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闹剧和假闹剧
“子颢见过各位长老。”宗主府邸中央,一处相当大的房间内,众人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从未见过的巨大圆桌,就在这时,刘子颢进来出声道:“长老们随意坐下吧。” 说完,刘子颢走到房间内侧,拿起一块长板挂在墙上。众人有些好奇这新宗主在搞什么名堂,纷纷落座,新奇的玩弄起面前能够转动起来的圆桌。 刘子颢挂好长板,看着长老们落座,一共二十七张椅子,仅有三张没人坐。粗略看了一下之后,刘子颢向青桔招了招手,青桔把多余的三张椅子撤去。 “虽然宗内长老们都认识我,在此,小子还是要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刘子颢,不过一介小辈,幸得前代宗主厚望,担此大任。” “诸位皆为子颢长辈,子颢自小就对诸位尊敬有加,但如今子颢已然居宗主之位,从今往后,还望诸位多加担待,如有不满之处,尽可提出。” 听完了刘子颢的一番话,大长老笑着道:“此后宗主与我等论平辈,不必以晚辈自居。” “那子颢也不惺惺作假了,从此之后我便以宗主自称了,还望诸位长老多加支持。” 众长老纷纷点头,道理应如此,刘子颢又是一阵吹嘘,长老又是一阵不敢当不敢当。 坐在底下的云道求看着这一副宗主与长老互吹的画卷,心生恶心,连忙打断道:“那今日主要商讨些什么事情呢?” 刘子颢正一一吹嘘着下面的长老们,见知道内幕的云道求开口,有些无奈,这小屁孩看不懂氛围啊,看来少不了一顿白眼了。 就如刘子颢预想的那样,一些长老纷纷怒视云道求,新宗主可还没有夸赞到他们呢,你怎么就开口打断了,这小屁孩甚是烦人。 云道求见此也有些慌张,这时李显先出声解围:“好嘛好嘛,宗主大人放心,俺们一定配合宗主你,恭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家在一起生活起码也有十几二十年的,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还是说说今天讲嘛事吧。” “李长老所言甚是,诸位长老的高尚品行整个祁阳谁人不知,是我多言了。”刘子颢笑着回复道,“那我就进入正题了。” “而今我们青阳宗有两件大事。” “其一,我尚年轻,前日刚入化神,定然会遭人轻视。最近有些传闻,大离和元莽都有使团赴京,大离礼佛,必然有些和尚跟着来祁阳。虽然大头肯定是佛道之争,父亲在还好,但若是现在的话,很难想象那群秃驴会不会来我青阳山斗一斗法,积攒一下势气。所以,希望诸位长老这些时日早些做准备。” “秃驴,定叫他有去无回!”下方的一名相当豪气的长老大笑着开口道,此人名为黄佩杨,曾经是江湖上的一位小有名气的武夫,后来被自己父亲蹂躏之后,黏着父亲上了山,仙缘颇深,已然修仙许久了。 “黄长老所言甚是。”刘子颢笑着附和道。 “其二,就是目前最为迫急要解决的……” 下方,马无言面色露冷意,他作为宗主遇刺的知情人,猜测宗主可能要把这件事和大家坦白了,也就是说,刺客是谁已经确定了吗……想到此处,马无言冷意更甚。 “小姨,哦不,刘长老你站起来一下。”刘子颢出声道。 马无言听此有些错愕,宗主嫡传导致兄妹不和,这刘依卉难道有野心……马无言内心瞬间飘过无数狗血猜想,但是下一瞬间被彻底击碎。 “子颢啊,叫小姨起来干什么呀。”刘依卉眨了眨汪汪大眼,站了起来,开口道。 一旁的长老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旁边搬了一点,惹得刘依卉白眼连连。 “有件事大长老一直瞒着你们,前些日子宗门……” 刘依卉神识突然并发,鼓动着身形就要腾起,旁边的长老们一个个摸不着头脑,马无言却一直暗暗准备着,随之发力,神识瞬间投放在她身上,另一边运转真气,闪过去一手抓其肩,一手抓住刘依卉一条胳膊,向后掰拉,瞬间将刘依卉控制住。 刘子颢见此惊慌万分,连呼住手,大长老敲敲拐杖,下一瞬间马无言倒飞出去,墙上只留下一个人形窟窿。 “依卉,你怎么样了?”大长老连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刘依卉旁边。 “二叔……”刘依卉委屈之意更甚,委屈巴巴的开口道:“我不就是吃了几株破草药嘛……马无言那混蛋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是是是,他混蛋,你没错,你没错。” 看着眼前的闹剧,刘子颢心中闪过无数个草泥马,众长老看着这出闹剧,有些不知所措。 屋外的马无言挣扎着爬了起来,刚才大长老那一下可没有收力,慢慢走到屋里,冷眼看着刘子颢,好像在要一个解释。 刘子颢瞬间冷静下来,思绪风暴乱飞,联想到之前的事情,瞬间得到一个猜想。 “马长老此事稍后再说,大家都误会了!”刘子颢无奈的对马无言开口道。 马无言听此默然不语,大长老却显得生气异常。 打小以来,大长老作为刘子颢他爹和他小姨的二叔就对这个侄女疼爱有加。大长老自己并无子嗣,就把刘依卉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之前她犯了大错,大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到如今才打算让刘子颢告诉众人,若是换作别人,早就被大长老严刑招待了。 刘子颢连忙跑上前去,附在大长老耳朵旁边轻声道明原委,大长老脸色变化莫测,一边生气马无言此举,一边又不想让众人知晓刘子颢被刺杀的事情,思索半天,板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马无言见此,也默默的回去,刘依卉仍不满意,刚想公主病发作,就听见刘子颢开口道:“刚才小姨你是想逃跑吧?宗门储蓄的药材基本被你吃个殆尽了,小姨你不负起责任来还想着逃避,我感觉马长老此举并无过错。但同样马长老做的有些过头了,下次还望马长老手下留情。” 马无言念头急转,这才知道事情经过,心中尴尬不已,表面却仍然冷漠,随即起身作揖,朝刘依卉开口道:“抱歉了,刘长老,马某下手太重了,日后必将亲自登门赔罪。” 刘依卉被刘子颢指出过错,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哼了一声之后坐了下来。 看到众人冷静下来,刘子颢扶额,感到有些心累。招了招手,下面的云道求眼睛亮起,跳下椅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给刘子颢。刘子颢在他耳朵旁边说了几句,云道求兴奋更甚,等刘子颢坐在刚才云道求的位置上的时候,云道求咳嗽几声开口道: “由于刘长老吃尽了储存的药材,而今我宗门积蓄不多,可以说是相当拮据了。且宗门营收手段太少,日后若是遇到如今这等问题,那勉强够日常花销的宗门收入远远不够我等使用。” “云长老的意思的是要尝试增加营收手段?可是能想的办法我们和涉青不是讨论过了吗,难不成云长老有更好的见解。”下方一位务实的长老提出问题。 云道求自得之意更甚,开口道:“办法自然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诸位是否愿意了。” “这些时日,我与宗主讨论许久,最终敲定了这一份方案,诸位且看。”说着,云道求把抱着的纸张贴在长板上,虽说由于身高的问题显得有些吃力,而且纸贴的也有些歪,但长老们还是看清了纸张上的内容。 大长老看着纸上的诸多方案,面露惊色,开口道:“这与欺诈何异?是谁人的主意?” “自然是宗……”云道求刚想回答就看见刘子颢在下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连忙打住,道:“自然是我的主意。” “所谓金钱,不过利益的一种。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你虞我诈的地方,那有什么欺诈一谈。况且我等也并没有害人之举,按这上面的方案实施,花钱与否也全由顾客决定。我等既没有强迫,也没有欺骗,自由的交易有什么不好的呢?” 大长老被这一套刘子颢交与云道求的托辞打的一时语塞,但心中总是觉得不怎么对劲。将目光看向刘子颢,刘子颢也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被他说服了。 见此,大长老拿起拐杖敲了敲云道求的头,开口道:“十岁的娃娃,心思如此驳杂,实在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想你天资聪颖,切勿走歪了路子!” 云道求揉了揉头,撅着嘴一言不发,内心却愤愤的想着:“你这老头要是知道这是你侄孙想的主意,还会不会说这些话。” 没错,为了位置宗主的高大形象,刘子颢选择让天才少年云道求来给自己背黑锅,而且这样也不会让大家对自己的顿悟而感觉突兀。所以刘子颢选择让云道求上去介绍自己为青阳山打造的这一系列方案,最终实现刘子颢最后的目的,把青阳山彻底营造成仙山,大口恰钱。 上面的云道求继续介绍起来:“光看,诸位可能还看不出来这样去做有什么用处,我粗略给大家梳理一遍……” “云长老且慢。白某有个疑问不吐不快,还望云长老见谅。”下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站了起来,出声道。 “按云长老所规划的话,难道不会影响到门人的修行吗?要知道上次涉青说将下半山开放给世人玩乐之后,多少门人耐不住心思,受旅人蛊惑,下了山,弃了仙。” “那我是只能说走了更好。”云道求毫不客气的回复道,“修仙,仙一字,人在山旁。但这个山不是真正的山,诸位长老都知道,这座山是压在心头上的。” “倘若一个人有了下山的念头,哪怕他人在山上,也不可能有所长进。疏不如堵,与其拦着他们不让他们下山,不如放任他们下山,心中有山的门人,才是我青阳宗的修仙者。” 自称白某的长老显得异常不解,道:“云长老此举不正是增加了门人受诱惑的可能性吗?” “或许如此,但是……” “那为何还要让世人与我青阳山接触呢。之前我就劝过涉青,修仙者注定孤独。谁人不知道,佛道儒武,谁活的有我仙家长。寿命是修出来的,但长命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经历红尘,自然免去了诸多苦楚;不到山下去,自然不必有修仙之外的杂念。云长老此举,恕我不能苟同。” “白昭长老所言甚是,我等修仙者只有彼此陪伴。亲属皆在山脚却不可相见,这在别处是天方夜谭的。但我想问一问白长老,为何这一千年,不让门人下山。”云道求并不为之所动,仍然板着小脸问道。 “道求你毕竟年幼,即使口口称心山心山,但你对红尘体会太过浅薄了,虽然天赋无双,智近若妖,但你还没有走到仙路的后面去。无论你如何巧舌,白某也不会同意的。”说完,白长老不在多说,周围的长老们也频频点头。 看此,刘子颢低着头,若有所思,并没有站出来为云道求站台。 云道求看白昭不想再多言,看向别的长老,长老们也纷纷面露难色。 “好啊,看来是觉得我年幼,考虑不周了。刚才宗主不是说近来佛教可能来我青阳山辩法吗,白长老可敢一辩?权当作演习了。” 刘子颢看云道求有些不对劲,欲上前制止,但接下来,白昭居然又站了起来,道: “你道我欺你年幼?我若不把你当平辈看待,何必与你废诸多口舌。既然你想辩法辩服老夫,老夫便与你辩上一辩,辩题就由你来定吧。” “好,白长老这么说了,云某也不推脱什么,那辩题就定刚才云某的疑问,为何这千年青阳山不让门人下山?为何你等如此惧怕红尘?” 看见场面要朝着不可控的地方走去,下面的长老们也纷纷规劝风口上的二人,二人虽然没有鼓动神识,但二者还是让刘子颢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 大长老敲了敲拐杖,众人肃静下来,白昭也缓缓坐下,云道求小口喘着气。 “既然你二人愿意辩法,这是好事。论道论道,不论何来的道?但今日并非你二人论道的时间,论道一事日后再谈,云长老继续介绍一下你的方案吧。” 看到场面终于冷了下来,刘子颢连忙站了起来,让云道求下去坐一会。云道求并不买账,开口道:“明日日时,白长老就在此处一辩。”语罢,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 刘子颢无奈的看着这一幕,想了想开口道:“云长老本意是好的,白长老说的也没错。此事我观诸位长老意见不一,那就暂且作罢,当然别的长老若是也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来宗主府找我商讨。那现在刘长老,马长老停留一下,别的长老就且回吧。明日待两位长老辩论之后再论此事。” 语音一落,众长老纷纷起身作揖告退,不一会圆桌旁就只剩刘子颢四人。向马无言和刘依卉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马无言道歉离开。刘依卉听闻刘子颢遇刺伸手摸索着刘子颢身体。刘子颢连忙躲开,再三重复自己没事之后,刘依卉心有余悸的离开。 大长老摆弄着面前会转动的圆桌啧啧称奇,扭过头来道:“这玩意你弄出来的?” “云道求那小屁孩的主意。”刘子颢打了个哈哈。 “今天白昭和云道求的事情你怎么看?” “没有大长老在的话我解决不了。”刘子颢如实回答。 “嗯。毕竟你尚年轻,此事无妨,我是问他们辩法一事。云道求那小子的辩题有些意思,的确是个妖孽了。” 刘子颢挠了挠头,开口道:“我入化神时间尚浅,的确没什么头绪……听二叔公这么说,二叔公难道有什么见解吗?” “见解谈不上。”大长老又把桌子转了一圈,继续说道,“只是觉得这次辩法或许能让宗门做出改变。如果云道求真的辩赢了,你的方案就可以实施了。” 说完,大长老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了。刘子颢看着大长老的背影有些感慨,自己有些轻视了这个世界的人了。 想到此处,刘子颢揉了揉鼻子,看着方案继续思索着。青桔进屋看见刘子颢仍然站在纸前以为刘子颢受了打击,刚想上前安慰几句,就听见刘子颢开口道: “就看云道求辩法给不给力了,今日废了好大力演了这么一出,此事不能成也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