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8章
过河东郡将霍光带回了长安。而赵破奴亦成功返回,跟霍去病报告了使用离间计的经过。 赵破奴到达赵信城之后,开始执行霍去病的计策。见到赵信之后,跟赵信说:“我是霍将军派来的使者,霍将军说你要投降,你为何到现在还不投降?霍将军派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投降?” 赵信哈哈大笑,说:“我平时很敬重霍将军的为人,匈奴大汉虽为敌国,但是我们只有公仇,没有私仇。霍将军怎么如此行事,这么不光明磊落?谁说我要投降,我何时说过我要投降?你上门是来送死的吧!” 之后下令将赵破奴押入地牢,然后上表匈奴单于伊稚斜,说汉将霍去病派了个jian细,非说我要投降,我把此人扣下了。 伊稚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赵信本是大汉降将,叛乱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立刻下旨,快马押解赵破奴进京,有司会审。 赵破奴就被押到了匈奴的头曼城,三法司会审,严刑拷打。赵破奴都挺住了,因为之前已经受过霍去病一次考验了,咬牙坚决不肯承认。霍去病写给赵信的那封信就被发现了,交到了伊稚斜手里。 伊稚斜看了这封信,心里起疑,就问赵信,这信是什么内容? 赵信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他压根就没看到那封信,此信藏在赵破奴的衣服里面,没有被发现。 伊稚斜说:“这信上写自上次一别,你什么时候见过霍去病?” 赵信说:“我没见过。” 伊稚斜可不这么想,“你和他谈过什么事?” 赵信有苦说不出,“我真的没有和他谈过什么事情。” 伊稚斜认定赵信心里有鬼,定是藏着话不说,所以对赵信就不信任了,伊稚斜决定亲自审问赵破奴。 赵破奴被押到伊稚斜的大帐里,他跪在地上,看到里面挂了个帘子,帘子内隐约有个人影,但看不清楚是谁。 一会儿走出来一个人,来人说:“你这个jian细深入我匈奴国境,你还不从实招来!” 赵破奴哈哈一笑,说:“我不是jian细,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没什么可招的!” 来人说:“既然没什么可招的,推出去斩首!” 赵破奴一听要斩首,立刻嚎啕大哭,“我死不足惜,我对不起霍将军,耽误了霍将军大业,也连累了赵信将军。” 坐在帘子后面的正是匈奴单于伊稚斜,他听见赵破奴的话,心下起疑“对不起霍将军?还连累赵信?看来这两人有事。”赶紧喝令,刀下留人,要亲自审问。 赵破奴被带到伊稚斜面前,伊稚斜说:“我就是匈奴单于伊稚斜,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赵破奴一把鼻涕一把泪,“赵信跟我们霍将军两人秘密约定,赵信答应归降,所以霍将军派我催他践约。没想到赵信太不地道了,我来了之后把我弄到此处,让我生不如死。” 伊稚斜说:“你为我匈奴破获了一个大阴谋,你死不了了,下去养伤吧!” 赵破奴养好伤之后,便悄悄逃出头曼城,回到了大汉投奔霍去病。 听完赵破奴的报告,我问霍去病,“少主,伊稚斜会上当,诛杀赵信吗?” 霍去病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伊稚斜此人心性多疑,必定不会听信赵破奴的一面之词。但是这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很快就会发芽。” 我笑道:“那赵信的死期不远了!” 果然赵破奴回来后没过几日,就来了一个自称是赵信使者的人上门找霍去病。霍去病并不见他,只叫自己手下一个裨将陪着这人喝酒。 我悄悄躲在帘子后面查看此人,只见在他和裨将喝酒时,聊起匈奴的水土风情是头头是道,可是问起他赵信府里的事情,却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我把偷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霍去病,霍去病笑道:“这人说起匈奴比谁都熟悉,可说起赵信府里的事却一问三不知。这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根本就不是赵信的人!” 我眨眨眼,“少主说他是谁的人呢?” 霍去病略一沉吟,便找来手下一个匈奴降将,对那人说:“你去看看赵信派来的使者是谁。” 那人得令而去,片刻后回来跟霍去病报告,“启禀将军,那人是匈奴单于伊稚斜身边的红人,叫浑怒。” 霍去病拍手大笑,“果然如此!” 我不解道:“少主早知道他是匈奴单于派来的人?”一边说一边为他奉上茶汤。 霍去病取过我递上的茶汤,“伊稚斜肯定不会听信我派去的赵破奴的一面之词,他现在派了人来冒充赵信的使者,很明显就是对赵信起疑了。” 他冷笑一声,“哼,这赵信胆敢背叛舅舅,背叛大汉,到了匈奴却被伊稚斜当成个是宝。现在伊稚斜已经对他起疑,相信他很快就得到应有的下场!行了,回头派人将这个人打发了,我的计策已经成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股崇敬之心悠然而生。这一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大英雄的,但是能够跟随在大英雄的身边,却也是十分难得的精彩! 我只知道此刻自己对霍去病无比崇拜,却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张大嘴巴,一副花痴呆呆看着他的样子,已经落入了霍去病的眼中。 “兰儿,你最近怎么老是用这种怪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赶紧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鞋子,“少主说笑了,哪里有这回事!” 霍去病见我不肯承认,也不勉强,说道:“本将军今天高兴,带你去长安最出名的梅花居吃顿好的!” 我一声欢呼,立刻跟在他身后往梅花居而去。 梅花居位于长安护城河畔,依城而建,隐现于花草树木之中,处在梅花居的阁楼上放眼望去,就能将整个大都的美丽风光尽收于眼底。 而梅花居内的景致也是十分美妙,布置大气雍容却又十分的雅致,更别提墙上还挂着不少的命人字画,跟寻常那些酒楼墙上挂的赝品可不一样,全都是真迹,一幅一幅,几乎看得人目不暇接。 这梅花居长久以来都是贵人楚翘济济一堂,尤其很多豪门的子弟最喜欢在这里开诗会歌会,却不是有钱有势就行,若想要订上一桌,还得排上一两个月。 可霍去病是什么人?拿我那个时代的话来说,霍去病大少可是逆天的富贵型私生子,长安城里排行第一的高富帅。 像这样的富贵闲人没有变成纨绔子弟,却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一个愤青,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堪称官二代中的战斗机。 要是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他,那就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他去哪个酒楼吃饭,那个酒楼的老板恨不得跪着出来迎接,哪里敢说什么要定位子。 正在胡思乱想着,霍去病拿手指戳了戳我的头,“你怎么老爱走神,也不知道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忙收回心猿意马的思绪,拨开他的手指,“到了吗?” 霍去病跳下马车,“到了!” 霍去病带着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梅花居,梅花居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笑得嘴巴都要裂到耳朵根上了,“骠骑将军,大驾光临,请请!” 二楼这间最里面的雅座是梅花居专门给霍去病保留的,平日里从不接待其他客人。 此时我坐在紫檀绣花榻上,可以闻见香炉之中传来的氤氲的香气,令人如临仙境,似幻似真。栏杆旁边就是护城河,一阵微风吹过来,夹杂着清新的空气吹进阁楼内,阁楼上的窗户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看着这一幕,回头望向霍去病道:“这地方倒也别致。” 片刻后有数名美丽的婢女鱼贯而入,都是清一色的碧色衣裙,容貌楚楚,非同于一般的姿色。 婢女们恭敬地奉上了酒菜,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宴席,倒是十分有特色。每上一道菜,婢女们就报出菜名和做法。锦绣凤尾鱼,山药鹌鹑,飘香鸡,神仙汤,芦荟醉鱼。都是霍去病平日里喜好的菜。 我轻轻舀了一勺神仙汤送入口水,奇道:“这汤的味道还挺古怪。” 霍去病淡淡地说:“这是十八种菌菇熬制成的。其中的一味,据说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野菇,一颗就价值千金,十分难得。” 我不由得吐吐舌头,平日里他吃东西就挑剔得很,原来都是给这梅花居给惯出来的。 我们正在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霍去病皱眉道:“吃个饭也不清净,我出去看看。” 我放下筷子,为外面闹事的人担心,霍大少要是生气了,这帮人恐怕没好果子吃。 霍去病刚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 我心中一暖,温和地说:“你去吧,我在这里不会走开。” 霍去病这才放心,开门而出。 我独自一人坐在雅室之内,静静地品着桃花酒,多喝了几杯,也不免面上飘红,摸了摸我的脸颊竟然添了三分暖意。自从我孤身千里去大漠找他之后,他去哪儿都带着我,生怕我离开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我还以为是霍去病,抬头道:“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这人长得十分眼熟,一双朝露一般透明的眼睛,不是那若真入宫前的心上人李广利又是谁呢! 此时李广利醉醺醺地走了进来,还端起桌上的一杯清酒,凑到我的身边,“你这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们相逢便是有缘,来和我干了这杯吧!” 李广利一边说一边靠近我,还凑过脸来大声调笑,那一股酒气让我微微蹙起了眉头。我现在倒是有些慌乱,这蠢人怎么就偏偏在霍去病离开的时候进来了? 慌虽然慌,毕竟我的实际年纪也是三十多岁了,平日里被霍去病那个二十岁的小孩调笑已经够窘迫的了,偏偏又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调戏,难道我魂穿之后,现在的这张脸还挺吃香么? 我冷冷一笑说道:“你醉眼朦胧,你看清楚了,可知道我是谁府上的人?” 李广利似笑非笑,意图伸手来抓我的手,大声道:“我管你是谁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经挨了霍去病一掌。顿时紫胀起来,他正欲反击,霍去病早已经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他挣扎着还要坐起来,又被霍去病踹了一脚,好不容易终于爬起来,霍去病脚尖轻轻一点,他人就跌倒在地。 李广利毕竟也是练武之人,此刻他的酒已经清醒了大半,看清来人,嘴里怒骂道:“霍去病,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竟然敢打我!” 话还没说完,嘴上已经被霍去病的靴子堵住了,霍去病狠狠一脚把鞋揣进了他的嘴巴里。 随即不忍怒气,又抽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马鞭,一扬手就狠狠抽了李广利一鞭子,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她的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 骠骑将军笑传第十八话 话说刘彻赐给霍去病一坛美酒,霍去病想起了刘彻吩咐过,要他把吃喝也给手下分分,免得司马迁这个老愤青又喷他。可这酒就一坛怎么分?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兑点水分给大家好了。 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山泉,就想用泉水兑酒分给大家,谁知道手一滑没拿稳,整坛酒倒进了山泉里,索性招呼大家直接喝泉水。 将士们没看到霍去病是手滑掉进的,以为他故意把美酒倒入山泉给大家喝。于是众将士喝了兑了酒的山泉水,觉得世界如此美好,高兴得不行,纷纷拥戴霍去病。 ------------ 第十九章李敢救人 此刻已经惊动了不少的人,外面的很多酒客都认识李广利,想要上前劝解,但都慑于霍去病的马鞭不敢近前。 李广利虽然也是练武之人,此刻却因为醉酒浑身软绵绵的,唯有连连求饶道:“霍将军,霍骠骑!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住手别打了!” 霍去病手中却是更加狠辣,横眉冷笑道:“狗东西,也不看看是谁府上的人,什么人都敢调戏,你这是疯了不成!你不是喜欢调戏么?那就该承担后果!” 李广利衣衫俱破,狼狈不堪,大口喘着气忙不迭道:“是!是!求霍骠骑饶了我这个醉鬼吧。从今往后我怕了你,见到你都躲着走,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眼看着李广利被打得不成样子,终于有和他一起来的朋友想到此人毕竟是李夫人的弟弟,李夫人现在又颇为得宠,若是在这里出了事可不妙,便想要上前劝说。 可是霍去病仍旧一鞭一鞭抽下去,谁来就跟着一块挨鞭子,于是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很快李广利被抽得头破血流,面上鞭痕累累,就连身上的衣裳也都是纷纷破碎,极为狼狈。 有人看到我站在一旁,便向我告饶,劝说我让霍去病停手,可我却是袖手旁观。在我看来这渣男李广利必须要受些教训不可,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先是和若真不清不楚,现在又跑来我这里撒野。 李广利惨叫连连,几乎连墙壁都要挠破了,门外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喧哗?” 看见来人,众人皆是一惊,继而大声道:“郎中令,你快劝一劝,霍骠骑十分恼怒,这快要打死人了!”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李敢。李敢见此情景吃了一惊,随即快步走了过来,他看了李广利一眼,只见对方满身泥土,脸上皮开rou绽,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 李广利一下看见了李敢,立刻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郎中令,你可要救救我呀!” 霍去病的鞭子正待落下来,却被李敢一把抓住,李敢神色十分冷凝,“霍骠骑,得饶人处且饶人。” 霍去病冷冷一笑,只是冷声道:“那是对人,不是对畜生!” 李敢眉头就是一皱,他从来都不喜欢霍去病这个人,听到霍去病如此不给面子,立刻就有了三分不悦,他坚定地站在那里,手中死死抓住霍去病的鞭子,低声说:“霍骠骑,今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打死李广利的!” 霍去病似笑非笑,手中一运力,竟然硬生生从对方手中抽回了鞭子,却是毫不理会,又向李广利抽了过去,李广利“嗷”嚎叫起来,满地打滚。 原本李敢还以为霍去病会就此收手,没想到他丝毫也不听自己的劝告,不由也有三分恼怒,心道这霍去病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竟然如此跋扈。 在他看来李广利不过是一时酒后失德,并没有太大的过失,霍去病不应该过于苛责一个醉酒的人。 我在旁边瞧见李敢的神情,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不过摇头,李敢根本就不知道李广利和若真的事。再说若是借醉酒就可以趁机耍流氓,那杀了人也能原谅吗? 李敢也不多话,身影一腾,就直接赤手空拳攻向了霍去病。霍去病冷冷一笑,不慌不忙,虚晃数招,引开他的攻势,却转过头来又给了李广利一鞭子。李广利叫得比杀猪还惨,众人瞧在眼中,不禁都掩住了耳朵。 李敢出生名门,父亲是那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的李广。他不但武功卓越,心性更是十分坚定。却没想到在自己的攻击之下,霍去病竟然还能回头给李广利一下又一下,一边交手一边教训,丝毫也不耽误,那动作流畅得叫人眼睛都不敢眨。 李敢看到这种情况,眉头一皱,随即又上前与霍去病交手数十招之后,趁着空隙厉声对李广利道:“还不快走!” 李广利立刻向外爬去,霍去病眼光冰冷,俊美面孔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战和狂妄。他转身反手一鞭,便将刚才急于要向外爬去的李广利索住脖子卷了回来。 李敢见霍去病还是咄咄逼人,不肯放手,眸中不由寒光大盛,也抽出了长剑,瞬间使出自己的绝招。那长剑在空中闪出绵绵的银光,犹如一朵朵青莲盛开,直接向霍去病逼去。 这两人一个是将门虎子,一个是不败战神。众人瞧见这样精彩的战斗,不免目眩神迷。 霍去病一下子松开了李广利,李广利立刻扑倒在地,咳呛不已,面红耳赤,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霍去病又和李敢缠斗在了一起,此时他们两人在雅室之间不断变招。李敢也是师出名门,剑招大开大合,磅礴有力,几乎将这小小雅室内的空气都抽干了,我倒退了几步,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霍去病右足点地,身形腾起,一时之间,鞭影刀光如流星漫天。李敢面色一变,身形退后,一下子退到窗边,身躯微微一仰,好不容易避开了霍去病这一招攻式。李敢倒退了数步,差点栽下窗户去,他苦笑道:“霍骠骑真是好身手,李某佩服!” 霍去病漂亮的不仅是那一张脸,这样的男人,强悍,硬气,溢满骄傲与自尊,却偏偏手段毒辣,毫不留情,可敬亦复可叹。 霍去病看着李敢,对方武功高强,虽然落败,却是不露声色。这一场打斗,还觉得颇为过瘾。霍去病淡淡一笑道:“既然李兄说清,那我就饶了他,只不过若是再有下一回…”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已经笔直看向了李广利,李广利连声道:“不敢!霍骠骑,我刚才是喝多了酒,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府上的人,绝对没有下一回!”一边说着,李广利就想要站起来退下去。 却听见霍去病冷声说道:“从这里一直爬出去,爬回家去!” 李广利吃了一惊,却是不得已匍匐前进,真的向外爬去。李敢看到这一幕,想要说什么,却是摇了摇头。 旁人看到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便也散了,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了我,霍去病,李敢三人。这时听见一声轻笑,一个美貌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轻声道:“霍骠骑的武功可比我兄长强多了”。 我朝来人看去,只见一个年纪不到双十的女子站在那里,一张雪白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我心里却没有由来的觉得一烦,霍去病这一现,真是招蜂引蝶。同时却也惊诧自己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霍去病却根本不看这个女子一眼,转而向李敢道:“李兄果然好功夫,不愧是师出名门。” 霍去病刚赢了他,现在又夸他武功好,不是故意讽刺是什么?李敢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却不放在心上。 那女子见霍去病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转头向着我笑道:“这位jiejie是谁?” 我略一点头,“二位也是在这梅花居饮宴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兄长说这里的酒菜十分美味,特意带我来尝一尝,却不料遇上了霍骠骑。”说到这里,她若有深意地看了霍去病一眼。 此时李敢已经微笑,“既然如此,不如两桌并做一桌,不知霍骠骑意下如何?” 李家与卫家一直不对付,今天霍去病耍够了威风,也就没有拨了他的面子,点头同意,“如此也好!” 于是便有婢女重新收拾了雅间,另拼了一席。 那女子似乎对我十分好奇,问道:“jiejie是霍府什么人?” 我看了眼霍去病道:“我是少主的侍女。” 那女子“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接着对霍去病说道:“我是李府的李梓微,以前就常常听说霍骠骑,今日总算见到了!” 霍去病并不答话,只静静喝酒,李梓微顿时俏脸微红,有些恼怒。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窘迫,李敢见此情景,急忙为自己meimei解围,“霍骠骑今日是否有些过了,再怎么说那李广利也是李夫人的弟弟。” 霍去病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李敢见此人实在是狂得没边了,也暗暗摇头。 霍去病平日里待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寡言少语,唯有在卫青和我面前时时能见到他的笑脸。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 骠骑将军笑传第十九话 话说公孙敖在沙漠里迷路不能去和霍去病会师后,心下十分不安,回到长安之后先去找卫青。 “大将军,肿么办?这次我迷路,死定了。你要救救我”,公孙敖愁眉苦脸。 卫青安慰道:“没事的,你看人家李广和张骞打得不如你也没事嘛!” 公孙敖道:“别提李广了,人家有司马迁工作室,大把水军帮忙洗白白。张骞就更不用说了,在匈奴呆了十几年都没背叛。我上次跟李广出去就被罚了一大笔钱,都快穷疯了,家里早一贫如洗了。还是跟着大将军好,随便出去打个酱油回来就封侯,有木有?” 卫青拍拍公孙敖,“不用怕,好兄弟讲义气。我帮你跟皇上求个情,这笔钱我先借给你。” 公孙敖这才放心。 ------------ 第二十章宴无好宴 这日霍府收到帖子,是公孙敖派人送来的。 公孙敖在河西之战中在大漠中迷路,大军找不到方向。面对充满危险,到处都是流沙的恐怖沙漠,公孙敖果断地撤回原地,以至于未能及时赶去居延海和霍去病大军汇合。 后来公孙敖好不容易找到了路,霍去病那边却早已经结束了战斗。公孙敖只好跟着霍去病一前一后地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汉武帝刘彻将他判处死刑。公孙敖急忙找卫青帮忙向汉武帝求情,在卫青的求情下,汉武帝同意他缴纳赎金免了死罪,却被削去候位,降为平民。 我拿着公孙敖的帖子递给霍去病,“少主,公孙敖设宴请你呢!” 霍去病接过帖子,看了看说道:“他主要请的是舅舅,既然也请了我,我还是去吧。”又轻叹口气,“公孙敖此人也算是大起大落了。” 我来了兴趣,缠着霍去病讲下去,霍去病便将这位西汉时期悲剧将军的事迹讲给了我听。 公孙敖和卫青那是有过命的交情。话说当年卫子夫因为在平阳公主府的一曲高歌,被汉武帝相中带了进宫,顺手把当时在平阳公主府当骑奴的卫青也带进了宫。汉武帝一次宠幸之后就把给卫子夫随手扔在一边,抛之脑后。 一年多以后,卫子夫不忍深宫寂寞就给汉武帝上书,表示希望能够放她出宫。汉武帝看到了卫子夫的请辞书,就召来宠幸了她一次,很幸运的是她怀孕了。 这一切被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陈阿娇看在眼里,陈阿娇和刘彻是结发夫妻却一直未能有孕。 “金屋藏娇”这个成语的出处就是当年刘彻说因为陈阿娇太美了,想要建造一座黄金的屋子给她。 陈阿娇出于对卫子夫的嫉妒,昏招迭出,竟然派人绑架了卫子夫的弟弟,当时在建章宫当差的卫青。 公孙敖得知此事之后,冒着得罪陈皇后的后果,义无反顾地从陈阿娇手中救出了卫青,所以卫青一直认为自己欠了公孙敖一条命。 后来公孙敖跟着李广去打匈奴,他与李广各领一万兵马。他与匈奴交战时损失了七千人马,被判处死刑,缴纳了赎金,免罪为民。 后来公孙敖又跟着卫青两次出击匈奴,因为战功被封为了合骑侯。没想到这次河西之战居然在沙漠里迷路,导致没有和霍去病大军汇合,他又被判处了死刑。 卫青见此情况就向汉武帝求情,汉武帝念在公孙敖曾经舍命相救卫青,就放他一马,同意他缴纳赎金,削侯为民。 所以公孙敖心里一直很感激卫青,一则是跟着他出去打仗时立功封侯,二则是感谢他为自己向汉武帝求情。 我听完公孙敖的故事,不禁为这个老将军感到悲剧,要说他也打了一辈子仗了,可惜偏偏两次封侯,又两次被判处死刑。由此可见,上天并不会总是眷顾幸运的人,却是会一直眷顾有能力的人。 只是当时我和霍去病都不知道,公孙敖后来还被判了两次死刑,这人到底是有多悲剧?一生竟然四次被叛死刑,汉武帝到底是有多想弄死他? 我作为贴身侍女,跟着霍去病到了公孙敖府上,去了之后才发现今天请来的都是熟人。 卫青坐在最尊贵的首席,公孙敖在一旁陪着,竟然连那李敢和李梓微都请来了。卫青见到霍去病略略点头,霍去病也回了一个招呼,便自己坐下。 众人落座之后,公孙敖举起酒杯向卫青致意道:“多亏大将军为我在陛下面前求情,我才能免于一死。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这杯酒请喝了吧!” 卫青脸上依旧挂着中正温和的笑容,如同他的为人一般,像和煦的春风,又像是上午时分温和的太阳,“公孙兄严重了!”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孙敖放下酒杯叹口气道:“我总是想跟着大将军出去打匈奴,没想到却老是出这样的岔子。” 卫青安慰道:“我大汉现在声势正威,公孙兄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失去的候位将来再挣回来就是了!” 旁边一个皮肤黝黑,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说道:“公孙兄不必介怀,打仗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准的!” 我站在霍去病身后,低头朝说话的人看去。公孙敖也朝他看去,道:“张骞,我如何能和你比啊!你在匈奴十年都未曾变节,对我大汉,对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我脑子一震,张骞?出使西域被匈奴人抓走了的张骞?在外漂泊十几年最后重回大汉,没想到竟然今天在这里见到他。 我正打量着这位历史上的名人张骞,听见李敢不冷不热说道:“公孙将军走快走慢都一样,霍骠骑还是会打胜仗!” 这是明摆着挑拨离间了!公孙敖因为跟着李广打败仗而被判死刑,又因为跟着卫青立功封侯,他心里对李家的人自然是没多少好感。 但因为今天是庆贺他得以脱罪的宴席,不好只请卫青,显得他二人过于亲厚。索性将这次河西之战的人大半都请了,李广称病抱恙没来,派了李敢李梓微兄妹来,没想到李敢居然在席间说这样的话。 霍去病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只看得见眼前的酒盏。 公孙敖面露愠色,对着李敢说道:“是我险些误了霍将军的大事,心中十分难过。霍将军天纵英才,打仗自然是战无不胜!” 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李敢大笑三声,说道:“霍骠骑自然是战无不胜了,前几日在梅花居在下已经见识过了。李夫人的弟弟李广利因为调戏了霍骠骑的侍女,差点被霍骠骑用马鞭打死!” 此话话音刚落,席间便起了一阵喧哗声。霍去病身体微微轻颤,显然是生气了。我素来知道他的脾气,怕他当场发飙,赶紧悄悄伸出手,在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霍去病感觉到我在安抚他,静了下来,并不理会李敢。 这时卫青皱起了眉头,问道:“去病,这是怎么回事?” 霍去病站起来走到卫青面前说道:“舅舅,也没什么,就是小孩的小打小闹罢了!”他说得十分轻巧,那日可是把李广利打得没了人形。 卫青还要再说什么,霍去病轻描淡写道:“大家比试切磋,一时失手而已,要是不服气再来打过就是!” 席间又传来喧哗,人人交头接耳,谁敢和霍去病这个天之骄子比试,那不是找死吗? 霍去病说完话之后就回到席间坐下,自顾自饮酒不再说话。 卫青轻轻摇摇头,我知道他的想法,这孩子太狂了,但是,他有资格狂! 公孙敖本来今日是请卫青感谢救命之恩,没想到倒是上演了李敢状告霍去病这一出。赶紧打圆场,“今日高兴,不谈其他的事情,只管饮酒!”众人纷纷顺着公孙敖的意思开始请酒,不再讨论其他事情。 宴席过半有人开始告退,公孙敖稍作挽留,便将来客一一送走,后来便请了卫青单独到小厅饮酒说话。 卫青走前交代霍去病,有话跟他说,叫他莫要离开公孙府。霍去病应了,之后觉得颇为无聊便带着我在公孙府的花园里闲逛。 公孙府的花园并不算大,但是胜在十分幽静,我俩坐在这花园中的一处凉亭里说着话。 “少主,真没看出来李敢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居然跟主公告状。” 霍去病淡淡说道:“他跟陛下告状我都不怕,人是我打的,大丈夫敢作敢当!” 我心中一暖,他为了我差点把李广利打死,这份情谊早就超出了主仆之分。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是弄不清楚,究竟以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庄生梦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霍去病见我发呆,轻声说道:“你不必理会那李广利,只是我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有些后怕,要是我再来晚一步…” 说到此处,他情不自禁伸手握住我的手。我略一吃惊刚想抽回手,却撞上他温柔的视线,一时间竟然忘了把手抽回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声轻轻的“呀!” 我急忙抽回手,转头去看,来人正是李敢的meimei,李梓微。 李梓微见到此番情景,十分惊讶,一双美目在我和霍去病身上扫了扫,说道:“我是来找jiejie的。” 霍去病并不理她,如同李家人不喜欢卫霍一样,霍去病同样对李家人没有好感。 我站起身来对李梓微说“李君找我什么事?” 李梓微眼睛看了看霍去病,见他仍是一副神色冰冷的样子,有些懊恼,转过头对我说道:“过几日我们诗社要去我家别院办诗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大汉民风豪放,女子也并不像宋朝之后不能抛头露面。这长安城里的官宦女子很多都组织了诗社,常常在一起吟诗作对,办诗会为乐。只是她为何要邀请我? 我淡淡说道:“我只是霍府一个侍女,恐怕不够资格参加李君的诗会吧!” 李梓微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霍去病才对我说:“不打紧的,只要会作诗,身份高低都可以来!” 霍去病道:“她不是一般的侍女!” 李梓微红了红脸说道:“jiejie,我过几日来霍府接你!”说完转身走了。 ★★★★★★★★★★★★★★★★★★★★★★★★★★★★★★ 骠骑将军笑传第二十话 话说张骞和李广在河西之战中奉命为霍去病大军策应,去攻打左贤王,以作牵制,免得匈奴增兵河西。 李广率领了四千精锐在前面,张骞带着一万大部队随后。谁知道李广跑得太快,很快没影子了。张骞因为曾被匈奴人抓走关了十几年,打仗那是稳打稳扎,绝不贪功冒进。 很快李广就被匈奴人围住群殴,四千精锐尽失。幸好张骞及时赶到救了李广父子。回来后,李广因为有司马迁工作室的水军制造舆论,洗白白了,这一仗算是无功无过。张骞却被扣了个延误军情的帽子。 张骞气不打一处来,“李广以为自己是骠骑将军啊!人家骠骑将军跑得快,那是大迂回战术,要跑到匈奴人的后方。他跑那么快搞毛,害得我还要救他。救了他没功不说,还有罪。你妹啊,以后打死都不跟姓李的出去了!” ------------ 第二十一章被罚抄经 在公孙府的花园呆了一会儿,就有仆人来报,卫青请霍去病过去。此时卫青和公孙敖已经叙完话,卫青正准备坐马车回府。见到卫青,霍去病先行了个礼。 卫青说道:“去病,你怎么如此不分轻重,万一把那李广利打死了,李夫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霍去病却满不在乎地说:“舅舅,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喝点酒就在酒楼闹事,怎么怪我呢?” 卫青淡淡看了看站在霍去病身后低眉顺眼的我,叹了口气道:“我和陛下都是太宠你了!也罢,你好久没去见你母亲了,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抽个空去趟你母亲那里看看。”霍去病点头答应。 卫青看着我说:“慕兰你也随你家少主一起去吧!” 我恭顺地答道:“诺!” 回到霍府后,我给霍去病端来了醒酒汤,“少主,夫人为何要见我啊?” 我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说霍去病鞭打李广利都是因我而起,莫非这八卦消息传播速度比光速还快,这么快卫少儿就要找我算账了? 霍去病喝了一口醒酒汤说:“母亲一向都挺喜欢你的,就是久了没见你了,所以才想见见你吧,你跟着我去,无妨的。” 他虽然这么安慰我,可我隐隐还是觉得不安,但既然卫青点名叫我跟着去,也不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二日便随着霍去病去陈府见卫少儿。 跟在霍去病身后走入卫少儿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紫檀花的氤氲。屋子里摆设典雅别致,虽说比不上霍府,倒也看得出陈府善待卫少儿,没有丝毫怠慢。 卫少儿此时用毛毡搭在身上,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见到霍去病有气无力地说道:“去病,你来了!” 霍去病自出征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卫少儿,没料到她竟然这么一副萎靡不振,病怏怏的样子,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去说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卫少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却是苦笑,“也没什么,受了风寒,稍一耽误这几日就越发沉重了,不碍事,你不要担心。” 霍去病道:“怎么你身边都没有个伺候的人?” 卫少儿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我,说道:“我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这些下人毛手毛脚的,看着就惹我生气罢了!倒不如你身边这个慕兰,又懂事又细心,叫人看着就喜欢。” 我心道,rou戏来了! 卫少儿说完这些话,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一般,拿着丝巾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颤抖着,看上起精神状态极差。 霍去病急忙上去扶住卫少儿,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说道:“是去病不孝,尽顾着打仗的事情,连母亲病了我都不知道。就让我来服伺母亲,让你早日康复。” 卫少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连连摆手道:“你军务繁忙,哪里有空伺候我?再说了你在这里也颇为不便。” 霍去病道:“那你就随我回府,我就能在你身边伺候你了!” 卫少儿淡淡一笑,“傻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真有心,不如就让慕兰在我这里当几天差,等我病好了,再把她给你送回去。” 霍去病一怔,忍不住回头看我,我低眉顺眼站在旁边并不答话。卫少儿见霍去病十分为难的样子,又是一阵咳嗽,好像都快要咳断气了。 霍去病急忙说道:“母亲别着急,就让兰儿在你这里,直到你身体好了为止。”说完回头来看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的意思。 我虽然也舍不得离开霍去病,但是眼前这个情景卫少儿是很明显要将我强行留下,她做戏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又如何能推脱呢?于是我点点头,“我愿意留下来伺候夫人。” 霍去病见我答应了,松了一口气。 又说了一会儿话,卫少儿便说自己身体乏了,叫霍去病回去。我送霍去病出去屋子,他轻声说道:“辛苦你了,母亲就拜托你了!” 我道:“少主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夫人。” 霍去病看着我,忍了半天,终于说道:“我身边也少不了你,只是母亲病得这样厉害,身边也没个称心的人照顾,她又不肯随我回去。你来照顾她我也放心,你就留下几日,等母亲好了,我就来接你。” 我低头道:“我明白的。” 送走了霍去病之后,我便返回卫少儿的屋子,听候她的差遣。 隔着空气中缭绕的紫檀香,卫少儿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很和气的。可是现在却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 我端着茶盏给她,她却并不接过,只是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神情平常,手里端着茶盏足足有半刻钟,她看我的姿势甚至都没有半点变化,自始至终保持着高贵雍容的仪态。 卫少儿一双美目涟涟盯着我,淡淡说道:“慕兰,你跟在去病身边就该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可不能因为他宠着你,你就骄纵,失了分寸。” 我低声道:“慕兰不敢。”我脸上神色不变,口中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没有流露丝毫不满。果然不出所料,这鞭打李广利的事情被传到卫少儿的耳中,不知道已经演变成了什么版本。 那日在酒楼看见霍去病动手的人不在少数,恐怕少不得已经演变成了为我争风吃醋云云。卫少儿听说之后,自然不高兴,便将我找来教训。 卫少儿脸上露出冷淡的神情,“明白就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今后去病的妻子必定是不可限量的人物,你虽从小跟着去病,但是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霍去病如今在朝中声望正日益攀高,隐隐有和卫青并肩的意思。将来霍去病娶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官宦女子,最好是和卫皇后亲上加亲,这样的话卫家在朝中的势力将会更加牢固。 可惜我心中却知道她打错了算盘,历史上霍去病一生并未娶妻。无论是公主还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做他的妻子。只是这话我却没有说出口,仅在心中默默想着。 我当然明白卫少儿的心情,不过毕竟她是霍去病的母亲,我没有必要当面顶撞,这样不理智而且愚蠢,更何况我如何能告诉她我已经知道霍去病将来的事?她一定会当做我胡言乱语,说不定还会暴打一顿就此赶出府去。 卫少儿淡淡道:“既然你来了,便顺便帮我抄一抄佛经吧。” 我低头应了一声“诺”。 卫少儿的佛堂就在她屋子的后面,卫少儿站起身,我急忙放下茶盏上前扶住她的手。她淡淡看我一眼,就着我的手走进佛堂。 进了佛堂之后,卫少儿径直开始念起经来。旁边在佛堂伺候的丫头向我示意,我便走到一旁的剔红福寿案边去,案上已有摆好了的笔墨和厚厚的三本经书的竹简。 “这三本经书就是你今天要抄写的。”在佛堂伺候的丫头传达了卫少儿的意思。 隔着重重的帘幕,我望了一眼正在闭目念经的卫少儿,答道:“诺!” 足足四个时辰,我对着经书,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着。佛经上的字体很小,而且这小篆体笔画十分复杂。我虽然来到这里渐渐学会了认识小篆,但是一下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佛经,还是有些头痛。 佛经上的字体很小,时间长了便会头晕眼花。若是一般人,早已经腰酸背痛坚持不住了。可是我却一直跪在案前抄写经书,既没有说一声累,也没有要求休息。只是沉默地,认真地垂手抄写着。 我知道卫少儿此刻在帘幕后面打量着我,其实她对我倒是没有什么反感。相反她第一次见我时还将手中戴着的玛瑙手串给了我。她希望我能在霍去病身边好好伺候,对她也衷心,这样才能将母子之情更加稳固。 只是这次霍去病因为我而鞭打李广利的事情让她认为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怕将来我起了那些个攀龙附凤的心思。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中间已经错过了一次用午膳和晚膳的时辰,卫少儿是早已用了点心。可是我却是饥肠辘辘,然而我却是手都没有抖一下。 其实卫少儿哪里知道,我在未来时代的时候,经常对着电脑写稿子,常常一写就是七八个小时,经常错过饭点。对于忍饥挨饿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小小的惩罚。 与之相反,时间越长,我抄写的速度越快,字体也也是端正有力,久而久之,连卫少儿都放下了手中的佛珠,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一旁的丫头提醒道:“夫人你该歇息了”。 卫少儿站了起来,缓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我感觉到她的视线,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认真地抄写手里的佛经,仿佛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 终于我停下了手中的毛笔,这时候,外面已经是快要天亮了。 我抬起头问道:“佛经抄完了,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一直在佛堂伺候的丫头马上出去禀报,过了一会儿,进来对我说:“夫人说你把抄好的佛经供到佛前,就可以回去了。” 我闻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认真地将佛经供奉道佛祖面前,又叩了头,然后才起身离开。 那丫头送我出府时,轻声说道:“慕兰姑娘你还真沉得住气。” 我淡淡一笑,我心中岂会不知道,卫少儿明着是惩罚我,实际上是提醒我,木秀于风必摧之。 我若是好好听话,卫少儿自然会许我一个好前程。可若是我不自量力地想要去攀龙附凤,那后果必定是她会将我从霍去病身边带离。 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本以为她还会多留我几日,现在倒是多余担心了,卫少儿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走出陈府,呼吸了一口早上的新鲜空气,一夜抄写佛经的疲惫一扫而空。现在这个时间,霍去病早就起身了吧?今天没有伺候他,也不知道早饭他吃了没? 想起心中那个人,我面带微笑,走在清晨空荡荡的长安大街上,快步走上了回霍府的路。 这个梦也许才是真的我吧?以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所做的梦。 究竟是慕兰梦中变成郭慕鸿,还是郭慕鸿梦中变成慕兰?究竟我是谁,是生活在2014年的郭慕鸿,还是活着西汉的慕兰? 回头因叹浮生事,梦里光阴疾若飞。 ★★★★★★★★★★★★★★★★★★★★★★★★★★★★★★ 骠骑将军笑传第二十一话 再来八一八李广,为毛李广每次出去打仗都被匈奴人群殴呢? 因为他是六郡太守,所谓“太守”就是太会守了。每次匈奴人来攻,都破口大骂:“有种你出来,躲在城里放小箭算毛线啊!” 所以后来匈奴人只要听说李广出来了,不管在哪里都迅速集结在一起群殴李广。李广自己也郁闷,要说公孙敖是个杯具,那他就是餐具了! ------------ 第二十二章初次约会 回到霍府,见到蕊儿正在院子里采摘露水,这活儿是我以前吩咐的,每天清晨取了花园里新鲜的露水,收集足够的量之后用来酿酒。 蕊儿见我回来,面带诧异,走过来问道:“兰儿,你不是去陈府伺候夫人了吗?” 我接过她手中的活,手指轻轻采起一滴露水,嘴里漫不经心地道:“夫人那是心病,如今既然知道了我的想法,自然就没事了。” 蕊儿惊讶道:“心病?到底怎么回事?” 我将采摘露水的瓶子还给蕊儿,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少主呢?” 蕊儿道:“少主已经起身,在练剑呢。” 我点点头,让她继续干活,转身朝内庭走去,去见霍去病。 刚走进内庭,便看到霍去病在院中舞剑。在晨曦中,霍去病衣抉飘飘。只是在这样的晨曦微阳中,也唯有这般的晨曦,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愧,失了光华。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越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绕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抉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我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我情不自禁轻迈脚步,朝他走去,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不带一丝尘埃的男子。当我走到他的身后时,霍去病仿佛背后生出了一双眼睛,猛地一个潇洒转身,一把长剑直指我的要害。 我吃了一惊,闪避不及。霍去病却比我更加吃惊,长剑险险避过我的胸口,往旁边刺去。他虽及时收住了力,仓促间我的身体却条件反射般朝后仰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霍去病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腰身,顿时我半边身子都被他搂在怀里。 心有余悸之际,却迎上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眸子黑不见底,就像是一湖静谧的湖水。此刻我的影子被深深印在了那湖水中,如同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这涟漪在他的黑眸中渐渐扩散扩大,最终变成了他眼中的暖暖笑意。 “兰儿,你下次可不要偷偷摸摸站在我身后了!”霍去病搂着我轻声说道。 这话如同解除魔咒的解咒语,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挣扎了一下,竟然挣脱不开他的臂弯。 霍去病盯着我,一字一句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的脸离我如此地近,我只听见咚咚的心跳声,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他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渐渐一朵朵红云飘挂在了我的脸上。 “知道了。”我红着脸低声说。 霍去病笑了笑,终于放开了我,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少主,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霍去病呆了呆,“这是什么话?闻所未闻!” 我急忙说:“没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你的警惕性也未免太高了些。” 霍去病收起长剑,“我若是没有警觉,在战场上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说得对,在战场上统帅三军,必定是有超出常人的警惕心和对周围事物极其敏感的观察力,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驰聘沙场,成为令匈奴人魂飞丧胆的战神。 “母亲的身体如何了?我看你回来了,她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我答道:“夫人身体没有大碍,昨天吃了药调理之后,休息后已经好多了,她就让我回来了。” 对于卫少儿罚我抄写佛经,提醒我不要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这事我只字不提,不想霍去病去担心这些多余的事情,反正我也没那个心思。 霍去病道:“既然她肯让你回来,那必定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如此甚好。” 我伺候他洗脸更衣,用了早膳之后,霍去病说:“今日也没什么事,听说长安城里来了个杂耍团倒十分有趣,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道:“我愿意陪少主去。” 霍去病道:“瞧你这鬼机灵,也不说自己想去看。好吧,本将军就带你去看看热闹。” 我笑道:“得令!” 我也赶紧回屋更衣梳洗,打开首饰盒子,拿起一支玉钗想了想又放下,却无意间见到一个小红布包裹着。我打开这红布包裹,里面静静躺着大年初一那天霍去病送我的生辰礼物,梅花耳环。于是取出来戴上,对着青铜镜照了照便起身出去。 霍去病在门外的马车旁等我,待我走近,看到我戴着的耳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我老脸一红,低头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我点上熏香,片刻后传来丝丝清香,端起茶盏奉给霍去病。他接过茶盏对我说:“第一次看你戴这个呢!” 我低着头轻声道:“我也没什么首饰,今日出门才戴的。” 霍去病怔了一下说:“我原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平日里才不爱打扮。你要是喜欢,今日我就带你去素芳斋,你爱什么就统统买下。” 我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实不爱这些首饰。只是这副耳环是你送的,所以才……”说到此处脸上飘满了红云,立刻禁口。 霍去病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你跟着我,我一定好好待你。只是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今后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全买给你。” 我红着脸不敢看他,只是低头说道:“少主别寻我的开心了!” 霍去病道:“我可不是寻你的开心!等过几日,我去见母亲,跟她说。” 我的心狂跳不已,这是什么节奏?他去找卫少儿说什么话?卫少儿刚刚训了我,现在他再去说岂不是火上浇油。 我含含糊糊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段日子等夫人身体完全好了再说吧。” 霍去病点头,“那也好,等母亲身体好了,再去跟她说这事。” 我把脸撇开,只装作没听见,霍去病也不再说话。幸好很快到了目的地,我们下了车。 走到了长安城的街上,此时正是繁华的光景,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几个小孩子笑闹着追逐着朝我们的方向跑来。 一个小孩子正好撞在我的身上,我被撞了一个踉跄,赶紧去看那小孩,那孩子却毫不在意,很快又跟着别的小孩们笑着一哄而散。 霍去病伸过手来牵住我的手,我惊讶看向他,这长安城里如此多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合礼仪。 他却不在乎地说:“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了。”说完还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幸好这汉服袖口十分宽大,被他握住手别人倒也瞧不见。 我还想挣脱,霍去病却已经牵着我大步朝前走了。我怕越是挣扎越被人看到,只好任由他牵着。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听见一阵叫好声,我们随着人群朝里走去,看到外地来的杂耍团已经开始表演。 只见街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倒立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头上还顶着一个碗。有几个男孩子在她身边翻着跟头,众人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 接着另一个女孩对大家行了一个礼,竟然直接翻身倒立在了顶碗的小女孩的身上。众人都屏住呼吸观看,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精彩的表演。 之后那在上面的女孩子又接过下面的人递上来的三个花球,竟然在半空就开始抛耍。这扣人心弦的杂耍表演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欢呼声,叫好声响彻一片。 我在纷纷扰扰中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注视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下意识地凭着感觉朝人群看去,却看到一个背影挤出了人群。这背影好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来在哪里见过。刚想再去确认那背影,却听见围观众人对表演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表演结束之后,霍去病给要赏的艺人手里丢了一金,那艺人嘴巴张地老大,刚想感谢这位贵人,霍去病却已经拉着我走了出去。 “少主,我们回去了吗?”我问道。 霍去病摇头,“还有个地方没去呢!” “哪里?” 他故作神秘一笑,“你跟我走就是了。” 待走出杂耍表演的那条街,来到一间造型别致典雅的屋子,我抬头一看上面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字“素芳斋”。他还真把这事记在心上了?我还想说什么,他却拉着我直接进去了。 进到素芳斋之后,里面已经有几个女子在挑选首饰。老板见到衣着华贵的霍去病,知道肯定是贵人上门了,忙不迭上前来招呼。 那几个正在挑选的女子中传来一个声音,“霍将军?” 我一看正是李梓微,她先是看霍去病,目光又转向我身上。我不着痕迹地松开霍去病握着的手,他这回也没勉强,顺利让我的手逃跑。 “慕兰jiejie你来了?是来买首饰的吗?”李梓微朝我走来。 我道:“不是的。” 霍去病立刻道:“正是!老板把你最好的首饰全部拿出来。” 我轻轻摇头,这人真是,无奈只好随他。 李梓微显然也有些吃惊,面上神情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却瞬间没了踪影。旁边走来两个和她一起来的女子,问道:“这位jiejie是谁?” 我道:“我是霍府的侍女。” 那女子惊讶道:“侍女也来这素芳斋买首饰?” ★★★★★★★★★★★★★★★★★★★★★★★★★★★★★★ 骠骑将军笑传第二十二话 话说公孙敖来见刘彻,哆哆嗦嗦道:“陛下,也不能怪我迷路,主要是一只猹的军队见到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