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关算尽
是谁传音给自己？ 陈阿江迷惑了。 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一路游历的经历。 当初师父叫自己下山，自己一跨出山门，便来到了一处街市，瞧见一卦摊，周遭有三俩人在围观，自己也凑上前去。 卦摊原主不知是去出恭，还是有其他事在忙，竟然无人。 而围在卦摊前几人正是周家村的人，见陈阿江身着道袍，一眼望去又相貌堂堂，样子就胜过一些江湖游道许多，便拉了他回周家村祈雨。 而风雨雷电等自然变化之事，本就是《天衍诀》的基本功，于是陈阿江便欣然答应，接着便发生了后来的事。 如此想来，自己一路并未遇到过高人，何人会传音给自己？ 会称呼自己为仙师，应该是知道自己道人身份，莫非是周家村隐居的某位？ 去自己是肯定不会去的，但是不管去还是不去，自己都已经暴露了，那此地是否还算安全？ 强忍住算上一卦的冲动，自己直接传音问一问不就行了么？ 但是陈阿江很快尴尬的发现，自己并不会传音。 自己自六岁开始读道书，蕴气养道，慧根深种。 八岁开始练体术，挑水劈柴，飞檐走壁。 十二岁开始学《天衍诀》，推演天道，机关算尽。 但是自己却不会这些小小的基础术法。 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忙打开布褡裢，想从那玄门全书里找找相关功法，看能不能现学现卖。 “仙师，仙师，我已到达此地，此地有一褐色大石，我正立于石上。” 不知是何方存在的那位再次传音，言语间带有些急切。 于是陈阿江尝试着按照书本描述，用了一次功法。 “你是谁？先表明身份，听到没？” 一时间没有回应，也不知有没有成功。 不久，带有些急躁的传音再来：“仙师仙师，一个时辰过去了，你是不愿意和我见面吗？” 听到这内容，陈阿江知道了自己第一次使用传音术，并没有成功。不过并未气馁，再次尝试： “你先表明身份，否则我是不会见你的，你可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 又过了一个时辰。 陈阿江的传音应该是再次失败了，不过那传音之人并不知道，还以为陈阿江并不理会他，似是失望，又似是忐忑的传音道： “仙师仙师，是我唐突了，我不该让你来见我，你稍等片刻，我来山神庙找你。” 两次都失败，陈阿江有些懊恼，“我去，又失败了？那不能啊，我完全是按照书本描述之法所做啊。” 不过他很快收起情绪，决不放弃，决定再传一次： “你不要过来啊！” 能阻止肯定是要阻止的，但是陈阿江并不慌张。 因为刚刚他终于忍不住小用了一下卦术，当然是极其克制的使用，只是测算了一下凶吉，卦象显示：大吉！ 另外《天衍诀》是演算天机没错，但是其基础也包含了五行变化之理。 据此，陈阿江早已在山神庙内用五行旗布置了一个五行幻影阵，除非是实力远远超越自己的大能，否则只要其一进入此阵便会被困入幻境之中。 但陈阿江还是希望能传音成功，这样还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仙师，仙师，我已经到了山神庙大门外，庙里有大阵，我不敢进，仙师能和我见上一面吗？” 传音再来，此时声音已是哀切了。 陈阿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传音术他还没有掌握好。 不过从几次传音的内容来看，对方似无恶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陈阿江还是先启动了大阵，然后再躲在阵中，悄悄的朝门外的那位看了一眼。 竟然是它！ 只见约莫水桶粗细，十丈来长的一条火红大蛇竟然盘踞在大门口之外. 幸好此刻陈阿江已经是个全乎人了，这要搁之前怕不是得吓个半死！ 但是现在这蛇妖居然敢找上门来，真拿我陈阿江当软柿子捏了！ 且慢！ 正当陈阿江欲冲上去斩杀那蛇，但是转念一想，这蛇妖是不是有什么依仗？ 按道理最后它的内丹已爆，怕不是散掉了百年功力，此时最该做的是去找个地方潜修，花费个百来年再次重修内丹才是。 而且卦象显示的也是大吉之像啊。 先静观其变再说！ “仙师是在怪我最后以丹爆伤害仙师吗？” 那水桶大蛇竟然能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那并非是我故意啊，当初一见面，可是那群村民就要喊打喊杀的，我只不过用尾巴轻扫了它们一下，谁知仙师竟然也提剑上来要斩我的尾巴，当时我正在以自己的内丹和蛟丹相融合，被仙师一吓之下没有掌控好力度，这才发生丹爆，误伤了仙师的。” 听那蛇妖所言，陈阿江略一回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哼，当时仙师说我伤人，可那群村民现在哪个有又受了伤的？我还说你们合伙欺负我这个善良的蛇蛇呢？”说完，蛇妖竟然又做出了一幅气呼呼的样子。 看着这气包般的大蛇，陈阿江满头的黑线。 “仙师还是不理我吗？这样的话，我只能硬闯大阵了，反正左右都是一死！” 等了半晌，也不见陈阿江回应，这大蛇仿佛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直冲冲的就要进入门内大阵！ “慢着！” 陈阿江大喊了一声。 经过仔细观察辨认，此刻这大蛇确实已经虚弱无比，而且明显没有其他埋伏和后手，陈阿江自信自己能轻而易举的斩杀了它，于是悄然撤去了大阵，站在了门口和大蛇对视。 “你且在门外不要乱动，大家先把话说清楚，你来寻我作甚？” “仙长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看见了陈阿江，大蛇原本沮丧的表情立刻切换成了欢喜的模样，但紧接着又苦着一张脸，说道：“仙师救我啊！” “此话何解？” 看到陈阿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蛇解释道： “我内丹已爆，原本两百余年功力已然耗尽，此刻已是苟延残喘，唯有在道长那里才能寻得一线生机，为求保命，我哪里敢哄骗仙师？” “姑且信你，但是你为何说自己会死？据我所知妖族不是可以重修内丹吗？还有我如何才能救你？” “我感受到仙师身上有化形丹的气息，只要我服下化形丹，化作人形，便有了先天道躯，自生灵智，而不是似我现在这般，已无内丹法力支撑，待法力耗尽，灵智也会散去，散了灵智，即使将来再次修出内丹，那时新诞生灵智，我还是我么？” 陈阿江微微颔首，但突然心意一动，果然他感受到了布褡裢里一颗化形丹的气息。 布褡裢是师父给的，为何会放一颗化形丹？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仙师但问便是。” “你那蛟丹从何而来？” “喏，就山间这条小河得来的，这条河通着大阿江，三年前一老道将一条恶蛟从阿江追到这里斩杀，老道走后我偷偷捡来的。” 听到此处，陈阿江强忍住动用卦术推演一番的冲动，但还是让他想出了一个可能。 那个老道有没有可能是师父？ 十八年前，师父说自己姓陈，名字要等机缘，于是十八年后自己成了陈阿江。 三年前师父杀了一条蛟，蛟丹留给了这赤蛇妖。 最后自己前来除妖，蛇妖丹爆，自己中毒，而这份机缘得全。 可为了这份机缘，害了赤蛇妖，于是师父将一颗化形丹放在了布褡裢。 如此想来，所谓机缘，不过机关算尽。 而机关算尽，就是《天衍诀》！ 可如此推演干预天数，怕不是会有大反噬！ “仙师，你那化形丹可否赠予给我，只要你给我，我便发誓一定誓死追随仙师。” 大蛇见陈阿江发愣，怯生生的问道。 陈阿江收回心神，心意一动，一颗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宝丹便出现在了赤色大蛇身前。 不顾赤色大蛇那急不可耐的目光，陈阿江说道： “在你吃下之前，你可听说过阿江之上的湖心岛小寒观？” “我自出生便在此地，仅仅知道此地的小河通向阿江，其余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几个道门之人，所以没听过此地，请问道长，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 陈阿江点点头，心里默默想着，反噬或许没有这么严重。 不过当那大蛇一口吞了化形丹之后，又说道： “不过我听说远古大能斗法，导致冥河倒灌阿江，引发滔天巨浪，将阿江之上一切都冲刷了个干净，仙师所说的湖心岛只怕当时也冲没了吧。” “什么？” “那是我听得传闻，兴许当不得真。” 陈阿江正欲再问，忽然被一股强烈的天地威压笼罩住，紧接着忽然一声巨响，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在了那赤色大蛇的身上。 蛇妖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