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二十年后再见
“那个……”归海依依望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插不上话：“残言……哥哥……那我们明天在哪里碰面？” “空岛。”残言下意识说道，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方向说：“啊，不对，那个看到那边了吗？五号楼，楼门口，别进去，里面是男宿。” “哦。”归海依依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句空岛她也全当自己没听见，残言不主动解释，她也不便追问。而且不知为何，归海依依此时敢在心里打包票，只要是残言不想当她知道的事，就算她想尽所有办法也不会知道，反之就算她误打误撞知道了，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等归海依依走远后，残言才开口，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现在‘四执事’的招新越来越不靠谱了，给点钱的都能当‘红心’？对得起之前为了这个位置拼死拼活的人吗？” “你用精神体感应过了吗？实力真的很差吗？”零问说。 残言直言不讳道：“差，就和给我的资料上写一样差……不，也许还会更差。rou身体力非常差，精神体只是一般的品质，上不了台面，精神波动更是低到离谱，真上了战场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精神力抵御堕能对意志的侵蚀，仅是这种程度带出去就是恶心的看的。” “那你还答应这次悬赏和她一起？就不怕她连累你，把你也一起挂哪儿了？” “没办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了解请动我的条件，估计是老大哥告诉她的吧？再说了，她出身归海家，虽然和东方家比起来不算什么大家族，但他们家的家主似乎一直想要攀附我们。”残言顿了顿，接着说：“只不过，据说膝下福薄，还只有一个独苗还是个女儿，从小被宠的极为叛逆，虽然样样不行，但野心不小。” 零也跟着附和道：“她想要把终天阁搞下台来，也很清楚如果想要达到目的，就必须依靠我们的力量，不过她似乎并不甘心只作为一个牺牲品。” “嗯哼，所以说她野心不小。” “阿言，你说以‘黑桃’大人的目的，他会不会是故意给小别针出主意，让她接近你，然后试图通过她再利用你？” “没必要。”残言摇摇头：“老大哥这个人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他知道女色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吸引我，也无法令我动容。况且，以我俩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开门见山的和我谈条件。不过……哼，我大概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了。” 零成功的被残言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说来听听？”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小别针上任的时候，我叫你去调了她的资料，包括这次随她一同来到殇都的都有谁的名单？” “当然。” “其中有个名字，我印象深刻。” “谁？” “沐天绫音。” “沐天绫……啊，阿言你是说，你小的时候在家族，家主为了考验你的实力给你派的那项考核？”零恍然大悟道。 残言点头肯定道：“嗯，我不可能记错，当时那个救援的目标，就叫沐天绫音。为了能够成功的模仿她的一举一动，我可是把她的一言一行，把她的性格特点都记得滚瓜烂熟，然后每一天每一天的复习，静待考核的到来。” “那她跟小别针是什么关系？” “和你差不多，是小别针的专属执事。” “哈？” “零，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个叫沐天绫音的很强，尽管我只与她有一面之缘，但我能感受到她体内澎湃的力量，和令人作呕的神力气息。虽然她使用的力量都不属于自己，但现在不知为何她成为了归海家的狗，就难免有一天不会与我们为敌，你要多加小心。”残言说的很严肃，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他向来认真。 零知道残言此番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同为专属执事，如果有一天残言和小别针对立，自己必然要和这个沐天绫音过上几招。 想到这里，零拍了拍残言的肩膀以示宽慰：“阿言，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留意的。话说回来，‘黑桃’大人的意图究竟是……？” 残言叹了口气道：“估计是想利用我和沐天绫音之间特殊的渊源，拉紧关系吧。他应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我与她根本不熟，甚至对她身负的力量感到厌恶。” “‘黑桃’大人不知道沐天绫音身上的是来自终天幕的力量？我以为……”零一惊。 残言摇摇头：“以东方家对任务情报的保密性，他再怎么通天也没有知道的可能性。他要知道，也不会这么做了。况且，终天幕力量的气息，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感知到的。” “也是……除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 “嗯，就算到处说也不会有人信的……总之日后，又要迎来许多许多的麻烦了，啊，真是麻烦！” 说着，两人先后站起身，残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说：“你先回宿舍看看权权怎么样了，饿了就给他订饭，把他安顿好了，别让多余的人知道，然后你就躺我床上休息吧，我睡了一下午今天晚上就不睡了也不回宿舍了，一会儿去趟地下图书馆，看看书想想事儿，明天你带着早饭来图书馆找我就行。” “好。”零看了看残言，随即答应了下来。 两人道别后，残言就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地下图书馆的路。他十分熟练的走到了教学楼前的大教堂，地下图书馆就在大教堂下面。 整所特弥拉学院，只有极少数的‘特殊生’才知道这个地下图书馆的存在，因为这个图书馆和普通的图书馆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存放着许许多多的禁忌书籍。 残言闲来无事就会到这里看上一二，一来可以丰富学识，二来可以碰碰运气，看卡能不能找到解救化格兽的办法。话虽如此，残言却也不对这第二点不抱有什么期望。 熟练的找到通往地下图书馆的暗门，然后刷了一下自己左手小拇指上姆戒的感应器，暗门就打开了。 这个地下图书馆的电子钥匙可以安装在任何电子设备里，残言在姆戒和手环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姆戒，原因是方便。 残言走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了。 刚进地下图书馆，残言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屋内充斥着他十分厌恶又似曾相识的气味，是神力使用过的气息。 不会这么巧吧？残言在心底给自己暗暗敲了个警钟。 无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残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自己进来时的暗门声音过大，里面的人……神，一定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走也走不掉吧？残言想着。 “是你？” 突然，一个更加令残言耳熟能详的声音传入残言的耳膜，残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名金发的裸足女子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用她的那一双赤瞳静静地凝视着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残言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沐天绫音？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残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是真的没想到。 沐天绫音平静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是啊，真是巧……当初，谢谢你救了我。二十年了，你也长大了不少。” “嗯，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啧，忘记你是个仿生人，相貌不会改变了。”残言眉头一皱：“你现在是在替归海家卖命？” 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都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定在了原地，一个不愿靠近，一个不敢靠近。 “嗯。” “……” 空气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残言心想自己刚刚才见过你的主子，还被她给烦了个底掉。 今天的烦心事已经超过他的大脑能处理的上限了，于是残言果断决定不去胡思乱想，转身拿了本化格兽相关的古籍，然后直径上到了小二楼，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看书。 正在残言以为自己终于能静下心来的时候，沐天绫音竟然再次来到自己面前，并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聊聊，好吗？” 他听见对方这么说。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残言冷冷的回应道。 沐天绫音苦笑道：“你似乎很讨厌我？” “嗯。” “我能问问原因吗？” “……” 残言明摆着是不想和自己说话的，可沐天绫音却并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偶遇。 自从二十年前，自己在实验室里被一个异瞳的小男孩所救，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就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沐天绫音对他也谈不上多浓的感激之情。可她内心深处就是莫名的很想知道小男孩究竟是谁，住在哪里，她想了解小男孩的一切，她想知道在那之后，他是怎么一个人逃出来的？逃到哪里去？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可自己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她内心很清楚他不是普通人，值得庆幸的是，缘分竟将他带到了她的面前。 曾经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双异色瞳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引人注目，皮肤白皙，哪怕是日常化妆的女性在残言素颜的面容下恐怕都要自卑一分。 月光银色的头发被他留的很长，长到即使是梳了细长的高马尾，头发却依旧能垂到腰。白、蓝、紫三色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显他修长身材，有束腰，一米八以上的高个子，让沐天绫音觉得即使他穿的只是设计拉胯的普通特弥拉学院校服，也会难掩他的气质。 这是沐天绫音在和残言重逢后，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是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一直……”沐天绫音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道。 残言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女子，眼中仍是怀疑：“找我干什么？”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不得不说，沐天绫音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大可不必。当初救你，不过是我为了完成家族交给我的考核工作，并不夹带任何私人情绪，你也别放在心上。” “哦……那我能问问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排斥和我聊天吗？”沐天绫音又问。 这个女人是不是只会问这个问题？残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首先，你身上有神力的气息，我很讨厌。其次，你的主子刚刚把我惹毛了，所以我现在看到和她有关的都会本能的产生排斥。最后，因为你的主子未来很有可能站在我的对立面，因此我必须对我的敌人的仆人保持警惕。” “这些理由足够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