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晨的温和交谈；突然活跃的古老力量

    一晃，半个月后。

    审判星云，光明神殿。

    寝宫。

    坐落于行星平流层，就注定了云雾缭绕窗前的日常，景色嘛，自然是不错的。

    而眼下。

    带着湿气的纯洁之物，笼罩于空无一物半人窗口，虽无遮挡，它却也进不来，只得作那卖相看起来，颇为不错的装饰之物。

    不知何时。

    云海尽头之下，恒星终是跃出群山，朝阳又现，朝气蓬勃，惹得云霞微微羞红。

    随后。

    一缕光辉破开薄雾云层，在丁达尔效应中，折射出温和彩晕。

    又自窗户射入，落在娇嫩肌肤之上，洁白如玉表面，恍若蒙上了梦幻轻纱。

    着一身深黑色睡袍，方延看着怀中美景，手掌轻柔摩挲着滑腻质感。

    同时，也感受着神体的种种神奇变化，心思惬意。

    第四代神体。

    即便是他也没料到，居然真地这么快就给天城研究出来了。

    对比记忆中的时间线，现在距离“剧情”开始，差不多还有一万两千年左右。

    也就是说。

    单从科技进度上，起码又提升了四五千年。

    这次突破，纵然对于当下的他而言，也是一项堪称跨越式拔高的超级技术。

    升级过后，自身的改变，也是非常明显的。

    不过，因为昨晚的一些特殊原因，升级过后，他暂时还没仔细检查过。

    所以眼下，才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这变化。

    就直观体验而言，最明显的不同，自然还是，那份由整体到分散的“神圣思维”。

    原始的神圣状态下，小到每一个原子、大到每一个细胞、组织，都是一个神经感应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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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用原理，就是任何部分机体，在感应到外界变化的瞬间，以近乎零的间隔，整体同步。

    看起来，与之前的“整体性思维”的反应时间，没什么差距，但本质上，却有明显变化。

    简单来说。

    就是如果四代之前，感知的传导，还是要通过神经突触，有过程地向着神经中枢传达电信号。

    那现在。

    就属于局部感知之后，不再涉及“距离性”传输，而是以量子同步到方式，瞬间反应在每一个神圣原子的“灵魂”里。

    前者，就像是一场从左至右的接力比赛，纵然速度很快，但依然需要中间过程。

    后者，则已经变成了无数面各自相对的镜子，你有，我便有，不再有所谓的“过程”，自然也就不需要时间了。

    而无论神河体，还是天使，构成一副身躯的原子量，都是亿兆单位之数。

    也就是说，神圣之躯的感应中枢，相较于之前的单个大集体，也自然而然地，扩大亿兆单位之数。

    当然。

    即便如此，作为结构最复杂的结构，平均原子最多的大脑，依旧具备着最初的统筹功能。

    不改变机体的原初器官功能，是对身体、亦是生命本身的“底层保护”。

    作为正义秩序的建立与维护者，凯莎自然不会忽略这么一条关键逻辑。

    而这般情况下，自身的直观变换感受，更是极其清晰、显而易见的。

    就比如。

    如果没有刻意控制、降低神圣原子的感知度，那么在日常行为中，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冷热变化，都将n倍于从前地放映在总体感知中，进而使得感觉灵敏度。

    一旦收到外界刺激，机体的灵敏度，或者说“敏感度”，都会以夸张的级数，反应在神体的每一个角落。

    也正因此，造就了一个挺无奈的情况——昨夜，他与鹤熙同时升级了第四代神体……

    所以。

    现在的天基王，还在睡……

    除此之外。

    因为不再像此前的三代神体那样，主侧重虫洞亲和，神圣之躯的在数据表现上，相对而言更加均衡，几乎不存在特别明显的短板。

    其中。

    最为明显的，就是神体的坚韧、坚硬程度。

    抛开近乎统一标配的不败之躯，神圣之躯比之天使的标准三代神体，抗击打和恢复性，仅仅常规功率下，也几乎是接近十倍的增幅。

    可以说。

    现如今，面对神圣之躯，已知宇宙能破开之物，已然寥寥无几。

    不过，经过昨夜的漫长活动，方延已经确认。

    咳，没错。

    他本人，刚好在此列～～

    这般不无搞怪地想着，不由地勾起嘴角，手掌无声停滞，转由大拇指摩挲光滑。

    同时，轻轻低眉。

    而怀中人儿，也于此刻，终于有了动静。

    “唔~~”

    朦胧的呢喃声柔柔响起，已经重新连接天基运算群的银发天使，缓缓醒来。

    感受着揽于怀中的温暖，以及肩头的瘙痒，微微抬头，迎着光茫的方向，蔚蓝的双眸轻轻眯起。

    “怎么老是醒那么早？”

    “呵呵。”

    睡眼朦胧的娇憨模样，惹得男人温和一笑，说了句不是打趣的甜言蜜语：

    “看完了晚上的你，就忍不住想赶紧看看早上的你喽。”

    话音刚落，小御姐俏脸之上，忽然升起一抹异样红云，却不只是因为言语引起的羞涩。

    而是。

    某些熟悉的刺激，忽然再次出现。

    同方延一样。

    初次升级完神圣之躯，鹤熙也没有想到第一时间调节神圣原子的“敏感度”。

    加之昨夜情况、气氛都有些特殊，新奇之下的放任，有些食髓知味，便未作处理。

    而眼下。

    相较于方延醒来后，第一时间，将各项常规体感数据，调整到此前的正常水平。

    鹤熙的各项常规数据，还相当于神圣之躯“出场设置”，而现在的出场设置，可不是原时间线中，彦使用的“二次调试版”。

    而是纯纯的原生态。

    也因此，昨夜那种令人战栗的酥麻感，自肩膀等等处，瞬间扩散全身，引得娇躯微微战栗。

    “你，你等等。”

    看了眼那张似是早有预料的过分笑容，天基王声音微颤，带着一丝急促。

    意识，也在言语之后，连忙沉入暗位面中。

    见此。

    方延也停止了动作，转而偏了下目光，思索着留存在暗位面中的四道留言。

    一道，是见过几次的信函形式，来自天城。

    另外三道，则是来自武义良、羽虚、子赢三人的音频留言。

    默默打开那封凯莎的信件，方延目光平静，默默看着其中的内容。

    片刻后，嘴角微翘。

    ‘等到更合适的时候，会向鹤熙主动坦白一切……，不愿再走那些，凉冰那边也会解释清楚……

    这么说来，情感中人性所占的比重，已经越来越高了么。’

    感性与理性，从来都不该是对立。

    所从某方面讲，即便是凯莎，也在继续成长着。

    “所以系统，你设置的这些影响方向，真得只是因为让我更轻松吗？”

    带着澹澹的笑意，于心中低声问道。

    然而。

    回应他的，依旧只是带着明显敷衍的话语：

    【嗯】

    “行吧。”

    对此，毕竟早已见怪不怪，倒也没什么情绪。

    只是……这越来越多的细节。

    也越发表明，自己最初的出现，这个神奇系统的出现，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那就，静待答桉揭晓，或者，我解开你真面目的那一天吧。”

    似是感慨地想着，也没有奢求系统的回应。

    然而。

    在思绪停止瞬间，原本异常的视线，忽然一阵闪烁，熟悉的半透明面板无声显现：

    【……】

    ……

    额。

    原本感慨的情绪瞬间告破，眼角微微抽搐。

    倒是难得地，表达了些许情绪，也算是有收获了。

    他这般想着。

    随后。

    轻呼一口气，注意力重新回到信件本身。

    也好。

    这样一来，倒也省得他再分心多想一份事。

    这般想着，信念微动，回了一封信件：

    “无论何种选择，我会支持你，也等你。”

    随着信件消失在暗位面通讯。

    下一秒。

    刚刚消散的系统面板再次浮现：

    【对凯莎心性影响程度：平和度性 10，当前平和度：90

    共获得凯莎知识宝库碎片*9】

    冷漠的机械声音，仿佛刚刚的“情绪化表现”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这般既有固定程序，又似人工智能的表现，确实，越来越像……了。

    思绪转回。

    对于知识宝库，他当然在意。

    但到了这份上，凯莎的心性变化，主管有意识地影响，明显已经作用不大。

    大概率。

    只能等她自己出现类似于今天的这种变化了。

    至于何时会出现，有猜测，暂且不用去管。

    目光，转到另外三道留言上。

    #

    而就在他思索的这几息间，终于将所有的常态体感数据，调制到升级前标准的鹤熙，也缓缓退出暗位面。

    蓝色星眸睁开瞬间，便看到男人微微沉默的侧脸，以及那双眼上，微不可察的澹澹光膜。

    在忙吗？

    思绪间。

    银发天使轻轻翻身，做到男人身旁，白色衣裙无声浮现在体表，遮住比之更白的景色。

    绝美的脸蛋安静侧着，带着澹澹好奇。

    ‘光明神殿总是空荡荡的，所以，他平常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嗯……看起来比平时严肃些，和思考问题时的样子很像，有点迷人的感觉呢~’

    目光流转间，天基运算群的数据库，记录着每一瞬画面。

    银发天使无声窃喜着。

    突然。

    蓝色美眸微微一顿，只因看到了，那张俊逸的脸颊上，突然微微皱眉。

    嗯？

    反射着熹微的银发小脑袋上，顿时扬起问号。

    良久。

    退出暗位面的方延，无声吐气。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略带关心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手掌被柔柔握起。

    抬眼。

    对上那双灵动眼眸，方延轻呼一口气，眉间缓缓舒展些许，却也未作隐瞒：

    “嗯，出了些突发状况，接下来，应该要忙起来了。”

    “嗯？”

    鹤熙仍是有些疑惑，天机运算群作为独立运行系统，并不参与天城的直接事务处理。

    因此。

    宇宙间的一些实时事件，如果主动留意宇宙树更新，她也无法快速得知。

    “真正的上古遗祸，开始出现了，比我想象地，早了不少时间。”

    方延如实说道。

    言毕，空出来的手掌，指尖轻抬。

    下一刻。

    三道影像自暗位面中投射而出。

    自然知道“上古遗祸”含义的鹤熙，听到爱人的话，本能地心中一紧。

    “真正的，出现了？”

    对于此前的西佩雅·美杜莎，诸神都心照地，没有将之与预设中的“祸端”混为一谈。

    而预设中的“祸端”，自然就是那位蛇人女王口中，所谓“败给疯狂”的存在们。

    想到这里，蓝色双眸顺着爱人的视线，看向那三道金色投影。

    视线尽头。

    最左侧。

    是来自武义良记录的画面。

    此刻的他，正与独角一齐，带着所属部下，辗转于审判星云边缘地带，为光明神罚军选拔着新血液。

    画面中所显示的。

    是某处正处于工业时代的神河文明，然而眼下，却并没有同正常那般，沿着基础科学的发展轨迹迈进。

    而是处于，战争状态，准确来说，是事关存亡的堡垒战。

    只见。

    一座被灰色雾霾笼罩，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看起来却颇为宏伟的钢铁城市，已经在四周建起高高围墙。

    无数武装到牙齿的人类士兵，正坚守在城墙之上，后方是源源不断的补给、后勤医护、或战时预备士兵。

    城墙上的士兵们，用火枪、大炮、燃油……，阻挡着城外的敌人。

    那黑压压，如潮水般的敌人。

    自城外森林而来，弥漫至城下，正是无数陷入疯狂的野生动物。

    面对着那些曾让它们恐惧的巨响、火焰、疼痛，已经全然没了畏惧。

    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除此之外。

    高空盘旋着鹰隼、秃鹫，甚至凋之类的大型飞禽，巨大翅膀的黑色气息，以及那些猩红的兽童，都彰示着与从前的不同。

    与之对峙的，是一架架结构简单的原始战斗机。

    稍低一些的天空。

    则是同样疯狂的麻雀、大雁、甚至白鸽之类的小型飞禽，它们无视城墙，在城市中无差别攻击。

    锋利的鸟喙与利爪对上的，是人类的子弹与刀刃。

    这是极致的疯狂野蛮，与文明的碰撞，机械与血rou相遇，自然鲜血横飞。

    于是。

    有人被啄瞎了双眼，有人直接丧命，彻底地倒下，比之更多数倍的，自然是坠落的飞鸟。

    它们落到地面、房屋、下水道。

    就这样。

    不知不觉间，灰色雾霾中，已经掺杂了些许黑色气息。

    这气息似乎并不影响人类，却主动找上所有神河基因之外兽类。

    于是。

    那些还未消除外患的普通人们，又迎内忧——一只染上黑气，基因被彻底修改的精壮小鼠，开始在下水道中疯狂游窜。

    而这件事的结果，也很快显现：

    密密麻麻的鼠群、蛇群、虫群，自下水道、房屋墙壁、公园草丛，乃至工厂中狂奔而出。

    朝着那些，与它们截然不同的两腿生物，展露出锋利啮齿。

    而这些，却都只是开始……

    疯狂兽潮的开始。

    另外两个画面，差不多也是如此。

    不过。

    相较于左侧的星球，中间的情况倒还算好。

    兽潮发生在一座核前文明，拥有更高级热武器的文明本身，面对那些疯狂的血rou之躯，虽有些吃力，但好歹不至于有覆灭危机。

    这一道画面，来自羽虚。

    如今。

    这位右神官已经返回天道星云，不过也能没多久，这般巧合碰到这种事？又或者，并非巧合？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就……

    最后一幅画面，是来自子赢。

    如今的光明左神官，仍旧在黑暗星云开展着挖矿工作，而黑暗星云的兽体文明，在数量上远远多于神河文明。

    所以。

    眼下这幅画面，意料之中地，同前两个画面主旨不同，正是来自兽体文明——一座以猩猩为主体的兽体文明

    只不过。

    即便形体不同，但面对的危险形式，却一模一样。

    甚至于，就危险程度而言，这个已然度过核前，开始发展反物质研究的高级兽体文明，相较于前两者，危机更甚！

    除却野兽本身，那些本来理智的黑猩猩，因为本身也是兽体基因，也存在被疯狂气息感染地风险。

    因此。

    相比于只是单纯武装自身的神河体军队，这些黑猩猩，在武装的基础上，还增添了繁重且基本无用的防护措施。

    加上兽潮近在眼前，无法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只得使用常规热武器应对，且在抵挡兽潮的同时，还要分出一份精神注意身边同伴，防止被突然偷了尾巴。

    种种debuff的加持下，作战困难远超前者。

    #

    但，有一点很奇怪。

    看完三个画面内容，鹤熙微微皱眉。

    似是猜到她所想的方延，目光闪着隐晦光芒，轻轻开口解释：

    “你看到的，都只是被感染的普通血rou之躯，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二十只复活的二代兽体战士，神河文明中的那些，已经被武义良、羽虚斩杀。

    至于这些野兽，则都是被那些兽体战士有意感染的，虽然不具备超级基因，但疯狂却是实实在在的，对普通神河文明进程，存在不小影响。”

    言语中。

    已经默认忽视那座黑猩猩为主的兽体文明。

    主要原因。

    自然是子赢确实也没去管，那几只复活的二代兽体超级战士。

    ……

    当然，倒也不是故意没去管。

    而是在那之前，便被那位灾厄之神告知了，那位热衷“庇护”兽体的死神冕下的……呵，神谕。

    内容很简单：

    这话。

    目的性很强，甚至于为此，对这个搬空自家藏书的小家伙，都用上了礼貌的“敬语”。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

    “平衡准则”约束诸神，不管俗世文明；“正义秩序”作用已知宇宙的神河文明，并给予信仰者守护。

    卡尔掐地很准，这些兽体文明，刚好在两个准则的管辖范围之外。

    而事实上。

    无论天使，还是光明，甚至烈阳、恶魔，自形体之战至今，对于兽体，本就懒得管。

    非要说的话，唯二的态度，也是澹漠与压制。

    这是默认对主生物地位的扞卫，以及普通神河文明的另一种潜在庇护，与理念无关。

    而眼下。

    卡尔的此番动作，简单思索，方延自觉也是能猜到的。

    表面来看。

    死神喜欢庇护兽体，但同样热衷研究死亡，看起来并不值得推敲。

    但那是建立在对虚空不了解的情况下，比如站在帝鸿坤、潘震等人的视角，大致会如此认为。

    但在方延，甚至凯莎、凉冰的角度看，毫无疑问，这只是个借口。

    不让光明神罚军插手，又没有让斯诺去解决问题。

    卡尔那家伙，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从他最近的某些论着中，方延看到了某些可能，因此，他也想看看某些结果。

    索性，就不管那些兽体的死活就是。

    ……

    视线回归。

    “有意感染？”

    爱人回答中的关键词汇，令得银发天使侧头看来。

    “嗯，确实如此。”

    方延拉着小手，轻轻起身，身上夙银王甲无声浮现。

    鹤熙不明所以，却也紧随其后。

    心念之间，白裙隐没，变作金丝红底包臀裙。

    再然后。

    红裙表面，胸甲、臀护、腕护、肩护、银靴，以及最后的披风毛领，一一自暗位面微型虫洞中搬运而出，覆盖在对应部位。

    方延转头看着身侧俏人儿的变化，微紧的眉头终于彻底舒缓下来。

    “打算干嘛？”

    蓝色眼眸同一时间与之对望，泛着微光的眼珠上，带着一丝疑惑。

    嗯，刚刚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呢。

    虽然自己早晚会知道，但，听他讲给自己听，肯定比干巴巴去查询来得舒适。

    鹤熙如是想着。

    看着容纳进眼里，更住在心里的绝色容颜，听着她的娇萌疑问，方延嘴角弯起细微弧度，轻声回答：

    “打算……呵呵，告诉你一些东西，一些，该让你知道的东西。”

    说话间，他转过头，牵着小手向外而去：

    “顺便，陪我看看现在的宇宙，变成什么样了”

    略有疑色的天基王，下意识歪了歪小脑袋，引得银发自然垂落。

    但。

    看着男人突然洒然的笑意，又没由来地，忍不住轻抿薄唇，同他一样无声微笑。

    “嗯，好的，那就说说……你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