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关于向下兼容

    起因要从很小的一个事情说起。

    吃饭时候我请朋友看了一眼猎头发给我的消息：

    “您的个人绩效情况怎么样呢？”

    顺便把我回复的信息也给朋友看了：

    “就还好吧，不是A就是B，离职时候BGCEO面谈挽留的那种”

    我本意是想向朋友说：你看，现在的猎头就是这样不靠谱。而朋友却很较真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回复呢？你要告诉他考核周期和考核结果是怎么分类的，然后再说自己的绩效结果”

    后来，在我们吃好饭分手时候我问：

    “阻止我更好地发展的问题，如果让你说一个，而且只说一个，会是什么？”

    朋友说：

    “端着”

    我说：

    “这是我最近一个月以来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来形容我，这个词具体有什么所指吗？”

    朋友说：

    “刚才你和猎头的对话，很不好。”

    我大概get到了朋友的点。

    从离开大学校门到现在，我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因为工作性质原因需要经常和人打交道，在步入社会初期，因为没有经验，所以要强撑着，伪装成专业甚至高深莫测的那种，当然也有可能第一步是在台湾公司迈出的，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会显得更重一些。

    后来，中间一晃十几年。

    到眼下，我偶尔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沉淀，经历了一些事，也看透了一些事，自诩看了一些书，也大致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有时候还装作人生导师去给少不更事——至少看起来少不更事的年轻人讲一讲大道理，在扮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还自以为是看问题通透了。

    而矛盾点就在于，通透，它和端着是相反的。

    我少时喜欢看漫画，后来喜欢周星驰，最近喜欢脱口秀。

    我后来逐渐发现他们的共同点，它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解构这个稀松平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世俗的社会乃至世界。把那些正统的、严肃的、被法律/道德/自律/乡规民俗捆绑束缚的规则、规律用新的、放大的、角度去重新阐述，其中的荒谬的一面自然会流露出来，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些。

    冯唐说行文有一道看不见的金线，被世人嘲讽；冯唐说人要活得通透了，我以为然。

    秉持通透为目标的我，被称之为“端着”让我觉得——明明自己把左边脸伸出去准备好迎接这个世界的暴击了，可能是耳光声却真切地从自己的右脸传来。

    讲端着，讲通透，讲耳光，回到向下兼容：我后来把这种端着的评价理解为向下兼容不足。其实向下兼容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一种判断，甚至是一种歧视，甚至是自视甚高，可是我明明是自诩低调务实的那类人啊。

    也许那句话讲得对，自负往往根植于自卑。

    经历过同样的苦难的人有的成为了恶人，有的成为了圣人，我们都觉得理所应当。有些问题是有其两面性的，两面往往是矛盾的，却都能自洽。

    我不想成为圣人，更不想成为恶人，我在这中间，向着未来一步步走过去。

    我遇到问题，我思考，我追问，我反思，我成长，并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