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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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渔两夜未曾合眼,眼中血丝通红得吓人。不过看着眼前成果,一切疲惫都有了意义。 谁能想到饮金馔玉的云梦泽如今能有这般金戈铁马的气势! 曾经陈列的孔雀羽织换成一副泛冷光的甲胄,镶嵌了鎏金绿松石的落地铜镜被换成了一排兵器架。 就连司马相如写的“有美人兮何来迟”也被撤下,换上了许临写得几副字,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 秋月将大厅划分成四个档次,以香草区分;第四档盛着一碗梅花瓣,第三档摆了观音柳和罗汉松,第二档脚边放上四季海棠。 而第一档只有一个座位,四周被打扮得花团锦簇。粗一看便有星星翠,月月红,美人蕉,仿佛置身在一个小型园林。桌上玲琅满目,光瓜果小食就有二十余碟。 随着座位靠后档也依依递减,到了梅花碗区,桌上就只剩下浊酒一壶。 许临被隔在翡翠屏风后面,看着秋月的执行力,心中感慨,“秋月要生在现代,当个科长怕也绰绰有余。” 正胡思乱想,忽听门外传来“嘶嘶”声,数马齐喑。紧接着便是一片走路声,嬉笑声还混着玉佩撞击的叮当声。 “来了!” 大门外吵杂过后,却又陷入沉寂。 众小姐见了云梦泽招牌,心中暗骂晦气,心道平时坐马车都有意避开这条街。可今日为了讨好梁婵,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到了门口,谁也不愿先进。只有梁婵挽住秋月胳膊,大方就往里迈。 众人见状也咬牙跟着进去,不想一进门就感到花香袭人,别有洞天。 平时闺房奢靡看惯了,再瞧云梦泽这大刀铁马的装潢立刻被吸引。眼见待遇不同,各自不顾淑媛形象,抢起了座位。 “你家靠我爷爷举荐才位列九卿,今天敢和我抢?” “那怎么不让你爷爷来评评理?” “放肆!你明知我爷爷前年已寿终登仙。” “哼,既然知道殁了,你还提来干嘛?” 。。。。。。 一番哄抢终于逐渐安静,吵输得只好和性子恬淡得共用一案。 梁婵拉着秋月合坐在第一排,手中把玩着一株星星翠,心中甚是满意,“这是特为我布置的?” “是,梁小姐来总得用点心。” 梁婵嫣然笑道,“多谢了。”心中暗自赞叹,该说实话的时候,就没有半点虚伪的客套。这是自己最喜欢秋月的地方,可惜终究是风流女子。 听着厅内逐渐安静,许临知道来人已悉数落座,只待自己开口。 顿时清了清嗓,猛一拍醒木,念了首豪迈风格的定场诗,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xue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我与将军解战袍。” 说罢,将“汉化版”《战狼》,娓娓道来。 众小姐深居闺中,较勾栏女子又少了分市井趣谈。从未听过故事,此时一听倍觉新鲜。许临心想,这可是五十亿票房的故事,你不上钩就怪了。 许临在屏风后一言一语,都像木偶线一般cao控着众人神经。 听到罗小云香魂渐逝,众人掩面啜泣,久久不静。 听到众汉民被困海外,心又立刻跟着揪起来,仿佛被困海外的正是自己。 而听到痛揍昆仑奴,梁婵一拍大腿,情不自禁喊了声“好”! 只有一女子不开窍,嘲讽道,“一个人一把弩,就能灭掉几十昆仑奴?这是不是太假了?当然,要是匈奴雄骑还有点可能。” 屏风里,许临心道这“理中客”怎么古代也有,还偏偏认为匈奴的月亮比较圆。 于是嘲讽道,“人家匈奴人就可以,我们汉族人就不可以了?” 那女子愤愤起身,“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和我说话!” 许临继续道,“你是不是自卑,被匈奴欺负惯了吧?就觉得汉朝人不能强,我就怼这个!一个匈奴人打一个师,身上还没中箭,他就牛逼,他就是匈奴英雄。我汉朝人,打十几个昆仑奴没死,就不行。贱不贱呐?听不惯就别听,去听匈奴人讲故事。”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师”,但此言一出引起众人欢呼,齐声嘲讽起那位女子。 那人也没想到会惹了众怒,一时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梁婵冷冷道,“还不滚,想连累你老子?” 那女子掩面灰溜溜跑了。 秋月见此时人人亢奋,心道时机成熟,赶忙从手上脱下碧玉扳指,奋力砸向屏风。 今天来了十七位,家境最差的都是大洲刺史。听了这等精彩故事,正愁无以为报,见还能如此打赏,纷纷有样学样,将身上戴得佩得通通摘下,一股脑往屏风上扔。 玉佩,戒指,簪花,金锁层出不穷,仿佛形成一阵雨幕,在秋月头顶划过, 同时也在秋月心里架起一道彩虹。 许临望着这场“珠光宝气雨”,心想三步走计划可以取消,没办法,她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要是连续讲上一年,许临怀疑自己能买下整个洛阳。 听着金玉碰撞的声音,许临也被冲昏了头脑。 于是按照起点规矩,打赏够了就加更! 一时兴起,拍了醒木,又讲了一段《丑娘娘》。但许临知道,这注定是个填不完的大坑。 众人沉溺在故事中,不知不觉间,《丑娘娘》也要讲完。 梁婵缓缓摘下左手戴的红珊瑚手串,重重砸在翡翠屏风上,“我请众姐妹再听一场。” 许临正想再讲,忽听秋月一声微不可闻的咳嗽。 这才想起还得“饥饿营销”,差点被金钱冲昏了理智。 于是把案上折扇随手扔过去,笑道“,我请许临休息三天。” 那折扇正好落在梁婵脚边,梁婵心想,原来他叫许临,当即吩咐流萤捡起。 打开一看,扇面所写正中自己心窝,“当你遇到危险时,不要放弃!请记住,你的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梁婵心中感动,“此人竟是知己?”当下红着脸,带着流萤就离开了。 众千金虽然不舍,也各自告辞,均想三天后一定要抢到靠前位置! 过了半晌,许临小心翼翼从屏风后探出头。刚才热闹的大厅,此刻只剩下秋月。 此时宋渔也从楼上走下,手中还拎着一副白色坐椅。 许临一见,除了制作稍显粗糙,但造型上简直和现代木椅没有区别,刚想夸赞,忽然感觉这个颜色有点眼熟,“宋兄,这椅子的颜色?” “嘿嘿,寻常楠木虽然结实,但颜色昏暗。所以我特选用芯质细腻的桦木,通体洁白,简约清新。” 许临这才想起,心道,“好家伙,还做了个北欧ins风。” 许临见梁婵桌上二十几碟小食一下未动,当即坐了过去,喊上宋渔一起吃。 秋月将地上珠宝拢在一起,笑道,“这些珠宝全典当成铜板,最少十万!等我出去估了价,公子就可以去和岚姑娘邀功了。” 许临也笑道,“哪用出去估价,我自然相信秋月姑娘。” “巧了,秋月也信任自己。那就等我算完,再告诉公子。” 许临一拱手,还未开口,宋渔抢道,“还得匀出一部分。” “宋伯瞧眼热喽。” “不是,你得留下屏风的费用。” “什么!?” 宋渔起身指着翡翠屏风几处裂纹,“这都被砸坏了,尤其这处,都掉茬了。奶奶的,手劲真不小。” 许临秋月起身观瞧,果见一处小坑。在阳光照射下,分外鲜明。 秋月只觉这几处裂纹一直从屏风上碎到自己心里。 许临安慰道,“秋月姑娘,你也别伤心,我们再加几场。定能补上你屏风的亏空。” 秋月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这是我从阿母房中偷偷搬出来的。” “啊!?” 秋月绝望道,“宋公,你看这翡翠屏风价值几何?” “少则八万,多则十万,还得是诚心卖的。这摸起来丝丝凉意,世面稀少。若不想卖,就是开出天价也没用。” 秋月瘫坐在地,过了半响,从珠宝首饰中翻出梁婵的红珊瑚手串放在许临手中,“总之不能让公子赔了。” 许临要推迟,秋月不容拒绝道,“中元节可快要到了,你不想给岚姑娘惊喜么?” “没了惊喜是许临无能。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要一起担着。” “屏风一事本就是我自作主张,没有让公子担着的道理。我也不是无能之辈,公子再推辞就是信不过秋月了。” 许临还要拒绝。 秋月展颜笑道,“至少熬过中元节文试,公子再来帮我。” 许临郑重点了点头,这才将梁婵手串收下。 宋渔道,“这是将军府出来的东西,不好出手。只怕你前脚拿去当,后脚就得被押到洛阳令。” “那怎么办?” 秋月笑道,“我给你推荐个小富婆,你拿去找她换钱。” “谁?” “孟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