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牛郎!    夜店贵公子!    前一天还年轻有为的精英,一夜间成了靠女人上位的不知廉耻之徒。    苏傲这么多年来的艰辛,就被这短短几个字、一句话贬的一分不值。    他本人却无瑕故意那些,手指不停地划着屏幕,在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里找寻有无殷柔的名字。    殷柔看着满屏的恶毒言语,就连她这个自小生活在舆论与诋毁中的人都大为震撼。    没人会在意所谓的真相到底隐藏着什么故事,他们高举着正义的旗帜,无底线地声讨着一个陌生人的对错。    原来想要诋毁一个人,真的没什么理由!    “接电话吧,苏倂大约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苏傲欠身拿过殷柔的手机塞进她手里。    “你不怀疑他?”殷柔问。    苏傲顿了下,释然道:“不会是苏倂,你们婚期在即,他没必要惹祸上身。”    “殷苏两家联姻势在必得,哪怕是真的,到最后也会被掩盖过去。但此事你百口莫辩,一旦处理不当,今后与殷氏有关的任何,你一定会被排除在外。”殷柔坚持她的想法。    殷柔会这么想苏傲不觉得奇怪,可她躲闪的目光太不寻常,定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    可人之所以撒谎,是为了隐藏内心的脆弱,亦或是想护住那些不可取代的人或事,以此来逃避那些挣脱不开的命运和痛苦。    那殷柔此时是为了保护谁?    又或是想逃避什么?    审视了片刻,苏傲问:“你为何不怀疑殷乾?最想促成你婚事的可是他,解决掉我这个棘手的障碍不是更好。”    殷柔眸光暗淡了几分,肩膀不自觉的缩了下,“祖父说过不插手。”    “是吗?”苏傲质疑。    殷柔轻道:“是。”    但是与不是苏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换了个问法:“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等。”殷柔合上电脑,“你们设计让二舅查到的账目,正好可以佐证我奢靡无度,他定会趁机用舆论的火势将我焚烧殆尽。”    苏傲认同她的说法,急道:“既然都清楚知道,那你还打算这么坐以待毙?”    “不然呢?棋局已经开始,此时就算我有心,也为时已晚了。”    殷柔语速平缓,平静的让苏傲打心底觉得不踏实,眉头锁在一起久久不能回神。    。。。    此前,电话打不通时,苏倂心急焦躁,把周围能摔的东西都砸了。    此刻,电话畅通了,却等不来接听,苏倂执拗坚持了许久后,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就像xiele气的球,软软的倒进沙发里,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殷柔不肯接他电话,大概是已经认定了苏傲的过往是他透露的...    兜兜转转,终究他们的信任还是如此浅薄...    苏傲!    这个他命里毒瘤一般的存在。    每每苏倂想要释怀时,苏傲就会无预兆地在他心口插上一把匕首,狠狠让他痛一回。    可他既不能置之不理,又不能了局。    难道当真拿他没办法了吗?    苏倂手指根根握起,狠狠锤了一拳沙发。    还不等他平复心情,手机突然响起。    苏倂偏头看了眼,立刻坐直了身体,忙按下接听键:“爸。”    苏父劈头就是一句:“那个叫苏傲的到底什么来历?和殷柔什么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孤儿,一直寄养在姨妈家。柔儿高三时转学到他那里,两人就是同学关系。”苏倂说。    “真这么简单殷嵩靖会费那么多精力谋划?更奇怪的是殷老迟迟不作为,若不是他想解除你们的婚约,那就是他在清理门户。你这几天多留意些,有情况及时跟我商量。”    苏倂听完父亲的分析才反应过来,忙问:“您怎么知晓殷柔跟此事有关的?”    “目前媒体那暂时没得到准确的证据,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殷家,所以才暂时压着没爆出来。可跟我熟识的记者方才联系过我了。”苏父说。    苏倂瞳孔猛的收紧,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那对方可有具体告知您具体内容吗?”    “大致就是作风不检,但只要殷老一天不出面,你也不必乱了分寸,先静观其变。”苏父说。    “知道了,那您先休息。”挂了父亲电话,苏倂直奔车库。    能让记者不顾深夜都要向父亲求证,只怕并非向父亲说的那般简单。    而且向来重利的父亲并未过多求证殷柔在此事中的立场,反倒是更关心苏傲来历,实在跟他以往的作风相差太大,着实太蹊跷了。    苏倂渐渐觉得整件事都透出一股太不寻常的气息....    。。。    可苏倂把殷柔能去且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心急的苏倂也顾不上许多,天刚亮就把何怡叫来公司。    但不管他怎么问,何怡愣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    随着天色越亮,苏倂的脸色就越黑。    他整个人好似被乌云包围着,气压低的殷柔的办公室都快盛不下了。    何怡泡好茶,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的桌上,“苏少爷,你也别太焦急。柔总又不是那种遇事只会躲闪之人,说不定她此时正在想办法解决。”    苏倂抬起头,讥讽道:“你也觉得我是多余的,对吗?”    这话可吓了何怡一身冷汗,连连摇头道:“您误会了,我真没这种想法。”    苏倂苦笑一声,低头看回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不,你没说错。柔儿有心事从不向我诉说,有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会是自己该如何处理,都是我一味的多管闲事了。”    何怡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种事她一个外人怎么说都是多余,干脆闭紧嘴不再多话了。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就在苏倂几乎快要耗尽所有耐心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办公室的静寂。    何怡诧异地看向苏倂,“要不要接?”    苏倂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十七分,按理说不到办公时间应该没人会用座机联系殷柔,除非...    “接。”苏倂说。    何怡上前拿起话筒:“您好,柔总办公室,请问哪里找?”    “我是公关经理,柔总电话不通,你能联系上吗?”    “不好意思,我刚到公司,请问什么事这么着急?”何怡说。    “我这边暂时不方便透露,请尽快帮忙联系吧。”    何怡还想追问两句,对方却急急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话筒,问向苏倂:“公关经理这么急,事情一定严重。可都联系不上柔总,现在该怎么办?”    苏倂皱着眉,他大概猜到了会是什么事,只是没料到殷嵩靖在此事上竟比他预计的还要急躁。    如此一来,那么殷柔未必就是在躲他了,也可能她就是故意造成无人能联系上她的假象,实则是就是在等,等一个她可以逆风翻盘的机会。    可若真是这样,那么他现在做什么都有可能打乱殷柔的计划。    但若是他猜错,不当机立断尽快控制舆论,后续的发展对她的伤害又定会成倍增加。    面前两个选择,可结果却天差地别。    苏倂犹豫了。    。。。    短短一个小时,漫天盖地的消息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热搜。    虽说能证实苏傲过往的实锤不多,但他十八岁的资金明细却间接坐实了殷柔“包养”过他的传闻。    这场看似豪门绯闻的闹剧,但实则关乎殷氏集团继承权的旁落。    各大主流媒体几乎倾巢出动,把殷柔可能出现的地点都安排了记者,只为争夺第一手新料。    时间过一分钟,殷氏的股价就下跌一分,可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仍旧不见殷柔身影,甚至连殷乾也不见踪影。    殷氏集团公关部无奈发表了一份公关文——正在核查,请耐心等调查结果。    可就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外界压根不买账,对殷柔的声讨声一次高过一次。    殷嵩靖眼见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嘴角轻微的上扬。    “联系大家吧。”殷嵩靖吩咐助理。    助理将视线从平板上抬起,推了推眼睛,“可总裁那边迟迟不表态,会不会有变故?”    殷嵩靖抿了下唇角,他其实心里也是忐忑的。    虽说管家称父亲昨夜服药休息,至今尚未清醒,可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但时机可不等人,再拖下去若是父亲出面力保殷柔,他胜算则大幅度降低。    若此时出手,可谓上天给了他最完美的时机,他势必能彻底将殷柔从公司除名。    殷嵩靖深吸了口气,“就现在。”    “是。”助理只得妥协,出去着手召开紧急股东会议的安排。    。。。    殷氏的股东大多都是年长者,相对殷家有能者继承的家规,他们大多存在偏见,还是更加承认男性接管企业的理念。    殷嵩靖就是抓住了他们这一心理,加之谴责殷柔与之母亲一般的为爱不顾一切,顺利游说股东们同意了罢免殷柔一切职务,从此不得再进入公司。    正当他们着手在文件上签字之时,苏倂却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苏倂皮笑rou不笑地道:“殷副总,楼下安保安排的还真是严实。别说记者了,就连只苍蝇恐怕都飞不进来啊~”    “出去。”殷嵩靖怒斥道:“殷氏的股东会议,你无权参与或旁听。”    苏傲歪头耸耸肩,“我就是先来开个门,殷总裁已经乘电梯上来了。”    殷嵩靖鼻息瞬间顿了几秒,可眼下局势又容不得他拖延,赶紧稳了稳心绪,道:“各位稍等,待我去迎下父亲。”    短短几十步的路,殷嵩靖走的异常缓慢,脑中反复确认细节与准备好的说辞。    反之,殷柔虽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走的稳当,乖顺地跟在殷乾身后向会议室而来。    她偏头看了眼身旁的苏傲,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意。    那颗压在她心口最重..最重的石头终于挪开了些缝隙。    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