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子之痛（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淡定，足月了还不打算出来，有个一起待产的jiejie更搞笑，一开始打催生针打了一天，催生针停了，肚子就不疼了，最后只得剖腹。

    待产室。

    从早上人工破水之后，就在待产室打催生针，肚子一阵一阵的疼，一开始好像是半个小时，然后二十分钟、十分钟、五分钟......，嫂子看着我间隔越来越短说是不是要生了，但医生每次来看都说不是，好像只是孩子的头往下移，他的头有点大，所以疼，哭笑不得，根本不是要生的迹象。

    医生、护士来检查宫口，摸了无数次，本来医院让准备的计量库好像是四条，待产室用一条，产房用一条，剩下的住院那三天用，因为每次检查宫口都弄出血，老公又下去医院的小超市买了很多，宫口从一指开到两指、三指......，开得太慢了，麻醉至少要开到三指才可以打，中间有个护士摸了宫口，说开到三指半了，我想胜利在望了吧，忍一忍可能就开到十指，但，医生来看说最多只能算三指，当时真的快疼疯了，我妈说你是不是后悔顺产了，如果剖腹，现在可能已经娃娃都在旁边领着了，我确实有点后悔了，骑虎难下，我妈说要不跟医生说剖吧，我跟医生说还是顺转剖吧，受不了了，医生说你行的，顺产能生，坚持，你要相信你能，我感觉那分钟就像传销组织那种洗脑一样。

    产房。

    到傍晚七八点的时候，医生说终于开到四指了，可以打麻醉了，要打吗？我害怕麻醉打太早了，等正式生的时候药效就过了，老公说实在受不了就打吧，我说不行，再忍忍，到十点多的时候医生说十一点多麻醉师要下班了，你想好打不打，不打你就得自己疼了，我说打吧，万一我疼到凌晨受不了了怎么办，十一点半我一个人被推进产房打麻醉，家人只能在外面等，急坏了，跟我一起进产房的还有另外一个产妇，她是腰疼得不行了，只得打麻醉，被推进去以后让我卷缩成弓字型，给我打麻醉，那个麻醉针真的是又细又长，之前只有在抖音见过，像留置针一样，打了以后，挂着一个针筒，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医生再给推一点，打了麻醉的那段时间是最舒服的，一点感觉不到疼，只有点麻麻的感觉，从开四指到九指，我都没感觉，空调开着，医生说你可以躺着休息，睡一觉，没那么快生的，攒点力气。

    第一波药效过了，那个jiejie腰疼得受不来了，让医生再给她推点麻醉，到后面我也疼得哇哇大叫，“医生，受不来了，快点给我推一点，快点给我推一点”，医生说麻醉只是让你缓解痛感，真的一点不疼那种麻醉我们是不敢打的，又不是给你们用安眠药，你们完全没感觉。

    我有个jiejie在医院工作，我妈不放心我，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来看着我点，毕竟自己家人是医生，更放心些。

    那个产妇jiejie宫口开得太快了，才进去打了麻醉一会就开到九指，医生准备接生了，让她用劲，医生说用劲用得不对，我在想用劲谁不会，还在那里幸灾乐祸，下一秒就到我被骂，好难，她接产缝合结束，孩子抱出去了，产妇在那里休息，以前我害羞，不敢当着医生的面脱裤子，那个时候直接管不了什么形象了，两个产妇面对面睡着，看见就看见吧，反正大家都一样。

    接下来轮到我了，医生说我们准备给你接生了，又把工具包里的那些工具叮叮当当拿出来，摆好，让我把脚放上检查台，给我套上无菌的裤子，真的怕透了妇科那种检查台，让你把双脚放上去，整个人就像“挂”在上面一样，医生说已经穿了无菌了，脚不能放下来，让我先试着用劲，一开始还好，慢慢的没力气了，用劲也用得不对，感觉把脚放下来更舒服些，管不了她骂不骂，先放下来休息会，医生温柔拉着你的手，说使劲，相信自己，快了快了，加油，这种场景可能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看到吧，或许那些大城市的医生也是这样的吧，但是我们这里的医生反正就是骂骂咧咧的说用劲用得不对，一开始让产妇自己用劲，她们几个人就在那里家长里短，看你差不多了才过来。

    可能是太疼了，还是不想听她们在那里闲谈，到后面我就有点莫名的烦躁起来，不知道疼了多久，终于医生说胜利在望了，加油，看见孩子黑黝黝的头发了，头要出来了，我就用尽最后一点力，“嘭”的一下，只感觉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个“小逆子”，从早上开始到凌晨两点多，折磨我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跟我见面了。

    记得当时医生还问我你知道今天几号吗？我说知道，现在是凌晨，22号了，那时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是22号，但是后面我每次都跟人说我儿子是21号，有次我问老公是21号还是22号，我老公对我无语了，说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连他生日都能记混，可能一孕傻三年吧。

    6斤4两，其实不算太胖，头大是真的，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说头大，我就害怕是那种很丑的大头娃娃，还好不是，他哇哇大哭，才出生就拉了很多的大便，弄得他的小身子脏兮兮的，哭笑不得，我转过头，看着护士给他洗刷干净，包起来，放在婴儿台上，他居然也转过头来跟我对视，盯着我，可能他能认出我是mama吧，好奇的小眼睛转过来转过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全新的世界，妈呀，心都化了，可是，胎盘怎么都不下来，两个护士来扣、拽，还是不行，我见她两也不容易，两个都怀着孕，还要上夜班，还干这种体力活，最后还是医生来拽才下来，我当时就怕会不会拽坏了，没有全部下来干净，还好全部下来了，大出血，医生又让老公签字，给我打了止血针，缝合的时候，我感觉像缝衣服一样，那个线穿过来穿过去，缝了一层又一层，出来后，老公问我，他听说一个朋友的媳妇说缝了三十多针，是不是，我说我没数，反正很多层，只会多不会少。

    缝合结束，休息观察半小时，想喝水可以告诉医生，她会端着里面有吸管的杯子来喂，医生跟我说你看吧，我说要相信自己，你能顺产的，你一开始还好，后面就急躁了，要是你jiejie在，肯定骂你了，我说，疼得受不了了，她在骂我也没用，天王老子来我还是疼不赢，观察结束，医生在产房门口叫5号病床家属，5号病床家属，走廊里空荡荡，家人听说要在里面观察半小时，都忙着去病房照顾孩子了，连我妈都没等在产房门口，她知道我平安了，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太高兴了，想着反正有医生照顾我，她也去看孩子了，医生只得用轮椅把我推去病房，到门口，因为剖腹产那个jiejie家老公的地铺在门口，轮椅进不去，医生说你能自己进去吗，我说可以，由于是顺产，恢复不错，我能自己走进去，自己上床，自己上厕所，剖腹产jiejie羡慕坏了，要是她能自理，也就不会天天看她老公脸色，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我反而觉得她不会动也好，如果她顺产，她能自理，为了不受气她肯定什么事都自己做，最后得落下多少月子病，本来那时候我很精神，但是，不得不说医院的病床实在是太硬了，睡了三天，把我浑身上下都睡疼了。

    住院的三天每天都有护士提着个大壶来帮洗伤口，每天去检查室用医院的专用灯烘伤口，那时候我真的完全不顾什么形象了，披散着头发，乱糟糟的，可能医生都看不下去了，有一天她说家属可以帮她梳梳头，古时候说坐月子不能洗脸梳头漱口，现在时代都不一样了，要注意卫生，笑死我了，我生之前是让婆婆给我编蜈蚣辫的，但是后来折腾散了，我就没打理。

    住了三天院，终于回家了。

    我生个娃可以说是比电视剧都精彩，除了难产、剖腹产，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剧本都不敢这么写，自己不发动，肚子不疼、塞宫颈扩张球囊、打催生针、胎盘不下，大出血......，我跟人开玩笑说我儿子完全是人工生出来了。

    我只能说：每个mama都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