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神的仆人

    丰收之神看着每一片树叶上的纹路。它看得十分的仔细。似乎是在推演每一条纹路上面的路径。伊格诺猜测，这也是一种占卜的方法。而且，这可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量。“不容乐观。”丰收之神的嘴里说出这一句冰冷的话。“你现在没有魔力，但还是能够感知得到一些东西，这种情况就像是...”“哑炮。”伊格诺在一旁补充道。丰收之神看了伊格诺的一眼，接着说，“是的，按照你们的说法，可能就是哑炮。”“而我们神灵，通常会称这种人为，‘失灵者’。”伊格诺听了这番话，他的心情忽然一下有些低落。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情绪会有很大波动的人。通常，他都保持着自己的心情在一条直线上，这是出于，家族的教导。但是，现在，他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那些，汹涌的，不停翻滚的情绪。说实在的，没有哪一个巫师能够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并不是毫无转机。”丰收之神又缓缓说出这句话。这让伊格诺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你就不能连着一口气直接说吗？”伊格诺有些生气的说道。然后，他看见丰收之神脸上戏谑的表情。他明白，这个神灵，是故意的戏弄自己。丰收之神感觉到了伊格诺内心的不满。他笑着说道，“原谅我。我主要是对死神一直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在你是它的仆人的情况下...”伊格诺疑惑的问道：“你一直说什么死神...说我是死神的仆人...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这难免。伊格诺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和神灵打过交道。他当然不会，有着那种世俗认为的，将灵魂出卖给类似恶魔一样的行为。“看来你并不了解你家族的历史。”“伊格诺·佩弗利尔。”丰收之神摇着头。“你，和你的家族，你们早就已经打上了死神的烙印。”“是的，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我反感死神，却还是愿意帮助你。”“事实上，我只是不希望它有一天来找我的麻烦而已——几乎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它。”听得出，死神同样也是一个神灵。而且，还是一个可怕的神灵。“当然，我也丝毫不畏惧它。”丰收之神最后这样说道。而这，不知道是它故意壮胆，还是本就是如此。“你的意思是，我的家族的人，我们都是死神的仆人，类似于信徒一样的吗？”伊格诺打算从丰收之神这里了解更多的关于神灵的事情。“不不不。”“你们要高级很多。”“你们可不是一般的信徒，准确的来说，你们可以算是施道者。”“你明白这个意思吧——施道者的意思。”丰收之神漫不经心的解释着。“你们传递着死神的信仰和标记。”“想一想，你们家族的那三样东西——这并不是一个秘密，几乎所有的神灵都知道。”“战无不胜的老魔杖...”“能够让人重生的复活石...”“还有那一件披风，嗯，叫什么来着。哦，是的，隐形衣。”丰收之神看来确实很了解这些历史。这不难怪。它可能算得上和死神同一时期出现的神灵了。也可能，更久远...“这三样东西，并不是什么炼金术师制作出的魔法小玩意。”“开玩笑，谁能制作出那么强大的东西。”“这都是死神的馈赠。”“而作为代价，那就是，你们的家族都会被打上死神的烙印，成为它永远的仆人，做它最忠实的施道者。”“当然，你们家族其实应该过了一段挺不错的日子——虽然你现在看上去也没有好多少。”“但肯定辉煌过...那是因为神灵被封印了，是的，我们都无法出现在这个世上。”“死神，也无法再掌控你们。”丰收之神喋喋不休的说着。而它嘴里的这些话，不断的颠覆着伊格诺以前的认知。原来，家族的死亡圣器的来历，是这样。丰收之神嘴里描述着的，一定是一个早已经封存了的时代。一个绚丽的时代。在那个时代，神灵出没，巫师行走，各种危险和斗争。而能够被死神看中的佩弗利尔三兄弟。他们一定是最顶尖的存在。“死神肯定会再找上你的。”丰收之神这样说道。“希望，那会你已经能够恢复一点实力了。”“可别想着死神会帮助你。”“它如果没找你麻烦，你可能就得谢天谢地了。”丰收之神的话，伊格诺不知道是恐吓还是什么。如果自己家族的人确实是死神的仆人的话，那么，死神按道理来说肯定不会为难自己吧。除非，还有些隐情在这里面。当然，丰收之神也没有再继续说关于死神的事情了。也许，它所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多了。“不妨回你的老宅看看，说不定，会有些收获。”丰收之神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了。伊格诺点了点头，内心还是有些感激的。丰收之神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但却还是实打实的在帮助着自己。他走出了教堂，关上了教堂的大门。出来之后，一阵冷风便吹了过来。伊格诺哆嗦了两下，抖了抖身子。他看着村里的火光。他知道，那是村民们燃起的篝火。伊格诺心里有些激动，他快步的往那里走去。“看看！”“看看这是谁来了！”伊格诺刚走到，便有人扯着嗓子开始喊了起来。是的，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晚上。莱茵村的村长出现了，那是一个双眼精光的白发老头。他激动的说道：“丰收之神出现在我们的村子里，这是莫大的荣幸！而今天，我们的村子里又诞生了两个杀熊的英雄！”众人都举起杯子。满满的啤酒倒在木杯子里。伊格诺手里的那一杯，甚至都要满了出来。“让我们彻夜狂欢！”村长说出这句话，一口气干掉了他手里的啤酒。其他人，都高喊了一声，然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都饮下了啤酒。多么快乐的夜晚。这种放松的快乐，伊格诺很久没有体会到过了。而莉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她紧紧的拉住伊格诺的手，不舍得放开。“瞧瞧那一对！”有女人笑着看向伊格诺和莉莎。而这时候，莉莎已经歪头睡着了，她的头枕在伊格诺的肩膀上，压得伊格诺不敢有任何大动作。伊格诺虽然不善人际，但也并不是一个傻子。他早看出了莉莎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如果我没法恢复魔法的话，就在这里也是挺好的...伊格诺脑子里面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看着，平静的莱茵村，热闹的村民们。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简单又宁静。偶尔村民们互相之间的拌嘴，偶尔的争斗。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大家仍旧愿意聚集在一起。一起庆祝和欢呼，一起抵御严寒的冬季。伊格诺的心里有了不少的感悟。是的，他经历了不少的流离。长时间的流离，让他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很少有地方，会让他留恋。而这里，就是他最留恋的一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上多久，或者是还能待上多久。他想着，在临走之前，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不能辜负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