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朝
“微（儿）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初春的鸟儿衔着小虫划过天际。 殿中众臣服拜，龙椅上高坐一人，威容赫赫，恰是夏武帝。 “众爱卿平身。” “今日是各皇子首次上朝，先分派各部学习。” 转而，又看向秦默。 “老三，你想去哪里学习？” 秦昭按照序齿，正站在秦默身后，见到父皇的目光看向这边，问的却是秦默，不禁咬牙。 这贱种，凭什么？ 身上流着前朝血脉，容许他活着已是最大的慈悲。 而如今，他竟然敢跟着来上朝，还排在自己的前面！ 五皇子秦徕、七皇子秦然心中虽然有些忿忿，但也未太在意。 反正无论怎么排，排最前的也不是他们。 至于六皇子秦钰......双目无神，一动不动，显然是正在神游天外。 “对耶，秦墨，你想去哪里啊？” 在一旁的许沅兮也好奇地问道。 秦墨心中早有成算，坦然回答。 “工部。” “工部？” 几道惊异的声音同时响起，怀疑自己听错了。 “墨儿，你确定要去工部？” 夏武帝很是奇怪。 他把这优先选择权交给秦墨，便是打定主意，不管秦墨选哪一个，他都同意。 但他没想到，秦墨会放弃这大好机会，选择压根没存在感的工部。 难道，墨儿受那誓言影响，对帝位无意？ 还是以退为进，降低他人警惕？ 不管心中转过多少念头，夏武帝还是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同意了秦墨去工部。 “既然如此，下朝后你就跟着田圩吧。” 秦昭等人虽然暗骂秦墨愚蠢，不懂得把握机会。 但也自觉少了个对手，心中甚是欢喜。 秦昭以为夏武帝问完秦墨，下一个就问他了。 在心里默默措辞，准备把吏部先抢下来。 不料夏武帝压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出言安排。 “老四去户部，老五去吏部，老六去礼部，老七刑部。” “你们有意见吗？” 秦昭:当然有意见！我外祖有钱有权，去户部干嘛？我要去吏部掌权！ 秦涞：没意见没意见，哈哈哈，吏部啊，刚好我钱多，该收买的收买，该踢出去的踢出去。 秦钰：啊？父皇刚刚说啥了？ 秦然:父皇你就直说你忌惮我外家的兵权吧，送我去毫不相干的刑部，你可真刑！ “儿臣不敢，儿臣遵旨。”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他们都不敢公然反抗夏武帝。 两侧排列的大臣们见皇上这般举动，不禁在心中暗自揣度，称量秦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嗯。” 夏武帝满意地捋捋胡须。 “众爱卿可有本要奏？” 一人跨步而出。 正是虎威将军徐玦，最近回京述职。 “回皇上，臣有本要奏。” “近日戎狄蠢蠢欲动，屡次在边境掳走我国百姓，充作奴隶，但又仅在边境活动，不进分毫，臣疑心戎狄是在试探，准备来日进攻。” “臣提议，对戎狄发兵，警告一番，以振国威。” 夏武帝不悲不喜，只平淡地“嗯”了一声。 戎狄与夏国毗邻而居，加之戎狄是游牧民族，人少粮少，时不时就会来夏国sao扰一番，徐玦所奏之事，并不稀奇。 更何况，徐玦建议出兵，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出兵是假，想回边疆才是真。 也罢，徐玦留在京都也够久了，也该放回去了，再留下去，边疆就要乱了。 “爱卿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发兵一事非同小可。” “不妨先退一步，你明日便启程，回边疆驻扎，以震宵小。若戎狄再犯，再议出兵。” “微臣遵旨。” 徐玦本就只是借此事提醒皇上该放他走了，闻言也不意外，行过一礼后便退回队列。 心中即喜又忧。 每年回京述职，皇上留他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一次甚至还要他旁敲侧击才允许自己归返...... 帝王心，深不可测。 又有几位大臣出列。 “西方女真国意欲派遣大使团来我朝，随行的还有女真国的碧莹公主。” “今年的收成比上一年少了两成......” “民间有邪教方士传播歪理邪说，引诱百姓......” “北部大旱，部分百姓迁徙至南方......” ......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出言，一时间朝堂宛若菜市场般嘈杂。 时有政见不合，两派人马当庭吵起来，跟民间大婶骂街毫无区别，就差撸起袖子动手了。 亦有御史不畏强权，直斥天子德行有亏，希望以“死谏”之举换得青史留名。 也亏得夏武帝身经百战，对此见怪不怪，反而还一件一件处理，该反驳的反驳，该拖出去的拖出去，秩序井然，丝毫不乱。 夏武帝淡然捋着胡须，许沅兮却被这场景镇住了。 她没想到史书上记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文武百官是这么的...嗯...接地气。 一下子凑到那对差点打起来的大臣边上瞅瞅，一下子又去看那被拖到门口打板子的御史，好不乐哉。 许沅兮看热闹看累了，又跑到夏武帝龙椅上坐着。 反正这龙椅那么大，再坐几个人都坐得下。 瞧见夏武帝全程淡定，手抚长须，不禁发出疑问。 这胡须那么好摸吗？ 小手偷摸摸地伸过去，用力一揪。 “嘶。” 夏武帝倒吸一口凉气，手捂住下巴。 “陛下，可是乏了？” 王总管时刻关注着自家主子，见到这情况忙出言询问。 夏武帝摆摆手，示意无事。 许沅兮乐得捂嘴偷笑，朝一直看着她的秦默比了个“耶”。 又瞅见王总管脸上白白净净的，玩心大起。 揪着刚刚拔下来的长须的其中一头，另一头对着王总管的鼻子转啊转。 王总管鼻头动了动，忍不住拿手背揉了揉。 许沅兮灵巧地躲过，等他手放下又把胡须伸前去。 “啊欠啊欠啊欠。” 王总管到底没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吓得忙跪下请罪，“奴才御前失仪......”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啊欠”声传来。 原来是许沅兮嫌王总管不好玩，又跑去把周围伺候的人都捅了个遍。 皇上：...突然有点慌张... 果然，夏武帝鼻头也一阵瘙痒，忍不住也打了好几下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