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辩论
“蜀山有句话说得好，阴阳两道，万法有律，有人活在阳光普照之下，自然就会有人注定活得暗无天日，你觉得你的佛法是让你下活在怎样的世界之下？” “哼！在我面前自然是一条光明大道！” 普度冷哼一声，本该握着的拳头居然也松开了，正直视着眼前的紫衣少年。 光明？就你这个魔族，这不要太搞笑好吗。 可李天星转念一想，自己是站在世人比较偏激的角度在看待魔族。 假如是站在魔族本身的角度，他们自然觉得自己是光明的。 从来没有谁会喜欢黑暗，即使在魔界也是有日夜之分的。 普度盘腿而坐，脸上是十分祥和的佛学精湛的高僧模样。 只见他伸出手来，竟然是叫李天星坐下。 “你这是？” “既然你出身蜀山，自然是道家一脉，今日动手之前，何不让我们佛道之间有个好的交流，那看看谁的道理才是康庄大道。” 紫衣少年眉头一挑，想不到此人如此的执拗，不过毕竟是自己先起的头，动手前能动动嘴皮子也行。 假如他心胸狭窄一些，说不准直接把他给骂死了也说不一定呢。 虽然概率不高，对方既然提出打“嘴炮”，自然不能不接着。 “也好。” 李天星也顺势坐了下来，普度微微一笑，对着他甩了甩衣袖。 地上的细雪瞬间散开，露出一片温润的绿草地面，李天星坐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还有些暖暖的。 “多谢。” “无妨。” 李天星长呼一口气，沉稳地说道。 “既然我是外来者，你是主人家，这开头嘛，自然是你先啦。” “李施主，看起来没有什么信心啊。” 紫衣少年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要说这打架吧，我自然是不怵的，可你要我当真讲些故事道理，我还真不一定讲得好，所以我还请您先来吧。” 普度有些骄傲地抬起头，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就我先来。” 一阵微风吹来，地上的飞雪飘向普度，可还未近身到普度三尺，便化作水汽。 普度轻声道。 “这风雪之前之后各有不同，有风和无风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在我眼中，越是在意，只会让你越冷，既然到了此地，就应该学会适应，即使屁股上坐着这些雪上，也可视而不见。” 紫衣少年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普度坐在地上的是一层厚厚的雪。 这光头儿还真是一点也不怕冷啊。 虽然都是境界很高的修士，和李天星一样都是元婴巅峰，甚至可能是以上，一些基本的冷热自然是能抵御的。 可是当刚才不能近身三尺的飞雪，重新落在光头的脸上和头上时。 紫衣少年已经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无论修士还是普通凡人，都是不喜欢寒冷的地方，因为不适合生存，可这家伙确实选择适者生存的道理。 虽有狡辩，但不无道理。 “李施主，我虽为魔界中人，可也算是修佛已经有几百年了，当我第一次接触佛学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永不落俗，在我眼中魔界众魔将中什么功成名就我都可以抛脑后，能在自家山头潜心修行怎么也算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我不饮酒，不喝茶，只专注于佛学。” 李天星点点头，这一点上他是保持认同的，有个自己喜爱的事情怎么说也是个好事儿，在家乡的时候，他还喜欢写小说呢。 “这世道在艰难，三界在混乱，魔界在平庸，我都不敢向别人低头，更不能让别人诋毁我所学之法！” 说到此处，普度冷看了李天星一眼，随后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还真是小心眼啊... 李天星满头黑线，看来刚刚自己的一番言论已经彻底惹怒他了，不过这普度涵养还算不错，居然没有直接动手，选择先讲道理。 这些年的修佛看来也并不是没有用的。 普度举起手来，指着雪地不远处的一片麦田。 紫衣少年不免有些震惊，居然在魔界还能看到人界常见的麦田。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麦田虽然被细雪覆盖，可依然坚挺地生长地生长着。 甚至还能看出还结着饱满的颗粒。 “你这麦田可有些反常了吧。” 众所周知，这麦田的生长都是以四季变迁而定，什么时候结，什么时候收，都是以季节安排的。 如此冷的地方，居然还能长成这样，怎么看也是反常。 普度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地说道。 “没错，这种田从来都只有春天播种，秋季丰收，可在我佛学的加持下，现在无论什么温度什么季节，我都能让他茁壮成长，这不好吗？这就是佛学的深奥。” 噗～ 李天星捂住了嘴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种田就是种田，非要说是用佛法，要说是利用自身修为强行改变这可能性还大些。 这人，脑子绝对有问题，且十分盲目。 普度没有理会李天星的不屑，继续补充道。 “在我佛法的加持之下，这些麦田一个个变得无比勇敢，不畏惧风雪，你看看还像你说的那样？我佛法无用？” 李天星简直无语，这人刚开始还有些歪理，可到了这会儿，话中隐藏的含义完全是自己的功劳，这与他所说的佛法又有什么关联。 普度见李天星脸上挤眉弄眼，似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以为是这位紫衣少年已经被他的佛理所折服，一时语塞。 随后普度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道。 “曾经我在学习佛法时，在佛经中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 普度伸出一根手指，一片落雪在他指尖轻轻荡漾，始终没有落下去。 “话说这一次，一位不信佛的国王对一位比丘说，这佛法里讲，世间作恶的人，虽罪大恶极，但是到他临终前，如果能够一心念佛，则必生净土，这话叫人难以相信。经文里又说，人若杀生一次，必堕地狱，这话我也很难理解，请你帮我解释。” 那比丘听完后，问他：“请问大王，若将一块小石头，放在水上，那块石头是浮在水面还是沉到水里？” “当然沉入水中去的，国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假如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放在船上，是不是也会沉没呢？这比丘又问”。 “不会沉没，因为有船载托，国王十分诚恳说道”。 “这大石头放在船中，不会沉没下去，犹如行大恶之人，如能及时念佛、信佛，佛法慈悲众生，自然不会让他坠落。小石头虽然小，却因没有载托，所以会一沉到底，就像人不信佛法，死后便入地狱，这很难理解吗？所以...” 指尖的落雪随着他的这一身所以二字，从指尖嘣散开来。 “李施主刚才你所说的什么凭什么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今日我就不告诉你了，在我们佛门而言，只要你放下，无论你曾经是否善恶都能成佛。” 李天星点点头。 “刚才那话虽说有些托大，不过看您这位魔界翘楚也甘愿入佛门，怎么说佛门也算干了件好事儿。” “阿弥陀佛。” 普度见他似乎在赞同自己，喊了遍佛号，低下头来，等着这紫衣少年的赞美。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李天星并没有再开口说话，更别提说是赞美了。 普度有些不满地抬起头，轻声问道。 “没有了？” 李天星先是一愣，随后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你是在问我？还有什么？你这是讲完了吗？” 见紫衣少年满脸无辜模样，普度没好气道。 “我自然是讲完了，不过可惜，看来李施主与佛缘无缘啊！” 李天星两眼一瞪，随后拍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话说得，我可是道门，就算有缘，你的所参悟的佛学也是错的！” “你说什么！” 李天星见对方急眼了，急忙拍手道。 “你先等等，且让看给你讲一个故事，你看看是否与你的故事相关。” 普度听后，只好收起刚才有些愤怒的脸，点了点头。 “刚才听完你所表达的意思后，我想说，有时候不妨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当你翻过一座山你以为可能走上所谓康庄大道，说不住可能又是另一座山呢。” 哼！ 普度冷哼一声，李天星没有管他继续说道。 “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在我家乡比较传颂率比较高，这说的是一个道士师徒一起过河的故事。” “着有一天，这道士和自己的徒弟过河，可到了河边才发现，木桥没了。” “原来啊，昨儿夜里突然发了山洪，把唯一过河的木桥给冲走了。” “比较幸运的是这河水水深不太高，最多过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膝盖而已。” “就在二人准备过河的时候，突然一个长相漂亮的农家美妇站在河边，正一脸犹豫，见到道士师徒来了后，更加犹豫了，她似乎遇到了难处。” “这道士师傅也是个热心肠之人，一番打听之下，这位农妇才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原来她也想过河，可这河水的深度，对于女人来说挺尴尬的，本身穿得也是衣物也比较薄，假如下水打湿后，肯定会贴在身上，让人看见比较尴尬。” 普度有些恶趣味地打断道。 “敢情你们道教也有色戒一说？” 李天星点点头。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道士接下来会怎么对待这个农妇，然后一生都活在悔恨里？这样的故事，我在佛经里不知看到过多少，你所学之道门，真是低下。” 噗～ 李天星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加大音量，朗声道。 “话说这道士师父知晓情况后，二话不说，把自己裤子卷起来，其他长物拿与自己的徒弟，不等农妇开口，便把她背在背上过了河，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十分安全得过了河，并且放下农妇后，不等对方答谢，便带着自己的徒弟走了。” “咦～” 普度发出了一声疑问，怎么说都是出家人，按道理这道家应该与佛门一样，就算了干了一件好事儿，对方也应该赞美几句，或者给点香油钱，这道士怎么如此不开窍呢。 带着这个疑惑，普度继续听紫衣少年说下去。 “道士师徒俩人行了很久，他的徒弟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一直压抑着自己。” “道士师父看了出来，于是问他。” “小徒儿，你怎么了？” “这徒弟已经憋了很长时间，早已憋不住了，对着自己的师父就问道。” “师父，我们也是出家人，应该遵守男女之别，为何您还要背她？” 李天星说到这里嘴上停了下来，望着普度问道。 “你可知是为什么？” 普度下颚收了收，两只眼珠子转了转，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于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弄明白。 紫衣少年，轻笑道。 “那师父说，你看我背上还有东西吗？徒弟摇头表示没有，师父笑道，这不就结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啊！” 听到这个答案，普度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精彩。 李天星站起身来，双手环抱于胸，对着那光头朗声道。 “道佛两者之间，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是一样，只不过学的人不一样而已，比如说你。” 听紫衣少年说自己，普度心头一紧，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小男孩一样。 “不管何种学问，他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让你去接受而已，可惜你却走上了一条歪路。” “我没有！” 普度急忙否认，可是他慌乱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哈哈，没有是吗？道理就是道理，你看看你，当真觉悟无我吗？如实那样，这麦田就不该成为标榜你的东西，你真心想要的不过是别人对于你的赞美罢了，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把佛法变成了死板的教条，变成了无知的理论，变成了自我标榜的工具，听说过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吗？” 普度胸口起伏不断，他也站了起来，和紫衣少年挺拔身姿不同的是，他的双腿有些发麻。 “你与真正的佛门弟子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