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就说声再见
苏楠无聊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应该干嘛。 她已经从杭州回来很久了，也无聊了很久。 因为祝浩已经进入期末了，这几天一直在疯狂熬夜学习，没有什么空留给苏楠，苏楠也让他好好读书，不用管她。 然后就烧烧饭，干干家务，看看小说，跟大侠聊聊天，但都没有见过苏木，好像她不太待见自己。 “人类啊故意的为什么不偏不倚选中我一个......” 谁啊，苏楠拿起手机。 “哟。”苏楠猛的坐起来。 “稀客啊，美女。”苏楠笑嘻嘻的看着屏幕对面的王澌荟。 “在干嘛？”王澌荟瘫在沙发上。 “无聊。”苏楠活动了一下脖子。 “出来散步，我养了一条边牧，出来遛狗。”王澌荟把镜头转过去。 “哇，这么大一条。”苏楠看着瘫睡在电视机边上的白毛大狗。 “出来吧，我到你家楼下等你。”王澌荟起身。 “你怎么过来？”苏楠看着正在绑狗绳的王澌荟。 “走路呀，大概十五分钟吧，快到了喊你，你下来。”王澌荟牵着狗关上门“我现在过来。” “哦，我换个衣服，先挂了。”苏楠挂断了视频。 “穿什么呢。”苏楠打开衣柜，苏木贴的标签苏楠还没撕掉。 “那个绿色的运动装。”苏木突然出现在面前。 “哎哟妈，吓我一跳。”苏楠看了一下那套衣服，是短袖短裤，可以。 “那.....”苏楠刚刚想问穿什么鞋子，一转头苏木已经不见了“真的是稀奇古怪的女人。” “白色运动鞋白色长袜吧。”苏楠穿好来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还行，再扎个高马尾。 苏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可能是体质问题，脸很胖，肚子也很大，但是腿很细，手也是细的，手上凸出来的那块圆骨头特别明显。 苏楠又有点庆幸自己是个小骨架，这样子就算是有rou也胖不到哪里去。 “不管了不管了，洗个脸出门。”苏楠打开水龙头冲脸。 “妈，我出去跟王澌荟散步去了。”苏楠跟在沙发上做艾灸的mama说。 “好，早点回来。”mama摆摆手。 苏楠关上门往楼下走。 也不知道是真的楼梯太多了，还是自己体质不行，从七楼走到一脸感觉好晕。 苏楠刷了一下手机王澌荟就来了。 “也，不是说到了再叫你嘛。”王澌荟牵着狗过来。 “真的好大一只啊，可以摸吗？”苏楠抬头看王澌荟。 “随便，他很温顺的，不咬人。”王澌荟把狗绳给苏楠“你牵着试试看。” 苏楠拿过绳子“呜呜呜，慢点。” 狗看见绳换人了以为要走了，就往前面跑。 “二汪！”王澌荟大喊一声。 狗一下子就停下来转头看着王澌荟。 “名字叫二汪啊。”苏楠气喘吁吁的看着王澌荟。 “算了算了，小区都没出，你就这样了，绳子给我吧，我们慢慢走。”王澌荟牵过绳子。 “我们去哪？”苏楠用手扇着风。 “万达方向，去健身公园，篮球场和足球场应该有很多帅哥。”王澌荟笑嘻嘻的跟苏楠讲“昨天晚上去打羽毛球真的很多不穿衣服的腹肌男孩。” “不好吧。”苏楠色迷迷的看着王澌荟。 “你又没男朋友，装什么。”王澌荟一脸嫌弃的看着苏楠。 “我.....没告诉你吗”苏楠看着王澌荟。 “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王澌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楠。 “大概是我在杭州的时候.........”苏楠不好意思的看着王澌荟“嘻嘻嘻，我可能是忘记了。” “好你个苏楠！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王澌荟生气的看着苏楠。 “哎呀，脑子不太好使了，我以为我告诉你了。”苏楠挽着王澌荟“走啦走啦，一边走一边说。” “你不好好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啊。”王澌荟被苏楠往前拽。 “好好好。”苏楠牵着王澌荟一边走一边讲她跟祝浩的事情。 王澌荟听完一脸震惊“我不相信，你给我看看他照片。” “就这个啊。”苏楠亮出屏保，这张是那次去赏花拜托路人拍的。 “我去，苏楠你踩狗屎了吗？”王澌荟看着苏楠。 “你知道滚这个字怎么写吗？”苏楠笑嘻嘻的看着王澌荟。 “我错了。”王澌荟举手投降“但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们当初摆摊遇见了这么个人啊。” “你的脑袋里有昨天的事情都不错了好嘛。”苏楠摇摇头“休息会，我累了。” 王澌荟拽着狗坐下“你回头看看，我们走了多远你就累了？” 苏楠回头看了看“挺长的路啊，都过了一个红绿灯了。” “我说不过你。”王澌荟摇摇头。 “那你们这不是异地恋了吗？”王澌荟又问。 苏楠点点头“半个月见一次也还好，最久一个月一次。” “那也还好。”王澌荟想了想。 苏楠热的拿起手扇风。 “哎，你这手链还在啊，都好几年了吧。”王澌荟看着苏楠的手腕。 “我爷爷买给我的，大概五年了吧。”苏楠算了算差不多。 “那这算最后的东西了歪，你要好好保存歪。”王澌荟抓住苏楠的手看了看“都掉漆了歪。” “那肯定的，当初是在镇上的地摊上买的。”苏楠看了看，掉漆还蛮严重。 “我跟你讲个事情啊。”王澌荟笑眯眯的看着苏楠。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苏楠看着王澌荟笑有点发慌。 “我不是之前跟你讲，我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神嘛，后面发现他是个渣男，把我气的。然后我得知，最近他被喜欢的女孩子甩了，还是戴帽子的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王澌荟笑着拍着苏楠。 “把你给乐的。哎哎哎，手机。”苏楠指了指王澌荟放在边上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哦哦哦，没看见。”王澌荟连忙接起来“歪，哦哦哦，我去，我忘记了，马上来。” 苏楠看王澌荟挂断电话“咋了？” “我忘记今天家访了。”王澌荟连忙站起来“现在回去太慢了，你送我回去。” “你狗怎么办？”苏楠看着狗。 “电瓶车前面嘛。”王澌荟拉着苏楠往家走。 “不是，这么一大条放得下吗？”苏楠有点怀疑。 “再不行我抱着。”王澌荟火急火燎的。 “好好好。”苏楠跟着也变成火急火燎的。 “快，大哥，这么点路不要戴头盔了。”王澌荟看着苏楠还在慢悠悠戴头盔。 “安全第一，好了，上来吧。”苏楠拍拍后座。 “哎呀，还真放不下，靠，抱着吧。”王澌荟抱怨的上车。 “走起哦。”苏楠喊。 “哎，你什么时候考驾照？”王澌荟喊着问苏楠。 “快了！还有几个月！”苏楠喊着回她“别讲话！” “最后一句话！明天早上出来吃早饭！你家楼下的馄饨店！”王澌荟喊。 “知道了！给我闭嘴！”苏楠想打她。 王澌荟乖乖闭嘴。 还是车快，五分钟没有就到了，刚刚好看见她老师跟父母在院子里聊天。 “我走了哈。”苏楠招呼一声王澌荟就走了，因为她父母并不是很喜欢苏楠，苏楠也知道，所以尽量不接触。 奇怪的很，苏楠的朋友，她们的父母都不太喜欢让自己的孩子跟苏楠玩。 但苏楠也无所谓了，只要她们自己乐意就好了。 回到家又无所事事了，打了个视频电话给许琳麟。 “干嘛？”许琳麟摊在床上。 “明天出来看电影吧。”苏楠看着许琳麟。 “看什么电影？”许琳麟扣着鼻子。 “我看看七月初有什么哈。”苏楠缩小页面查找。 “我靠，去看《1921》！”苏楠看着许琳麟。 “为啥，战争片吧？”许琳麟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楠。 “王源饰演一个很不错的角色！应该会是重要角色吧。”苏楠看着许琳麟。 “你请我，我就陪你去。”许琳麟看着苏楠。 “好！我现在下单了啊。”苏楠打开卖票软件。 “好了啊，买在新天地。”苏楠截个屏发给许琳麟。 “哎，现在《中国医生》特价哎，十几块一张。”苏楠看着许琳麟。 “神经病，一天两场啊。”许琳麟骂苏楠。 “不是，十一号的，看不看。”苏楠问许琳麟。 “看看看。”许琳麟点点头。 “那买了。”苏楠买好截屏给许琳麟。 “哟哟哟，你看看你那边是不是《了不起的爸爸》三十块一张预售，还好哎，这个价格，是大后天的。”许琳麟坐起来。 “哎，不是啊，万达的十九一张。”苏楠看了看。 “那，要买吗？”许琳麟笑着看着许琳麟。 “买哇，不过，吃饭和奶茶就要你上了。”苏楠看了看微信余额。 “可以，吃海底捞吧，我想吃海底捞了。”许琳麟比了个OK的手势。 “好了，三场电影票截屏都给你了，要是你先到就先去拿票。”苏楠把第三张发给她。 “收到了收到了。那我海底捞先预约下去，明天人肯定多。”许琳麟讲。 “好滴好滴，明天见。”苏楠挂断电话。 苏楠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去洗洗睡觉吧。 苏楠拿着浴巾和睡衣准备去洗澡。 “你干嘛？又要洗澡啊？天天在家洗什么澡？”爸爸刚刚洗好澡出来。 “不是有味道嘛，而且明天我.......”苏楠刚想说就被打断了。 “你现在身子这么差，天天洗澡怎么可以？听话不要洗了。”mama刷着牙从阳台过来。 “可是有味道啊。”苏楠讲。 “那我那个年代有味道都没像你这样天天洗澡。那个时候哪有条件洗澡，都是这么过来的。”爸爸又说。 “可我明天要出去哎。”苏楠有点无奈。 “一天到晚跑出去干嘛？又跟许琳麟出去看电影吃东西啊？电影家里不能看吗？外面的东西你能吃吗？”mama漱完口过来。 “我在家里烧那些菜，你都不要的。外面什么都好吃哈，外面的屎都要香点。外面的就要，家里的不要。”mama训斥苏楠。 “明天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生病还到处跑。”爸爸又讲。 “可我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家啊。”苏楠不理解。 “好一点了就想出去疯狂？”爸爸看着苏楠。 “好，不洗了，明天不出去了，我回去睡觉了。”苏楠转头回到房间关上门就这么在床上坐着。 “把药吃了再睡。”mama推门进来把药和水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苏楠盯着药和杯子发呆。 她已经习惯了。 但她今天不想吃药。 苏楠就在床上这么坐着。 起身，把藏在书桌上的药和今天的放在一起。 “还不睡觉啊！灯还亮在那里！”mama在门口喊。 “要睡觉了！”苏楠转身把灯关掉。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了。 苏楠回头，黑漆麻乌什么也看不见，摸索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找，一退后，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了。 苏楠低头看愣住了。 是手上的项链。 苏楠捡起来想去问问mama有没有什么办法。 推开门走到门口就听见她们在讲话，苏楠怕现在进去挨骂，打算等她们讲完再进去。 “反正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天还沉默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苏楠满脸疑惑，她们在说什么？ “那明天回去上坟要不要告诉她，下葬都没告诉她。” “之后结束了再说吧，反正妈去世的时候是告诉她了的。而且那个硬币不是给她了吗。” 苏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妈？不是奶奶吗？ “可是最后一眼也没让她看见，下葬也没让她去，以后还不允许她上坟，不太好吧，毕竟是她的爷爷奶奶。” “你想想，如果告诉她，妈是晚上睡觉吸氧的管子掉落了缺氧死的，她怎么能接受？当初爸的事情给她的打击那么大。” “而且她这种身子骨不能去，大师不是说她现在这样子是因为戴白帽了，不就是爸那次吗。就参加过那一次葬礼。” 苏楠震惊的站在门口，手上的手链掉了都不知道。 “好了，就这样吧。明天我们自己去。” 苏楠呆呆的转身，踩到了项链，又呆呆的低头把它捡起来，走回房间。 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手里已经完全坏了的手链，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打开抽屉的木盒子，果然，爷爷的硬币边上放了一个新的硬币。 苏木是知道的，但是她没说。 苏楠手握着两枚冰冷的硬币缓不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 苏楠想不通。 照顾一下自己的爸妈有这么这么难吗？ 到头来，还是孤单而绝望的离开。 苏楠颤抖的看着手里已经捂热的硬币。 一下子都说不出来此时此刻的心情。 苏楠握着心脏蹲下来。 都没了。 苏楠笑了笑。 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的世界依旧照常的在运转。 是那么灯火明亮。 踩上桌子坐在窗台上。 还是夜晚好啊，什么都看不见。 苏楠闭上眼睛，再睁开。不是梦，这里是现实。 忽然那么一下，就觉得，什么都没有必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对任何事物和人抱有期望，这样就能避免猛烈的悲伤。 因为这样，没有了希望就会有惊喜。 可是总是，会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后重新充满期望。 一次又一次的，无限循环。 苏楠坐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繁华的市区，觉得好可笑。 今天是她不知道当废物的第几天。第几年。 苏楠低头看着身边一堆的药，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药了，都堆在这里了。 药真的太多了，她不想吃了。 苏楠摊开手心，手中是刚刚突然断开的手链。 已经没有办法修复了。 这条手链陪伴在苏楠身边已经很久了，是爷爷唯一留给苏楠的东西。 再也没有了。 刚刚跟爸妈又起矛盾了。 因为天天洗澡的事情。 苏楠很怕热，几乎每天都要出很多汗，因为遗传了狐臭，所以苏楠天天洗澡。因为她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会想起曾经因为这个从小到大带来的那些伤害。她会一直洗一直洗，直到身上一点味道的痕迹都没有才会善罢甘休。 曾经也想过摆脱它，什么艾灸，针灸，理疗，吃药，涂抹进口药膏甚至是手术，都只不过是短暂的摆脱。 她知道爸妈是为了她好，天天洗澡不好。 苏楠以前也是，因为住校，然后学校的环境不方便洗澡，可不洗澡味道会很大，她只好穿起厚厚的衣服，因为那样味道会被盖住。但也变成了同学口中奇怪的人。 她甚至还会在下雨天出去故意走一遭，希望雨水能冲掉身上的味道。 然后她就变成了一个人人口中的疯子。 刚刚她又得知了，原来mama会让自己单独去杭州是因为，因为奶奶去世了要办葬礼，但是因为她身子弱不允许她参加。 这件事发生在她是苏木的那段时间。 苏木没有告诉她。 奶奶的最后一眼她都没有看见，葬礼连知道都不知道。 曾经有人跟她说过，你讨厌这个世界你就变优秀去改变它，办不到就不要被这个世界改变。而不是和这个世界同流合污还要去责备它。 她曾经还相信创造美好的代价是：努力、失望以及毅力。首先是疼痛，然后才是欢乐。 然而现在的苏楠只想知道怎么摆脱这个世界和自己。 苏楠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祝浩正在跟她分享快乐的日常，王澌荟发了一大堆语音应该又是在吐槽遇见的奇葩事，许琳麟发给她几个跳舞的视频，她这几天在上舞蹈课。 苏楠遇见他们，真的很知足。所以她不想把自己的负能量分享给他们，她不想，连同他们跟自己一样沮丧。 她至始至终都告诉自己，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总有好起来的那天，可是，那天到底还有多久。 她想起殷芸的话，祝浩在遇见她以后，没有以前快乐了。 是我带来的悲伤吗？ 苏楠又想起许琳麟和王澌荟爸妈说的话，因为有你这个朋友，我们家孩子都变得差劲了。 是我的问题吗？ 苏楠掏出口袋封存好的两个硬币，这是爷爷奶奶下葬的时候盖在过骨灰底下的，说是会给子孙带来好运。 “你会带来厄运，让身边的人不幸。” 这是她曾经认为是很好的朋友走时留下的话。 是吗？ 好像是的。 父母天天因为她的事情cao碎了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了治病一天比一天辛苦，他们本来是应该已经退休享受晚年的。 因为爸妈要东奔西走陪自己看病，家里没有人去照顾爷爷奶奶，把爷爷放在养老院，奶奶独自一个人在家，然后都因为意外去世了。爷爷因为找不到路，耗尽体力死在路边，奶奶因为晚上睡觉吸氧的东西掉落而死亡。可如果他们身旁有人照顾的话，现在应该躺在椅子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晒太阳。 失去了才知道应该珍惜，失去了才反应过来后悔。 曾经的苏楠，在很长一段煎熬的日子里，坚持下去的理由是想着一定要努力生活，让爷爷奶奶住上最好的养老院。 苏楠根本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你会让爱你的人筋疲力尽痛苦不堪。” 这是她离开学校的时候一个同学对她说的话。 好像，我真的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黑暗。 包括自己。 也是黑暗的。 就如他们所说一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风不起浪。 为什么只针对你？ 为什么只欺负你？ 为什么都是你？ 为什么只有你？ 为什么偏偏是你？ 苏楠伸出手想抓住晚风却扑了个空。 从七楼看下去是无尽的深渊。 看着这个已经黑暗的世界，苏楠觉得自己也已经变得黑暗了。 不堪一击。 满身恶气。 这就是我。 可能，她上辈子是个无恶不作的连环杀人犯吧。 这辈子才会这样子。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有下辈子，让我直接烟飞云散吧。 什么都不要留下。 总感觉自己好像在自我赎罪，又好像在自我感动。 活的很凌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又好像拼了命的在记住什么。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又总感觉不该记得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以往想要积极生活下去的热情就在这一瞬间啪的一下全没了…… 苏楠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几天的她……其实本来就已经很不对…… 就好像……记忆这种东西被谁动了手脚一样……总是会一段一段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记忆若隐若现的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渐渐的在遗忘，在她的世界里，有很多的人，每天都特别热闹。可在别人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苏楠坐在床上吃饭时总是会看见姜籽文坐在隔壁跟谁在聊着天。 她总是能看见祝浩笑着跑进来喊着苏楠的名字想拉着苏楠出去玩…… 总是能看见爷爷奶奶笑着拉着手站在一起，站在远处对自己笑着伸手要来牵自己。 总是能看见在一片很亮很亮的地方，大侠笑着看着正在闹的苏楠，很快乐……很快乐…… 又好像是看见王源就站在那高高的舞台上唱着歌还跟她打招呼…… 又好像……又好像…… 可现在…… 太可笑了…… 她曾经一度坚信……自己会好的 她曾经以为已经爬出了深渊却被告知只是在半山腰，而现在已经被一脚踹进了更深的冰海…… 为什么糟糕这两个字总是围绕着自己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穿越回mama怀一胎的时候，然后拼尽全力让她不要打胎留下那个孩子，这样，我就顺理成章的不会出生了。 生而为人……真的是对不起啊…… 真的是……无可救药…… 苏楠伸出手看着自己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疤痕，摸了摸“对不起啊，跟着我，真的是受罪了……” 认识我……真是对不起了…… 这么久了，她一直都在自我拯救和自我放弃中反复挣扎跳跃，如今，她真的累了…… 真的不想再继续了，每天每天吃不完的药，挂不完的盐水，做不完的治疗和检查，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越来越贵的医药费，一天比一天难受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一天比一天坏的消息…… 今年，本来是打算去看日出，和喜欢的人看雪，看烟花，重新开始生活……可能是今年夏天太热了，熬不到了…… 苏楠就静静的坐在窗户上现在看着外面。 长辈总说，一个善良的人人生是不会不幸的。 于是她保持善良，希望生活好一点。 但是后面她发现，善良带来的是无限的黑暗。 大家总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 于是她每天都尽量开朗乐观，笑着面对一切。 但是后面她发现，爱笑的前提是她的运气不差。 后来的后来，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向四周的人求助。 但她们总是说，你要从自身找原因。 于是她每次遇到事情就会反思自己，可她怎么也没能改变命运。 到底是哪步错了，是我哪错了，才毁掉了我的人生。 谁能告诉我。 苏楠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 真好，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她们永远闪闪发光。 苏楠起身下来，拉上纱窗，把药全部装进一个小袋子。 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了，爸妈应该睡了，苏楠准备去悄悄洗个澡。 苏楠洗的很认真，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洗好以后苏楠找出自己一直不敢穿但是很喜欢的白裙子穿上，把头发吹干整理好，还悠哉悠哉的敷了个面膜。弄好这些，给他们三个人都回复了消息，应该都睡着了现在。 不仅手机安安静静的，这个世界也安安静静的。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楠坐在床边，打开那个她曾经发誓再也不会打开的小箱子。 那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张毕业照，上面的苏楠脸被涂成了绿色，这是那些人所谓毕业的最后一份礼物。 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不准告诉别人”，这是苏楠回忆都不敢回忆的一段记忆，一个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是关于一个男孩的，那年苏楠也只有初一而已，那个男孩比苏楠大了四岁，那天晚上，他以男朋友的身份连哄带骗的把她带回家了。 苏楠把东西再次尘封在箱子里，把它推到了床底。 那些曾经伤害过苏楠的人，现在都活在灿烂的阳光底下幸福生活。 他们可能都不记得苏楠这个人了，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 她也不想争辩什么了。 苏楠打开抽屉，里面也是她的小秘密，是一抽屉的酒。里面还有曾经她不想吃的药，都藏在了这里。 苏楠拿出一瓶打开，把抽屉里的东西和刚刚放在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 “好多糖果哦，那就配点酒吧。”苏楠笑着一口酒一口酒的吞，直到吞完了，酒也没了。 苏楠小心翼翼的把酒瓶放回抽屉，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蒙蒙亮的天。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她真的好累。 把头发收拾好，安安静静的交叉着手躺在床上。 这条裙子是她最喜欢的一条，没有之一。 困意慢慢袭来，苏楠闭上了眼睛。 这次，希望是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