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比肩鬼王
入夜，自城市清理局物证科三人离开以后，承恩街别墅就再没有人进来过。 吴生现在感受不到饥饿，甚至看着冰箱里的食物他都有些反胃。 但凡是个正常人对满是蛆虫的冰箱，也不会有兴趣。 他倒是很想把冰箱扔出去，对，就是扔出去。 拔了电线，捧着冰箱往门外拖去。 现在冰箱的重量对于吴生现在的力量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要不是太大了，他单手就能够抬得起来。 他本考虑直接从窗户扔出去，但又怕不小心像是刚才那样打到路过的行人。 将冰箱抬到了门口，刚一开门，就见一片棕黄色的纸钱随风飘落。 纸钱飘摇，在这被路灯照耀的夜空中凸显孤寂。 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的纸钱在空中飞旋。 啜泣声从不远处传来，哭得哀伤，却并不撕心裂肺。 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哭泣，小声的哭泣。 哭得伤心，哭得小心。 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又忍不住的哭泣。 吴生顺着哭声找到了那个人，那是个女人，穿着灰色短款风衣，齐肩的短发随风飘动。 王夕瑶，物证科那个害羞的女孩子。在听说物证科去调查吴生住所的时候，她就知道，吴生已经死了。 因为物证科从不去活人住的地方，活人不一定会说真话，但死人却说的都是真话。 她决定来看看他，看看他生前住的地方。 这是她自己也不曾认识的的一种感情，他们连朋友都不是，但害羞的她却愿意在黑夜中为他哭泣。 吴生放下了手中的冰箱，默默的看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是如此柔美。 她需要一个依靠，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才能更好的生存。 孤单，是这个现代社会最习以为常的事情。 但孤单不应该出现在这么美丽的女孩身上，她值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吴生悄悄的关上了门，他不忍再看。 他带给不了王夕瑶什么，阴阳两隔，除了灾祸，他想不出更浪漫的事情。 他的心有些乱，活着的时候从未这么乱过，死了却心乱如麻。 吴生想收拾一下心情，便拿起拖把，行动一直是心情最好的调节剂，活着是死了亦然。 满眼的破败，该从哪里做起？连手中的拖把都是坏的。 吴生将面上破烂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起，又将那些坏的不能再坏的衣服打包起来，都罗在了客厅之中。 拖地擦墙，处理家具，不知不觉间，天已破晓，佳人不在。 吴生将所有收拾出的东西统统都扔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了中式家具，没有了复古壁纸，没有了腐烂的食物，没有了破旧的衣服。 虽然说不上整洁，但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脏乱。 也无法变得脏乱，因为除了镜子，屋子里空无一物。 吴生把镜子搬到窗前，他想要通过镜子看看人间的世界，他熟悉的绿意盎然。 他还想通过镜子，看看人来人往，夺取一点阳寿提升自己的境界。 一人借我一年，一千人就是千年。 16年的阳寿就有了拳风罡气，上千年，岂不是能够成为鬼神？ …… 城市清理局局长办公室里，娄局长、物证科颜科长、王立民正看着手中的资料。 “闹鬼？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都白学了吗？”娄局长将资料摔在了桌子上。 颜科长额头上沁出冷汗解释道：“虽然我觉得并不是闹鬼，但我们物证科没有找到更好的解释。” “解释不了就是你们胡编乱造的理由吗？”娄局长本不是爱生气的人，但自从长街那夜后，他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局长，我觉得这个房子里面确实有古怪。甚至吴生觉醒都于这间别墅有关。”王立民说道。 “这间别墅并不是吴生花钱买的，而是在他住院前一天住进去的。” “住院？”娄局长看着王立民。 “局长，就是那次蹊跷的燃气爆炸。吴生租住的公寓燃气在吴生开家门的时候突然爆炸，将吴生炸伤却又没有波及到屋子中的任何物品。” 王立民继续说道：“甚至连门都没有什么灼烧的痕迹，只是吴生受了轻伤。” “只是轻伤嘛？”娄局长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 “嗯，这个是当时的资料。”物证科颜科长将资料递给了娄局长。 娄局长翻看着资料，陷入沉思。 …… 承恩街别墅闹鬼的事不经意间在敬城传开了。 别墅周边多了很多来打卡的人们。 大家纷纷站在远处拿着相机和别墅合影，有的胆大一点的，甚至已经进了院子。 吴生对这些人充满了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和他的别墅合影，但他喜欢人多。 人多，就代表他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阳寿-1” “阳寿-1” “阳寿-1” 吴生对于夺取阳寿还是保持克制的，与这这些人无冤无仇，也没必要拿人家那么多寿命。 这一天下来，收获还不错。整整夺了2461年的阳寿。 如此多的阳寿带来的，已经不是经脉的冲击，而是他整个人感知的蜕变。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磅礴的阴气以及阴气里夹杂的无比纯粹的能量。 他是以一种类似能量体存在的，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物质。 他可以通过阴气强大己身，但他能感觉到阴气并不如那些精纯的能量。 这些能量是世间万物皆可吸收的，他觉得可以叫做天地精华。 这些天地精华阴阳均衡，五行调和，无论蕴养什么，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除了能够选择性地吸收天地精华，吴生感觉自己内部又孕育出了一个新的魂体。 心念一动，魂体显现，面露凶恶。 他能感到这个新的魂体充斥着的恶，无恶不作，无法无天。 莫非这就是王小浪所说的七魄中的除秽？ 除秽主恶，是七魄中恶的代表。 除秽从体内具现以后，即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并不需要刻意控制便可以自己行动。 吴生又尝试着将除秽吸入体内，很容易，没有任何异样之感。 看着自己面前多了一个自己，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面前的自己既熟悉而又陌生。 一样的面貌身段，却又有着不同的感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正在两个吴生对视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 开的很突然，也很小心。 现在的吴生依旧只能通过镜子来窥视人间界的变化，这是阴阳两界的壁垒，是自然的法则。 吴生透过镜子看到了两个人，两个极为年轻的人。 他们拿着手机，录着别墅里的样子。 空荡荡的房子，却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打扫而遍布灰尘。 这里很干净，干净的空无一物。 吴生看着有些想笑，这是两名探险者，较白天那些围观的群众胆子更大一些的探险者。 他们很年轻，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心。而这鬼屋更是挠的他们心痒难耐。 他们想要通过这次冒险来向他们的朋友们证明自己的勇气。 他们还想通过这样的行为，搏一些眼球，换取网络流量。 只可惜，他们来错了地方，早一天来他们的命运也不至如此，但偏偏他们现在了今天，还是深夜。 除秽在吴生看着镜子的时候已经出发，他们共享视野。 吴生能够看见的，除秽能看见，而除秽能看到的，吴生自然也能。 吴生已然感到不对，但当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哪怕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阻止，那也晚了。 杀两个普通人，一念都不需要。 除秽只是弹出了一指，但这一指却将空气凝为比子弹还要可怕的武器。 没有挣扎，没有躲避，甚至他们两个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手机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网络直播将这一切传播了出去。 在网络上，大家只看到二人偷偷的开了门，走了进去，前一秒还带着兴奋微笑的二人，却瞬间毙命。 这件事在网络上传开了，传播的很快，但还是没有城市清理局的动作快。 两个年轻人的尸体摆在物证科的解剖室冰冷的床上，人死了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个能够从中探寻出很多秘密的物品。 吴生问除秽：“为什么要杀他们？” 除秽问吴生：“为什么不杀？” 吴生说道：“他们罪不至死。” 除秽说道：“他们就该死。” 吴生问道：“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除秽说道：“死亡就是他们的意义。” 听罢吴生无言以对，除秽比他还要纯粹的多。 王小浪此刻犹如从地底升腾出的黑雾，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二人并不惊讶，因为感受能量的波动对于现在的吴生已是轻而易举。 但王小浪却简直被惊掉了下巴。 吴生修炼的速度太过惊人了！不，不应该叫做修炼，这种速度岂是修炼能够达到的。 王小浪并没有跟吴生交代过修炼法门，他想让吴生适应两天，适应新的身份新的种族。 但吴生竟然已能具现七魄，除秽，万恶之源。 不等王小浪开口，除秽已近身出击，没有犹豫，这次不是一指，而是一拳，一拳之后跟着的是千拳万拳。 王小浪，鬼王境，万鬼之王，竟已难以抵挡。 这仅是吴生七魄之一，而仅仅这一魄已足够强大。 随着一拳挥出，除秽大喝：“为什么你要害我？” 王小浪堪堪躲避，喊道：“有话好说！” “先打死你再问也不迟！”除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拳拳带着迅猛罡气。 吴生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抽出一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能吸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觉得奇怪。 他是不想阻止除秽的，他相信现在的遭遇与王小浪决脱不了干系的。 他乐的看着王小浪狼狈，他也想通过王小浪来验证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 二人的争斗很快止息了，王小浪用出了结界。 如果不用结界，恐怕王小浪就将要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除秽的实力太过夸张，虽然没有功法支持，但单从力量上来说，已经达到鬼圣的境界，甚至隐约间已摸到了鬼神的边缘。 不过，那也仅仅是力量上的实力。并非是真正的境界。 除秽就像是个极为锋利的剑，但再锋利的剑也无法同海啸比肩。 境界上的压制，不单单是靠力量能够突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