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下肢
叶赎跟着燕阀来到了会议室,桌子上摆着一些从吕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还有一台白谨那里搬来的脑电波机器,燕阀说: “我记得叶法医应该是修过心理学,我记得心理学里有一个方法是共情,我想请你帮我假设代入一下吕风的心理活动,就是催眠那种。” “每个人的思维不同,你确定要试吗?” “人和人的思维不同,但杀人犯的思维普遍一致。” 叶赎点了点头,让燕阀坐在了椅子上,戴上了眼罩,耳机,连接机器查看脑电波,让他进入一个全然放空的状态。 过了几分钟,叶赎在手机里播放了一段阿尔法音乐,拿起一个相框,说: “你有一个meimei,你们相依为命很多年,你吃了很多苦,但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接着叶赎又拿起一个玩偶,说: “你很爱你的meimei,什么东西都要给她最好的,她喜欢洋娃娃,你记得很清楚。” 叶赎观察着燕阀的脑电波轨迹,继续说: “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meimei长大了,有谈恋爱的心思了,你很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燕阀的脑电波依然平静,叶赎继续说: “但是她遇见的不是一个好男孩,他欺骗你的meimei,诋毁你的meimei,毁了她的一生。” 这时燕阀的脑电波已经有了明显的波动,叶赎趁热打铁,说: “你去请求那个男孩,但还是被他拒绝,你跟伤心,但你心里清楚,你的meimei比你更伤心,于是你爆发了,你买了工具,算好时间,要把那个男孩杀了。” 燕阀的手微微收紧,不仅脑电波异常,连心跳频率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你把他分尸了,藏在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除了你自己,没人可以找到他。” “但是你也会害怕,你会怕他来找你索命,你会怕被警察发现,你会怕坐牢之后,meimei就会活活饿死。” 燕阀已经出现不适,额头上冒着细汗,叶赎暂停了音乐。过了很久燕阀的心率渐渐平复,叶赎问道: “那你会藏在哪里呢?” “......” 燕阀的心理开始挣扎,他想张口说话,嗓音里似乎徘徊着一个字,叶赎的心跳也逐渐加快,这时候千万不能让燕阀被打断,否则会伤害脑干神经,轻则头疼,重则昏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燕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自己抬手摘下了眼罩和耳机,躺在椅子上喘着气。 “我去...太难受了。” 叶赎也松了口气,说: “你没事就好,这种方法失败率很高,对人体伤害也很大,下次不要轻易尝试了。” 燕阀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的念着几个字,问叶赎道: “叶法医,我的潜意识里的想法,会不会就是正确答案?” “说来听听。” “吕风受教育程度有限,他这种缺爱的人,遇到事情的第一情况就是逃避,但他的这个逃避法,应该是回家。”燕阀坐直身子,看着叶赎说: “我刚刚一直想说回家这两个字。” 叶赎看着燕阀,问道: “搜查过他的老家吗?” 燕阀茅塞顿开,起身跳起来紧紧的抱了一下叶赎,笑着说: “谢谢叶法医,这次你功劳第一。” 说完就跑了出去,燕阀打电话给李知然,说: “把吕风的老家准确位置发给我。” “好的。” 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工作点,燕阀和季痕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驱车来到了吕风的老家,胡子村。 村长听他们说要找吕风家异常的惊奇,说: “他们一家二十多年前就搬走了,有啥好看的?” 燕阀笑了笑,说: “例行公事,不会耽误太久的,麻烦您带带路。” 过了一会儿,村长带他们来到了在村子的最深处残破不堪的小房子前,院子里还拴着一条狗。 “这就是吕风的家,好几年没人来过了。” “没人来过,那这狗是谁在喂?”季痕问道。 “哎,啥时候有条狗啊?这我也不知道,以前他家没有狗啊。” 村长一脸的疑惑,那只狗很温顺,燕阀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扭头看向了它的狗窝。 燕阀看着狗窝应该是刚建起来没多久,如果是很多年前的狗窝一定会有磨损,但眼前这个最多只有几个月。 “村长,这里平时有人来吗?”燕阀问道。 “我们村子里都是些老人,一有时间就在村口打牌喝茶了,谁来这地方逛啊。” 燕阀用手掰了掰狗窝的泥土,还挺坚固,索性抬腿用力一踹,狗窝的一半塌了下来。 “哎!你是干啥!”村长连忙制止道。 燕阀装了一个土块进袋子里,说: “不好意思啊村长,这狗还是您收养吧,放在这儿恐怕活不长久。” 季痕也对燕阀这个cao作一头雾水,低声问道: “你干嘛呢?” 燕阀眨了眨眼,装作听不懂,说: “去里面看看吧,说不定有别的发现。” 燕阀和季痕推开陈旧的破门,走进里屋,炕上还放着被子,被子已经被老鼠啃的不成样子,灰尘满天飞。 燕阀四周都看了一遍,目光放在了灶台上。 燕阀戴上手套,将手伸了进去。 季痕和村长一脸呆滞的看着燕阀,在他们惊恐的眼神里,燕阀从灶台里拽出来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塑料袋。 在屋里没闻到臭味的原因是,这间房子二十多年不曾住人,霉气和灰土气掩盖了一部分味道,再加上灶台深处封闭,气味更是不流通。 季痕瞪大眼睛看着燕阀,着实被他装到了,村长刚想要打开塑料袋,被燕阀制止,说道: “谢谢您的帮忙,这就是一袋死兔子rou,我们带回去扔掉就行。” 村长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季痕燕阀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打开了塑料袋。 果不其然,里面装着的是李智泽的下肢。 回工作点的路上,季痕简直对燕阀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没有从破案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说: “不是,阀哥,这次我必须好好捧你一下啊,你怎么知道的?” 燕阀带着墨镜,笑着说: “我让叶法医给我催眠了一下,进行思维共情,也就是经历吕风经历过的事,从而推理出他的想法,功劳是叶法医的,你还是好好捧他去吧。” 季痕把消息告诉了徐唤,不出意外某人又有借口出去庆祝了。 回工作点时刚好碰到了李智媛,燕阀下意识的把尸块藏在身后,问道: “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李智媛摇了摇头,说: “我不敢进去。” 燕阀看了一眼季痕,季痕立即领会,跟她说: “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检验处。” 燕阀迅速跑到叶赎的工作室,将尸块交给了他。 叶赎很意外,喜出望外的说: “真的找到了,但是这只是下肢的尸块,其他的呢?” 燕阀把狗窝的土块带了回来,说: “我怀疑这个土块有问题,总之先检验吧,辛苦你了叶法医。” “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燕阀走出门,看到了端着托盘的霍娜,和一脸震惊的李智媛。 李智媛目光死死的盯着托盘上鼓起来的人头状物体,颤抖着身体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伸手掀开了白布。 果不其然,李智媛直接吐了出来,全身瘫倒在王荟身上,一时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李智泽的面貌已经被烧毁,五官融化,头皮大面积烧伤,除了左边残缺的半只耳朵外,已经没有可以辩识的地方。 “女士,经过我们的DNA比对,他就是你的弟弟,李智泽的其他尸块我们还在寻找,已经可以确定死亡信息了。” 李智媛说不出话,眼睛血丝暴出,瞪大眼睛看着王荟,她的眼泪流着,哽咽着哭泣。 王荟扶着她进了接待室,李智媛情绪接近崩溃,嘶声力竭的哭喊。 燕阀赶紧示意霍娜把头颅拿走,忙了一整天,事情也总算有了点进展。 但另一个棘手的事情摆在眼前,吕风和吕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