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关东新家
朱开山用来接人的是一辆马拉爬犁。 马爬犁乘坐体验并不差，除了四处漏风，没有缺点。 速度甚至比纯粹的马车还要更快。 就是适用性稍微差了一点，有雪天限制。 “大嫂子，你到放牛沟那旮瘩找谁啊”出了镇子，朱开山这个伪装的热心村民，就变的健谈起来。 朱传文当即就把距离车把式最近的位置，让给了朱魏氏，方便朱魏氏就近确认:“叫谁大嫂子呢，我是你大嫂子啊” “你不让我叫你大嫂子，你这个年龄，我叫你大妹子合适吗”朱开山扭过头，看了看朱魏氏回道。 面对着朱魏氏的时候，朱开山也是挺皮的。 “叫我大嫂子，你叫我大嫂子！”但是这个扭头，也让朱魏氏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朱开山，生气之下朱魏氏用拳头duangduang就杵起了朱开山: “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养儿子，千里迢迢把孩子给你送过来，你叫我大嫂子，你自己说合适吗” 说到后面，朱魏氏的声音，明显有一些抽泣。 不说其他的不容易，单是在船上的时候被日子炮击，这一路上都算是九死一生。 “你慢着点，我这还赶着马车呢！” 被揭穿之后，朱开山也就没有再故意耍宝，继续说东北话，换回了山东口音。 “爹，我来赶马车，你和我娘说说话去。” 朱传文这么孝的人，肯定要让老娘发泄一个痛快，直接就夺过了朱开山手里的缰绳。 “我们千辛万苦的闯关东过来找你，命都差点没了，你还跟我们玩笑……” 朱魏氏抓着机会，又是给了朱开山好多杵。 朱开山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包的跟一个大粽子似的，疼肯定不会疼，重要的是生气的态度。 等朱魏氏发泄完，才招呼车上的其他人:“传武传杰，快叫爹，这就是你们那没良心的爹，你们看看是不是跟一个大马猴似的。” 传武、传杰和鲜儿，见到了这种情况，都是有那么一会儿懵逼。 传杰不太敢认朱开山，是朱开山离开家的时候，传杰才十岁，年龄还小记忆力不够清楚。 鲜儿不敢认朱开山，是因为鲜儿和朱开山接触不够多，认不出正常。 传武不敢认朱开山，可能单纯是因为脑子不好，记不住人。 “爹，爹” “鲜儿...你也来了啊，你和传文是成亲了吗” 冲着传武和传杰点了点头之后，朱开山就先回应了鲜儿。 做事还是很讲究的，先外后内。 对于鲜儿和朱传文的亲事，朱开山当然清楚。 这门亲事，本就是朱开山和谭永庆定下的。 当初因为鲜儿到了年纪，死活不愿意缠足，跟家里反抗的时候，被朱开山给撞上。 朱开山看鲜儿哭的太惨，就帮着鲜儿说情。 谭永庆担心鲜儿，在这个病态的年代，女儿不缠足，嫁不出去，朱开山要当好人，就把鲜儿赖给了老朱家。 “爹，这放牛沟在哪里啊，离咱们家还有多远啊”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朱传文就岔开了话题。 “还有七八里地就到了，一直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了。” 后世的东北都称得上地广人稀，这个年代的东北，就更是地多人少。 从镇上出来，回个屯子都要十几里地。 还好的是有爬犁，要不然出个屯子都费劲。 “文他爹，这就是咱家啊。” 又过半个小时，才算是到了传说中的放牛沟。 朱传文听着朱开山的指挥，在一户院落前停下。 放牛沟是朱家一家子，千里奔波过来的寄托。 早已经把这个地方幻想的无线美好。 什么东北三宝，人参鹿茸随便捡。 什么流油的黑土地，撒一把种子就能丰收。 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山鸡飞进饭锅里，野味无穷无尽。 都没有看到，放牛沟只是东北地区挺普通的一个屯子。 “不是咱家还能是谁家，都快点进去吧。” 朱开山打开了院门说道。 这处院落，跟老朱家在山东老家的院落差别并不大，还是泥屋。 目测一下就知道，朱传文还是挺难直接当富二代。 把马赶回马棚之后，一群人都相继进了屋。 进屋当然是去家里的正房，过了外间的厨房，到里屋之后，就是一张大火炕，烧的火热。 朱开山也算一个细致人，知道一家子有可能要到，火炕烧起来，应该就没有停过。 “孩子们，快点吃吧。” 围着炕桌各自坐下之后，朱开山又是端了一箩筐的山货放在了炕桌上，还是经典的榛子、核桃和松子。 传武传杰这俩，都是长身体的年纪，肚子可以说是无底洞。 随时投喂，也就随时能吃。 就算这几天有夏元璋的供养。 但因为出门在外，伙食标准也说不上太好。 当然不如山货吃起来香，朱老二和朱老三，就跟耗子掉进米缸一样，狂造了起来。 鲜儿毕竟年龄大，也是姑娘，要矜持一些，吃相要好很多。 “文他娘，你们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吧……” “是挺不容易的……” 坐下来之后，朱魏氏也就把一家子路上的事，都给讲了一遍。 虽然朱传文已经尽量排除了路上的各种困难。 老朱家一路过来，要比一般人闯关东都顺利很多。 但朱魏氏不像朱传文心里有底气，肯定能来到关东。 承担的心里压力，和其他人前途迷茫的是一样的。 见到了朱开山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 “传文，鲜儿就这么跟你跑过来关东，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听完了之后，朱开山首先就凶巴巴的对准了朱传文。 “这我能说啥，我们俩离开山东老家的时候，都给鲜儿爹娘鞠过躬了，现在该你说点啥了。” 朱传文怀疑，朱开山这么凶，是因为路上被出卖报复自己，所以也就没示弱，把话给还了回去。 “你要我说，要我说在老家的时候，你就该跟鲜儿成亲，还拖到这个时候，你熊不熊啊！”朱开山的身份，还是占便宜，可以耍无赖，没等朱传文反驳，又继续的说道: “这到开春前，也没啥事了，正好把你跟鲜儿的亲事给办了，你个熊儿子早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 朱开山除了报复朱传文之外，也是先给跟着老朱家一路受苦的鲜儿，一个明确的态度。 老朱家毕竟还是朱开山是家主，有事情的最终决定权。 “鲜儿姐，你真的要成为我们大嫂了。” 传武和传杰，也暂时放过了那些山货，对着这门亲事支持起来。 彼此的接触没有太多，鲜儿完全就是靠颜值征服的两个人。 “那不是你刚好来信了吗，要不然鲜儿早就是朱家人了。” 朱传文的态度当然也要正面。 所有人都是支持的态度，鲜儿还跟老朱家跑到了关东。 就算朱传文觉得鲜儿没有那么好，也没什么朱传文反悔的余地。 唯一的欣慰就是，这还是封建的满清，有能力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所有人都理解的事。 “文他爹，亲事咱们可以慢慢商议，孩子们都饿了，咱还是先给孩子做点饭吃吧。” 看着鲜儿已经经不住打趣起哄，朱魏氏帮着解起了围。 “吃饭，吃饭，让孩子们先吃着山货，咱们给孩子们做饭去。” 朱开山跟着朱魏氏下了炕，一起去了厨房忙活。 到放牛沟的第一顿，吃的不算差，毕竟有一道经典名菜小鸡炖蘑菇。 但是也没有特别好，四个菜一共也就只有这道荤菜。 足够证明，朱开山还没有置办多大的家业。 吃过饭之后，就各自散开，准备要先收拾，休息一下。 除了正房有两个房间之外两张炕之外，家里的东屋还有两间房，里面有一张炕。 对于朱传文可能带着一个媳妇过来，朱开山不是没有一点准备。 朱传文的年龄和定了亲，朱开山都清清楚楚。 所以三兄弟还住一块的情况下，家里还是住的开。 三兄弟的屋子，被分在了正房的西屋。 单独的东厢，留给了鲜儿住。 婚礼没有办之前，朱传文还是要跟两个老弟住一张炕。 这样一比较，婚礼确实有办的快一点的必要。 “大哥，别歇着啊，咱们出去骑马，出去玩雪啊？” 刚把行李给收拾一下，朱老二就又在家里待不住。 刚下小火车的时候还嚷嚷完天气太冷。 在屋里暖和一下，就忘了外面的温度。 所以这个人金鱼的记忆，我一个不长记性和教训的人。 “你们两个不累的话，就到外面练武去。多长时间没有练了，曲不离口，拳不理手不知道吗” 终于把一家子给带到了关东，算是完成了第一件大事。 不用替家小cao心之后，朱传文也就可以思考一下，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只让我们两个练，你自己怎么不练练啊” 传杰的脑子还清醒一点，嫌弃外面天冷，想要试图跟朱传文犟一下子。 这两个小老弟，都没有那么听话。 简单点说，就是对朱传文不够服气。 之前的时候，传武觉得自己能打，传杰觉得自己识字，都比朱传文强。 所以两个人大部分时候都叛逆。 “我不练都能轻松收拾你们两个，练了你们两个还怎么跟我放对。让你们去练你们就练去，想要跟我叫板，等你们能打的过我再说。” 这两个老弟也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但是有朱开山的情况下，朱传文也没怎么管教两个人。 但是要收服两个人，让两个人不敢跟自己犟，立一点大哥的威信，还是必须的。 这一次也不是朱传文非要冻两个人。 是两个人在一起，吃饱喝足了就会一直打闹。 在炕上都能顶起来牛，很影响朱传文的思绪。 “三儿，走咱们两个出去，摔跤去。外面有那么厚的雪，摔了也完全不疼。” 传武又是强制的把传杰给拖了出去。 平常状态下，传杰也是从来不听传武的。 在传杰心里，传武远没有自己懂事，怎么可能听从。 “文他娘，给你看一些好东西。” 这边在闹腾的时候，朱开山和朱魏氏两个人也在说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这是啥啊，沙子” 朱魏氏看了看朱开山拿出的袋子问道。 “这是金沙...金子，就这么点金沙，能置办两晌地。”朱开山把袋子丢给了朱魏氏，算是交了家里的财权: “你给要把这些给收好了，不能让儿子们知道。” 对三个儿子的不靠谱程度，朱开山自己心里也有点数。 说是三个儿子，各继承了一部分朱开山的优秀。 但不要说整体，单是继承的一部分，三个儿子也远不如朱开山。 “有了这些，文和鲜儿的婚事，总不是问题了。还能置办起来一份家业，咱一家子也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文他爹，你置办起来这些，不容易吧。” 两晌地一共就是两万个平方，以后的三十市亩。 在这个农耕年代，三十亩地，足够一家子的温饱。 肯定要比一家子在山东老家，指望几亩薄田，维持生活的情况要好太多。 朱魏氏已经有一些满足，瞬间就觉得这一路很值得。 “爹，娘，我带着鲜儿、传武、传杰，到外面转转去。” 接下来几天，其实也没有做太多的事。 毕竟除了传武这种不正常的人。 其他人长途跋涉之后，都会有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疲惫。 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能舒缓过来。 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也想享受一下家人团圆的温馨。 也是在家里待的无聊之后，朱传文才决定，先摸清楚放牛沟这一片的环境地理去。 并且嘴里有点淡，有点吃不惯。 第一天到家还混了只鸡吃，后面就开始吃起来纯素。 虽然整天可以吃白面、大米各种干饭，对老朱家其他人就都很过年一样。 但是这条件，对朱传文来说，还是要差点意思。 所以就想要去山里打猎，搞一些荤腥去。 “你们出去之后，小心一点，不要跑的太远，山里有熊瞎子。”朱开山对着几个人吓唬道。 “爹，熊瞎子会冬眠，这个时间，哪有熊瞎子在外面跑的。” 虽然理解朱开山的意思，但是这大冬天用黑熊吓人，也有点荒诞。 “就是没熊瞎子，财狼虎豹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