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日做梦
火星上，薛谚走的很干脆。 如果不是知道这些机器人性能，无法背负两个机器人重量，她也会当即下线。 矿洞里，羽辰在犹豫，他是早点把另一个机器人背回去，还是继续歇着，歇到下午三四点，再动身。 左右思量。 “早背回去，我也不可能返回翌世界生活区，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去见外面的媒体。” “哎！就在这里歇着吧！” “话说，这两个人有点奇怪，怎么还会中间下线？” “噢！我懂了！他们是公司的人！不然，怎么会自己下线？！” “我...我刚才没说什么心理想法吧？！” 羽辰突然感到紧张，回忆先前说的话，好像就说了良彩艳人不咋滴。 “她...算了！反正在她眼里，我是杀她的凶手，再在背后说她一句坏话，也没什么！” “以后每天晚上干活，倒是符合我活着的时候生活习惯，夜晚...宁静，这里应该...呃...白天也安静！” “难道，他们把我丢这里，是为了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编程工作？”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心再大，也不可能杀了我，还想让我为他们卖命！” 一句句自言自语，羽辰没去控制机器人，但脑子却没停歇一刻。 遥远地球上，无数城市街头，巨大屏幕上，都在播放翌世界生活区的场景。 那些登录翌世界终端，得到身份验证的人，亲身感受翌世界里点点滴滴。 有些人，曾经玩过VR游戏，但那些游戏画面，根本无法与翌世界相比。 街头，所有人见到的场面，太过真实。 若不是有人走到窗户边，镜头里看到火星的场面，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屏幕上的一切，都是在地球某个室内拍摄的。 “接下来，有请参观的朋友，还有亲友团，全部回到大厅，马上要召开问答会。” 翌世界中，系统声音听着很甜美。 渐渐的，所有人返回大厅。 这一刻，地球上，某个街头，突然有人指着高楼外大屏幕惊呼。 “那不是前不久的救火英雄嘛！我记得很清楚，他牺牲时的讣告上写着今年才二十二岁！” “真的？我查查！” 一位芯片人被认出，之后，在其他地方，陆陆续续也相熟的人，指认出屏幕上的熟人。 更多人，在室内，抱着手机观看直播。 某一女卫生间中，长发女子，头发下垂，遮掩了面容。 马桶上，女子坐着，不停擦拭双眼，快速在手机上滑动，寻找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不久，泪水再次淹没视线，刚刚擦拭掉，又一次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你！难道他们这么狠心，连你死了，也不愿意公布于众！”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翌世界中有你吗？” “你若在，就好好的等着我！我已经报名了！不过，你放心，曾经对你说过，照顾好家人，我会做到！你也答应过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只是个灵魂，也不能放弃！” 呜咽声，吓得刚走进卫生间的人，快速退走。 “妈呀，卫生间里这哭声，像是电影里的桥段！我忍，去楼上！” 翌世界中，相拥哭泣的场面，先前在众人参观时，单独见自己亲人那一刻，已经上演过。 好在翌世界是虚拟的，所有人哭过之后，双眼并没红肿，面容看上去除了有点消沉，并没有其他不好的表现。 主持人把话筒，交给诸多记者，十五个芯片人，在家人陪伴下站上舞台。 一个个问题，一个个提问，一个个应答。 问答会，进行了两个小时，问出的问题，达到七百多个。 其中有一半，被主持人否决，实在是牵扯到深度机密。 好不容易有点成果，这些无良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业绩，就想报出去？ 问答会后，将有一批人的直播可能会被封掉。 “我们的科技进步，不是机密？难道是大白菜！问出那些没脑子的问题，平日里是靠卖惨当上主播的？！” 良彩艳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屏幕大骂。 今日她没进入翌世界，坐镇公司，指挥全局。 纵然她涵养高，养气功夫一流，也被一些主播问的问题，气的头顶冒烟。 “那些家伙，都是谁，全部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是怎么过的审核！” “是！” 若只是一家普通的公司，面对很多无脑问题，大家当做乐子笑笑就算了。 但生物尖端科技公司，弄出这么大的项目，再没文化的人，稍微有点常识也应该明白，其背后是什么实力。 良彩艳发了火，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时常让他上火的家伙。 “那个谁！给我看看，羽辰在做什么！” “他...他还在躺着！” “躺着？！今日不是让他挖矿的吗？！谁让他躺着的？！算他旷工！” “呃...头，老板刚才发来消息，今日过后...呃...您自己看吧。” 疑惑间，良彩艳听到老板二字，顿时消了气。 查看助手转发来的消息，双眼大睁。 “提早么？！也好，免得每次见到他，我浑身不舒服！” 说不舒服是假，心里愧疚才是真。 当然了，若单单只是愧疚，也就罢了，每次在翌世界见到羽辰，还要开口冤枉他是凶手，这般强人所难，良彩艳心再大，也会不舒服。 顿了顿。 “你们几个，曾经都跟过他，想一想，他都喜欢些什么，最近两天，把他喜欢的东西，录入芯片，以后...无论他去了哪里，都要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在地球！” “头，您是要给他留点念想？” 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名叫田波，他跟羽辰的日子，最为长久，从项目初定，他就跟着羽辰做事，此刻双眼圈漆黑，明显有段日子没睡好。 “对！给他留点念想，地球上的日子，他的生活很单调，你们都一起想想！” 良彩艳是真心不知道羽辰还喜欢什么，除了终日抱着的电脑，还有电脑旁，始终不空杯的黑咖啡，其他的，羽辰似乎都不在意。 停顿一下，田波扭捏着再次开口。 “头，啥都可以？” “嗯！他没有不良嗜好！这样的问题，不用再问！” “噢！” 田波听到答案，黑色眼圈中好似闪过一道光。 ‘他之前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最近挺想做一件事，我看，就满足了他，让他记得，地球上还有一个人被他折腾过。’ ‘呃...说反了，应该是折腾过他！’ 电脑上，田波快速cao作，一张照片，剪截为大头照，然后在大头照上，打了两个字，‘冤枉’。 这正是羽辰昨天心心念念想做的，左边脸一个冤字，右边脸一个枉字。 弄好，田波谁也没给看，直接点击上传。 这要是被看到，虽然丢不掉工作，但被良彩艳调去洗厕所，可能性很大！ 某一刻，羽辰脑海里有种错觉，恍惚间看到一张不喜欢的脸，那脸上，还有冤枉二字。 “我...我是入魔了？！还没查明真相，怎么就幻想出她脸上挂着冤枉？” “是我太闲了？才会有幻想？” “可能是！还是早点把这提前下线，脸皮又薄的家伙背回去，我在充电仓里休息，也是一样！” 说着，羽辰站起身，一手拉扯地面上瘫痪的另一个机器人手臂，一步步朝着矿洞口走。 眼看就要到洞口，他就能把手里的家伙，丢到平板车上。 突然，眼前看到的画面，一阵扭曲。 几息后，眼中画面无比混乱，总是浮现出很多曾经见过的场景。 “白日做梦？我...我的芯片正遭受攻击？也不对啊，我也写的东西，别人想攻破，没这么容易！可这...这些画面哪里来的？！” 一步三晃，羽辰控制的机器人，像是喝了两桶超浓度汽油。 踉踉跄跄走了五步，忽的，双眼漆黑，失去了意识。 地球上，生物尖端科技公司大楼中，一位工作人员指着黑暗的屏幕，不知所措。 不久，大楼中一阵鸡飞狗跳。 顶层办公室中，薛谚看着面前站立的几个人，不知该如何说教。 “你们听从良彩艳的话，上传东西，最后一个传的什么？！” “我...我传了羽老师电脑中的东西，那些都是他生前使用的文件，我打个包，都传上去了。” 角落里，刚进来正悄悄关门的女文秘，弱弱应了一声。 所有人用惊愕的目光，看向刚走进来的女文秘。 “他电脑里的东西？” 薛谚不知道是什么，很平常的询问。 一排站立的人，好几个浑身哆嗦，那样子，像是尿急要弄湿了裤子。 “你们几个怎么了？！她传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老...老板...翌世界源代码，都在他电脑里！” “不止，还有许多他视为珍宝的万能代码！” “还有一些黑别人的工具，他说是用来研究，防止被人攻破我们的系统。” 三个家伙，一人一句，任何人的话，都足以让薛谚停止呼吸。 “然后呢？” “然...然后？呃...你确定是打了个压缩包，才上传的？” 田波拧过头，看向女文秘。 “嗯！是打包后才上传的！” “谢天谢地！打包了就好！只要我们不主动解压缩，那些东西，只会占地方，不会有问题！” 田波擦了一把汗，刚才发抖的身子，也恢复正常。 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是，薛谚还是没问出，羽辰的芯片为什么会突然黑屏。 “你们说的这些，和我问的，有关联吗？” “有！羽老师电脑里的文件很多，而且还很大，我们的芯片最高容载量是四万，他电脑里的文件就有六千多，一次上传那么大的文件，总要...总要适应一下！” 田波有点不确定，鬼知道太空上的芯片出了什么问题。 他只能就事论事，把自己猜想的说说。 薛谚虽然没有那么懂电脑里的玩意，但也听得出，田波说的，只是一种可能。 “适应一下？时刻监督着，他的芯片何时能正常！正常之后，也别让他去翌世界，直接投入另一个项目！” “是！” 一排七个人，集体应答。 太空中，近地轨道边缘，生物尖端科技公司的卫星里，某个芯片正在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