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每一场有意义的战斗，其目的都在于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
方染回忆起对方现身后的一举一动，以及他所展现出的每一缕情绪变化。 那个家伙从始至终都非常有底气，哪怕是在安西腾出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完全陷入恐慌之中。他似乎有什么底牌可以确保自己能和安西拉开安全距离。 是折纸师？靠躲在他身旁的折纸师吗？ 不，不应该。照理来说，在那片被限制的空间里，即使是折纸师的替身英格玛也无法逃离，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的安西完全可以捕捉到躲藏进纸片的两人，并且造成足以致命的攻击。拥有安西与壁虎战斗情报的吉良没道理不知道这点的。 鼠人吉良、折纸师、安西，包括被收进纸片的董香，应该全部无法逃脱那片空间才对。因为那张照片在我的手里。 除非…… “方染，快做点什么！” 察觉到伤口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愈合，安西猜到这可能是对方的替身搞的鬼，这时也只能求助对原作了解更多的人了。 没想到方染这时却摆烂似的挥了挥手。“没有办法了，安西。我已经放弃了。” “什……什么？” 安西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注视着他，这个家伙，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说什么要通过这次的敌人让董香接受教训。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居然…… 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扣在拇指上朝着那片空间弹射出去。 石子在穿过相片所在的空间边界时，突然像是砸进湖面一样激起了一阵涟漪，继而从空间另一端迅速飞出，完全跳跃了中间的过程。 “如你所见，我根本无法干涉你们所处的空间。如果我想帮助你的话，必须先将照片撕掉，可这样一来我就无法保证你不会被破碎的空间杀死。” 按照原本的替身使者吉良吉广的说法，这个替身是将照片中其他生物的灵魂能量囚禁在了带有他的最后一张相片中，虽说这个解释很有可能只是敌人处于优势地位时的口嗨，真实性存疑。但就连拥有A级精密度替身【白金之星】的空条承太郎都没有选择破坏照片直接将吉良吉广的幽灵与他们分开。而能够重组物质的东方仗助第一时间想出的主意也是利用替身【轰炸空间】消除掉空间后，缺口两边物质自动接合的特性重新修补照片，虽然因为【轰炸空间】的主人被空间隔绝在外，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法实施。可这些情节也从侧面证实了，随便破坏照片的完整性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更何况在这张照片上，敌人和安西的身影有大面积重合，考虑到这片空间的特殊性，贸然破坏照片带来的伤害很有可能远远超过了什么幽灵飞刀。 之前那张照片里因为只有敌人，所以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之破坏。而现在这张照片上除了敌人之外还有队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可尝试使用这种手段，毕竟他身边可没有一个能在瞬间修复破碎物品的东方仗助。 “再者，即使这张照片被破坏后你侥幸无事。按照顺序，下一张被【原子心之父】cao控的照片就彻底脱离我的掌控了。”那张相片正是他们赶来时由鼠人吉良亲自拍摄的照片，所有人都包含在那片空间之内，而它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对方的口袋里。 方染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将石子带来的灰尘清理干净。话语也冰冷地仿佛是要彻底撇清关系一样。“若是这样一来，我就会落入和你一样的境地。” “我已经认命了，要阻止他的攻击是不可能的，来自异空间的攻击根本就没法躲闪。” “虽说我可以将他关进单独的照片中，但那样一来，即使是最靠近董香的你也无法将她救出来了。”方染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那么，你希望我这样做吗？” 两三句话间，方染向她呈现了两种以上的可能性。 撕掉照片，安西可能会死，但他可以尝试利用替身救出被封存进纸片的董香。然而不能保证可以同时将那张被放在衣兜的相片也夺过来。若是失败，他们三人的生死可能全部落入敌手。 不撕掉照片，被隔离在外的方染就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只能由安西自己去完成对董香的营救。 这让安西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会这么棘手。明明没有任何正面作战能力，却轻易让他们陷入了困境。 而在三人中，最危险的人无疑是她，不管怎么选，她都有可能直面死亡！ “呵呵呵……” 空间里传来了鼠人和折纸师残忍的笑声。 鼠人盯着他们二人，瞳孔中充斥着疯狗般的阴狠。“你们跟过来，本来是为了救人的，对吧！” “那么……现在要放弃了吗？” “有趣啊！”他癫狂地颤抖着，像是欣赏了一幕绝佳的戏剧。 “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吧！” 鼠人将封存着董香的纸片抓在手里，对方染狞笑着问道：“臭小子！我数一二三，要么你撕掉你手里的那张相片，要么我就把这张存放了你们同伴的纸片扯成两半！” “选一个吧！” “如何？两个女人之间，你到底更看重哪一个呢？！” “……” 方染微眯着眼睛思考，捂着伤口的安西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鼠人眼神游移，一边威胁一边观察着二人的举动。 来吧！ 愚蠢的正义使者！ 会因为什么同伴什么友情什么牵绊而陷入两难境地的蠢材！ 人要往上爬就要学会丢弃没用的东西！ 什么自尊、忠贞、宽容、正义、真诚、怜悯、善良……这些在成长过程中曾经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想要往上爬就必须要全部丢掉！ 而像你们这种没有完全抛弃掉道德感、正义感，被所谓羞耻心羁绊，做一点坏事就不得不承受良心和负罪感的反复拉扯，无法做到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家伙，就是注定会被踩在脚下的弱者啊！ 来吧！做出选择吧！ 然后在血腥地抉择中颤抖吧！ 因为人类就是如此！ 面对性命cao于他人之手的困境就一定会感到恐惧！ 哪怕上一次没有轮到自己，在危险再度加身的时刻也绝对无法抑制住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让我看看你恐惧的模样吧！！！’ 关注着安西的神色，鼠人和折纸师同时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句话。 “三！” 没有继续用替身能力给安西施加压力，而是选择将压力同时堆给我们两人吗？ 真奇怪。这家伙居然想要主动放弃自己的护身符吗？ 他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撕掉照片？方染心中暗想。 “……二！” 如果我不撕碎照片，他又要怎么收场？如果不动手的话，之前努力营造的气氛就全部白费了。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 除非他有备用方案，即使不考虑护身符，他也可以躲过来自安西的反扑攻击。并且在后续的心理攻势中继续占据主动地位。 那么这样一来。 “一！” 鼠人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兴奋地大喊道：“选择吧！” “……如、” 方染闻言叹了口气，无比艰难地开口。“……如果我……撕掉这张照片的话，你就会遵守承诺，放弃对我的同伴出手了……对吗？” 安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就好像血从伤口处全部流干了。 哈哈哈！这些软弱的正义使者，真是太好骗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还不会感到恐惧吗？！蠢女人！！ 鼠人将目光投向安西，果然，她的眼神已经开始动摇了，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直处于安全地带的同伴轻而易举地将正在奋战的你抛弃，究竟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啊！ “……” 听到方染的话，鼠人脸上恶意的笑容逐渐扩大。“……捏嘿~” “没错，我可以答应你。”他掏出了口袋中的相片晃了晃。两只手从身体上分开，就像是展示了两种通关奖品一样。 “这是一场交易，只要你撕掉手中的相片，我就会把那个喰种毫发无伤地还给你。并且不再对你们出手。” “——只要你杀掉那个女人。” “撒，来吧，将它撕掉吧！” 来吧！让我拿下这份新的礼物吧！ 向我挥拳，让我清楚地见证你的恐惧吧！！ “……” 啪！啪！啪！ 然而就在鼠人和折纸师全身心都放在安西身上，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兴奋不已的时候，非常突兀地，一串缓慢坚实的掌声响了起来。 “就让我稍微称赞一下你们好了。” 方染熟练地做出了DIO立，将照片抛给了身旁再度披上世界外皮的替身，并且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毕竟搭建好舞台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创造出了这样有趣的机会，不加以奖励可不行。” “人类每天都在不停地试图克服恐惧。” “而每一场有意义的战斗，其目的都是为了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 “准备好了吗？安西！”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脸色发白的少女。 “接下来我就会真切确实地将手中的东西撕成碎片！不会特意避开你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你想要救人的话，那就只有区区一瞬的时间，而代价很有可能就是死亡。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即便是这样，你也依然要坚持之前的答案吗？” “等……等下！让我再……” 安西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在颤抖着，她慌张地想要开口，但方染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迟了！我现在就要撕掉它了！” 哧啦—— 替身“世界”金黄色的双手狠狠拽住了相片的两段，继而快速挥动将它扯成了漫天碎片。“我已经撕掉它了！！” 安西瞳孔紧缩，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看着方染替身粗暴的动作，别说是少女，就连鼠人都没来由的感觉身体一凉！仿佛那些难以计数来自空间的冰冷利刃已经深深切入了皮肤！ 可是，机会已经来了！没错！就是现在！ “——折纸师！！” 他在心中迅速解除了某种联系，并且疯狂地示意着自己的同伙。然而压根不需要他做什么多余的举动，折纸师已经循着那股恐惧的气味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捏嘿~” “你刚才咬下唇了是吧！！被同伴背叛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太逊了啊！！” 斑马人折纸师蓦地从旁边悬浮的纸片中抽身而出，自虚空中显现。满怀恶意和戏谑的话语向刀刃一样递向身前的安西。“简直是太好猜了啊！！你害怕的讯号！！！” “接下来只要一瞬间，我无敌的英格玛就可以完成啦！！” “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蠢货！！” 嘭！ 紫色的人型替身浮现而出，带有粉色问号花纹的粗壮手臂以手刀的架势从背后狠狠袭向了少女！“西奈！！！” 咔—— 然而让他惊骇的一幕出现了，英格玛志在必得地一击居然被对方赤手空拳接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