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证道之象
终南山北山，青华峰。 听风台上，申公豹引着十几名阐教修士往一雷纹青金石的椭圆仙桌行去。 分宾主落座后，意气风发地申公豹举起手中酒樽朗声一笑道：“哈哈，诸位同门远来是客，贫道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 来来来，请诸位同饮。” 众人举起酒樽口中道谢连连。 。。。。。。 酒过三巡又聊了会各自相熟的同门，申公豹见对方那位宗门的宗主有欲言又止之意转而出言问道：“清虚师弟可是有话要说？ 但言无妨。” 按说申公豹的修为境界不如对方，而且亦非圣人亲传弟子本该自称师弟才是。 可他乃是于玉虚宫中学艺出身，较之记名弟子算是身份又重一层，论资排辈自然在先。 听了申公豹之言，那清虚真人面有难色，而后似下定决心一般犹豫着说道：“申师兄容禀，确有一事羞于启齿。 清虚原本并未见识过这‘聚灵法阵’之能，只因听了我家徒儿回山言说其中玄妙便率众前来，初时本心尚存疑虑。” “哦？那如今可还有疑虑否？” 申公豹洋洋得意道。 “申师兄勿要取笑，眼见为实又怎会疑虑。 清虚亦是多有游历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象，听说皆是那法阵之功？” 见申公豹点了点头，清虚真人又道：“清虚本不知这阵盘贵重，甫一得见又震惊其能，口中多有妄言。 门中所余灵材或许。。。或许不足以支付那三十二具阵盘之资。 如此出尔反尔之举真是羞煞贫道，还请。。。申师兄恕罪。” 。。。。。。 那些同席的‘天衍道’修士听得此言立时以祈求地目光看向申公豹。 “哦，不碍，不碍的，师弟不必愧疚。” 申公豹连连摆手。 “既是这般，那师弟可付几具阵盘之资？” “不足所言半数。” “具体多少呢？” “。。。两具。” 。。。。。。 听闻其言，申公豹立时错愕不已。 还真是不足半数。 “此等于修行有大善之宝，师弟仅购两具便可满足宗门所用？” 申公豹出言诱惑道。 “唉~！” 清虚真人叹息一声遗憾地摇头道：“自然是不得满足，怎奈贫道再无余财。 而且。。。 这法阵虽妙却也有携带不便之弊。” 一语言罢，申公豹有些愣神。 携带？ 外出行走还要惦记着修行？ 还真是向道之心坚定。 见申公豹并未接茬，清虚真人继续道：“此物虽是利弊各半，但也确是对我等有助，申师兄何不看在同门份上行些方便？” “如何行方便？” “我宗门确是余财不多，此种情形申师兄应酌情予个折扣嘛！ 若能打个一折，贫道便再购十具。 那样的话，我等得了实惠，申师兄亦收入再增。 如此一来，于你我皆善，岂不美哉！” 清虚真人满脸都是为你着想的表情，语气极为诚恳道。 “对啊对啊，同门之间过于计较不太合适吧！ 申师兄何不以此宝相赠以示胸襟，此后我等自当感念师兄恩义。” “所言不错，自当如此。” “我等宗小财薄，身为同门师兄，理应帮扶一把才是。” 几个天衍道修士开始自说自话。 。。。。。。 “哦哈哈哈。。。” 申公豹面上敷衍一笑心中暗怒。 诚彼其娘之！ 人言否？ 尔等面皮已为犬吞？ 不是余财不多么，那。。。 贷于你们便是了。 “此宝炼制不易折价是不可能的，相赠更是玩笑话。 不过，针对此类情况我公司亦是早有预案。” 将手一挥，申公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由‘无量元晶’炼制而成的‘契碑’。 “来，师弟请看。 此契碑名为‘助修贷款’碑，便是为推助当下余财不多的仙家所制。 任何修士只需付过‘首付’，再立约每隔十载偿还一次购宝资财，便可立即领走一具‘聚灵阵盘’。 还有。。。” “慢着，若。。。无力偿还又当如何？” 清虚真人打断了申公豹的后续之言道。 “亦可为我公司出些人力抵偿债务。” “若亦不打算出做人力呢？” 。。。。。。 面对一再越线的清虚真人，申公豹表现出行销之人应有的素养。 心中暗骂，狗东西，贫道以善对你，你竟打起了白嫖的算盘？ 面上却仍旧带着笑意道了一句，“那等情况或许会比较遗憾。。。毁其阵盘。” 。。。。。。 “不过师弟宗门若是拥有矿脉、草药园或是正在生长的灵植等有后续收益之物，待本公司为其评估净值后，亦可作为购买阵盘之资。” 申公豹再次出言蛊惑道。 “这个嘛。。。贫道自当多做考虑了。” 。。。。。。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各打机锋之时，一个炸雷响彻天际，整个终南山脉突然天地色变。 雷云遮蔽，雷雾蒸腾，雷液涌动，雷枝架梁。 极顶之上只有厚重凝实的雷云在旋转汇聚，便如此间世界雷云为天。 天地间尽被地下腾出的雷雾笼罩，飘摇而起汇入雷云又随之落下往复盘旋。 雷雾中，雷斑闪烁抖动，好似闲不住的雷躯龙蛇窜来窜去，掩映的雷光将整个终南山照如白昼。 亿万闪电自穹顶直落接于地面，恰如天降电树亦如闪电的森林。 此间已化雷霆之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座众人惊声尖叫。 不管那表现极是不堪的天衍道众人，申公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心惊胆战地躲避着闪电枝杈向听风台边缘踱去。 立于听风台边上，申公豹施展法术极目四望。 只见不管是险峰矮丘还是仙阁亭台，终南山的各处皆有面露惶恐的修士在顾盼天际。 “申兄，申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林洛的传音伴随着‘滋啦滋啦’地电鸣传到听风台上。 不待申公豹答言，隆隆声响起。 片刻后，一万丈真身于雷云中隐现，直如撑天之柱，又似再临。 那闭目盘坐的身姿，独门仙诀的手势，还有其身前飘浮的‘雷霆戟’与头上的已由玄黄变为赤金色的莲花冠。 便是化成了灰也认不错呀！ 申公豹大吼一声：“兄长。。。生了何事？” “无事，试一法术罢了，电束无伤，众人无须躲避。” 云瑞的万丈真身仍旧闭目盘坐，唯张口一言竟伴随隆隆雷音好似天地意志的敕令一般。 其间亦有法则成环闪耀异彩，凝实道韵遍山飘摇。 北山众人并非见识短浅之辈，林洛几兄弟更是曾于碧游宫中听道的仙家。 见了此情此景大呼一声，‘竟是证道之象’。 机缘，大机缘！ 林洛急切地向各峰传音。 放下一切事物速速来观，静心感悟定有所得。 传音一毕，林洛也慌忙屏息凝神盘坐入定。 此异象生成本是云瑞无心之举，自然也不会妄自开言传经讲法，然那法则成环自有仙音缭绕，似吟似述。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人能常清静，天地皆悉归。 那天衍道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天威降世般的场面，各自骇然失色一副栗栗危惧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