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蓬莱现世 (1)

    传闻天地初开，有仙人临世，以大神通造万物，便此日月交替，有山于浊地缓冒，有河于两峡间成，有兽于浊林里生。

    世人愚昧，皆以为天地规则由仙人取舍，教人以水止渴，取木为房。故此移山填海、呼风唤雨，长生不死之能皆为仙;不择手段、无情无义皆为魔;结构异常、吮血如麻者皆为妖。然天下之人又有多少为妖为魔。

    这世间真是可笑！说得人灵地杰，传有一慧心和尚学习剑仙之法，悟得青莲绝世，那日霞光披彩，万物升腾。

    天地以此州为中心，皆因无人能穿越茫茫大海，抵二州，故称此州为中州。中州又分五地:北国、南疆、西漠、东道、中城。北国不知何时触怒天威，降下神罚，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南疆多山多木，蛇虫鼠蚁出没，多蛊师，有蛊国之称;西漠乃佛宗大教，少水多沙，多苦行僧，为佛祖之地;东道临近海边，平缓粗水，有一大山可看第一抹朝阳，为朝阳山，有一大派坐落于朝阳山之上，名为朝阳派，据说东海有一仙山，名为蓬莱，相传仙山现，可成仙，慧心和尚便是通过蓬莱登仙;中城山清水秀，建筑富丽堂皇，出行者人山人海，一片欣欣向荣。五地不知多少繁荣，真可谓宙及万物。

    一州之大，凡人穷极一生。世俗界自二十年前改朝换代，藩镇割据，百姓颠沛流离，又天灾人祸。魔教蠢蠢欲动，更甚有妖下山，故而于三年前佛道出世，散布人间，尽屠妖魔，兴建庙堂，三年后局势定于一时，无王敢违，明面香火鼎盛，这年被称为中和元年。

    正文：

    东海绵延三万里，上达北冥，下通南海。

    日出之处，皆为朝阳。

    中和元年，六月初。烈日当下，正是捕鱼时分。一望无垠，风平浪静。可看木船悠载，独三点于海面成夹控之势。

    “但愿今日有个好收成，不然我非骂死这个老天爷不可”一桨手咬牙的在船上说道。

    “老天爷可不会回答你，”可见中年男子站立船头，背对众人，只不见面容如何，“二十年大乱，幸亏我们距离远，不然怎能在此安然？运气罢了，大伙不可怨天尤人，有一天活路便是谢天谢地！”

    其余六桨手黯然，幸亏原来捕鱼的好时节不知何故，近几日鱼量逐渐减少，一天不如一天。

    “余二叔，你经常下海捕鱼，这怎么可能是运气呢？肯定有其缘由”那少年十六来岁，血气方刚，赤裸上身，那汗如雨下却抵不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嗯？我说的是不可怨天尤人，哪有其他意思，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

    “是，我明白了，多谢二叔教导”跋扈双手握拳。

    “嘿，跋扈小子，你明白个锤子，你萧家个个真的嚣张跋扈，唯独你我还看得顺眼，要不要你把我家那个丫头娶回家算了”一个船手半开玩笑。

    “我，我”少年突然的神采变得羞涩，脸色通红。

    “我看行，跋扈小子不跋扈，也老大不小了”

    “诶，我看那小子可能喜欢余二哥家的那小姑娘”

    “余二哥，你把你家的那姑娘嫁给跋扈小子算了”引得大家齐声大笑，将众人的担忧扫去，都以跋扈小子开起玩笑来。

    那船头的男子转过身来，一身布衣匹配着如玉的面容，却抵不过那沧桑之色，好似富家公子来人间渡劫，流连忘返。

    正要说话之时，船身摇动，众人来不及反应，东倒西歪，幸亏都是海下多年的老手，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慌乱只剩刹那，稳住后便各司其职，船身又平静下来。

    余二叔面色如常，腿下微微弯曲一蹬，就出现在木帆上，眺望着远方。唯独跋扈摔在船上，手上一片青赤，可能是跋扈初次下海的缘故。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众人骂道。

    余二叔瞅向海面，只听得一号角声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快与他们二船汇合”。众人立即将船使向其余二船。

    众人望到，远处二船愈来愈近，见已到眼前。二叔问道：“你们可有发现不常之事”

    “一切正常，我打渔都二十多年了，这片海域我了如指掌”正乾位那艘渔船，木帆在海上一动不动，回答问题的那人一副胸有成竹，可能是没遇见什么吧！

    众人便将眼光转向艮位，见船上八人皆衣衫湿透，船上木板冒着热气，少年这边一人急忙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不知是大鱼还是什么怪物，惹来一阵海浪，大家伙都湿了，快走吧！”领头的看向众人急色道。

    这一听，少年这边便有人接下“我们也被大鱼撞到了”大伙瞬间感觉不对。

    “不好”余二叔眉头一皱，那白玉面冠增添了少许的丝纹：“跋扈，去船舱里拿把小刀给我”

    跋扈跑向船舱，

    二叔收起小刀，大吼一声“快收罟”

    可见网过之处水花飞溅，沉鳞竞跃。

    今日大伙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跋扈也突然觉得运气使然，那鱼儿跳到甲板上，似乎刚刚的不对已不是什么大事。

    而二叔愈来愈感觉不好，寻思着：糟了，有海妖吗？盯着海面不敢有丝毫放松：“跋扈，去船舱里，大伙注意四周”

    跋扈在一旁紧紧抓着船舷，眼里的黑影迅速闪过，不知何时，手里也掏出一把小刀，惊呼一声：“大鱼”

    “不是大鱼，有海妖”二叔的话犹如冷风一般吹过，众人立即紧绷了起来。

    “丢罟，合翼”二叔语气极快的指挥着，“马上转舵”。可还没等话船到乾位木船上，突然电闪雷鸣，几道白光随着一惊涛骇然落下，好似狂风暴浪，将那木船淹没。‘扑通，扑通’的落水声，那木船瞬间便被一只身长六丈的怪物撞翻漂浮于海面，一根尖长的木屑于一人贯穿而过，挣扎之人的呼救声还没有传出，便是一片血红。

    “大伙小心”那布衣纵身一跃，于海面踏足，晕出小小波浪，还没冲到怪物身前。那怪物便向另一艘船游去，二叔也在后紧追着怪物。那黑影在眨眼的功夫便将船身撞得一大窟窿，海水如潮倒灌而去。

    怪物的双翼呼一展开，布衣突然从水面飞起，玄黄高靴借着左翼踏上，出现在怪物的脊骨，在一阵阵风打在脸上，大伙这才糊眼看着这庞然大物真正面貌。

    那六丈蝠翼在空中滑行，垂扁的头颅与后背满是鳞片。等到二叔稳立在怪物背上用刀刮出一片火花时，怪物的两尺长的前肢已压在两个人身上，短小的五趾抓出五个血洞。

    二叔大骂“畜牲”忽而跳到下方，在宽素的下肚上划出一丝血线。那畜牲又后腿一蹬，海面荡起阵阵水花。见到后肢四趾便是扁平的尾根，遁入水中消失不见，二叔被那畜牲撞飞，眼瞧要落入水中，突又双脚点在海面，出现在一块浮着的木板上。凝望着四周，随即喷出一口大血。

    跋扈双手握住小刀，青筋暴起，看向二叔，露出担忧之色，恍惚有几滴泪光在闪烁，恍惚又好似看见了自己勇斗怪物的场面。又紧紧盯着海面，那木屑到处漂浮。

    听见他人的哀鸣声，看见那漫染鲜红的大海，闻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怪物来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个废物吗？第一次下海捕鱼就是这样，我是个扫把星吗？不，我不是，我不是。我要杀了你。

    在跋扈的眼光倒映下，一只冷血而又充满杀戮的瞳彩盯着他，寒芒如深似海。在这望而生畏的眼神中又出现了一双无法直视的眼睛，好似多年不见的仇人，好似无法临视的深渊，深不见底。

    “畜牲，纳命来”一嘶声力竭，一恍如战雷，那小刀在跋扈手里仿佛充满了灵性，射出了一缕缕光芒。只听得一声咆哮，那硕大的眼珠冒出一股黑浆。

    跋扈的身子竟被撞得飞回甲板，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脑子嗡嗡作响。好像看到了上空万丈光芒，有个人影喊得几声“跋扈，跋扈”好似余二叔的声音。

    我好像梦到了一座岛屿，那有着传说中的人在腾云驾雾，那有着传说中的仙女jiejie，好像看见了许多人觥筹交错，好像有着一座座高山，好像有着绚烂的鸟在空中留下一路路澜彩，有着仙女jiejie在陪我嬉戏玩耍，投壶射箭，她好似人间的花雨，她好似桃瑶的尤物，她身材妖娆，忽而不食烟火，忽而风琴万种，笑着便温柔了那寒冰的心。只剩下白晢的手臂上一只大鸟的模样，只剩下那只挂着铃铛的箫。

    我好像梦到了我在与那怪物搏斗，一道发着寒芒的光将它另一只眼睛而刺破。

    于缭乱的海面，那一艘破碎的船，那破碎的风帆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