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变
山匪分兵围困，众人起先还一阵紧张，但很快全都松了一口气。 边牧主攻祁昆的县兵，所为分兵围困，更多的是防备众人。换句话说，他们不主动攻击薛浩等人，只要薛浩等人不走出茅屋茶店。 察觉这一点，不管成式武馆，还是三大家族，全都龟缩着不主动出击了。 以他们的性质，以及与祁昆的关系，又怎会主动援助祁昆呢？更何况他们才损失惨重。 双方陷入诡异的平衡。 薛浩感到不妥，沉吟道：“师父，这样恐怕不妥，祁昆未必能击溃边牧，更何况那老贼尼脱身而去，估计很快就会搬来救兵。” “你说的没错，只是——” 成林叹了一声，示意薛浩看一眼众人。 大部分人面带惊惧之色。 之前事关生死，所有人都爆发战斗力，如今看似已没了生死危机，他们根本兴不起厮杀的意志。 江湖散勇，世家奴仆。 他们不是正规军。 站在后方总揽全局的祁昆，也察觉山匪派人回城求援，当即高声说道：“诸位，此时不杀贼复仇，更待何时？” 应者寥寥。 祁昆脸色阴沉如水。 他来救援，这些人反倒不出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让他心急的是，现在想脱身不容易了。之前那一波，山匪急着夺城，没有心思追击逃兵，可这次怕是都想抢夺杀官功劳了。 “山匪已去求援，尔等还不出手围杀，援兵一至谁也逃不了！”他厉声喝道，已经出言威胁众人。 这倒是管用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到郭陵脱身，自然不怀疑祁昆所说。 看此时机，薛浩欺身上前，一刀劈死眼前山匪，接着更是跳到车马之上：“再不杀出去，没机会了！” “城里的贼人，大家还不知道有多少吗？” 成林尽管受了伤，对付普通山匪却没问题，此时也是跳出来厮杀。 到此杀成一片。 分兵围困的山匪，转眼已倒下大半，剩余的纷纷后退。 “老东西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是好东西！” 边牧忍不住破口大骂，也为援军久久不至而恼怒，可还是理智地下令退到道旁山丘。不过他退而不走，祁昆一旦撤兵，他又上前死死咬住。 如此这般，谁也奈何不了谁。 薛浩等人趁机过来，混入祁昆的队伍。 事实上，祁昆一行人想走，还是可以逃脱的，毕竟薛浩等人速度更慢。 “王绣衣，你看？” 祁昆对着身旁之人，抱拳试问，若不是此人他早就溜之大吉。不对，根本不可能趟这浑水。 那人摆摆手，淡淡说道： “我监察司只管妖魔，不管人，祁县尊自己看着办便可。” “是是，倒是本县糊涂了。”祁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感慨，王家这小子王海，本来不过一旁系，没想到进了监察司，尽管只是最低等的绣衣使者。 一步登天呐。 王海虽说不管人，祁昆却不得不考虑，否则风评被害，升迁无望啊。 “诸位，老弱病残先退，本县派人护送尔等离开。”祁昆大义凛然，高声道，“其他人，尤其是会些拳脚的男儿，统统留下来抵御山匪！” 他早就看到薛浩，赞扬道： “薛小旗先是察觉举报，后又组织抵御山匪，更是亲手斩了叛逆魏豹，便升任捕头，率领诸义士努力杀贼！” “是！”薛浩应了一声，低头时不由翻白眼。 好处没有，居然还要身先士卒。 这怕是也算分裂众人了。 三大家族，谁服？ 成式武馆一行人，徒弟领导师父，恐怕也不舒服吧。但他没有好言安抚，也没有威慑众人，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必要。 祁昆分出一队人马，护送老弱病残离开，期间还有汉子装作受伤，演了一出闹剧。不过，成莲、薛明薇等女子，倒是以互送的名义着跟着走了。 双方继续对峙。 转眼间日落西山，远山阴影笼罩，双方纷纷埋锅造饭。 边牧站在山丘远眺县城，心中隐隐不安，那老尼姑回城，按理说早该领兵过来，何以这么久都没有一丝动静？ “等到夜里，我们突围离开。” 祁昆暗中下了命令，令高欢时刻监视边牧。当然，还有县城方向，一旦发现对方援军，立即弃寨逃命。 县城方向，平静的有些异常。 莫说山匪的援军，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连流民也没看看见一个。 三更天。 县兵大营之内，祁昆召集众人，商量拔营撤退一事。 “此一时，彼一时，夜里行军虽难，山匪也不敢追击。”祁昆端坐中央，为众人布置撤退计划，自然不能一窝蜂地逃命。 计划安排大半，探子忽然进来汇报：“大人，山匪撤兵了！” “撤兵？” 众人尽皆一惊。 如此境地，山匪何必撤退？ 祁昆也是一愣，眉头深锁，询问道：“密切监视，一举一动详细说来！” 很快，探子呈来详细情报。 边牧确实撤退了。 可是，他们不是往县城方向，反倒朝着山里撤退而去，好似县城已经被别人夺取。 十分古怪。 祁昆眉头皱成川字，猜不透边牧的意图，心中不禁感到烦躁：“山匪异动，诸位可有对策？” 众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有人建议道：“大人，不管山匪何去，我等自向郡城便是。” “是啊是啊，我们只要到郡城就安全了。” 与县尊一样，薛浩、成林等人全都皱起眉头，莫非边牧想暗中劫杀他们？可边牧走的那条道，显然与他们背道而驰，又如何转个弯劫杀他们？ “好，我们按计划撤退！” 祁昆打断众人，十分果决，当即便要安排撤退。 “报——” 士卒闯进来，脸上带着惊惧之色。 “大人不好了，那茶店亮起烛光，看身影竟有人在做买卖！” 此一言，众人尽皆哗然。 尤其是薛浩等人。 他们白天进去，分明空无一人，这大晚上怎么有人叫卖？况且哪有晚上卖茶的道理？ “肃静！” 祁昆脸色有些难看，大喝一声，沉声道：“诸位，我们去看看。” 众人默然鱼贯走出大营，远远瞧见亮着烛光的茶店，以及两道摇曳的人影。祁昆脸色更加难看，低声唤来高欢。 “派了士卒，三人都没回来。”高欢低声回道。 祁昆眯着眼睛，道：“去吧，请王绣衣过来。” 王海信步走过来，听了高欢陈述，也不说话，观察一番径自走向茶店。 须臾，他走回来。 “小小诡怪，不足为虑。”他已然解决。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昆也是如此，当即继续安排撤退，不一会就拔寨沿着官道出发了。 可是，还没走几里路，他们猛然发现山匪踪迹。 就在不远处的山丘！ 山匪也发现他们，陡然加快速度，竟是直奔他们而来。高欢坐在马上，恨声道：“这帮逆贼，果然想劫杀我们！” “快看，那是……茶店！” 听到惊呼，薛浩扭头看去。 正是熄了蜡烛的茶店！ 众人全都看见，脸上露出悚然的表情。 他们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