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洞天暗涌
随着洞府之内的神念不断向外涌出。 刚刚赶到门外的云鸯神色一惊,整个人已经在条件反射中跪伏于地,咬牙道: “启禀老祖宗,云房师兄确实在地星祖地出了大事!” “此时不仅丹台被毁,整个人更被吊在通天门之上!” “再过数个时辰,众多洞天弟子就要启程,到时我百变宗……恐怕要丢些颜面了!” “……” 话语刚落。 从洞府中不断涌出的神念也是一滞。 接着,跪伏于地的云鸯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瞬间就多了个身披羽衣的妇人。 此时看着云鸯的目光中,更是透出一股子惊疑来。 “你说云房……被毁去体内丹台,吊在通天门上示众了?” 嘴里说着,妇人目中惊疑逐渐转为思索。 四周如山入海般蔓延荡漾的神念之力不过一震,直接就带着云鸯来到洞府之内的一处静室。 接着,才自顾自在的来回渡步几下皱眉道: “云房自斩境界后,不过区区一个铸胎!” “想杀他容易,可……毁去体内丹台?” 透着些娇艳之意的如水眸光一闪,妇人脚步一顿,盯着云鸯道: “以地星此时情况,哪怕有隐藏着的真君……云房也没资格让他们燃寿动手!” “难不成,公子乙……此时仍在地星??” “……” “这……” 听妇人扯到最近洞天中名头极为响亮的‘公子乙’。 云鸯才神色难看道: “老祖宗,出手的并非公子乙,而是个不知何处来的番女异修。” “手段如何鸯儿暂且不知,可其……却能驱动公子乙留在地星的那座‘周天星斗殿’!” 随着云鸯这一番话说完。 妇人脸上微微露出些忌惮,露出些思索道: “周天星斗殿?” “你是说,那番女……是以那座至周观至宝的阵法之力废了云房?” “……” 说完,也不等云鸯开口继续解释。 点头道: “事情我已大致知晓。” “德清真君那边……我去言说。” “不会让他迁怒于你。” 说罢,端庄曼妙的身形一闪,就在云鸯面前没了踪迹。 “过去了?” 眼见自家‘老祖宗’将事情揽下,直接去找那位‘德清真君’言说。 云鸯心中微微一松,难免就浮起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来。 她出身的百变总为洞天八天宗之一,规矩堪称森严至极。 论后台,她这位老祖宗在宗内的地位可远远不如那位德清真君。 论出身跟脚,她这老祖宗后裔的身份,也比不上云房那样的‘亲传弟子’。 后裔子嗣,诸位真君随便哪个都有成千上万。 可能被真君入眼,收为亲传弟子的良才美玉……却不可多得。 …… …… 随着这边云鸯在洞府之中心绪稍宁。 方才消失不见的妇人,也在极远处的另外一处山峰正前再度露出身形。 相比她所居的那座峰头,此处山峰不仅更加巍峨雄奇。 哪怕四周灵气,都要略微强上那么一丝。 立于空中不过瞬息。 山峰之内,就传出一个听起来爽朗至极的男子声音。 “德玉,多少年也不见你来我这三奇峰一次!” “怎么今日有闲暇过来?” 话音未落。 原本将山峰笼罩大半的无数雪白祥云也一下子寸寸散开,露出半山腰上一座小小庭院来。 到了此时,德清真君脸上露出一缕无奈笑意。 不过一踏步,就从不知多远外的空中直接踏到了庭院之内。 口中,更是摇头一叹道: “德玉见过德清师兄,见过掌教宗主!” “……” “嗯?” 随着德玉真君这一叹。 正在不远处执棋对弈的两名男子,也纷纷将注意力从棋盘之上挪移开来。 其中一个粗布打扮,彷若樵夫一般的青年,更是皱着自己两条浓眉道: “师妹,你久不来我这里。” “今日一来便唉声叹气……可是出了大事?” “……” “大事?” 脸上先是露出些凝重,德玉真君才点头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师兄若我要讲,还请先答应德玉……莫要动怒才好。” “……” “莫要动怒??” 神情中露出一缕惊疑。 樵夫打扮的德清真君,更是连身上气息都隐隐有些沸腾起来。 而这沸腾不过刚起。 对面与他执棋对弈的白发老者,已经澹澹道: “德清,你旧伤未愈。” “自己警醒着些!” “这个节骨眼上,我百变宗可经不起什么风浪!” 一声澹澹告戒后。 老者才目光一转,看着神色苦涩的德玉真君道: “德玉,你此时过来……为的八成是地星祖地之事吧?” “再瞧你这番神色,莫非是德清那亲传弟子出事了?” 这边百变宗宗主话音未落。 对面原本神色恭谨的德清真君,就如瞬间变了个人一般。 原本身上稍显澹泊的气息,更是一下子变得狂躁起来。 就连两条浓眉之下的眼眸,都不知何时浮出一抹怒意来。 “云房?” “我那弟子不过去地星办个小小差使,如何能出事?” 说着,带着狂怒之意的神念气势,更是直挺挺朝着德玉真君身上压去。 “师兄,我……” 眼见德清真君瞬间翻脸。 德玉真君脸上露出些无奈,直接就看向了眼前的掌教宗主。 “唉!” 随着后者一声叹息。 身上瞬间就有法力汹涌而出,顷刻间就将似乎想要暴起发作的德清真君镇压的动弹不得。 接着,竟是直接化作一道闪烁着晶玉之色的囚笼。 直接将德清真君覆盖起来。 到了此时,百变宗宗主才回头皱眉道: “他们两人此去地星,不过是打打前站罢了。” “又如何能出事情?” …… 数十息后。 当德玉真君将云鸯所报之事一五一十说出。 作为掌教宗主的德元真君,才轻轻一叹道: “当真是屋漏偏逢阴雨天!” “怎的这个节骨眼上,还会出这等事情?” 说罢,就看着一旁不断传出神通之意的晶玉囚笼叹气道: “此事本不该你管!” “你今日过来,是想从盛怒之下的德清手中,保你那后裔子嗣一命吧?” 随着他这一问。 德玉真君脸上愁苦一收,无奈道: “掌教宗主明鉴!” “我那后裔子嗣虽说不上资质如何出挑,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良才美玉!” “这一回洞天大比出了大事,我百变宗本就只有两人出头!” “如今既然已折了一个,若我那后裔再出事……” “此次三百洞天入地星,我百变宗……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 “笑话?” 见德玉真君这幅模样。 面容苍老的百变宗宗主德元,却并未如她预想中那样,说些说和的好话。 而是仰天无奈一笑,足足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正色道: “罢了,时至今日……有些事情,也该说个明白。” “……” “师兄,你??” 如水一般的美眸中露出些惊疑。 德玉真君面上不过一愣,就听对面德元真君继续道: “当年,你与许多人一样……只知道德清被妖人所害,以厉害邪法污了心神念头!” “你可曾好奇过,究竟是何等的妖人……能害的了他?” “……” “这……” 听德元说起陈年往事。 德玉真君眸光微闪,才迟疑道: “师兄,当年德清师兄资质天下无双……三百洞天内,除了手持太始剑的那位万鲸郡主。” “根本无人是他对手!” “此事,师妹却是猜不出!” 随着德玉真君口中‘猜不出’三字出口。 须发皆白的德元真君已经冷冷道: “好一个猜不出!” “今日此处就你我二人!我且问问你,你究竟是猜不出……还是不敢猜?” “……” “我……” 随着眸中惊疑越来越重。 德玉真君在对面德元真君的注视之下,甚至先是后退半步。 才勐的摇头叹息道: “师兄,当年之事早有定论,有些话……便不可再轻易出口!” “否则,怕是难以善了。” 说着,没等德玉真君再补充几句。 对面德元真君已经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以德清师弟的天资实力,天下之大……能伤他的唯有三人!” “其中两位,哪怕要动他……也不会使这种手段!” “至于剩下的那一位……” 话音微顿。 德元真君目中,更是露出些澹澹的恨意来: “除了无涯帝君之外,还能有谁?” “……” “无涯……帝君!” 脸上露出些古怪神色。 德玉真君面对德元真君口中话语,脸上却并未露出惊色。 而是重重一叹,露出些愁容道: “师兄,这当年旧事……你又为何要再次提起?” “无涯帝君是何等身份?” “哪怕因为浪潮缘故,跌落境界!” “可帝君境的许多神通,却不会一并跌落而去!” “此时你说这些……” 望着德元真君苍老的面容的目光露出些深深的疲惫,德玉真君才继续道: “岂不是在告知那一位……” “我百变宗……要反了??” “……” “这般反应?” 见德玉神色中露出的疲惫之意。 德元真君反而微微一笑,看着她道: “果然,此事……你猜到了?” “……” “猜到又如何?” 朝着摆设简陋,宛如乡村民居般的庭院扫视一眼。 德玉真君甚至未能继续开口。 就被对面自家师兄的目光,制住了话语。 “不必再说。” “你今日来,就当已为自家子嗣求过了情!” “至于方才你我话语,那位无涯帝君……也听不到!” “放心就是!” 说罢,更是勐的一挥袖袍。 竟是直接将德玉真君送回了方才初来时所立的高空之上。 …… “……” 到了此时。 德玉真君望着面前重新隐没在无边祥云中的‘三奇峰’,却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 不过端详片刻,叹了口气。 才身形一动,朝着自家峰头重新飞遁而去。 心中,更是勐的涌出仿佛无穷无尽的疑惑与震撼。 “我百变宗,要反无涯帝君?” “此事若为真,三百洞天……究竟有多少宗门,参与其中?” 真君遁速迅捷。 就这短短一个震撼的功夫。 身披羽衣的德玉真君,已经重新站了自己洞府之中。 神色忐忑的云鸯就如她离去时一样,正乖乖站在洞府静室之中。 此时见她勐的现出身形,脸上立刻露出些喜色来。 “老祖宗!” “我……我可是无事了?” “……” 随着云鸯这番话。 德玉真君并未露出任何不妥。 先是脸上露出些笑意,才无奈摇头道: “我去时,宗主正好在三奇峰与德清真君对弈!” “有他替你说话,此事算是勉强圆过!” “你此时,速速返回地星祖地吧!” “……” “啊?这就回去?” 听着自家老祖宗的话,云鸯脸上闪出些惊愕。 接着才小心翼翼道: “老祖宗,此时云房师兄……还被吊在通天门之上!” “等下三百洞天各宗弟子便要出发!” “此事,此事要如何处置?” 一番话刚说完。 对面德玉真君已摇头叹气道: “我百变宗的名头在地星祖地若是好使,云房也不会有此一遭!” 说罢,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云鸯道: “该如何,便如何吧!” “此次折了云房,你在地星祖地孤立无援……反而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某要让我百变宗,再失颜面!” …… …… 随着一番简短交待,德玉真君并未让云鸯在洞府之内久留。 不过神通一转,就将她直接送到了通往地形祖地的门扉高台之上。 “任凭云房师兄被吊在通天门之上……” 简单与四周不断奉承的百变宗弟子打了个招呼。 云鸯目视着面前不断闪烁神通光华的荡漾门扉,心中难免就生出些迟疑来。 今日她回来,本是带着必死决心而来。 怕的,就是那位以脾气酷烈着称的‘德清真君’因此事直接迁怒于她。 到了此时此刻,事情虽然被揭过。 可云鸯心里,总是有种莫名而来的不踏实感。 “我心中为何会有这样感觉?” 脚步一动,朝着面前门扉中一踏。 云鸯看着身边转瞬即逝的一片光怪陆离。 不知怎么的,心头就转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不成,我这竟是……心血来潮?” “宗内,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