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意
    readx;出乎意料的是,人山人海的君伯茶馆,竟秩序井然。【】    原来,多了几个新伙计,厨里也添了两位制作小食的师傅。    在厨里帮了半晌,实在无事可做,悠然便走了出来,照例去了二楼雅间,君伯单给她准备的休憩之所。    宋先生的书讲的越来越好了,与之相比,自己那几天班门弄斧的评书简直不堪回首,坐在二楼雅间的悠然,慢慢听起评书来,听着听着,竟忘了时间,直到孙稻谷把饭菜端进来。    “大人!”悠然惊讶站起。    “怎么还叫我大人?小小九品里长,实在担不起这两个字啊。”    不知孙稻谷哪来的感叹。倒让悠然不知如何接。    “你还是随红匣子唤我二爷吧,听着耳顺些。来,吃饭吧。”孙稻谷将饭菜摆上,又倒了两杯桂花酒。    悠然摇头,“二爷,我不饿,既然茶馆也无事,那我回去了,天气渐凉,还要给孩子扯些布料做衣服呢。”    “就这么着急?还是你,觉得和我一块吃个饭,不应该。”    “我没有那个意思。”悠然只觉面前人十分古怪。    “那就吃菜,喝酒!”孙稻谷说完,独自饮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可我不会喝酒。”    不是不会,是从来没喝过。从前连饭都吃不上,哪有机会喝酒呢?    这副身子记忆中,从来不知酒是个啥滋味儿。    “你尝尝,今年新酿出的桂花酒,很适合你喝。”孙稻谷给把酒杯推倒悠然面前。    悠然不好推却,端起酒杯舔了舔,有些甜滋滋的,但还是辣,禁不住皱眉,这和前世记忆中酒的味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呵呵……”    孙稻谷轻笑,“怎样?一口闷才叫好!”    悠然闷了,真不好!    “快,吃菜!”孙稻谷给悠然夹了一块老豆腐,放进悠然碗里。    缓过劲儿,悠然正视孙稻谷,问道:“您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孙稻谷拿筷子的手一僵,缓缓放了下去。    “到底什么事?”悠然又问。    “你有没有听见,外面的一些风声?”    “……”    悠然心里一松,她还以为茶馆经营上出了什么大事。但她没想到,孙稻谷会突然说这个。    “本来,我打算过几天再说的。”悠然早做了个决定,也不打算隐瞒了,“可是今日我到这里一看,情景好着呢,这样,我走了也放心。”    “离开也好,一个妇道人家总在外抛头露面的,终归不是个长远之法。”    孙稻谷又闷一口酒,说道。    悠然惊讶他的赞成与平静,后又觉得这样以来,事情好办多了。    “就是怕君伯那里……我很感念他老人家对我的知遇之恩。若不是君伯,也没我邱氏的今天。”    “你这妇人,没念过一天书,话倒说的是那样。”    悠然轻笑,“这都是宋先生的功劳,这些日子,他还教我识字呢。”    “哦?学的什么字?”    “先学的自家名字,就是写不好。”    “写给我看看。”    悠然不知话题怎么就到了写字的份儿上,说好要走呢。    转眼间,孙稻谷已经准备好笔墨。    悠然颤颤巍巍的捏住了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个“邱”字。    前世说夸张些,她也是说学逗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唯独这毛笔字。爷爷说的对,她没天赋,一丁点都没。    “瞧你,握笔的姿势都不对。”孙稻谷将悠然手里的毛笔夺下,亲自示范一遍,又递给她。    悠然讪笑。    跟着学。    “菊。”按照孙稻谷的教法,悠然写了一个菊字,鼻尖上已冒出了汗。    “我天生愚笨,再写也不出花儿来。”悠然自嘲。    孙稻谷轻笑,接过毛笔,潇潇洒洒的写出了花字。    花字一出,悠然前面写的两个便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跟花站在一起。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孙稻谷盯着眼前的字,突然道。    什么问题?悠然把二人说过的话往上面捋了捋,恍然大悟。    “二爷,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会跟君伯说,然后离开茶馆,这样一来,不是什么风言风语都没有了吗?”    这话说的,倒像她邱菊花坏了他孙稻谷的名声一般。    可我是这个意思吗?孙稻谷盯着悠然,转身又闷了一口酒。    悠然心里着急了,那您到底要怎样啊?我也不想破坏您的好名声。    您说,不让您下田,您偏不听,我名声何样您又不是不知。
    “邱氏,那你离开茶馆呢?”    “邱氏,你,有没有想过再嫁?”    三杯酒下肚,孙稻谷面色微红,晕开了的红使他的面部显得暖融融的。    这是,表白?    悠然好多年没碰这些东西了,多久了?十来年了吧。轰轰烈烈的花季一谢,那些情呀爱呀的,便随之飘散了。后来她出国,留学,再后来,她上班,当白领,在一个周围都是女人的领地。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半天,悠然说了一句。    “好什么?冷了热了,饿了渴了,受人欺负了……没人心疼,也没人为你遮风挡雨。”    孙稻谷眼神变的热切起来,话说一半,却期待悠然给他想要的反应。    那一刻,悠然觉得,这番话,要是邱菊花听见,该有多好。    “我,配不上二爷。”其实她本想说,您说的都好,可是我不需要啊。    孙稻谷突然抓住了悠然的手,悠然觉得这里不能再呆了,她挣脱,咚咚下了楼。    走在街上,凉风阵阵袭来,把那杯酒带来的热劲儿吹散。    悠然捂捂脸,吐吐气,轻笑。    怎么就走了桃花运了呢?    明日就跟君伯说清楚,这茶馆,她再不来了。    眼见天气转凉,悠然转了三个铺子,给孩子们扯了两块棉布,又不忘给稳婆扯一块。后又买了些絮棉、小食、rou蛋,这才回家。    回到家,她将东西一一掏出,将布匹交给稳婆,“我见这布厚实,摸着暖和,就买了几块,天气渐凉,该准备秋衣、冬衣了。”    稳婆摸着那布料,手直打颤。    这么好的料子,她从没摸过,更别提拿它做成衣服给自己穿了。    “菊花儿,你咋没给自己也扯一身呢?”    “哦,我上回买的衣服还没穿过一遍呢。再说,我以后不去茶馆了,穿那么好,下田干活都弄脏了。”    为进茶馆工作体面一些,悠然之前是给自己买了几件像样儿点的衣服,不过都是半新不旧的。    “为啥?”稳婆放下布料,惊的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