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看海
书迷正在阅读:我是东晋刘寄奴、这个新员工太猛了、我在西伯利亚很逍遥、重生:开局盗走0级封印物、奥术征程、凡人修仙传之真灵空间、开局签到大宗师、人在斗罗,没有魂环、全民求生:从岛主开始、原神:用崩坏干翻天理
“林博海就是为了追踪白鲸死在这里的。位置绝不会错。要错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 “白鲸不爱吃三文鱼。” “不会吧。是不是白鲸不爱吃冷冻的三文鱼?” 张另解昨晚还就戴不戴的问题跟人争执过,他坚决站在不戴的一派上。认为有温度的生鱼片才是好的生鱼片。 白鲸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张名摇头。 “总之,这一次失败了。倪总很失望。我们要赶紧准备下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张名没回答,反问儿子:“那废物最近在干什么?” “看海。” “没了?” “还跟倪总聊天。” “聊什么?” “什么都聊。两个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张名想了想,说:“他一定是没办法了,只想哄倪总开心。我们还是坚持做自己的事。这次要是观鲸成功,不单是倪总这个大客户,还有一帮奔着伏陀海白鲸名号过来的高端客户资源,对公司的业务线很有帮助。” “好的。那怎么做呢?” “去游泳。” “好。除了箫以外,游泳是我最擅长的事,尤其是仰泳。” 张另解脱下外套,里面穿的就是泳裤。 为了随时向玉虚展示自己的魅力,他时时穿在身上,从不换下。 张名摇头,“不是在泳池里游。” 张另解一愣,“那在哪游?” “海里。” …… 橡皮艇里,张另解盯着蓝色的海水发呆,耳边还响着父亲的谆谆教诲。 “白鲸喜欢跟人接触,和人一起玩耍。” “只有你去游才行。不是因为你有紫色的背鳍,而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你下去游,找到白鲸,就代表我们公司的门面,我要把这条伏陀海赏鲸线路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我下去游?我不行。嗯,我当然更代表公司的门面。是的,上次开party时,我还跟着一群名模跳水,边上的人都夸我作息有规律,身体棒棒哒。这些我都知道。可只有你跳,我才能放心地把公司交到你手里。” “只要你跳了,你就证明了你从我这里继承而来的优良基因:担当、勇敢、大无畏。” “什么?海里有鲨鱼?另解啊另解,我给你取名叫另解,就是希望你能跳脱桎梏,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去寻求万事万物的答案,一个全新的另解。可是为什么你就做不到呢?鲨鱼的食谱里根本就没有人。被鲨鱼袭击的概率等同于被一只袋鼠杀死的概率。” “对对对,我知道。普通人压根就没机会接触鲨鱼,自然也不会被鲨鱼袭击。你的统计学基础很好,没有被表面的数字迷惑。咦,我不是送你去音乐学院拉二胡的吗?哦,是吹笛子啊。总之,你只管去游。放心。你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 …… 在一个哥哥,两个弟弟的同辈竞争压力下,张另解选择上了小船,开到海中间。 大海深处,无所谓中间边缘,阳光刺透云层,筛出的光棱热情地把游轮剪出一道片影,种在水上,边上一圈的白沫起伏翻腾,隐约可见船舷边一群人冲他挥手。 “加油!” “好样的!” “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另解想骂脏话,可他忍了下来。 因为橡皮艇上还有人。玉虚静静地坐在边上,还是那一袭白衣,仿佛采月华,蘸涟漪,裁婆娑翩影而来,空然罩在身上,受不得一点惊扰。 一句脏话就会触破这梦般的泡影。 他舍不得。 要是只有他和玉虚该多好。 张另解一脸郁闷地看着身边的林渐,问:“你又不游泳,下来干吗?” 林渐喜悦的目光和张另解黯然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目光落在渺远的无穷,说:“看海。” “船上不能看吗?” “这里近。” 张另解不再理林渐,他认定这废物就是下来干扰他心志的。 他转头问身边另一个人,“你又下来干吗?” “钓鱼。” “船上不能钓吗?” “这里近。” 呸!亏我还站在不戴一派上,声援过你! “你呢?你又为什么下来?”张另解问玉虚,心怦怦,发悚悚,等着玉虚的回答。 玉虚微笑不答,只看了他一眼,就抱膝远眺,内心激烈地思考该用哪招剑法宰了张另解。 玉虚那一眼当啷啷砸在张另解心口上,张另解像被猛禽啄了又啄,从脚趾头到指尖过电般紧了一下,整个人精神起来。 之前老爸劝了他那么久,叫他下去作饵引白鲸过来,白鲸不会吃你,大鲨鱼好端端的也不会吃你,就算吃了你,不是还有你哥你弟吗?不用担心我养老的问题,安心地去吧。 他当时怎么也听不进去,可现在只受了玉虚一眼,他顿时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别说大白鲸、大白鲨,就是洪荒异种、深海巨兽,他也不怕! “跟我一起游吗?” 张另解伸出手,邀请玉虚。 玉虚摇头。杀你,在小艇上足矣。 张另解也不纠缠,爽快一躺,仰天倒入水中,溅起一大蓬的水花,像火泼进了油。 很快海上就多了一条紫色的鲨鱼,快乐地游来游去,清水建甩鱼钩都差点钩到他的背鳍。 林渐劝玉虚,“忍耐容忍是美德。” 玉虚看着海里的“鲨鱼”,说:“果断击杀也是美德。” 林渐摇头:“从没见过这种美德,总之,不要动。无视他。” 玉虚静静坐着,双脚在小船边晃啊晃,踩出一圈圈的涟漪。 林渐安抚好玉虚,闲来无事,就找清水建聊天:“你钓什么?” “钓三文鱼。” “又钓?” “今早倪总又哭了。老爷子早饭只吃了三个寿司。他怀疑是船边上的风水不好,叫我坐上橡皮艇离远一点钓,看看老爷子会不会吃多一点。倪总真是个大孝子啊,上一次他在我面前哭是什么时候?” 清水建仰头回忆,“想起来了。是他跟我哭诉女朋友的时候。他说分手后才明白女朋友为什么叫他霸王龙。” “为什么呢?” “不知道。那天倪总哭得老惨了,没说下去。” “像倪总这么好的人,情场也是这般不如意啊。” 林渐正发感慨,突然海上响起一片呜咽的怪声。 他转头去看,看了半天,没发现声音哪传来的。 他问清水建,清水建认真地思考,说:“鲸鱼,可能是鲸鱼求偶的声音。” 林渐看玉虚,顺着玉虚的目光探过去,看到张另解手里拿着箫,这才恍然大悟,真是求偶啊。 玉虚倏然立起,赤足踩在水面上,水不过踝,涟漪盈漾,一圈圈扩散开来。 找箫呢,这是! 林渐气张另解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玉虚杀意,这家伙又开始仰泳玩箫了,花样怎么这么多!瞧把玉虚气的,下一步剑气勃发,怕不是要大海斩成两半! “玉虚,要忍耐。他只是想和你奇奇得偶啊——” 刚喊出声,大海就分成两半,一个活物钻出,慢慢升高,蓝得发黑,身上有无数眼睛在眨,水顺着脊背哗哗往下流。 橡皮艇被挤到一边,顺着浪头上下起伏,却始终不倒。 林渐仰头往上看,始终看不到顶,要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勉强辨认出那活物身上的眼睛只是各种大小颜色不一的藤壶。 玉虚不知何时回到小艇上稳稳站着,任风浪翻腾,他自岿然不动。 “啊!大白鲨!” 有人在风浪中惨叫,一个东西划出一条弧线,掉在小艇上,是一支箫。 有玉虚压舱,林渐不用担心掉水里的问题,心下安定,就跟清水建探讨起一个问题。 “我看不是大白鲨吧?” “嗯,对,比大白鲨大多了。” “好像是鲸鱼。” “就是鲸鱼。你看那长长的前翅。” 林渐仰头仔细看,那鲸鱼上升之势似缓实快,只一眨眼,裹着涛天水势又砸回海里。还好,也许是因为身上藤壶太多,痒得很,鲸鱼又跳出海面几次,给林渐辨认的机会。 “那不是前翅。你看错了。”林渐纠正清水建。 “那是尾鳍?” “也不是。” 清水建眯眼仔细看,倒抽一口冷气。 “哦,是我看错了。你看这到底是什么鲸?” “座头鲸。只有座头鲸才这么长。” 游轮上,大家又开始许愿。 “我想要有一个梦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梦想!” “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得到,因为我得不到的我从来不会去想!” “我想要飞得更高!”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 “我想要多——” 倪重山拿出大喇叭刚喊了几字,又放下来,摇头:“只是头座头鲸。” 张名的脸色很不好看,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连续两次,又是大白鲨,又是座头鲸的,要是普通的赏鲸线路,绝对是值回票价的好运气。 可偏偏这次是冲着大白鲸来的。 为什么不是白鲸啊! 座头鲸发出悠长低沉的鲸鸣,换气时的水柱在阳光折射下逸散出各式虹化流光。 倪重山静静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长气,转身进了船舱。 这时橡皮艇靠上游轮,林渐等人爬上舷梯,立马被人围住,大家抢着问近距离接触座头鲸的感受。 清水建的光头被浪打过几遍后,越发显得水灵,容光焕发,做起发言人:“很大。嗯,差点被我钓起来。没吹牛。” 林渐很满意玉虚下海的表现,拍他肩膀,夸他:“做的好。这才是仙尊嘛。不动如山,视若无睹。” 玉虚没什么表示,只是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好像刚偷吃了一窝小母鸡的狐狸。 林渐看玉虚,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劲,只好问他:“你——好像很开心?” 玉虚抬头看天,“哪有。”转身走了。 林渐看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清水建已经吹牛吹到关键时刻:“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玉箫,通体澄净,闪耀金属光泽,我正要掏出手机,来个自拍,上传到朋友圈,怎料——” 林渐突然啊的大叫一声。 张名也过来大叫一声。 所有人停下来看他俩。 张名和林渐两人异口同声:“我儿子/张另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