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柯泽
“姓名？”柯泽 “性别？”男 “年龄？”十七 “十七？” 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档案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少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少年穿着与身材不太匹配的老旧礼服，苍白的脸颊有些许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摆弄出许久未打理的凌乱模样，略微弯起的眼角中清澈的碧绿眼珠不安的跳动着。 “才十七岁就去那种场所？身份证号和父母电话报一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面色严肃起来，小声嘟囔着，“真不知道现在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十七岁的时候还不敢牵女孩子的手，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 听清警官的话后，柯泽连忙摆着双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冤枉啊警察大叔，我不是去那里消费的，只是去那里找我爸爸。”说完 “去那里找？”中年男子撇了撇嘴，怀疑地紧盯着柯泽不安的双眼，接着好似已经理解了什么，拍了拍柯泽的肩膀说到，“没事，年轻人嘛。别怕丢脸，好好反省改正就行了。” “不是啊大叔，我真是去找我爸爸的。”柯泽看着眼前一副过来人的高深模样的警官，“他之前给我说，要去个特别的地方找阿姨谈心就走了，我可是一个正直的青年，不会去那种地方消费的。” 说罢，他挺直小身板，理了理自己的大号礼服试图增加可信度。 “好好好，告诉我号码就坐到后面去。”辩解并未让警官信服，但还是给了一点优待，让他免于和那些男女一起蹲着。 “我们家没有手机，座机号您要吗？”柯泽挤出一个笑容。 “能联系到……” “队长。”从身后冒出的一个警员打断了他说话。 新来的警员俯身给警长耳语了几句，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瞥着露出尴尬笑容的柯泽。 警员说完离开后，警长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柯泽，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小子可以走了。” “啊？” 柯泽愕然地抬起头，面容上浮现惊喜的神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啥？” “赶快走吧？”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 “那大叔再见！”柯泽立马跑出了警局。 看着电脑上刚出现的关于柯泽的信息，中年男子揉了揉眉头，似乎有些心疼，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孤儿出身吗，还以为自己有父母，小小年纪就得了癔症，真是可怜。” …… “通知警局放人了吗？”落日的余晖下，一个短发女子，白发中挑染了一丝火红，端着望远镜，按着耳朵里的微型对讲机问道。 “通知了，队长。” “目标出门，进入视野，将继续执行任务。”说完，女子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在楼顶间灵活地穿梭着。 …… “叮咚，尊敬的乘客，赫尔站到了，请您……” “让一让，请让一让，不好意思……”从瞌睡中惊醒的柯泽在车辆开动的最后一刻从拥挤的车厢中挤出，提着已经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袋子慢慢向前踱步。 被落日漆成金辉色的天幕下，彩色的云团中荡漾着细波，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触手状生物挥舞的影子。 随着金辉色的光芒透过云团，地面铺洒着带着涟漪的光。 对于这已存在十年的云团，柯泽早已见怪不怪。 一开始的时候，在民众的恐慌中解释着原因，说是什么环境污染，地理变迁导致光线折射造成的，虽然没几个人相信。 在末日来临的恐慌中度过了几周后，除了天上景观的改变，什么也没发生，大家也就习惯了。 雷声阵阵，打乱了柯泽的回忆。 “这天气是越来越怪了。”柯泽抱怨了一声，他向来没有随身带伞的习惯，害怕自己手中的袋子与一直精心呵护的西装被打湿，为了不浪费时间，立马向家的方向狂奔起来。 雷雨逐渐开始展露出它的狰狞，雨点重重地击打着地面，也一阵一阵地刺痛着柯泽的心。 “完了完了，老爸的礼服打湿了，晚饭也湿了，等他回来肯定要被他教育了。” 冲出霓虹灯下的人流，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他轻车熟路地在朽败房屋构成的褴褛海洋中穿行着。 “呼，终于到了。”巷道里，灯柱投下清冷的白光，闪烁着照亮了柯泽面前的老旧楼房。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抱着已经被打湿的纸袋，他登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没找到爸爸。”柯泽理了理衣服，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黑暗的房子喊道。 “他应该快回来了。”穿着米色毛衣的女子从房间中走出，像抽芽的风信子般的秀发盘曲在她典雅的头上。 打开客厅的灯，她接过柯泽手里湿透的纸袋，有些心疼地看着柯泽，“都湿透了，快去换衣服洗澡吧，我先去做饭了。” …… “队长，都几天没发现异常了，之前探测器的警报不会是故障吧，他应该就只是应该普通的精神病人。”耳朵里的微型对讲机传出队员质疑的声音，“人手本来就不够用了。” “听命令并且精确执行，不要再抱怨了，随意的下结论会害死整个小队！”短发女子站在在柯泽所在楼层对面的高层房间中回应着，声音清冷严肃。 突然，她瞳孔一缩。 “发现异常。” 通过架设好的望远镜，可以看到莫名打开的灯光与漂浮在空中的纸袋，还有柯泽不断闭合的嘴唇。 “念力型能力吗？通过这个来幻想家人的存在，这孩子也挺苦的。”透过望远镜上的监视摄像头，接线员对眼前的场景做出判断。 “不，恐怕不止是念力……”看着在浴室雾气中的柯泽和在厨房里漂浮着自己做菜的厨具，再联系到那异常高的探测数值，短发女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突然，紧锁的家门自己敞开了。 …… “啊！舒服了……”洗完澡换上宽松睡衣的柯泽从充斥着雾气的浴室中走出。 “怎么样了？” “推迟了，有几只老鼠嗅到了什么，我们暂时还不能被发现。” 看着客厅中热腾腾的饭菜和交谈着等待着自己的父母，柯泽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但旋即又想到了被自己打湿的礼服。 在脸上挤出堪称献媚的笑容，他走上前问候着自己的父亲，“您回来啦，感觉累吗，我来帮您锤下肩膀。” 雷雨还在持续着，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全身却十分干燥清爽，阴冷的天气下只穿了一件短袖，露出了健壮的肌rou，粗短的棕发与胡茬搭配着硬朗的五官与深邃的黑色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并不理睬柯泽的献媚，他转头对着妻子说道，“开饭吧。” 温馨的家庭让柯泽露出满意的微笑。 …… 看着一个人傻笑着的柯泽和漂浮着的碗筷，短发女子下达了命令。 “确认异常存在，明天开始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