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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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功瞥了对方一眼:“小聪明罢了。” 沈禄气急败坏:“那你有本事继续在后面挤啊。” 霍功淡声道:“你都开出道了,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沈禄啐了他一句:“我真鄙视你。” “肃静!!!” 衙门内板声轰然一落。 一道威严沉喝声响起。 两旁衙役齐齐方棍杵地,齐呼‘威武’。 众人心神一凛,顿时安静下来。 霍功循声望去,只见堂中桌案背后太师椅上,有一位方脸蓄须的四旬中年正襟危坐,虎目圆瞪,不怒自威。 “这位大老爷名唤萧谙,曾以博学鸿词科荣登乙榜,刚开始仅仅只是一个检讨小职,两年后迁为大理石寺评事,今为州府高官,代掌州府法曹,妥妥的七品官啊。” 霍功瞥了他一眼,哂笑:“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想着经世济民,光想着做官,如何能实现你的远大抱负?” 沈禄冷笑一声:“你一个只会舞刀耍剑的江湖游侠懂个屁,没到五品以上,你还想经世济民?若是不捞的话,连饭都吃不饱,还经世济民个锤子。” 说到这里,眼神一黯,自嘲道:“而且不捞的话,又没钱跑官,单凭才能何时才能出头啊,那些地方大员主政一方,什么俊杰良才没见过,不缺你一个。” 霍功目视前方,淡声道:“那就捞呗。” “捞?捞多了要砍头,捞少了不够分。” 霍功颦眉,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想当官儿?” 沈禄目光灼灼,直视那位青天大老爷的官帽子,徐徐言道: “学而优则仕,何况吃皇粮总比吃干粮要稳定得多,再不济好歹还有个奔头不是。” 看着对方眼神中的炙热与渴望,霍功心中微复,似有轻叹。 他似乎看到了此人的勃勃野心。 再下意识环顾一周,尽皆粗衣麻布,少有锦绣绮罗之辈,大多经商务农之人。 那些日日依红偎绿、夜夜笙歌艳舞的生活,终究只是少数。 世间真相莫过于此。 “带被告!” 哗啦声响起。 锁链拖地声传来,众人惊呼声迭起。 只见一位弱不禁风的妙龄少女被人推搡进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身上还遭受过重创。 但那股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待此女出来一瞬间,霍功瞳孔为之一缩。 嗡! 他脑中似有剑鸣声响起。 那是剑灵的声音。 霍功心中一跳,脸上不动声色起来。 此女身上竟沾染了妖气! 他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了。 沈禄脸色不好看,低声道:“如此模样,看来是遭受了严刑拷打了。” 霍功讶然道:“此女犯了何等大罪,竟要遭受如此残酷的严刑拷打?” 沈禄沉声道:“作为府衙竟滥用私刑,难道县衙都是财狼虎豹么。” 身边当即有人拉住霍功,悄声道:“哎哟,我说两位可不敢这么说话啊,小心被那位贾员外记恨上啊。” 霍功侧目一看,却见是个庄稼汉,满脸褶皱,沧桑老迈,俨然是干粗活的。 他微微皱眉:“我观此女品貌端正,虽有邪气缠身过,却并无血债罩面,明显是受了冤屈。” 却见旁边老农竭力压低声音:“这位道长所言不错,这女子名唤唐筱瑜,本是城中一位名妓,卖艺不卖身勒。” 沈禄惊诧,随即释然:“难怪有如此身姿,竟是歌姬出身,不过这类女子向来都是曲意逢迎,笑脸相迎,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农朝着府衙内左侧站在的一人努了努嘴: “瞧见那位没有,他便是咱们白玉城的贾员外,号称‘贾半城’,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他的家产可以买下咱们半座白玉城。” 霍功挑眉:“路上听一位老丈说起过这位贾员外的故事,不是鼎鼎大名的大善人么,怎么会讼告这位青楼女子?” 老农嘿嘿一笑,瞅了瞅衙门内唐筱瑜的妙曼身姿后,他低笑道: “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富商大贾,一个是艳名远扬的花魁歌姬,你觉得会没有故事?” 这时,霍功身后挤出一颗脑袋,挤眉弄眼的道: “两位是外镇人吧,连唐筱瑜毒杀亲夫的事儿都不知道?” “毒杀亲夫?”霍功与沈禄二人异口同声的讶异道。 “咳!!” 衙门内有人重重咳了一声,似有目光望来。 沈禄抬头挺胸,没有丝毫畏惧。 霍功挑眉,微微偏头,只见一个五短身形的青年垫脚低声道: “唐筱瑜起初是翠月楼的花魁,这事儿你们知道,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时她正是贾员外捧红的,正是因为他的一掷千金,买下了唐筱瑜的处子之身,让她一炮而红。” 沈禄听完,非但不以为意,反而赞赏道: “为了初夜一掷千金,实乃我辈楷模,服。” 老农听完,在一旁冷笑: “什么为了初夜,贾员外岂会当这种冤大头,事实上当初可不是买什么初夜,而是包养这位花魁。 本来双方都谈拢了,怎料唐筱瑜事后反悔了,而且拿着这笔钱,给自己赎了身,想要嫁入贾员外家,为其正室。” 沈禄瘪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歌姬还想当正室,明显是没有自知之明。” 那个五短身材的青年嘿嘿一笑:“没错,不过我也敬佩唐筱瑜为爱赎身的勇气,至少其他女人没有这种魄力。” 对于这种明显跟他唱反调,沈禄只是翻了翻白眼,他紧跟着问道: “后来怎么样了?” 老农冷哼一声:“后来眼见贾员外死活不肯纳她为正室,便一气之下嫁给了城北老实人刘老大。” 五短身材的青年阴阳怪气地道:“也有人说是贾员外又金屋藏娇了一个,那人极其善妒,垂涎正妻之位已久,将唐筱瑜赶出了贾府。” 霍功挑了挑眉,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嫁给了刘老大,今儿升堂为何不见其人?” 五短身材的青年瘪嘴,跺了跺脚,玩味笑道: “在下面。” 沈禄闻言一怔:“在下面?什么意思?” 霍功同样愕然,随即醒悟过来:“死了?” 老农感慨一声:“是啊,死了,不敢相信是吧,前天还刚刚拜堂成亲,昨日便暴毙而亡,死在了绣榻上。” 沈禄倒吸口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