥汗心有不甘的说道:“我一生征战,破城无数,却没想到最后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这小小的钓鱼城。将来攻下了钓鱼城,你们要将城里的宋人全部杀掉,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