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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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巧合又或是什么，村寨中唯一的粮食铺和药店，居然开在双方的对面。 这就好像是在说，你打猎完后就肯定会到这来。 白安拿着手上的那袋四十斤小米，缓缓朝着眼前简陋的木屋走去。 推开木门，耳边传来熟悉的咯吱声。 “是白安吧？说吧，这会又是哪里受伤了。”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身穿洁白的棉袄长衣，花白的头发，眼神幽邃，戴着一副老花眼睛，看着眼前的书籍。 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对方是白安，原因也只有一个，村里就白安一个猎户，其他的猎户要么死绝了，要么就效力于王国要塞里的部分的贵族。 而除了猎户，谁会没事三天两头的往药店里跑，嫌米多啊？ “是啊，白老先生，不是哪里，是哪都伤。”白安有些尴尬，没办法来都来熟了。 “哪都伤？”白老先生抬头看着眼前的白安，浑身上下，除了下面是没伤，上身倒是浑身都是。 “你不会是去打熊了吧？伤的这么严重！” 他站起身子，搬出椅子，眼神诧异，乖乖，才两天就搞的这么严重。 “没有，我哪有那本事去打熊，只是回来的时候，就是被几只雪狼盯上了。” 这话，瞬间让白老先生大跌眼镜，手中的药瓶差点没拿稳，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面露冷汗。 “雪狼？居然能从他们的嘴中活下来，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他苦笑着，对于雪狼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以前来他这的猎人最多的就是雪狼围杀，而且回到村寨中都是奄奄一息，即将快死的人， 能从它们口中逃出来，也只能说白安命不该绝。 他拿着手中看不出颜色的药剂来到白安面前，手中的白帕捂在瓶口，瓶身往下一倒，液体浸湿了手帕，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坐在椅子上的白安有些害怕。 “不疼......吧？”少年眼神恍惚，面流冷汗，对方听后气笑道：“疼？你还知道疼？忍忍。” “等等......” 说完，白安刚想说什么拖延下时间，对方手中的手帕就已经捂到了他的肩背。 “嘶！我！......” 他深吸一口凉气，瞪直了双眼。 药剂带来的刺疼感，让他恨不得直接一刀把自己宰了，原本僵硬的十指，更是双手紧紧握住，豆大的汗水流露在他的脸上。 原本刚想说的话，却又在这一刻咽了回去，现在的他就像被数十根两头针扎在身上，又疼一时又拔不出来。 两只藏在靴子里的脚，疼的直刮鞋底板，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疼吗？”对方的话语，招来了白安的咬牙切齿：“您老要不试试？” 处理完伤口后的对方，将抹布放到水盆，原本清澈干净的清水，瞬间被血液污染。 “试什么试？我是医生，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没事给自己找什么罪受。” 看着对方摆出一副这是事实的表情后，白安抽搐着嘴角，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意思就是说我是受虐狂喽？！ 玩笑归玩笑，在治病面前，白老先生确实是不会有半点含糊，该用什么药，什么时候吃，他都会依依嘱咐对方，虽然有些啰嗦。 他提着草药，面流大汗的从药店里走出，原本鼓鼓的米袋瘦了许多，冷风吹过他的脸颊。 寒冷刺骨。 厚重的积雪上，留下一个个鲜明的脚印，这就是要塞外的生活。 冰凉的肩背伴随着他来到了，那道熟悉的篱笆墙外，身后的河水也被冰封数米。 回到屋内他只是喝了碗rou汤，吃了几块rou，也就饱了。 阴影，更快的压倒在村庄之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的与夜色融为一体，明亮的灯火透过木屋，在这漆黑的夜里，这是唯一的牵绊。 白安睡在茅草屋外的一间小木屋里，将柜子里珍藏的半截白蜡烛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走到炭盆中取出一根燃烧木炭，点燃桌面上的蜡烛。 没有蛋糕，也就只能用蜡烛充当。 由于柳东升体虚不能出屋，所以每年的生日当天，几乎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 他将木炭丢回炭盆，双手合十举在胸前，低着头对着眼前的白蜡烛默默许愿。 “我希望......来年的今天，自己会在王国要塞里，和老师一起生活，再也不用忍受寒冬......” 到如今，白安依旧天真的想进入王国要塞内，但大家都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共分为五个阶级：国王，贵族，骑士和高级猎人，平民，以及最卑微的贱民。 而他毫无疑问是最底层的，也是最没有资格进入王国要塞内的阶级。 他鼓起嘴巴，轻轻的吹灭了蜡烛上的火焰，一缕烟雾飘去。 原本稚嫩的少年，过了今晚便是一个大人了，他躺在结实的木板上，盖着一张厚厚的兽皮，翻身看着桌面上面的田字窗，风雪在屋外头肆虐。 枯干的柳树枝上积满厚厚的白雪，他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希望自己能今晚做个好梦...... 深夜，白安已经熟睡，藏匿于树洞中的猫头鹰也开始出门狩猎，它站在白安家院子里的柳树枝上，啥也不干，就那么咕咕的叫着，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 朦脓之中，一股寒冷伴随着血液的腥臭，不断的刺激白安睁开双眼。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朦脓的一切，白雾围绕着周围，在风中缥缈。 脚下的冷意传到他的脑海，气息中，血液的刺鼻的腥臭味，不禁让他捂住口鼻。 他踩在血泊之上，面色诧异：“这是哪？我不是在屋子里吗？” 他地头看着脚下，双眼瞪大，他身上穿的不再是兽皮大衣和棉裤，而是一件发黄的破烂白色长衣，白哲的双脚浸泡在鲜红的液体。 他缓缓蹲下身子，衣边浸泡红色液体中，给它添上了来一种颜色，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白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血？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嘻嘻嘻，你来啦~” 一声悠长而又戏谑的声音，在白雾中回荡，白小罗吞了吞口水，目光动摇，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却没有人影的出现。 “过来~”声音再次响起，白小罗缓缓起身，看向四周，他确信这并不是幻觉。 啪~啪~ 他的双脚迈过血液，踩在血滩边上的烂泥，他抖动着身体，步步艰难的朝前走去。 “过来~” “来找我~” “嘻嘻嘻嘻......” 一声声悠长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面色苍白，恍惚间，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不远处的白雾中散发着火光，他抬起大腿，疯了似的，快步朝那里跑去。 溅起的浪花在他的白衣上，增添了些许血斑，他跑出了白雾，可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白雾的外围，并不是什么希望，这里是地狱...... 战火在地上燃烧，长剑紧紧的插在巨龙的头颅，折断的长枪矗立在地上，末端被烧的焦黑。 这里没有活人，因为人都倒在了血泊中，这里尸横遍野，战马倒在地上，白色，黑色，棕色的鬃毛多多少少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你来啦~”声音很轻，此刻白安却觉得对方距离自己很近。 沾上泥泞的双脚，再次踩在了鲜红的血泊中，血泊很浅，浅到他已经习以为常。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坐落在巨龙脊背上的黑影，看的出神，银白的长发下是双幽红的双眼俯瞰着自己，俊秀的脸庞却笑得让人胆寒。 银甲白袍穿在身上，身后长着两只白色巨型翅膀。 “天使？”白安感叹着。 对方左手持着一把金属长枪，枪面镶嵌红色水晶，他伸出右手缓缓说道：“交换吗？” “交换什么？我没有钱可以跟你交换。” “那还是拒绝。”对方轻微一笑，在他幽红的眼神中，白安居然看到了一团熊熊火焰。 那团火焰似乎想将他吞噬，火焰扑面而来他的身体猛的一颤，睁开眼睛。 “啊！！”伴随着一声呐喊，他从床上惊坐起，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和那乌黑的短发，看着周围简陋漏洞的木板和书桌，他不由的松了口气。 梦......是梦，但为什么这个梦却是这么的真实，就像自己身临其境一样。 他喘着热气，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梦中走出，双眼呆滞的看着地上还未燃烧殆尽的炭盆。 叩——叩—— 就在白安寻思这个梦的时候，安静的房门外，此刻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屋外传来的声音，让白安有些意外，是粮食铺白老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