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南主事。”堂会每日的例行会议后,各个长老都过来和南浅打着招呼。 南浅一只手拿着笔心不在焉的转着,一边敷衍的点头应。 南家堂会的这群老头子们也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南浅的实力从她回到南家那天开始就被证实了。 当初还有挺多人支持她的。 只是她不喜争斗,没什么好胜心,不然南席这个位置才不会坐的这么舒服,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对她的服气。 毕竟,她这次的翻身仗,不仅干掉了在堂会坐镇多年,yin威无数的南诹,还顺势端掉了南向天的半壁江山,自己牢牢掌握了南家拥有最高权利和第一话语权的堂会。 没有人会不钦佩一个真正的强者。 于是乎今天一天很多人都抱着以仰慕为主,别的为辅的想法来和她套近乎,只是她今日明显没什么兴致。 所以大家都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了,没有过多交谈。 等人都走完了,南浅才拿起手机站起来,挺烦躁的。 “南小姐。”丁嵇推开门进来时,就看到她冷着一张脸站在桌前,心情不是很好。 “嗯。”南浅把手机放回口袋,低低的应了一句,对他点了下头。 “现在去吗?”丁嵇看着她消瘦的下颚,问。 南浅手摩挲着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问,“阿笠那边有消息吗?” 丁嵇看了一眼门外,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留在堂会了,但他还是压低声音,才说,“一切都在计划中。” 南浅眉宇终于舒展开来,她松开手机,任它滑进袋兜,露出一个笑,“辛苦了,现在回去吧。” 丁嵇点头,往门的方向侧了一个身位,让她先出去。 …… 水云别苑,夕阳余晖从云层撒下,将别墅区尽数笼罩进暖色的光芒中,尽添温暖。 舒缓的音乐从最里间的一栋房屋中倾泄而出。 钢琴键上飞快跃动的手指下淌过无数悦耳的音符。 在黄昏中静谧而温柔。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诱人的饭香在音乐中慢慢飘出。 生活与浪漫,从来就不冲突。 “哇偶,项大厨今日做了什么美食,香的我刚刚差点把钢琴给吃了。”路淖一曲完毕,走进厨房里帮帮项瑜拿碗筷。 菜还没见着呢,一张嘴就开始了。 “那今日不知路大师弹奏的是哪首名曲,我今儿个听着,可是差点连菜都忘了翻呢。” 项瑜不甘示弱,两只手一手一个菜碟,拖着走出厨房,嘴里还不忘回他。 “害,承让承让。”路淖把碗筷摆好,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嘴里谦虚着。 项瑜也在这时把今日的三菜一汤端好了,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活动了一下脖颈,看了楼上一眼,说,“去叫他下来吃饭吧。” 路淖揉了揉想偷吃被项瑜打红了的手,撇了撇嘴,还挺委屈,“行,你是大爷,马上去。” “咚咚咚。”三声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路淖揣着手,心里嘀咕着他要是不开门自己是直接进去呢还是再敲两声? 他还没想完,门开了。 南榕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卫衣,这种明亮温柔的颜色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说是个不谙世事的初中生估计都有人信。 不过前提是忽略他的身高啦。 南榕手还抓着门沿,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小心的看着他。 “请问,有事吗?” 少年悦耳的嗓音轻轻响起,有些怕生。 路淖直接被这少年音酥在原地,天天跟项瑜这种硬汉呆久了,粗话一大堆,大老爷们一个,突然耳朵里进了这么一个温柔又清澈的东西,真的就是那个啥,哦‘如听仙乐耳暂明’,对,就这个。 路淖在原地疯狂想诗句,而南榕见他不说话,一只手悄悄握紧,又开口,声音更小了,“路先生,请问……” “啊!!哦,那个,我来叫你吃饭。”南榕话还没说完,路淖却跟突然活过来一样,跳了一下,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声音挺大的,粗犷狂野,他断断续续说了几句,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又细又柔,带着几分扭捏的矫揉造作,怎么听怎么别扭,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 “那个,是,项瑜把饭做好了,我来叫你下去吃饭。” 说完他还自以为很温柔美好的露出一个笑,实际上从南榕的角度看去,他一脸的胡子都抖开了,额角的疤在灯光下很明显。 更吓人了。 南榕缩了缩身体,有点想关门。 不过他还是扒着门,低头不看他,保持礼貌,“好的,谢谢。” 路淖感觉自己今天的表现特别好,于是特别满意的转身,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切,老子果然就是比项瑜那个逼有魅力多了,南榕不仅给他开门了还跟他说谢谢。 “滚去洗手。” 楼下,项瑜已经在餐桌上落座了,看着径直往这走来的路淖,毫不客气的开口。 又对他身后的南榕笑了笑,声音很温柔,“南榕,洗完手就可以吃饭啦。” 路淖给了他一个白眼加国际友好手势,改道往洗手间去了。 南榕跟在他身后洗完了手,又学着他在餐桌前坐下。 看着面前白净的瓷碗,抿了抿唇,手乖巧的搭在膝盖上。 路淖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惦记了一整天的红烧rou,他看了眼南榕,嘴里含着rou,含糊不清的开口,“害,别拘谨,项瑜这人别的不行,但做饭的手艺是绝对可以的,不然老大才不会放心把你交给我们的。” 嗯?好像哪里怪怪的? 项瑜给了他一个看傻逼的眼神,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南榕。 “别害怕,你是老大带过来的人,那就是我们的兄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吃,喝,别跟兄弟们客气。” 项瑜豪气又随意的话语倒是让南榕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很多。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放进嘴里,食物的香气一瞬间在舌尖蔓延。 南榕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很好吃,虽然他做的都是家常菜,可是却别有一番滋味。 “好吃吧。”项瑜关注着他的神情,有些自豪的开口。“菜那都是我们自己种的,rou也是自己宰的,我这手小厨艺也就在皑凛能排个第一吧,你可有福啦。” 南榕吃了一口饭,闻言抬眸,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笑。 项瑜见他自己吃起来了,也不再可以关注他,而是夹了一块红烧rou,和路淖继续开始他们的饭桌会谈。 “诶,我跟你说,咱们老大。”路淖筷子上夹着rou,跟地下碰头似的放进项瑜碗里,神秘兮兮的开口,“这月,要和晏医生回京城。” “回京城怎么了,我们总部本来就在京城啊。”项瑜不以为意,吃下一口青菜。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路淖恨铁不成钢的吃下了一大块冒着香油的红烧rou,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颇有点指点江山那意味,“你看看咱们这晏医生那男狐狸精的脸,啧啧啧,哪个女的看了不心动。” “我跟你说,老大也就是看上去男人了点,其实啊,还是女孩子的心。” “行了吧你,这一年老大往返于京城多少次,你就说了多少个老大可能看上的人,就上次你分析的那个老大一个月见过两次的宋家少爷,你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我都信了,结果老大第二天带着本部的人把他们家给端了。” 项瑜喝了口小酒,放下筷子,又把为南榕热好的牛奶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到南榕面前,一边无情的拆穿他。 路淖吃完最后一口菜和饭,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切了一声,“你不懂,这个晏医生他不一样。” 项瑜暼了他一眼,没理,而是看着南榕拿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才端正身体,有些严肃的说,“南榕,我们两呢,在这什么都是自力更生的,家务两两分,我做饭他就洗碗,我浇菜他就挑水,今天是我做的饭,他打扫的卫生,按理来说应该你洗碗的,但是你手还没好不能沾水,所以呢这次就给你记着,等你手好了再补回来,成吗?” 南榕本来一直安静的吃饭,顺带听他们讲话,和他们两吃饭的氛围很轻松,他甚至不自觉的就吃完了一碗饭。 而现在项瑜在和他说住在这里的规矩。 他不是被安排在这里的,他是有条件的与别人一起住在这。 是不是只要好好遵守这里的规则,他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呢。 “好。”南榕抬眸,露出清亮的眼睛,声音很坚定。 “行。”项瑜拍了拍手,“今天路淖洗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种的菜,毕竟以后你也得浇。” “嗯。”南榕站起身,轻轻的答。 他好像又有家了。 阿浅又给了他一个家,在这个家里面,有两个很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