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匈奴语)那几道箭已然入了肺腑,我看那人帮他拔箭的时候,有一只箭的甚至还串着他的肝。”白狼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望着李青,面无表情的对无耶说道。 还有一只眼睛,已经被李青射瞎,本来雪亮的眼珠,已然被换成了绷带。 也好在他反应快,往侧边扭了下头,箭矢也就从太阳xue那里穿了出去。否则,李青的那支箭,必然能插入他的大脑,到时候可就是什么神仙来了都没用...... 白狼遥遥望着苏醒过来的李青,他此时正仰望着天空,一脸茫然的不知再想什么。 无耶郑重的点了点头:“大王,其它伤患回复的情况也好,咱们这回可真算是捡到宝了。这来一趟中原,真是啥都有了!” 无耶压抑着自己的兴奋,维持着一副深沉的样子,又在白狼面前极力的夸赞这位苦囚与巴康武斗时的英勇。 但是随着无耶的话,白狼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 无耶观察到白狼脸色异样,便拍着胸膛保证道:“大王,我说到千真万确!让人脚步轻盈,刀法稳健,一看就是行家!” 白狼摇了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无耶也沉默下来,他低声道:“大王可是怕我们部族留不住这样的人才?” 说着,他隐晦的瞟了眼巴康,之前的冲突,他并没有汇报白狼。 白狼苦笑一声:“这倒也是一个方面,但是我最怕的不是这个,此人医术再怎么了的,也不至于这么夸张,中原人有句俗话叫在会做饭的女人,也没有办法在没有菜的情况下做出好吃的,可是你瞧瞧!” 白狼阴着脸,毫不忌讳的盯着远处的苦囚:“可是这个家伙,若是他真能凭这些临时采集的药材,把连肝脏都射穿的人救活,我直接把头卸下来送给他喝酒。” 无耶沉默半响,低声道:“中原人的医术....确实不同与我们草原上,大王你...” 白狼打断的了他的讲话,指着一边苦囚晾晒的药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这是艾草~能治个屁的伤!此人欺汝等无知,胡乱采些草药敷衍你们罢了!” “可是他确实把这些药和在一起,敷在伤口上,效果非常好啊~我还把配方记住了呢!” 白狼转头看着他:“你上回不也记住了左谷蠡王那祭司的配方吗?” 无耶听完惊讶的看着白狼,过了良久猛的回头望向苦囚。 “莫非他真能沟通神灵!”无耶看着苦囚的眼神瞬间敬畏起来,但他瞧了瞧李青,又看了看白狼脸上的伤,又嚷嚷的推翻了自己的话:“但是神灵之力,又岂会如此薄弱?” 白狼不说话,望着苦囚充满了忌惮。他的眼眶在此时,又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 李青躺在地上,望着那坨像屎一样的白云,心情臭的和茅厕一样。 苦囚坐在李青一旁,李青猜想他的心情跟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我爹以前背弃汉廷,归顺匈奴,幸运地受到单于的大恩,赐我爹爵号,让我爹称王;拥有奴隶数万、马和其他牲畜满山,如此富贵!你们两个皆有莫大本领,今日投降,明日也是这样。” 回图这个汉jian二代,从李青醒来时,就一直比比歪歪的诱劝着二人投降。 李青窝火道了一个极限,刚刚想要起身喝骂这个不知廉耻的贼人,就被苦囚按住了肩膀。 “你伤口禁不起折腾了,伤口再崩开,你真的会死的。”他认真的对李青说到。 李青满脸煞白,嘴上乌青,这些日子被逼无奈的跟随匈奴四处奔波,没有得到静养,路上颠簸时,伤口亦然是无法结巴疤,被线缝上的几个口子,虽然没有再流血,却有脓水,稀疏的往外冒。 李青长叹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还不如死了算了....” 苦囚没有回话,回图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说道:“你们的忠肝义胆,大王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愈加的欣赏你们,若是简单的背叛掉原先的主子,那想必背叛新主子,也是没有什么顾虑的吧!” “但是我们的大王欣赏你们,别家的首领就不见的了。。。”回图笑着望着二人,回头指着巴康说到:“此人是左谷蠡王的孩子,” “你们得罪了心胸狭隘的巴康,现在这里都是大王的人,他倒还不敢造次,可若是到了草原上,就不好说了.....” 李青会以冷笑一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撇头闭上了眼睛。 而苦囚则是眼神闪动,望着巴康,问道:“左谷蠡王?官很大吗。” 巴图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了些:“左谷蠡王是大单于的谪系,若比较你们汉人的制度,左谷蠡王相当于有兵、有封地的三公九卿,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就说明他既对自己的部族有绝对的掌控,又有无数的其他部族支持他,有极强的号召力,而我家大王只是管理着自己的部族。” 苦囚晒笑:“那既然他家权势如此之大,我们两个投降了又有什么用?他若是强要我二人,你家大王还能为了两个降兵,得罪他家不成?” 巴图解释道:“草原上又不是只有他谷蠡王一家为大,他上面还有左右贤王和单于呢!而白狼就是右贤王手下的亲信。何况右贤王和谷蠡王相互之间本就不和,我们之间本就有仇,何来得罪一说?” 苦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那我要直接投降贤王、单于呢?我反正都要降了,为什么不找一家跟靠谱的靠山呢?” 巴图一愣,上下打量了苦囚一眼:“你这样有本事的人,自然是到了哪里都不愁生路,但是你别忘了,和你一样想的人海了去了,人家帐下人才济济又怎会重用你一个降兵?我大王现在是求贤若渴,来者不拒才有你一步登天的机会。” “....昨天被我医治的那个匈奴人,跪在地上对我说了一大堆东西,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也能想象一下。”他眼睛咪咪笑,看着回图说道:“我在草原上,应该很稀罕吧~” 巴图沉默,半天没说一句话。莫说在大草原,就是繁华的中原地带,会这等高明的急救手段,自然是到哪里都吃的开。尤其是这位医生用的奇药,巴图没一种药是认识的。 回图心里暗骂:此僚好生不知廉耻,怕是早早就有投靠我匈奴人的想法了,我着和他劝降,他倒好!竟然反起来跟我讨价还价? “....你说不定能当我们部族的祭司。”回图犹豫着,开出了条件。 “什么祭司?”苦囚一副大感兴趣的模样。 李青听着此人毫无廉耻的准备投降,怒目圆整,起身就要开骂! 可苦囚却用力压着他,李青用力挣扎,嘴里碎碎着难听的话。 苦囚眉头一皱,啪的一下,点了下李青的xue位。 本就虚弱的李青顿时就老老实实的睡着了。 回图看着,不由称奇。 ......... 等李青醒来,已然是夜。 身边莫说那苦囚的身影,就是偌大的林子都不见了,只有宽大的江面,缓缓的流淌。 他与众多匈奴人挤在一艘小船的船板上,划船匈奴人见他醒来,轻轻的甩给他一个冷掉的锅巴。 虽然这个匈奴人很是注意轻重,但还是吵醒歇息的其他士兵。 这个士兵其实刚刚才睡着,他骂骂咧咧道:“(匈奴语)你就不能多走两步吗?吵死了!” 李青听力出来,这是巴康的声音。 他这一骂声音不小,又吵醒了本来没被吵醒的匈奴人,不过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没有素质,纷纷冷着脸,看了他一眼,也就翻了个身接着睡去。 小船上又是蛙声一片。 李青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噜,甚至有了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爹的呼噜也有这么响。 明月照耀着小船,仿佛是在照亮匈奴人回家的路。 也方便了搜寻这些贼子多日的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