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街
夜已深，但白秋却并没有就此睡去。 他靠坐在破旧的沙发上，cao控着一条赤红色的锁链，在空中如同长蛇一般缓慢地舞动着。 囚神锁链，这是它的名字。 在将黑影人击败后，掉落的锁链没有消失，而是与他一起，被传送回了自家的客厅里。 也许是白秋获得了灵力回路的缘故，他发现自己与这根锁链之间多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通过意念，他可以较为轻松地cao控这条锁链，让它做出一些较为简单的指令。 比如自己和自己玩翻花绳之类的。 “不用等我，你先去睡吧，养好精神，明天我们有得忙了。” 十五天内要消灭五只灾灵，这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必须要抓紧时间做一些准备。 “我是人偶，人偶是不需要睡眠的。” 静坐在地上的小春淡淡开口。 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宛若一具真正的尸体，如果不说话，没人会注意到她是个活的生物。 “这样啊，”白秋点点头，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帮我查点东西吧，西四区的低级灾灵出没资料，最好明天就有结果，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在顾清研的设置下，小春一出厂就自带不俗的计算机技术，让她查一些灾灵资料应该问题不大。 “好。” 小春接到白秋的指令后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光着脚，迅速地走到了杂物柜旁，拉开地门，钻了进去。 实验室里还有一台可以正常使用的电脑，是那两个人所留下来的东西之一。 在小春离开后，白秋又是默默地坐了几分钟，便收起了锁链，关上了闪着白花图案的电视机。 他先是回卧室换了一身可以遮盖住身形的宽大防水风衣，然后带上宽檐帽，口罩，以及一副可以遮住伤口的手套，拿上一沓纸币就走出了家门。 二十分钟后，白秋穿过了西四区和西五区的边界，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小巷前。 在黎明城里，像这样大晚上敢开着灯的地方并不多。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许多人依旧固执地认为，晚上的灯光会吸引一些灾灵的注意。 这个约定俗成的习惯深入人心。 一般而言，深夜敢如此明目张胆开灯的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这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死亡，他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一天赚一天，像这样潇洒的人，黎明城里并不算少。 第二种还是因为他们不怕死，但这种不惧怕是建立在自身绝对安全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有着强大的除灵师坐镇，能够庇护这条小巷子不受灾灵的侵害。 而白秋面前的这条黑街，明显就是属于第二种情况。 越过巷子口那些倒地不醒的人群，白秋直直地走进了黑街入口。 一路上，他的神经都在紧绷着，防止有暗处的偷袭。 果然，他还没走几步，地上一个装睡的扒手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伸出黑手，熟练地朝着白秋的衣服口袋摸去。 由于刚获得灵力回路，白秋正处于适应状态，精神感知极其敏感，他只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个准备冲自己下手的惯犯。 “偷我东西，你想死吗？” 白秋掏出手枪，用冰冷空洞的枪口抵住年轻扒手的脑袋。 “嘿嘿，我这是和您开个玩笑呢，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您看，您现在也没什么损失对吧？” “咱也就讨口饭吃，毕竟这年头谁也不容易。” “不过嘛，如果您执意要杀我，我也是能接受的，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是对反抗不了您这样的大人物的。” 十五六岁年纪的瘦小男孩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他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说着只有老油条子才会说出的话。 说完他就继续躺下睡觉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丝毫不在乎白秋是否真的要杀了他。 白秋见状，默不作声，没有理会男孩的无赖举动，收起手枪便继续向前走去。 几个转弯，深入小巷，他来到了一家装饰朴素的商铺面前。 ‘什么都能卖’，这是这家商铺的名字。 就像它名字所取的那样，在这里，几乎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不管是人还是物，或又是灾灵的尸体，都在这家店铺的经营范围之内。 “晚上好呀客人，您需要来点什么？我们店里刚进了一批上成的欢愉糖果和安乐针剂，需要来一些吗？如果买得多的话，我可以做主，给您打个八折！” 店主威尔，一个戴着猫头鹰头套的矮胖男人，一见到有客人来了，立刻露出了一副已经恭候多时的夸张表情。 “左轮子弹，催泪瓦斯，防毒面罩，无人机……” 白秋没有废话，直接报出了他想要买的物品清单。 “哎呀，客人……您这单子可不一般啊，您是那边的人？”威尔看了下四周，突然放低声音，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了解那些每天只知道嗑欢愉糖果取乐的傻子，他们可不会花钱去买这些东西。” “你想打探我的消息？这就是你们店的做法？”白秋用一种质疑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客人，怎么会呢。” “众所周知，我们店在这条黑街里可是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 “只要客人您带够钱，即使您是一只高级灾灵，我也愿意把东西卖给您的，其余的一切信息我们都不会过问的。” 威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对白秋并没有恶意。 “就这些东西是吗？这边收到您的订单……那么，请客人稍等片刻。” 威尔朝白秋礼貌地鞠了个躬，转身进入了小店的后屋。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把白秋要买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一共八千黎明币，客人您是准备刷卡还是现金？” 威尔将白秋要买的东西打包好装入一个黑色的塑封袋子里，按在桌子上，但却没有放手。 “现金。” 白秋将一沓纸币拍在桌上，等到威尔确认完纸币的数量与真伪。 威尔没有清点的意思，他扫视了那沓纸币一眼，便乐呵呵地将扣在袋子上的手掌挪开。 白秋见状，拿起袋子就准备离开。 “客人。” 突然，威尔在身后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事？” 白秋目光冰冷地瞥了威尔一眼，同时将刚入手的囚神锁链召唤出来，缠绕在手臂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在这种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地方，黑吃黑的情况并不少见。 而他也早就有所防备。 “我只是想问问，客人您是除灵师吧？现在我们店里搞活动，只要是您是除灵师，在我们店里买任何东西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威尔清点出1600黎明币，有些期待地看着白秋，语气中满是热切。 要不是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黑街，白秋还真可能会认为威尔是崇拜除灵师的好人。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优惠。” 白秋回了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提着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铺，直直向着小巷外走去。 在这种地方还是尽量不要多说话问好。 “客人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威尔没有因为白秋的不耐烦而生气，依旧是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直到白秋彻底离开后也依旧如此。 作为一个在黑街残酷厮杀中活下来的商人，他懂得试探的分寸，不会轻易越过那一条界线。 半小时后， “奇怪，竟然没人跟过来吗？” 白秋看着身后的黑暗，小声嘀咕道。 依旧有些不放心，又是东歪西拐地绕了一大圈路，确认真的没有人跟踪自己后，他终于是抄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