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霭墨都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跪在神像下的高台上，眼前的空地上全都是血，像一片散发着腥臭的红色海洋！ 血海上，飘着被砍下的头颅，与失去脑袋的身子。 这恐怖的景象让墨都想抱住自己的头，却发现双手竟然被绳子结实地捆住了！ 随后，几个水手从晕倒的人群中拖出几个族人走到了面前的血海中。 其中几个将没有知觉的身体扶着，另外的则举起沾满血迹的砍刀。 只是一瞬，圆圆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向神像的高台下。 那一颗颗闭着眼睛的头颅，正正好好滚到了墨都的面前。 墨都仿佛看到他们睁开了眼睛！ 那惊悚的眼里，好像诉说着、质问着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什么不来拯救他们！ 水手将还在冒血的身体挪开，接着又是一波，继续进行着残忍地杀戮！ 墨都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与鼻涕已经沾满脸颊，隐隐作痛的腹部突然抽搐，一口胃液灼烧着食道从口中喷了出来。 “这就不行了？”墨都听到身边有人问他。 转头看去，原来步舍正坐在他的身边，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场无声的血的盛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墨都问他。 “没有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达泰商会藏在阴暗中的一支海盗，我们的职责就是杀人掠货。”步舍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职责。 “船里的财宝都是抢来的吗？”墨都声音很微弱，他已经接近虚脱了。 “当然了。本来是有很多船要停泊在这的，我们提前就将他们在海上解决了。” 步舍的语气格外轻松，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这与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步舍根本不是一个人！ 墨都的心碎了。 他不想再问什么了。 突然，一个水手竟然拖着君嗣走过来了。 墨都眼中，这位长老是位沉默寡言的慈祥老人，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君嗣死去！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君嗣被砍头的画面！ “哎！怎么跟你们说的！先杀年轻的男人，再杀老人与妇幼！ 我们虽然是海盗，但是也是有职业cao守的！ 你怎么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把他先扔一边！” 听闻，墨都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步舍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当然，只是延期发生而已。 就在那人将君嗣挪移开的时候，那杆黄金笔从君嗣的怀中滑落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水手见到如此精致的金笔，赶忙从血泊中捡起，举过头顶向步舍炫耀道： “大哥！你看我发现了宝贝！” 一听有宝贝，所有忙活砍头挪人的水手们都把目光聚集了过去。 包括不愿意亲自cao刀，远处拉着混血水手聊天的莱夫子。 莱夫子见到了那杆自己早就觊觎已久的黄金笔，赶忙从人群中穿过，走上前去。 而此时，一位年轻的水手也表现出极其的喜爱，提前将笔抢到了手中，把玩起来。 “求船长把这支笔赐给我吧！”莱夫子走上前去，向步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不行！大哥！我想要！给我了！”那位年轻的水手，二话不说就把笔揣进了怀里。 莱夫子见状想伸手去抢，又怕自己打不过那人，便继续求道： “看在我帮助了你们的份上，我什么也不要！就要这支笔！” “莱夫子所言极是呢！”步舍站起身，走下高台，背着手煞有介事地说。 “这次行动，莱夫子的确立了大功，给兄弟们省了一大笔时间与精力，还让大家伙白吃白喝了好几天。 于情于理，这杆笔送给莱夫子一点也不过分！甚至还有些不够看的！但是！” 步舍停顿了一下，凑到莱夫子跟前，用一双如火炬般的双眼，紧紧地锁住了莱夫子的视线，轻轻地说： “我还是想把这支笔送给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说完转身就走。 那年轻的水手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欢呼，像打了鸡血一样，更有杀人的干劲了！ “不可以！”莱夫子罕见地怒吼了一声！ 众人一听，瞬间又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恶狠狠地盯着莱夫子，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莱夫子上前拽住了步舍的胳膊，语气十分坚毅地说道： “这杆笔是华夏玄帝赐予的，是代表着学者的至高荣誉！还请船长网开一面，赐给我吧！” “呵，给我讨价还价。”步舍不回头，冷笑一声，轻蔑地说。 “你算什么东西！”此言一出，步舍转身就朝着莱夫子的面门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这一拳速度飞快，缺乏锻炼的莱夫子根本躲闪不开，瞬间就被打倒在了血泊中的尸体里。 水手们看到这一幕，又是一片欢呼！ 而莱夫子只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全部错位了，伸手摸去，全是血液！ 他也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只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与无限的侮辱！ 步舍蹲下，面对着满脸是血的莱夫子，冷着脸说道： “你以为你真的是功臣了？你以为会长真的很在意你？ 别异想天开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现在就是一只蚂蚁，我随便用手一捏，就可以把你捏死！” 莱夫子呆住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深深地感觉到一阵悔意涌上了心头，他害了所有人，也害了自己。 但是一切都晚了。 “把这个废物也绑了，扔到那臭小子身边，让他们一块欣赏一下美景。”步舍吩咐道。 此刻，漫天的星辰见证着正在发生的惨剧，夜变得很长，黎明好像永远不会来临一样。 莱夫子也跪在了海神的雕像下，鲜血从他的下巴上滑落，滴在了洁白的高台上。 他低着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 墨都并没有理他，他再也不想跟莱夫子说一句话了。 他也终于明白，“咎由自取”四个字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了。 步舍走过来，看了看眼前这两位狼狈的师生，发出了痛快地笑声。 “哈哈哈，你们看他们多有趣啊！”说着伸出手指向二人，对身后的水手们喊道。 “有趣！”水手们附和道。 “你不是喜欢叫我爸爸吗！叫啊！叫啊！” 步舍凑到墨都眼前，露出泛着凶光的眼色，紧盯着墨都那双已经丧失精神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呸！真让老子恶心！” 步舍将墨都的感情全都啐在了地上。 墨都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好像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值得让他留恋。 步舍见自己不能摧残到墨都的内心，转头从人群中找到了一个人。 他健步如飞，踩着人们的躯壳，将那个混在人堆中的身体拖了上来。 “你看看这是谁！”步舍再次向墨都喊道！ 墨都终于抬起了头，他竟然看到步舍手中正揪着君商的头发！ “不要啊！”墨都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你终于说话了，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杀你吗？ 我不仅仅是想让你跟我一起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 更想顺便让你明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并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童话。” 步舍说着，指了指手中的君商。 “你不是最信任这个人吗？对你来说，他不是很重要吗？那请你看好，我是怎么将他的头颅砍下来的。” 步舍冰冷地继续说道，藐视一切的目光将墨都所有的绝望撕扯成了无助的恳求。 “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墨都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 步舍不理他，从腰间掏出一柄锋利的长刀，冲着身边的人大喊：“扶好了！” 一名水手扣着君商的肩膀，将君商的身体死死地立在地上，那颗象征着权威的头自然地垂落下来。 步舍笑了，看着墨都崩溃的样子，笑了。 他再也不管那些胡说八道来的职业cao守，他就是要看到墨都这样才能满意！才能过瘾！ 他最爱的事就是毁灭别人心中任何没有意义的希望！ 抬手，收刀。 光影划过，鲜血四溅。 君商的头，滚到了墨都的面前。 那个万人敬仰的族长，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好像是墨都在问，也好像是泪水在问。 墨都不停地摇头，不停地问着。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世界上任何事都没有道理。”步舍走到高台前，捡起了君商的头颅。 他将那个血淋淋的头怼在了墨都的眼前，像在炫耀着战利品一样，继续说道： “这就是世界的真谛，神都是假的，没人会拯救你们。 只有暴力与金钱，才是衡量这个世界的唯一标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墨都还在问着。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身后一个水手说道。 “怎么重复一句话没完了！”又一个水手说道。 “你看他都不哭了呢！”再一个水手说道。 步舍转过头，对水手们说：“你看我再杀几个，看他哭不哭！” 突然，有一个人惊呼道！ “老大，那小子的头发……” 步舍转头望去，眼前的那个孩子竟然开始异化了！ 那乌黑的头发突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淡黄色的皮肤逐渐变得灰白！ 迷离的双眼再也看不见瞳孔，整个眼球都变成黑色的，像在燃烧着黑色火焰一样！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结实的肌rou开始隆起，所有的血管游走爆裂！ 一瞬间，捆着的绳子被全部绷断了！ 墨都站了起来，变得异常高大！ 而那张本来是孩子模样的脸庞，此刻变得像魔鬼一样凶恶！ 让人感到无法言喻的恐惧！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万霭墨都，还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