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心头正疑惑难道是把亲爹的名字忘记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立马转头朝吴婵娟看过去,正好撞见一滴眼泪从吴婵娟眼眶里啪嗒掉下来。 吴婵娟对上岳阳的担忧的目光,立马转过头去,快速用手背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但眼泪好像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娟娟,怎么了?” 岳阳慌得从椅子里站起来,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娟娟,你有什么你跟爸爸说,爸爸来想办法,你别哭别哭啊。” 吴婵娟转过头来,通红的眼眶里包着两汪眼泪,她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哽咽道:“爸,我是不是,让你脸上……无光了?” 岳阳着急的动作一顿。 无光,吴光。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原身的记忆来,他心头浮出钝痛来,细细密密,丝丝缕缕。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拢起又松开。 他漆黑的眼认真地看向这个又一不小心陷入黑暗里的小姑娘。 “宝贝,爸爸脸上怎么会无光呢,只要你的心里有光,爸爸啊,就永远都活得有光。” “爸爸!” 一次一次的痛哭,一次一次的触碰伤口,一次一次的较真,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爸爸,是害怕啊。 岳阳在吴婵娟情绪平复下来后,拿着笔认认真真照着吴婵娟写的名字练习。 “闺女啊,其实我觉得咱们这姓有点儿吃亏,还好你爷爷给我取的名字是吴光,要是他一时想不通给我取一个吴家,那我是不是就要无家可归了?” “名字而已,就是一个代号,你mama给你取名婵娟,想你快乐美好,你要是这样想,那爸爸是不是应该让你跟你妈姓?” “刚好你妈姓尤,不管取啥,反正啥都有了。” 吴婵娟:“……” 认真学习的人打着哈欠离开,吴婵娟躺到了自己熟悉的床上,拉上被子,严严实实将自己裹起来,被子里慢慢暖和起来,温暖的感觉将她包裹。 吴婵娟,尤婵娟。 虽然她一直很想她的mama还陪在身边,但是这么多年她的确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叫尤婵娟。 是吴还是尤,如今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爸爸像一束光一样,从深渊上头照耀下来,就照在她的身上。 爸爸说,只要她心里有光,爸爸脸上就会一直有光。 而她现在想说,只要爸爸给她一束光,她就会努力从深渊里往上爬。 就算爬不到阳光下,也要爬回爸爸身边。 吴婵娟的双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几天了。 要是没有发生那事,她现在应该要来月经了。 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希望它提前到来。 要是没来,吴婵娟抓紧了小腹上的皮rou,被子里温暖的温度好像迅速被抽走,她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她不敢想,她还要面对什么。吴婵娟的手指越收越紧,紧到好像手指要穿过肚子上的皮rou插进zigong里去寻找那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 吴婵娟抓紧肚子的手一松,这似乎不是外部造成的疼痛。 吴婵娟豁一下从床上起身,匆匆忙忙朝卫生间而去。 隔壁还没睡下的岳阳听见动静也跟着打开门,他只看见吴婵娟转进卫生间的一道影子。 原来是要上卫生间。 这么匆忙,是又想要……洗澡了吗? 想到这里的岳阳胸腔中就升腾起一股愤怒的情绪来。 然后他的情绪才冒出来,他就听见看见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吴婵娟急匆匆又跑了出来,那脸上的神色……像是又惊又喜。 岳阳是在凌晨起床时知道吴婵娟为什么会匆匆跑好几次卫生间的。 毕竟现在的吴家,只有一个卫生间,吴婵娟就是做得再小心,也让岳阳看出了端倪。 当然,这也有吴婵娟故意而为的痕迹。 她,也想让爸爸放心。时间就在岳阳的努力和学习中,在吴婵娟一点点缝合伤口中溜走。 国庆假期结束,巷子里老吴家的大学生还没回去上学。 “我就说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吧,之前和你们说你们还不信。 婵娟以前哪里会这样,放假了就天天待在家连头都不冒一个,我看肯定是出事儿了。你们再看老吴那样子。” “不能吧,婵娟那孩子打小就乖,能出什么事呢?或许是身体不舒服,在家里养几天。” 马大婶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站起来道:“生病啦?生什么病不去医院天天搁家待着,又不是有胎要养。”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户姓吴的人家?” 熊兰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帽子口罩,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就跟……就跟那天回来的吴婵娟一样。 旁边的大娘正要询问,马大婶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有啊,喏,就在我家旁边就有一户姓吴的人家,你找哪个姓吴的?” 马大婶的眼睛闪闪发亮,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 乖乖,有女人来找姓吴的,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难道她是吴光在外头勾搭的相好? 难怪这段时间吴光出摊只出小半天了,难怪吴婵娟住到现在还不肯走。 原来有猫腻的不是吴婵娟是吴光那个孙子啊!熊兰还没说话,马大婶已经忍不住激动,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又开始说了。 “你是来找吴光的?啧啧,你是怎么看上吴光的?看你这也不像没钱的啊。” “我不找吴光,我找吴婵娟。”熊兰蹙着眉不悦地打断了马大婶的话。 “啊,是找婵娟不是找吴光啊。”马大婶愣怔一瞬随即又高兴起来,“听你的口音,不是我们这的人啊,你来找吴婵娟什么事啊?是不是她在外头惹事了?” 惹事自然是惹事,但这又不只是吴婵娟的事,熊兰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确定了吴婵娟家就在这里,熊兰干巴巴的道谢后转身就朝着吴家的方向走。 岳阳晚上摆摊回来得晚,早上又起得早,因而这会儿正是岳阳补觉的时候。 从八点多回到家差不多睡到十一点左右。 这段时间吴婵娟就在屋子里看书做题,差不多十点半到厨房里做饭,等岳阳起来的时候,就只需要炒了菜父女俩就可以开饭。 这个分工,从吴婵娟月经结束的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被默认。 当然,吴婵娟是想早一点帮忙做饭的,但爸爸心疼她,那几天只让她看书。 偶尔爸爸会让她给他读一篇散文集,是岳阳拿到抗猪的第一笔工钱时特意去书店买回来的一本散文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书中也应当会有教人坚强的文字。 “叩叩叩。” 小院门被敲响时,吴婵娟正在洗菜,她被惊了一下,手里的菜被她不小心扯成两半。 之前也有人来敲门,是邻居,但被爸爸挡了几次后,邻居们都不怎么来敲门了。这是谁来敲门,爸爸还在睡觉。 这样会吵到爸爸的。 吴婵娟蜷了蜷泡在凉水里的手指,抿紧了嘴,半响,就在敲门声越发沉重剧烈时,吴婵娟猛地站起了身。 不能吵到爸爸。 吴婵娟来到门口,一手放在门锁上,一手捏紧衣角,尽量平静地扬声问:“谁啊?” 熊兰在听到这道熟悉声音时,手下敲门的动作一停,拍门的巴掌被她捏成了拳头,她眸中有什么快速涌动着。 “婵娟啊,这人是来找你家的,你倒是快开门呀,你把我们拒在门口也就算了,大家都是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我们也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好的,但你家难得上门的客人上门,你们再不开门招呼可就说不过去了。” 吴婵娟的眉头拧了拧,外面的议论声嗡嗡嗡地传进耳中。 她憋了一口气,想到爸爸还在家里睡着,没人能欺负她。 吴婵娟打开了小院的门。 院子里的人和院子外的人陡然对上目光,吴婵娟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惊诧之后就是惊惧和愤怒,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像看见什么可怕的恶魔一样。 尽管那天熊兰没在家,尽管那件事熊兰好像不知道,也是受害人。 可那么多尽管,熊兰也是孙永康的妻子,她看见熊兰就会忍不住的想到孙永康,想到孙永康她就克制不住的颤抖害怕和愤怒。 有爸爸的陪伴和开解,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去想那件事和那个恶魔了。 “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