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列车
押送暴徒的第一站，自然就是与凛冬行省名称最像的凛霜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凛冬省，否者说尼德霍格省，除了尼德霍格自家人以外，没有任何百姓。 那里极度寒冷，没有铺设铁路的条件，除了那群身怀龙血，能自己发光发热，在那边呆着还能锻炼身体的家伙以外，其他生灵想在凛冬呆着... 呵呵。 在凛冬不能去的情况下，凛霜俨然有了一幅凛冬行省的核心模样，巧的是，这里的公爵还叫凛冬。 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去凛冬了。 当列车停靠进凛霜省的车站时，凛冬公爵巴里特·凛冬协同自己的meimei贝拉·凛冬以及府上一堆重量级人物，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所谓的什么暴徒，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押送暴徒的人 ——逐光者，华！ 当今唯一的序列三，若是跟她打好关系，对方透露点晋升的消息，他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晋升序列四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带有夸张的说法，什么样的消息，也不会让人没有阻碍的晋升序列。 但跟华这位世间第一强者打好关系，这是真的。 列车缓缓降速，在喷腾出巨亮烟雾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位位身穿盔甲，胸前印着太阳纹章的士兵有序走了下来。 盔甲与地面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他们一字排开，分居两侧，让出中间一条道路，随后走出的人不断加长这条队伍。 当所有士兵全部走出，站在那里，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似乎的在等待迎接他们的王。 凛冬公爵一行也保持着静默，同这些太阳序列的士兵一样，他们也在等待后方的华。 很快，列车中再次出来一道身形。 那是骨瘦如柴的老虎，眼眶深深凹陷进去，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纵欲过度，还是别的什么。 它也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一脚踹出老远，直直从列车里飞出来的。 “嘭——” 暴徒落地，发出沉重的闷响，紧接着，一道声音从列车之中传出： “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赶时间呢嘛.” 叫骂声先一步人传出。 这清脆的女声，众人皆是明白，那位世间第一的逐光者，华出来了。 秘银制作的长靴包裹了整条小腿，上方是完美的绝对领域，在到达那神秘地带时，被裙体遮挡的严严实实，裙子旁边，悬挂着那把让人胆寒无比的薄暮宝剑。 宝剑上方...... 酒壶呢？ 士兵还没来得急疑惑，就见华迈着她的大长腿走了出来，当着迎接队的面，手提着酒壶‘吨吨吨’灌上了一大口。 ‘坏了......’ 这是所有士兵的感觉。 喝酒和没喝酒的华，那可是两个极端。 就好像喝酒是她人格的转换器一样，不喝的时候，华相当有善，谁都能跟她聊上几句，即便言语再怎么激烈，最后也不过是薄暮警告。 但喝酒之后，稍有不注意，那就是薄暮出鞘。 前者最多是有点怕，还能嘻嘻哈哈一阵； 后者那可真就稍有不注意，直接人没了。 在众人害怕的目光之中，华‘吨吨吨’喝完了酒，顺手就将酒壶重新怪回腰间。 悬于薄暮之上的酒壶，不断的摇晃着，如同索命的魂钩，提醒着众人： 此刻，它的主人，随时有可能将他们斩尽！ “哈——” “还是这酒爽啊！” 华念叨着，向前走了两步。 发现刚刚被她踢出来的暴徒，此时还没正摇摇晃晃的，在路的正中间想要站起来。 “没点眼力见，不知道挡路了嘛？！” rou眼可见的不悦出现在华的脸上。 她迈步上前。 也没提起薄暮，就这么直直走了过去。 抬起雪白的大腿，重重的踢了出去。 “嗖——” 瘦骨嶙峋的暴徒起飞，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越过接待队的众人。 “嘭——” 种种落地，发出好球的声响。 “妈的，你们虐待！” “我要去举报！” 暴徒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回。 没有任何人理会它，除了华。 “你跟谁举报去。” “你不是人，没有人权。” 华颇为不屑的说着。 随即她向前走出两步，一拂自己的披风，转身跪在原地，面对车门，行骑士之礼。 眼见自己大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其他士兵的表情更加庄重，他们站得更加笔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脊骨挺到天上去。 喝酒后的华，放荡不羁，能让她做出这样动作的，必然是皇族的直系血脉。 是他们为之效力的那群人！ “神圣守护者，太阳序列三，逐光者，华·瓦尔克。” “于此，恭迎王庭公主。” “卡洛儿·圣·瓦尔克。” 随着华大声念到，车门中走出最后一人。 她有着一头灿金色的头发，如太阳般明亮的火红色眼睛，小小的琼鼻颇为可爱。 她宛若太阳的化身，兼具温暖、光明、璀璨于一身。 那是瓦尔克皇族最受宠爱的女子，是当今瓦尔克皇主的最后一女。 ——卡洛儿·圣·瓦尔克。 少女轻点莲足，迈着如猫咪般轻快的步伐，自车厢中走出。 她看到门口这么大的阵仗，显而易见的慌了一下。 提了提自己的裙摆，行了一个公主礼节。 “各位好，我是卡洛儿。” 随即，她站直身体，左拳握紧，击于胸前：“荣归太阳！” 在场所有人，都那么回应她 ——左拳握紧，击打胸口，大喊：“荣归太阳！” 卡洛儿走到在行骑士礼的华面前，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华接住那纤细的小手，行骑士吻手礼。 感受到自己的手上有了另一种柔软的接触，在华抬起脸后，卡洛儿收起了自己的手。 小声说道：“不是说好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嘛？” 华小声回应道：“在出发的时候是，现在不是了。” “两位皇子，莱特皇子，以及瓦伦王子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我们的行程大概要在这里等上半天时间。” 卡洛儿脸上露出泄气的表情。 “七哥真是的，明明说好了帮我隐瞒的。” 华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以皇主的身份，他要是想知道自己乖闺女的位置，谁敢不汇报？ 但凡知言不报，触怒了皇主，那她神圣守护者就得被迫加班，跑到那个地方，来一手薄暮之剑警告。 公主行踪暴露并不稀奇。 稀奇的反而是，两位皇子会来。 果然，卡洛儿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她必然会成为人人敬仰的皇女。 华缓缓站了起来，侧身让开主道，让卡洛儿位于正中位置，随即她喊道：“奉皇主命，吾等须在凛霜省休整半日，等待由皇城过来的两位皇子。” “半日之后，再度出发。” “凛霜公爵，请为我提供一下暂时休整，以及关押暴徒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华是看着凛霜公爵说的。 她说的毫不客气，丝毫没有给凛霜公爵留任何面子，是用命令的口吻说的。 作为唯一的序列三，华是有这样的地位的。 事实上，在皇主都未修成逐光者的情况下。 如果华想，她当皇主，是被百姓承认的。 序列等级越高，对于神明的信仰越是虔诚，这是百姓们公认的。 教会之中的职位，也正是根据序列等级安排的。 但实际上，这是不对的。 虔诚与否，与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君不见，多少对于神明虔诚无比，怎么辱骂他们都可以，但说他们的神明，绝对不行！这样的人物，往往都没能成为超凡者。 以华的实力，她想当皇主，康纳都得拍拍屁股给她老老实实的让位。 但这家伙不想啊。 能拿工资摸鱼，谁想去当那皇主？ 成天累的要死，提防着这个，预防着那个，思考那边的隐患，提前镇压可能的暴乱...... 华自认，如果让她去做这皇主，可能就只有第一天有个新鲜，之后被人当蒙鼓族一辈子还不自知呢。 与其劳心劳力，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名为神圣守护者，实则神圣枕头的咸鱼。 旁人不知这位大神是什么想法，他们只当这人是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既然她效忠于皇族，那在她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听皇族的话便是。 因而，面对华的逾越公主，当面发令的行为，巴里特·凛冬没敢说任何不正当的话语，只是连连点头，称道：“那是自然，既然各位到这里了，那就应该有我出面来解决各位的住行。” 华点了点头，看了身后的卡洛儿一眼。 “公主殿下，请跟紧我，不要乱跑。” 卡洛儿撇了撇嘴，十一岁的她，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拥有瓦尔克血脉的卡洛儿公主，会无法成为超凡者，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已经出落成个漂亮姑娘的卡洛儿抓住华的裙子一角，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 华含笑点头，在众人拥簇之下，率先朝外走出。 带着小公主，她越过了接待队，找到了就快要爬起来的暴徒，又是一脚将它踢飞。 “有笼子嘛？老这么踢，我也是会累的。” “这鬼东西一点不知道配合。” 暴徒在天上飞了一会，传来：“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华没有任何思考，立刻便回应道：“是是是，你最不是个东西。” 暴徒：...... “嘭——” 它落地了，也不止是rou体落地了，总感觉脑子也落地了。 由于凛冬的暴风雪天气，迎接大队的马车直接开进了车站里面。 其他人看到这巨大的阵仗，也知道了有大人物来了。 只是他们没敢靠近，因而并不知道到来的是谁，只知道绝对是从皇城过来的。 ——那甲胄上的太阳纹章太过耀眼，想不认出来都难。 “这批是来做什么的？我们这边出什么事了嘛？” “嗨，你不看报的？” “就是，报纸上不是早就说了嘛，梦春五日，开始对于‘暴徒’的游行，为期七日。第一站就是我们凛冬行省。” “七天？王庭这么大，光行省就有五大，算上皇城独立出来，共计六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平均分，也就一个地方也就一天多的时间，若是算上车程，确定那些人能够看到什么所谓的暴徒？” “你管他呢，这是皇族的那些人的想法。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非议的。” “都能被皇族那群人称为暴徒了，可见那家伙的实力非同一般，虽然比之华大人显然是不足的，但毕竟也是个高端战力，据说是公爵那一档的。” “好家伙，那这次游行，不就是做做样子？给我们展现一下皇族们的态度，一旦这所谓的‘暴徒’有了想为皇族效力的心，那‘暴徒’死去之后，就会在不知道哪个地方诞生出一个新的公爵嘞！” “管它呢，反正不会是我们凛冬行省的公爵。九位公爵，我们这里早就满了，就算是那暴徒真的从皇了，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走吧走吧，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快点等车做下轮生意。” “你确定那群人不走，这车今天能开走？” “......” “狗日的！” 商人们没什么信仰，能让他们赚钱，头顶上是谁，他们都不在意。 对于神明的信仰，他们就更没有什么了。 也只有这一群人，敢私底下胡乱议论皇族的事情，正常老百姓那对于皇族可是无比信仰的，丝毫看不见皇族底下的阴暗。 ...... “华，他们说的是真的嘛？” 偷听了半天的小公主失落的跑回了华的身边。 华板着脸，“我的小公主，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卡洛儿道歉：“抱歉华，我只是想听听商人们对于瓦尔克家族的评价，却没想到......” 她抬起头，用希冀的眼光看向华。 “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嘛？” 华沉默了。 喝了酒她的，难得没说脏字。 她蹲下身，抚摸着少女的金色头发，将上面翘起的头发梳平。 “我的小公主，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卡洛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真相如果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华轻声回应：“小公主，真相的作用，只是存在于那里，无论你相信与否。它都必须要存在于那个位置，即便没有任何人想要知道它，它也必须存在，这是永恒的真理。”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唯有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卡洛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再度问道：“那，我们会处死暴徒吗？” 这个答案很简单，无论七日内发生什么事情，结果都是一样的 ——“暴徒会死，我的公主殿下，这是给天下的交代。” 华如此回应。 卡洛儿开心的笑了。 “这才对嘛，因暴徒而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如果它还能活下来，那岂不是再说，人命是个笑话嘛？” ‘可人命在这里，就是个笑话啊，我的小公主。’ 华在心中说道。 表面上，她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卡洛儿那头柔顺的金发。 “大人，暴徒已经装仓。” 士兵上来汇报。 华回头看了一眼，那虚弱无比的大虎已经被装进了铁笼之中，外层没有额外的隔离，即便是在这里，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暴徒的状态。 被卷成一团的暴徒先生目前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也许是因为被折腾的过于疲倦了，它一句话都没骂，相当稀奇。 “走吧，公主殿下，我们该启程去公爵府了。” 华起身，对着卡洛儿伸出了自己的手。 卡尔罗牵住她的小拇指，跟着她一起登上了马车。 身穿太阳盔甲的士兵们散去了大半，多数都随同马车队伍前往了公爵府，只余下一小批，还在车站内部。 “做好准备，虽然我们这次过去，并非是为了战争，但以太阳的名义，我们要拼尽全力！” “荣归太阳！” “荣归太阳！” 士兵们登车前，做了最后的动员。 他们便是那批被瓦伦调遣，前来凛冬行省，帮助借助各地种植危机问题的太阳序列超凡者。 他们之中也不乏有序列九的圣侍，按理来说，他们这样的存在，是不应该前来暴风雪的。 但他们身上所穿的那层盔甲，可以帮他们挡住序列八的伤害，其上加注了来自圣典序列的祝福，以及高阶太阳序列的祝福，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就是有亿点重。 背负着这件盔甲战斗，胜利是必然的。 但背负着这盔甲去种地...... 未行之前，不做评价。 从皇城到达的队伍已然全部离去，余下的那批也已登上列车，车站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行。 商人们纷纷登车，准备前往下一个城市。 当所有登车人员进入完毕，货物也全部装车，确认无误之后，列车发出蒸腾的雾气。 “呜——” 携带着其他城市希望、货物、人流的列车终于从凛霜县出发。 登上列车之后，即便外面还是风雪交加，也跟列车中的他们没了任何关系。 列车员温馨的为乘客做出提醒，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添加被褥之类的，确保他们在列车上有极致的享受。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在列车的底端，有着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粘在那里。 当列车彻底驶出凛霜县后，它才睁出两个小孔。 其中有黑色的点状物在不断的移动着。 又过了片刻，又冒出如嘴巴一类的物件。 “妈的，那疯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