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某种联系
转眼国庆假期只有最后两天了，后天陆书聿就得回去了。可问题在于，那个名为于夜的人，从那天擦肩而过后仿佛洞悉了他的布置，一直没有联系沈先生。 这让陆书聿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给沈先生发信息的时候，一个陌生但有点眼熟的号码打了进来... 按下接听键，陆书聿先声夺人道：“哪位？” “你买的什么时候的票？”电话那边李夏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陆书聿哦了一声，老实答道：“有些事，还没买。目前是打算买后天的票。”就在他以为没事了的时候，李夏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最近有冥想吗？” 陆书聿也没瞒她，老实答道：“有啊，怎么了？” 李夏句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莫名其妙...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陆书聿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满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啊！” 似乎是没法忍受陆书聿这种几乎是指着自己鼻子发泄的语气，李夏句直接弹了个语音，给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或许是没想到陆书聿敢接，也或许是没敢拒绝李夏句。接通后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陆书聿先服软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李夏句那边嘿了一声，但几乎是同一时间答道：“你知道载诗者境界的事吗？” “载诗者还有境界之分吗？”陆书聿心里一沉——他一听见“境界”这两个字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如果载诗者的提升变成了打怪升级，那是不是意味着要除掉别的载诗者？ 似乎是猜到了陆书聿所想，电话那头的李夏句解释道：“境界的提升跟战斗关系不大，主要是看你冥想的程度跟诗词能否认可你。第二境的标准就是冥想状态下内视自身能发现一条小溪，而那条小溪就是你诗词能力的来源。随着你境界的提升，小溪会变慢慢拓宽...” 陆书聿一边咂舌于李夏句的洞若观火，一边又稍稍安心。 李夏句语气郑重地继续道：“第五境跟第六境是载诗者的分水岭。如果能进入第六境，称之为鱼跃龙门也不为过，像古言的老师基本都是这个境界。” 陆书聿心念一动，忙问道：“现在载诗者中，谁的境界最高？” “校长我不知道，但是古言双绝是一八一九。”李夏句语气平静地丢出一个震撼消息。 虽然陆书聿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还是问道：“双绝又是谁？京夜思和谁吗？” 李夏句叹了一句提醒道：“能与诗仙齐名的，只有诗圣了。那位杜秋歌，不仅继承了诗圣的传世名篇，更是体验派的天才。虽然只是八境，但九境的京夜思对其评价是‘我不会输，能不能赢还是要看他心情’。” 陆书聿心中一凛，这评价不可谓不高。他当然记得开学第一课时那位美女老师曾提过古言中是有人走体验派并且成功了的，当时他还挺在意究竟是谁拿了这份称得上是天选之子的剧本。但相比于这个，他更好奇李夏句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听对方语气，似乎学院内部有她的人啊？ 古言这么容易被渗透的吗？ “既然能跟古言分庭抗礼，想必组织的人也不差吧？” 李夏句冷笑道：“你算盘打得也太响了，我隔着电话都听到了。倒也不必套我的话，你对我还有用，我没必要害你。” 陆书聿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被李夏句看了个一清二楚，在心里已经下了以后能不打交道尽量不打交道的决心。 说到底总归是试探，这令二人本就不牢靠的友谊更显脆弱。沉默到最后还是李夏句以“多冥想吧。”为这次聊天画上了句号。 陆书聿撇了撇嘴，他已经有了回京换工作的打算。等他回到客厅，杜明双眼紧紧盯着电视随口问道：“谁啊？” “那天送我回来的那个，她让我订返程的票。不说我了，你这晚上失眠白天补觉不是事啊。你有没有问章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陆书聿摸了把瓜子盘腿磕了起来。 杜明双手握拳，专心致志地看着剧情发展。似乎是进行到了紧要关头，她一时间竟没有回答。过了会儿才听她答道：“他们说今天下午。” 陆书聿嘴角上扬，调侃道：“看来你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章伯父女出差的这几天杜明都住店里的小阁楼，可她本来就是女孩，胆子难免小点——以至于听到店里有啥动静一晚上都睡不着，只好白天跑来陆书聿家里的沙发上补觉。 陆书聿突然想道：“诶，那你过来了，店里不是没人了？” 杜明指了指手机，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有微信群，一律早上报单睡醒送货。睡觉了，别烦我。”说完就用床单蒙住了自己的头。 陆书聿一把掀开，没好气道：“这才刚吃完午饭你就睡？！你是猪啊！” 谁知道杜明对于如何对付陆书聿深有心得，她扯着嗓子喊道：“阿姨，陆书聿不让我睡觉！” 陆书聿惊慌地看了眼自己母亲的房门——还好没开！他威胁似地点了点杜明，悻悻道：“算你狠！” 杜明做了个鬼脸，又把床单盖在头上。 陆书聿瞥见桌上的寻诗报看了下时间，发现是本周的！他忙翻到第三版看右下角... 是猫！书报亭老板要求尽快会面！ 陆书聿拿着报纸一头扎进自己屋里。将报纸平摊在书桌上后，他从行李中翻出那本密码本对照着破译了起来... 上次那个不认识的是你朋友，听说姓李。另外，见通知即刻回京！ 如此严肃的口吻令陆书聿心头沉重。符仙只是个小城市，没有当首发站的资格，所以回京的高铁每天只有早上那一班。现在已经是快一点了，也就是说今天是没办法了。不得已，他只好给李夏句发信息道：“明天就走，准备一下。” 然后又是一个电话，陆书聿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接受。还不等对面开口，他就不容置疑道：“要么明天走，要么你自己走。别问，问就是有急事。” 似乎是很难想象陆书聿竟敢如此硬气，李夏句惊讶道：“你喝醉了？” “没有。”陆书聿说完就挂了，根本不给她继续问的机会。别看他说得那么硬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虚。 李夏句已经忘了上一回被人挂电话是什么时候了，目瞪口呆的同时有点还有些没来由的兴奋。她浑身颤抖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种突如其来不容反抗的男子气概太有魅力了。”还不等她回味，杜清明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任务提前，尽快入京。” 李夏句看着杜清明的消息若有所思。尽管已有所猜测，但她还是问道：“谁的意思？” 杜清明秒回道：“如你所想。” ...... 陆书聿突然想起白引，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信息问道：“在？最近有没有跟李有的喝酒？他有说古言出了什么事吗？” 可能是还没睡醒，白引一时间没有回复。 陆书聿之所以没直接问李进，是因为他现在正处于“失忆”阶段。而且这次任务是卧底，没有在组织站稳脚跟前，跟李进有太多交集只会是害人害己。就在他思维发散的时候，杜清明的消息也来了... “任务提前了，尽快入京。” 陆书聿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双方让自己尽快入京的理由似乎是相同的。 ...... 京夜思看着屈楚居沉声道：“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屈楚居摆手道：“谁都不知道诗词能力是不是有次数限制，而且你的学弟学妹也需要成长。” “可是...” 京夜思还想再说，却被屈楚居伸手打断：“没有可是，我相信我的学生。” 当看见杜秋歌在任务名单而自己却落选了的时候，京夜思的心里十分纠结。学院高层已有了风声——听说上头不满屈楚居对于组织的处理，所以这次立下了军令状。如果没能取得两件诗器，那么屈楚居这校长也当不久了... 屈楚居啧了一声，摸着下巴琢磨道：“你的性子只能当面子，他倒是适合当里子，可惜诗词能力不适合当里子。” 京夜思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杜秋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尽管他已经褪去诗仙的影子，但总留了些诗仙的风骨。杜秋歌倒是性子淡然，可他的诗词能力只能用来防守，没法干那些脏活。 似乎是精力不济，屈楚居捏着山根疲倦道：“你回去吧...” ...... 陆书聿坐在床上盘起双腿，闭目凝神，可怎么也没法进入冥想状态！ “怪了...” 对于冥想，陆书聿不说轻车熟路，也算是颇有心得，可像这样接连失败了五六次还没进入冥想状态除了头一回以外还是第一次... 如果说第一次的失败就像是有钥匙却找不到锁孔，那这一次冥想失败的感觉就像是锁都被人换了，自己拍门却无人回应。 一次，一次，又一次... 陆书聿突然感觉豁然开朗，他发现原先体内的小房子竟然变成了五条河流！ 这就是第二境——浣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