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明珠即使蒙尘,却也不该沾染泥泞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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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目送着顾丹雪揣着银子离开的背影,一旁的伙计咽了咽口水,眸中尽显贪婪:“冯爷,就这么让她走啊!那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被叫冯爷的管事目光微垂,淡淡道:“叫赖子几个暗中跟着……”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伙计自然明白。赌场这地儿,天生代表的就是阴谋算计。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想从赌场带走这么多银子,无疑是痴人说梦。    冯爷惬意的抿了口茶,随口道:“这女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还是个涉世未深好拿捏的女人,看她这样子想来是急缺银子,只要断掉她的生路,控制起来倒省了许多麻烦。”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显然类似的是平日没少干过。    ……    已近亥时,夜幕漆黑,繁华混乱的安庆坊渐渐安静下来。邢七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半晌后,他动了动绑着铁链的双腿,    已经半个月了,他知道他可以离开了。    念头刚起,他却下意识望了眼对面的破屋子。    还有两刻钟不到。胡大娘一家便会推着板车回来。    他摇了摇头,明珠即使蒙尘,却也不该沾染泥泞脏污。    他抬手缓缓扣住铁链,却在这时,耳朵动了动,不由自主抬起头。借着青楼后院微弱的风灯,只见顾丹雪朝他的方向缓缓走来,待走近了,能清晰看到她脸上轻快的笑容。    这还是邢七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想,或许她这是打算回家了。    面上却笑着挑眉,用略微不正经的语气调侃道:    “呦!今儿个怎来的这般早?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jiejie?”    顾丹雪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却依旧难掩笑容。    她蹲下身,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一百两,我现在就去替你赎身。”    邢七脸上不正经的笑一下顿住了,他怔了半晌,道:“你…还真拿来了一百两。这不过是……”不过是他随口胡说的。    顾丹雪却以为他这时太高兴了。抬手下意识想要扶他一把:    “好了,我这就去找迎春楼的老鸨……”却忘了还在发麻的手臂。    邢七自然也注意到了,还有她拿着荷包正些微颤抖的另一只手。    他沉声问:“你手怎么了?”    沉浸在双手酸麻中的顾丹雪,并没注意到他这不同寻常的语气,随口把今日她做的事告诉了邢七。    邢七听完,半晌沉默。顾丹雪见他居然没有语气不正经,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正正对上一双幽深的凤眸。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她竟莫名有些不自在。偏过头问:“怎么了?”    邢七垂下眼,似随口般问:“值得吗?为了我这么个人,去那种地方?”    顾丹雪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实话实说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只是想赎你离开。”    邢七没有再说什么,握住铁链的双手却攥得死紧。    这时,他感觉到什么?猛地朝顾丹雪身后某处看了眼,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看像顾丹雪,脸上重新堆起不正经的笑:    “既然是替jiejie赎身的,那这银子不如直接给我吧!这楼里没人比我更熟,说不定还能省下些银子呢?”    顾丹雪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便毫不犹豫把银子递了过去。    邢七接过银子,随手掂了掂:“你就不怕jiejie拿着你的银子跑了?”    顾丹雪愣了愣,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才反应过来还会有这种事!她愣愣的伸出手:“那…你还给我!”    邢七见她这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一双凤眸弯起,说不出的好看。    他轻喃了声:“傻姑娘!”    “放心,jiejie不会卷着你的银子跑路的,你既给jiejie赎了身,jiejie以后就给你做小丫鬟,守着你一辈子。”    明明依旧是不正经的语气,可不知为何,顾丹雪竟莫名听出了几分郑重。    她摆了摆手:“不用,我赎你不是让你给我做丫鬟的,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懒懒的往后撑了撑身子:“可是jiejie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陪在小meimei身边!”    见这家伙又恢复不正经,顾丹雪偏过头懒得理他。    邢七指着她酸麻抽搐的双手,“过来,jiejie帮你按按,”    不等她有所反应,直接拽过她的手:“会有点疼,忍一下。”    顾丹雪也没怎么挣扎,反正大家都是女子。    她疼的皱起眉,紧接着似乎有一股暖流划过她的经脉。瞬间缓解了她双手的酸麻。    她有些惊奇的活动了下两边肩膀:“你还会按摩,而且很厉害。”    邢七摆摆手:“就是些简单的推拿。对了,怎么过去这么久,胡大娘她们还没回来,那边儿一到晚上就特别乱,你快去看看。”    顾丹雪看了看天色,她过来之前。胡大娘往常摆摊的那条街似乎的确比平时更热闹。想到此,她也有些不放心。    和邢七交代了声让他赶快找楼里老鸨赎身后,便站起身离开了,随着她背影消失,暗中跟随保护的人也悄无声息地离开。    又过了会儿,对面巷子拐角走出两人,皆是贼眉鼠眼,一看就非善类。    两人走到邢七面前站定,赖子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废话不多说,把银子交出来,否则……”    他抬起脚,作势就要踢下去。    邢七仿佛被吓住了,害怕的直往后缩。“好…你扶我起来,钱被我藏在衣兜里。”    两人虽然百般嫌弃,可为了那一两银子,还是捏着鼻子低头靠近。    就在两人伸手打算将人粗鲁的拽起来时。邢七忽地抬起了头,    下一刻,两人只觉脖梗一痛,    邢七抬手,只听咔嚓一声,竟是硬生生扭断了两人的脖梗。    他随意拍了拍手,仿佛了结的不是两条人命,而只是拍死了只苍蝇。    她从衣兜里摸出根粗糙的银簪,对准铁链上的锁扣捣鼓了一阵,不多时只听啪嗒一声,他的双脚恢复自由。    ……    一直等到临睡前,还不见赖子两人回来,伙计有些担心的问:“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已然窜去外衣躺到床上的冯爷眼都没抬:“怕什么,不过是个没什么依靠的女人?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女人就住在迎春楼对面的胡勇家,每日跟着胡勇他婆娘出摊卖凉菜。    我估摸着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落难的下人,不然何以解释她会投壶,”    他冷冷的笑了声:“若她不识趣,便直接找个油头把人给弄过来,再让她签下死契,替场子里卖命一辈子。    只可惜年纪大了点,要是稍微再年轻个几岁,还能便宜赖子他们,也更好控制。”    伙计在一旁笑着拍了几句马屁。    冯爷打了个哈欠,挥手让伙计出去。他坐起身喝了杯茶,刚准备躺下。耳边传来窗户被推动的清响。    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高大女子无声出现在他床边,看他的眼神像是暗夜里的修罗。    冯爷惊得直往后退:“你……你是什么人?”    邢七随手抽出把匕首向他靠近:    “既然嘴巴这么不干净,那着舌头,还是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