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终南坞中小神医

    甲子年子月酉日丑时正，尚乾元的清风别墅大门被人拍得山响。睡在南边下厢房内的家丁陈立春睡得正香被人吵醒，非常不情愿的从热被窝时起来披了件棉衣打着呵欠提着灯笼去开门。打开门后本想斥责对方几句，作为来人吵醒自己的代价，但当他借着灯笼桔黄的灯光看清来人时，赶紧把已冲到喉口的骂人话语咽回了肚里。来人有六个，四人站着，他们两人一组，各用一块门板抬了一个人。站着的四人是负责保护这个村坞安全的秦、张、李、孙四大武师，他们衣衫不整，衣服上到处是污渍；躺在门板上被他们抬过来的分别是堡主司马平和武师史泰来，司马堡主似乎受了严重的伤，一动不动已晕了过去；史武师倒是醒着，但神情萎顿，脸色苍白，右大腿上用白布包扎着伤口，白布的大部分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陈立春在村坞里是个地位低下的家丁，平时见了这六人都得施顿首礼，他们深夜来访，虽然非常怪异，他也不敢问原因。

    走在前面的秦英看清开门的是尚府家丁陈立春，不待他开口便问：“贵府小公子尚丰在那个房休息，烦你去请他起来帮堡主及史兄诊治所受之伤。刚才有外敌来袭，他们两人为保村坞内所有人的安危，被来人打成了重伤，我们得到高人之助，终于把外敌赶走。那高人临走时传音让我们来找贵府小公子，说他可以医治两人所受之伤。如果关神医还在就好了，但他两年前为贵公子治过病后就离开村坞走了，至今音讯全无。既然那位高人要我们来找尚公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尚公子在哪个房啊！”

    陈立春是不到而立之年的年青男人，做事麻利，在与秦英对答间隙已把六人让进院内，然后安排在南边给客人等侯会见的厢房内。安顿好来人后，转身去北边东厢房通知公子起来会客。自公子几年前重伤痊愈后，不但变得绝顶聪明，拥有很多神奇的本领，而且性格变得非常随和，从不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摆架子。所以他才敢深夜去叫他起来会客。

    幸喜公子非常警醒，陈立春敲了一下房门喊了一声“公子”，屋内就传出起床的声音，紧接着窗玻璃上出现了摇曳的烛光。

    尚丰开门听陈立春说完原委，叫他去把客人带到东边那间他做新东西的厢房，他要在那诊治伤者。

    秦英四人把司马平和史泰英抬到东厢房时，尚锋已在房间内点了十几个灯笼，并把它们攒在一起挂在特制的木挂架上，十几个灯笼的光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灯下放一张可以调整高低和面积躺床上，床上放一块白色棉布，床上更是敞亮异常。尚丰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个乱世。但凡乱世，最贱的就是人命，上至号称九五至尊的皇帝，下至被蔑称为贱民的贩夫走卒，都随时可能遭遇上来伤害。最直接和最常见的伤害，是冷兵器和武功造成的身体伤害。伤口引发炎症，导至血液败坏而亡，是乱世人丧命的主因。外科手术是处理伤口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而当世外科手术水平还很低下，无法担当起挽救伤者生命的重任。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有余了，尚丰终于认清并接受了一个事实，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再也无法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适者生存，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但要适应它，还要在此基础上力所能及的改变它。三年来，尚丰除做了肥皂、香皂、蜡烛、火柴、玻璃和香水这些日常生活所需物品，他还根据目前的生产条件，做了一套外科手术所需的东西，准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人们发生意外伤害时用它们来挽救生活。想不到今晚还真派上了用场。

    尚丰先用银针帮史泰来止了血，并用银针刺了他的睡xue让他在躺椅上休息。

    尚丰把史泰来安顿好后，让秦英他们把司马平抬到那张床上。仔细检查了司马平的伤势，他的事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用严重，胸部肋骨断了几根，内脏破损造成内部出大量出血。如果以现在的医术，高明如关神医和妙手回春孙太医，对这种严重外伤也是无能为力。幸好尚丰此时有了两世的医学知识，所以他感到还是能挽救司马平的生命的。

    他决定采用外科手术先帮司马平止血和缝合伤口，然后再采用土法输血的方式来治他失血过多。再用扁鹊、华佗、张仲景等古代神医留下有关治伤和调节人体机能的验方抓药医治。他留下陈立春和秦英作为自己的助手，再留下张姓武师照看受伤的史泰来。

    他先准备好手术用的刀、剪、钳、针、缝合线和消毒用的酒精，这些刀、剪等铁制器械都是他画好图请当世的巧匠按图打造的，虽不如后世的精密，但也是可以用的；缝合线是他用羊肠膜做的，酒精是他用烈酒采用分溜的方法制作的。他把这些手术器械用酒精消过毒后放在特制瓷盘中备用。再准备好用中药材以古法制成的止血生肌膏备用。然后叫陈、陈二人跟他一样穿上高温消毒过的棉质手术衣帽，戴上用羊胎膜经过消高温消毒后制成的手套。那多个灯笼攒在一起就像现代的无影灯，就缺一个缝合时要用的放大设备。不过尚丰穿越后发现自己的视力大为提高，特别是练了洗髓功和内功后，他可以用意念改变眼睛的屈光系统。有一次他登上终南山，竟能看清长安城街上的人的表情。他读过当世地理著作，知道两地按当世的标准相距百里左右。所以不用放大设备，他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一切准备妥当，尚丰跟陈、秦二人讲他们负责的事和注意事项，然后除去司马平所穿衣服，用银针把通向胸部的神经和经络全部阻断，开始为司马平做开胸手术。

    这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手术，尚丰虽然前世是清华临床医学的博士生，实习在部队及实习期间跟着导师做过许多手术，自己也动手做过一些手术，但开胸这种超级手术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做。毕业后多年未做过手术，穿越后更是因年纪尚细及当世医疗水平所限，还没有做过一例手术。现在在设备简陋及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做这大手术，难度可想而知。幸好两个助手虽然没有学过医，但这种血腥的场面在以往的打斗中多少有遇到过，而且他们武功都不错，手脚都比较灵活和稳定，所以与他配合还算好。

    开胸、清於血、清创口、缝血管、缝创口、接骨、缝胸……整台手术做完，已过四个时辰。尚丰自内功练至还虚之境后，晚上不用睡也不会有困意，但这台手术耗废的精力实在太大，这时竟感很疲惫。虽然耗费了很大精力，但总算把司马平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未做手术前司马平呼吸都已极微弱，现在已渐趋于平稳，但因失血过多，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尚丰给司马平做完手术后，他又给史泰来做了清创手术，然后敷了自己秘制金创药。处理好两个人的伤情，等他们走出房间，已是日上三竿的巳时

    房外围了几十个人，有村坞里三老、护堡武师和尚家上下十几口，大家见他们三人走了出来，都围了上来问里面两个伤者的情况。

    尚丰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两人的伤情和处理情况，众人先听得心惊rou跳，后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尚丰告诉众人，司马堡主失血过多，必须输血，输血之前比必先验血，要相同质的血才能为他输血。

    众人听他说到输血、验血和同质血这些从未听过的字眼，都如云里雾里。尚丰用他们能听懂的词语作了简单的解释，众人这才点头表示明白。尚家人还罢了，那些三老和武师想不到尚丰一个九岁稚童，头脑中竟然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这才完全相信了以前听到的有关他神童的传言。

    尚丰把来看望司马平的二十多名武师叫到房间去验血，所谓验血并不是后世那种分析血液中成分的验血。只取司马平的血用离心的方法分出血清，然后再用它滴入从这些武师身上取的鲜血中，看会不会发生溶血反应。不会溶血的就可以取他的血输到司马平身体内。这种是有风险的验血方法，如果司马平是O型血，这种方式就有风险。为了降低风险，尚丰按上述方法验过后，再把众武师的血都离心分离出血清，再与司马平的血做溶血试验。这个离心机械，当然不是后世电动的那种，而是尚丰根据后世的离心机原理设计绘图，然后叫当世巧匠制作的机械式简单离心机，动力可以用水、畜力或人力。来到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只能用变通的方法制作简单的东西，幸好尚丰记忆力好，头脑灵活聪明，苦思后一般能想到替代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输血的方法是尚丰来到这个世界后，从一本古籍中发现华佗著《青囊经》遗篇，上面记载了一种叫“血尯”节支动物，它与水蛭一样会吸人血。它吸血能力比水蛭强，且吸血后在它尾部针刺一下，它又会把血喷出来。据遗篇记载，华佗曾用它来给战争中受重伤的将军换过血，而且成功了。尚丰根据此书记载，在秦岭一座无名山峰中找到了它，并把它带回家饲养。它的繁殖能力极强，尚丰现在已养了二十多只，这时刚好派上用场。

    给众武师和司马平做过溶血试验后，有十人不会发生溶血现象，可以为司马平输血。尚丰叫剑童张芒种把由他负责饲养的血尯取了十只过来，然后让它们分别吸那些武师的血，再逐个放到司马平身上，再用银针刺这些的尾部，让它们把血输进司马平体内。这样进行了三次后，司马平脸上终于有了血色，脉搏也恢复到正常水平。尚丰这才停止了给司马平输血。再用这种方法给史泰来也输了一些血，这才完成所有治疗过程。

    输完血后，已是未时正了，尚丰检查到这两名伤者，感到不会有危险了。然后开了药方，叫村坞的三老们按方抓药并给他们内服和外用。护堡武者把司马平和史泰来抬回去静养。尚丰每隔三天就去看看他们恢复的情况，同时用针灸方法给他们做康复。十天后，史泰来除伤口有一个坑外，腿部功能已恢复如初。司马平受伤较重，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也恢复如初。

    经过此事，尚丰在村坞中地位变得非常重要，大家也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小神医”，他走在村中，见者都会给他施礼。在这动乱的年代，身边有个神医是非常幸运的，生命多了层保障。特别是那些从事刀头舔血职业的人，对尚锋更是尊重无比。他们一至认为，尚丰的医术超过了以前的关神医。像这次司马堡主受的伤，换作关神医肯定治不了，只能静等死亡。

    司马平和史泰来对尚丰都发自内心的感激，特别是司马平，心里简直把他当作再生父母看待。他吩咐村坞中三老，要把尚家作为最尊贵的住户看待，他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村里能解决的，都要给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