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境
陈放被三个村民按在地上，全身污水，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游三妹被两个妇女抱住，任由她哭喊咒骂，村民都无动于衷。 游福生坐在拖拉机车斗的油布下，怀里抱着婴儿，不敢看近乎歇斯底里的游三妹和陈放。 游满手摇启动拖拉机，一屁股坐到驾驶位，二话不说，就向着村外驶去。 “你说……” 游福生两眼失神，对旁边的游有财问道：“福利院会好好咯这个娃娃不？” “肯定会。” 游有财很是心虚，但还是安慰道：“听说福利院的娃娃，每天都有鸡蛋吃，还有好多捐过来的新衣服穿。” “那就好……那就好……” 游福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啰，俺们今天把娃娃送到福利院，以后三妹子和放伢子跑到福利院找娃娃怎么办？” “暂时先把他们关起来。” 驾驶拖拉机的游满转头说道：“俺们村不缺咯两个劳动力，俺们养着他，等以后他们要去找，俺们全不给他作证，没人证明那个娃娃是他们生滴，就要不回娃娃，咦……前面怎么回事？就天亮了吗！” 拖拉机快到村口位置时，中年汉子看到前方一束光线从天空照射下来，如同佛光普照一般，坐在拖拉机上的三人，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商务车驶入藤县地界，仔细观察罗盘的秦寿被远方一道微小的闪光吸引。 侧头看去，位于高速公路左边的天空，有一朵乌云，吸引秦寿的闪光，正是乌云下方的闪电。 罗盘上的指针莫名微微抖动，失去方向，杂乱无章的四处转动。 “就是那里！” 秦寿两眼放光，：“遮蔽天机，逃出五行，秃驴，我们找到了！” 弘一看向车窗外，：“万里晴空一点黑，必有诡异。” 不用秦寿的提醒，陈秋远立即安排车队从最近的出口下高速。 游福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的感觉到，头顶这朵乌云在跟着自己走。 刚出村寨，前方阳光照射的乡间小路和稻田，景象清晰可见，可走到小路上，头顶依旧被乌云笼罩，快到小镇，镇上的房屋一清二楚，可到达小镇，乌云随之而来，小镇陷入漆黑的夜色，直到拖拉机来到县城，也依旧如此。 拖拉机上三人，更加笃定，游三妹生的娃娃就是恶鬼投胎。 寒峰驾驶着吉普车，行驶在藤县的街道上，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瞟了一眼明亮的天空，低声咒骂了几句。 前方一片乌云，寒峰提前打开车灯，向着雨幕冲去。 路过一排围墙时，寒峰无意扫视到一个双开大铁门前的保卫亭下，放着一个竹篮。 一脚刹车，寒峰皱着眉，细细回想刚刚看到的竹篮，里面似乎有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 吉普车缓慢倒退，停在了保卫亭旁，这一次寒峰看得清楚，一个睁着漆黑双眼的婴儿，正安静的看着自己。 抬头看了一眼铁门上几个斑驳的大字，藤县福利院，寒峰瞬间明白了，这个婴儿被人遗弃了。 “该死！” 寒峰大声骂了一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环顾四周，除了车灯照亮的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知道现在一些偏远地区，依然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个婴儿，很有可能是个女孩，又或者先天残疾，才会被无情的遗弃。 不得已，寒峰用力拍打福利院的铁门，但始终没有回应，在吉普车内找到手电，从铁门中间的缝隙照射进入，里面杂草丛生，一栋三层高的房子也破烂不堪，这里早就废弃了。 寒峰一阵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想直接离开，可眼前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置之不理，这个婴儿很难熬过今晚。 来到保卫亭下，看着竹篮中的婴儿，寒峰左思右想，最终下了决心，对婴儿，更像对自己说道：“如果你是男孩，身体没有残疾，我就带你走，如果不是，我送你去别的福利院。” 出乎寒峰的意料，经过检查，竹篮中的婴儿是男孩，身体上也没有半点残缺，这让他一时想不明白婴儿被遗弃的原因。 “有财，那个人把娃娃抱上车啰！” 离福利院两百多米远的一个土丘后，游福生三人躲在后面，观察着福利院大门的情况，：“那不会是人贩子吧？要你等门开啰再跑，你拍两下就跑得跟兔子一样，没得点用！” 游有财说道：“游家老大，等铁门开啰，俺怕跑不掉，咯娃娃不就送不成啰。那个人不可能是人贩子，人家是开小车的，他那车，比俺们镇长坐滴车都要大，肯定是当干部滴，娃娃跟了他，那就享福啰。” “他怎么不怕娃娃的眼睛？”游福生问道。 游有财摇头，：“不晓得，可能城里人见多识广，不怕咯些，俺们快些走，莫让人发现啰。” “乌云好像要散了。” 陈秋远看着前方原本浓郁的乌云逐渐变淡，：“秦大师，我们还要不要过去？” 秦寿急得坐立不安，：“加快速度，子时将过，异象很可能即将消失。” 陈秋远很是为难，那片乌云清晰可见，可看山跑死马，想要到达，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赶到的，只能催促司机不断加速。 高兴终于睡醒，翻了个身，朦胧的从座椅上爬了起来，：“师傅，到吃宵夜的地方了吗？” “马上！马上就到！” 秦寿心急如焚，但还是安抚道：“你再睡一会，醒来就到了。” 寒峰几乎将吉普车的油门踩到了底，头顶的乌云渐渐稀疏，大雨也变得淅淅沥沥。 吉普车停在了大华国南部边境国门口岸，一个背着步枪的年轻士兵走到车门旁，伸过脑袋朝车内看了一眼，发现副驾驶竹篮中的婴儿，：“靠边熄火，接受检查。” 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掏出证件，递给士兵。 “靠边熄火，接受检查！”士兵没有接证件，反而将身后的步枪甩到身前，刚准备握枪，却被一个同样穿着军服的中年男子按住了肩膀。 士兵回头，看清楚来人，连忙敬礼，：“吴营长，这个人很可疑。” 吴前进看了车内寒峰一眼，：“嗯，是很可疑，这里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 “你一来就下雨，扫把星啊你。” 吴前进把脑袋伸到车内，看着竹篮中的婴儿，：“咦……没听说你结婚啊，怎么就有小孩了？” 寒峰递过一支烟，：“关你屁事，老子捡的行不行！” 吴前进点头，：“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今天晚上这太阳是怎么回事？你部门特殊，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透漏一点，我现在心都瘆得慌。” “呵呵！” 寒峰干笑两声，：“我知道个屁，老子再有本事，也管不到天上的太阳。” 吴前进无趣的砸吧嘴，也懒得多说什么，从副驾驶手套箱摸出两条烟，很自然的夹在自己腋下，：“老爷子腿脚痛，你那边弄些虎骨来，我泡酒给老爷子喝，去去湿气。” 看着吴前进强盗一样的行为，寒峰懒得理睬，点头道：“好，下次回来，我也要去看看老爷子，两三年没见，想他了。” 吴前进没有多啰嗦什么，对前面守卫国门的士兵挥了一下手。 横栏打开，寒峰对吴前进挥了挥手，不再言语，一脚油门驶出了大华国境。 不到十秒钟，吉普车来到缅国国境，两名缅国士兵，背着锈迹斑斑的步枪，来到车前，看到车内的寒峰，立即喜笑颜开，：“寒教官，您好。” 寒峰礼貌性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拿出两张美金和两条烟，缅国士兵笑嘻嘻接到手，赶紧将木栏搬到一边，行军礼相送。 经过漫长的奔波，吉普车终于离开大华国，踏入缅国境内，而就在此时，天空的乌云瞬间消散，时间正好指向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