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项婷婷将饭盒递给爸爸，“爸爸，你说过，不骗我的。” “……好。”岳阳接过饭盒，“爸爸不骗你，等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的。” 现在只是瞒着，没有骗。 房门关上，岳阳提着饭盒一路狂奔，从这里到医院不算远，当初周雪选择买这里的房子，就考虑到了。 虽然她不喜欢去医院，但他们家附近要有医院。 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完善，也因此，这里的房价并不便宜。 当初项家的老房子卖了，卖得钱周雪强硬的拿走了一半，再加上周母那边的老房子，加在一起，也才凑够了这里的首付。 如今，周雪也才将这里的贷款还清了。 …… 岳阳带着项婷婷离开不久，肿瘤科的护士就来通知周雪去做检查。 之前的检查还不够细致，今天还需要做更细致的检查，才能更好的针对症状做治疗。 周雪看似平静的跟在护士身后，抽血拍片取样…… 一个人形单影只，脆弱又顽强。 等所有检查做完重新回到病房没一会，岳阳跑得满头大汗的来了。 “小雪，等久了吧，快来吃午饭了，我给你熬了米粥，炒了个青菜和一个瘦rou，你看看还合不合胃口？” 岳阳特别熟练的将餐桌拿出来，啪啪两下按在病床边的护栏上。 周雪看得呆了一下。岳阳把饭菜摆出来，一抬头就对上周雪愣怔的眼神，他突然就绷紧了脊背，有一种露馅要被人发现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雪没说话，只重新坐到了床边，端起碗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 青菜炒得火候刚好，咸淡适宜，很爽口。 似乎与以前的胃口不太一样。 不，是比以前的味道好太多。 所以，这人其实是能做好饭菜的，只是他想做不想做而已。 周雪又夹了一片rou，rou也很嫩，没有一点糊味。 一股酸涩难言的感觉涌上来，周雪鼻头一酸，她忙喝了一口粥想要压下去这种感觉。 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粥碗里，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岳阳一直看着周雪吃饭，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周雪的异样，他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乐呵道：“是被我的手艺感动到了吗？也别太感动，收一点收一点，以后要感动的还多着呢。” 周雪：“……”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不对不对，你现在不能多吃，吃饱就行不要吃撑，吃不完的我可以帮忙，别担心浪费。” 周雪的眼泪就掉不下来了，她擦掉眼泪，重重喝了一口粥，一口接一口，很快一碗粥就进了肚。 “慢点儿，你慢点儿，饭盒里还有，我没想跟你抢，真的。” 周雪：“……” 周雪现在的胃不算好，只喝了一碗粥，她就感觉饱了，又吃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岳阳看得直皱眉头，这吃得也太少了点儿，他卡牙缝的都比这多。 “婷婷今天有好好学习的，你看，这是她写的古诗词小本儿，你……还想再吃点了吗？” “吃不下。” “哦，”岳阳收拾碗筷，看了看饭盒里剩下大半的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这些我先给你留着，一会你要是饿了再吃一点儿，这是保温饭盒，晚一点也不会凉。” 周雪对此没发表意见，她的手才动，岳阳已经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放在一边，擦干净桌板放回去。 “我去刷碗，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 周雪看了一眼岳阳眼底的红血丝后慢慢转身朝着窗边走去。 岳阳洗干净碗出来，周雪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岳阳看得心突突的。 “你要不还是过来这边坐，还是你想躺一会。” 周雪走回来，坐到床边，脱掉拖鞋后躺到床上。 岳阳上前给她拉了被子盖，周雪突然道：“那边的椅子拉开可以睡。” 岳阳转头看向墙边的椅子，呆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不想睡床？” 周雪：“……” “哦哦，你是想叫我陪你睡吗？” 周雪：“……” “行，我们一起眯一会，你等着，我这就去拉开椅子，这个我会。昨天晚上就是他拉开的呢。 不对，感觉昨天晚上以前他就会了。 他为什么会呢？ 肯定是他聪明绝顶！ 岳阳打了一个哈欠躺到“床上”，咧开牙对着周雪乐道：“小雪，我准备好了，我们睡吧。” 周雪：“……” 周雪直接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岳阳，来个眼不见为净，眼睛才闭上，眼角就有泪流了出来。 她似乎等来了丈夫变懂事…… 可她的生命也似乎即将到尽头了…… 岳阳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才一闭上他脑子就迷糊起来。 “媳妇，午安。” 周雪的伤感还没结束，身后突然“轰”一声之后像是打开了某个机器的开关。 周雪：“……” 这隐约熟悉的，震耳欲聋的，装修声？ 周雪慢慢转过了身，旁边矮床上的男人嘴巴微张，呼噜呼噜睡得很是香甜。”周雪眉头拧了起来。 以前的项阳呼噜声似乎没这么响。 不对，更早以前，他们才结婚那会，项阳是不打呼噜的。 周雪双手捂住耳朵，半响后她放开双手起身下床，她还能动弹，即使住院晚上也不需要人守夜。 岳阳这一觉睡得特别好，被人叫醒时，他都是迷糊发蒙的状态。 “唔……怎，怎么了？什么事？” 周雪抿了抿嘴，“你该回去了，给婷婷做了晚饭把她送去学校。” 周雪将二百块钱递到岳阳手里，“这是给婷婷的零花钱。” 岳阳坐起来，抹了抹嘴角，“哦，好，婷婷就要去上学了吗？现在几点了？” “快四点了。” “婷婷六点到学校，那我是该回去了，你晚饭想吃什么？” “中午剩的还温着，晚饭不用给我送了，我这里晚上也不需要人守，你送了婷婷就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我都答应孩子了，送了她上学就来给你送饭，中午剩的我拿回去吃，晚上我给你煮新鲜的来。晚上我再带个小被子来，我睡这里就好，放心，我不打扰你睡觉。” 周雪：“(￢_￢)” 岳阳提着饭盒离开，周雪躺到床上，脑子里还回荡着挥之不去的呼噜声，伴着脑海中的呼噜声，周雪渐渐睡了过去。项婷婷在岳阳离开后就回了房间做作业。 一开始，她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她又拿过一沓便签纸开始刷刷刷的默写单词，写了小半本单词，她的心才慢慢静了下来。 项婷婷这才抽出老师布置的作业开始写。 以前的周末，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她还要刷很多题，今天她不打算刷那些题，很快她就把作业做完了。 把书都装到书包里，项婷婷走出了房间，先去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冲下来，她闭上眼睛站在热水中，任温热的水冲了许久，没有mama来敲她的门催促。 肆意自在的感觉在她心底疯狂摆动。 同桌说，要是她能考上年级三十，她的爸爸mama就得高兴疯了。 后桌说，他的爸爸mama只要他能考上大学就行，不拘什么大学，考不上也没事，送他出国回来就接手家里的生意。 而她，从年级第十到年级第一都考过，她什么都没有…… 除了拼命学习，努力学习，她什么都没有。 项婷婷突然睁开眼睛，扶住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她现在有爸爸了。 她的心像这水一样有了温度。 她其实很想活着，活成为mama骄傲的样子。 项婷婷快速洗干净自己，开始笨拙又认真的清洗自己的衣裳。 以前，mama不让她做这样的事…… 岳阳回来的时候，项婷婷正在厨房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