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怀中。 潘吉已经撑不住困意睡着，潘玉琦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岳阳把食物都放在餐桌上，朝着客厅走来。 “我回来了。” 潘玉琦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潘吉被惊醒，小家伙眼神惊恐又迷蒙。 “mama。” 潘玉琦下意识抱紧孩子，看向岳阳，跟做梦一样。 那个男人再一次，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 这次他要做什么？ 他不应该在这里…… “饿了吗？我给你们买了吃的，还有一些蔬菜和rou，你们先吃点外卖垫肚子，我再给你们煮两个菜。” 岳阳目光落在潘吉身上，笑容越发温和。 “小吉，我是爸爸。” 缩在潘玉琦怀里的潘吉突然大叫起来，随手拿起手边的抱枕就朝岳阳砸过去。 “我没有爸爸，我不要爸爸！” “小吉，不可以这样。” 潘玉琦立马抱住儿子，不知所措地看向岳阳。 “小吉，他不是故意的，你别……” “他现在生气是应该的。” “你带他去洗漱一下，我把饭菜摆出来，孩子饿了，脾气总要更大一些。” 岳阳转身离开，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潘玉琦抱紧了儿子。她现在脑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想，时光好像回到了那一夜。 岳阳把外卖一一摆出来，他买了粥，玉米，虾，包子。 食材有鸡蛋，番茄，牛排，青菜。 他不知道那对母子喜欢吃什么。 中西混搭吧。 番茄炒蛋炒青菜，蒸米饭配牛排。 潘吉任由mama牵着手去洗漱，目光一直落在岳阳方向，看不见人了他还是看着那边。 那个人说是他的爸爸。 可这一刻，他不太想要爸爸了。 爸爸好像不能保护mama，mama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是爸爸，爸爸的出现让mama哭了。 这样的爸爸，他不想要。 潘玉琦拉着洗漱好的潘吉往外走。 潘吉却停住脚步不愿意走。 “小吉？” 潘吉看着mama，“mama，我们回家吧，我不要爸爸了。” 以后都不要了。 他们骂我，笑我，我会自己打回去。 有人欺负mama，我也会打回去。 “小吉，别闹，你不是一直想要爸爸，他就是爸爸，我们找到爸爸了。” 潘吉抓住潘玉琦就朝门口的方向走。 “mama，我们走。” “小吉，你站住。”潘玉琦被潘吉拉的踉跄了两步。 才把食材拿出来正准备洗菜的岳阳听见动静匆匆跑出来。 “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小吉要做什么？” 潘吉像只小狼崽子似的盯着岳阳。 用眼神告诉岳阳：你走开！ “小吉，你不可以这样，这样没礼貌。” 岳阳摆手，示意潘玉琦让他来。 岳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潘吉面前，蹲下身，眼神和潘吉平视。 “你很生我的气？” 潘吉扭过头去，轻哼了一声。 “嗯，我能知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吗？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总要告诉我，我才知道该怎么改正才是，对不对？” “陈，陈政……” “让孩子说吧，他能说明白，我应该听听他怎么说？” 岳阳认真地看向潘吉。 两人僵持了约有五分钟，潘吉偷偷转过头来瞄岳阳，被岳阳抓了个正着。 “嗯？”岳阳微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你还没想好吗？要不要吃着东西想？” “我不要爸爸。” “为什么呢？” 岳阳没有气急败坏，就好像他不是那个爸爸一样。 “你欺负mama，mama很难过。我不想你欺负她哭。” 岳阳竖个大拇指。“你很勇敢，是个小男子汉。” 猝不及防的夸奖终于把六岁的小孩干愣了。 潘吉:“(°ー°〃)” 我说我不喜欢你，你夸我勇敢是男子汉。 “我欺负了你mama，你不应该找我给你mama报仇吗？你带着mama离开，是怕了我吗？” “你胡说！” 潘吉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以往一样攥紧拳头。 “我不会怕你的，我谁也不怕！” 难怪这小子前世能被关进去，就这模样，不好好引导，这世恐怕还要进去。 “不怕最好，我买的东西你敢吃吗？我做的饭菜呢？” “敢！” 潘吉说完，自己拉着mama朝餐桌边走。 他敢吃，他还要全部吃完，一点不留！ 岳阳挑眉一笑，原来吃这套。 潘吉抓起筷子，先夹了一只小笼包，啊呜一口塞进嘴巴，嘴巴瞬间满满当当。 潘吉不忘给mama夹。 夹一个包子，夹一个玉米，虾夹到自己碗里，潘吉一边吃包子一边笨拙地剥虾。 剥好的虾就放进mama碗里。 潘玉琦眼眶又红了起来。 “你快吃，mama给你剥。” 厨房里，流水声哗啦啦。 “小吉，这个留给爸爸……” 潘玉琦话还没说完，潘吉把虾塞进了自己嘴里。 “小吉……” 潘玉琦看着儿子，一时都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之前她不给潘吉找爸爸，潘吉口口声声念着要找爸爸，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找到爸爸了，潘吉又一副我一点不喜欢爸爸不要爸爸的样子。 岳阳炒完菜出来，母子俩人把外卖都吃完了，也吃饱了。“菜好了，米饭还需要一会。” 岳阳系着围裙端着两盘菜从厨房端着两盘菜走出来。 潘玉琦一时看呆，潘吉转身打算离开。 “不是说敢吃我做的菜吗？就要跑了？” 潘吉都从椅子上滑下去半个屁股了，闻言又扭身坐了回来。 岳阳把青菜递过去。 潘吉：“……” 岳阳又放下番茄鸡蛋转身去厨房把牛排端出来。 “要尝一下我烤的牛排吗？” 说这话的功夫，岳阳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放到潘玉琦碗里。 潘玉琦拿起筷子默默夹起牛排喂到了嘴里。 “小吉要吃吗？” 潘吉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低着头表示自己吃青菜。 岳阳笑了一下，也叉了一块牛排放进潘吉碗里。 潘吉把牛排拨到一边。 “不喜欢牛排吗？番茄鸡蛋要不要？” 潘吉：“……” 他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了。 “嗝。” 潘吉不小心打了个嗝，他立马拿手捂住嘴，另一只手里的筷子还要去夹青菜。岳阳大手轻轻抓住潘吉的小手。 大掌宽厚，温暖，和mama的手一点也不一样。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潘吉一时愣住，岳阳从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出来，轻轻给潘吉擦着手指上的油渍，是他刚才吃青菜时不小心碰到的。 岳阳擦得很温柔，很仔细，半低着头，眼眸就落在小手上。 潘吉的手，小小的，瘦瘦的，看得出来，手指修长，手背有些黑。 “吃饱了不用勉强自己，爸爸明天还做给你吃。吃太撑，胃会坏。” 潘吉低着的脑袋偷偷抬起来，父子俩四目相对，潘吉像是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猛然缩回手，跳下椅子拉着潘玉琦就走。 “要客厅玩吗？让mama先陪你玩一会，爸爸吃点东西就过来。” 很平常的语气，就好像这一幕在这个家里发生过很多遍一样。 然而，今天才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见面。 岳阳很快把牛排解决，锅里的米饭也熟了，番茄鸡蛋拌饭，一拌就是三碗，青菜全部吃掉。 光盘行动，帅飘标配。 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岳阳系着围裙刷锅。 潘玉琦和潘吉一起望着窗外的路灯发呆，吧嗒嘴声结束，流水声结束。 潘玉琦突然紧张起来。 潘吉困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潘吉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中。 害怕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对未知的恐惧和茫然更让人恐慌。潘吉小脑袋一点一点，小手还紧紧抓着mama衣角。 岳阳远远看见那颗一点一点的小脑袋，脚步不由放轻。 “小吉困了吗？爸爸带你去洗漱睡觉可以吗？” 潘吉一下睁开眼睛，“mama，我要回家。” “我，我们……”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小吉乖，爸爸抱。” 岳阳弯下腰去，凑在潘吉耳边小小声说了两句话，要挣扎的潘吉立马停住了挣扎。 岳阳很轻松的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小吉是一个人睡吗？” “不是，他平时跟我……” “他长大了，是男子汉，应该学会自己睡了。” 潘吉：“……” 潘玉琦：“……” “可他……” “小吉觉得呢？你害怕吗？还是你还没长成男子汉？” “我是男子汉。” “来，男子汉要自己洗澡，要爸爸帮忙吗？” “不要。” “那小男子汉，你能给爸爸搓个背吗？” “爸爸够不到，真的够不到，你搓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对对对，就是那，往上一点，左边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