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算计
“等一等！” 刚收到了沐天绫音同步来的白色文件并且点开看了一眼的归海依依忽然惊叫出声：“这根本就是霸王条款吧！” “哪有，你可不要诬陷我啊，小别针，这些条件都很常规的好不好？” 看着残言努力憋笑的样子，归海依依更生气了：“啊啊啊啊……残言哥哥你怎么能欺负我呢，这条：消灭半堕神的功劳全部算在被邀方的头上是怎么回事啊！” 残言得意的笑笑：“芜湖，既然小别针不清楚，那就让哥哥来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和别的家族合作悬赏有什么条件我不清楚，但和我们东方家族，尤其是和我合作的悬赏，第一条的要求就是功劳按照自身实力的比重和悬赏中付出的比例计算。” “你的实力多少，需要我帮你更加清晰的认识一下吗？” “诶！”归海依依听到这儿立刻心虚了起来：“不、不用了吧……我、我知道了……就这样分配功劳吧，我没有异议……” 残言双手摊开，叹了口气道：“哼，我也不是欺负新人，小别针，可我真的想不到你能在这次悬赏中起到什么作用。我愿意分你两成的悬赏金，并且帮你保住了你的名誉和面子，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感激涕零才对。” “等等，保住名誉和面子？唔，我不太理解。” 有一说一，残言虽然早就知道归海依依什么都不是，但没想到她居然连入职的基础常识都不知道，赶鸭子上架也好歹给人做个入职培训吧？残言默默吐槽道。 “唉……那个什么，我问你，你的身份是什么？”残言挠挠头，无奈他只能一点一点亲自讲给归海依依听了。 归海依依秒答：“四执事之一的‘红心’。” “那‘红心’的指责是什么？” “职责……额……”归海依依自认为已经努力的去想了，但脑中依旧一片空白，于是只能吐吐舌头：“忘了……” “我就知道……历史课没好好上吧你，这可是第一章第一节的内容啊……”残言努力控制自己不凶女生：“其实呢，四执事的职责的来源还是要从执事这个职位在爱斯塔露刚诞生的那天说起。” “四执事呢，又被称作爱斯塔露最初的执事，因为四执事是爱斯塔露一切执事的起源。至于执事如何诞生的，就要讲到我的前辈了。” “残言哥哥的前辈？”归海依依歪歪头。 “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方块’执事和其余执事的历史都不太一样。首先，是因为它的历史古早，我的前辈，第一代‘方块’执事，是他开创了执事这个职位，他是整个爱斯塔露的史册上第一位执事。” “‘方块’执事一共更新换代的次数只有两次，我的这位前辈在这个位置上独自一人，苦苦支撑了五百年。” “五百年！”归海依依和沐天绫音几乎同时惊呼道。 残言摆摆手示意她们冷静下来：“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前辈他是一位神，终天幕那边第一位愿意帮助人类，爱人类的神。在任职期间的五百年，于我们而言是无比漫长的，但于前辈而言，不过须臾一瞬，时间远远不够。” “前辈当后辈的师傅，理所应当，但他最终没当成我的师傅。我差一步就能在他人生的最后关头与他相见，然而我没有做到。” “我知道他的死讯是在我上任的欢迎会上，怎么样，是不是很讽刺？” 残言苦笑着，但他没给其余旁听的三人出声安慰的机会，继续讲道：“我懵懂的上台，仓促的接下了所有前辈生前遗留的工作，和小别针差不多其实，比你好的是，我至少还算是个蛮有天赋的人。” “说回正题。四执事的指责我也是在上任后才知道的，这是我的那位前辈还在世时亲自指定的。‘黑桃’四执事首位，象征着战争，战斗力是四执事的top。‘梅花’，象征着权利，主要职责是战术制定，控制战局。‘方块’，也就是我，负责情报收集、资金、物资……总之，是个后勤部的。至于‘红心’……” 残言顿了顿：“也就是你，归海依依，你象征着爱。爱人、爱己、爱万事万物，尤其是贫民窟，你需要对他们给予爱，这就是你的职责。” “爱……”归海依依沉默了，‘红心’的职责偏偏是她最不擅长的职责。在归海依依看来，其余三位执事的的职责就算再困难，也有学习方法可寻，而‘爱’这种感性的东西，无计可寻。 “对。在爱斯塔露的贫民窟，爱他人是需要获得资格的，是需要能力和实力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的爱他们都能接受的。没有能力也实力的人，连自己都无法爱，如何去给予别人爱？” “贫民窟其实也是历任‘红心’的潜在军队，前提是，他们愿意承认你有这个资格。” “你的第一次悬赏，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消息已经被传遍大街小巷了，现在全爱斯塔露的人民都是你的考官……尤其是贫民窟，怕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是否有资格去爱他们，让他们归顺你，成为你的人，全取决于这次。” “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没有这个实力，如果这次悬赏失败，你的名誉和威望将会一扫而空，贫民窟的人民不会相信你有资格去爱他们，那么你就等同于在位被判了死刑。” “因此，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好心救了你一命，而这些则是你花多少陌尔都买不到的。一整个贫民窟军队啊……你要怎么好好报答我呢？” 原来！原来他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归海依依此刻的脑中除了震惊就是一片混乱，难道说，自己从之前和他谈悬赏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算好了这一步然后在这里等着自己吗？ 看着归海依依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残言嘴角微微上扬，一切正如他所料。 其实，残言从一开始瞄准的猎物就是‘红心’麾下的整个贫民窟。 他在上任后不久就担任了上代‘红心’的师傅，从而和她套近关系，可没想到，这个‘红心’意料之外的死了，让他失去了间接cao控贫民窟的权利。 本来，残言还在发愁究竟该如何和新‘红心’亲近亲近，再次接触贫民窟，但当得知对方实在是毫无实力，弱的离谱，残言就打消了当她的师傅这种麻烦的买卖，选择了利用对方的无知来给她下套。 先前，得知老大哥似乎有拉拢对方的嫌疑，残言还是慌了一下的，对方蠢得可以，以老大哥的谋略，拿下她根本不成问题。因而，残言知道自己必须尽快下手，但当时他还找不到机会，因此想着至少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可是谁想的到，命运把归海依依又送到了残言面前，而且还备了一份大礼。归海依依和自己在殇都唯一可以依靠的执事——沐天绫音的关系并不算好，这正中了残言的下怀。 要想掌控一个弱者，就要折断她的全部羽翼，让她不得不依靠着自己这堵大墙。 “东方残言，你打的好算盘！一开始你就把目标放在贫民窟的隐藏军队身上了吧！”归海依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残言笑笑：“诶，你不装傻了吗？诶呀，真无趣，我还以为你还能装久一点呢……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刚和你讲的那些知识呢，需要等入职一周后才会教给你哦，你现在不知道啊其实很正常的。” “你！……难道说，这个悬赏，是你在幕后主使的吗？”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么闲啊，我不过是花了点小钱，让终天阁的使者把这份大礼先送到你手里罢了。使者不同于使徒他们可没那么忠心。” “那么，老大哥也是你故意支走的？” “嗯哼，他可是十分兴奋的抱着那条大鱼马不停蹄的就走了，完全没有考虑到他想要拉拢的盟友被他无情的抛在了身后……”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合作？这件事应该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才知……” “哦？猜到了？还可以嘛，反应不算太慢。” “老大哥是你的人！” “哦不不不，这个形容不太恰当。其实我个人还是觉得我们只是普通的的同事关系，但他似乎是单方面对我颇有兴趣，所以一直对我很照顾我也就随他去了。抛开这些不说，你觉得他是那种傻到为了和你这个刚上任的小角色合作，而与我为敌的人吗？我这个老同事还是比你这个新人更值得信任吧？” “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 “你猜呢？” 归海依依和残言对峙着，对方只是一脸笑意，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归海依依咬了咬下嘴唇：“哼，‘方块’执事的情报网，果然很灵通啊……” “哼哼，我想你离成功大概缺的只是脑子吧？” “……即然如此，这文件我不签了，悬赏我另寻他人，不劳驾前辈费心了。” 残言挑了挑眉：“你觉得事已至此我还会给你机会后悔吗？贫民窟我有的是办法接触，不差你一个……” 归海依依心头一颤，余光瞟向残言身边的零，见他也在盯着自己，就像是猛兽盯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猎物一般。 “有阿音在，你伤不了我，阿音会保护我的！”归海依依彻底慌张了，只能倔强挣扎着的说：“只要我不签，就没人能够强迫我！你杀了我，归海家不会放过你！” “归海家，哼，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你的死活吗？”残言说着，撇了撇归海依依身后沐天绫音，巧的是对方也在盯着他看，两个人视线交汇，他能感受到沐天绫音眼神中的那份迟疑。 “不用紧张，我不会真的要对她动手，我又不是杀人魔鬼。” 是‘心灵之窗’！沐天绫音一惊，残言居然也会‘心灵之窗’！ “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你的哪句话该信，哪句话不该相信……沐天绫音回应道。 “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信不信在你，我知道那份交易合同你还没签，签不签由你，我不强迫你。”好似读懂了沐天绫音的心中所想，残言张口安抚她道。 他早就有预料，沐天绫音到最后不一定会为自己所用，她是个执事，始终是要忠于自己的主人的，同为执事的他感同身受。 沐天绫音纠结了一会儿后，深深地看了残言一眼：“好，我信你，也会签署刚刚的交易合同，但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的解答。” “可以，多问几个也没关系。” “你想监视归海依依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她，但我想知道更深层的原因。” “唉，和聪明人对话就是会麻烦一些呢……”残言摇摇头：“既然未来要合作，那么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提前告诉你也没关系。文件上的人我估摸着你还没看，但我可以先告诉你，排在我怀疑名单第一位的是归海旋昊，他是归海依依的……” “父亲！”沐天绫音打断了残言的话：“你的意思是，归海依依的父亲想要害你？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女儿也牵着进去吧？” “但是归海依依并不成气候。”残言回答道：“除了野心，和一些拙劣的演技，她一无是处。不信你可以找机会问问她，她在家里是不是特别不讨喜，她的父亲可曾睁眼看过她？我猜，在归海旋昊的眼里，归海依依只有当弃子的资格，只不过是用来算计我的牺牲品罢了。” “虽说，我刚刚渲染的有些过，但归海依依迟早会发现，与我合作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活路，与我为敌，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沐天绫音一愣，她和归海依依的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可能比单纯的主仆关系还要差一些，因此她对于归海依依所知甚少：“唔，原来是这样吗？” “言尽于此，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我说过，我信任你。” “可是为什么呢？这种没来由的信任，就因为我救过你？可我那时候也才五岁不到。” “直觉，直觉告诉我的。” “哼，是这样吗？那我还真是相当感谢你的直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