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将进酒
林近摇摇头道:“并不是西夏人的军队有多强,而是大宋文官统帅武将的制度决定了胜少败多,文官不通兵事,又怎么能打的赢” 几人闻言面色一变,林近这是在戳文人的脑门子骂,狗屁不懂也要带兵打仗,徒害了将士的性命。 此时几人还未科举当官,对此还不是太在意。 林近又道:“大宋的将士并不是不如西夏人勇猛。”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大宋不缺敢于为国而死的兵将。 “兵事瞬息万变,西夏人的战术一直在变,而我大宋的将士只能按照文官提前预设的安排行事,焉有不败之理” 王珪问道:“致远说的虽有道理,但我大宋祖制便是如此。” 林近呵呵笑道:“禹玉兄觉得祖制合理吗?” 王珪闻言无语,他又怎么不明白兵将处处受制于不懂兵事的文官,又怎么打的好战事! 只是文人骨子里就要与武将夺权,这也是官家需要的。 苏颂也道:“武将权柄太高于国不利。” 林近当然知道苏颂的意思,赵宋官家怕武将的权柄过大,也学着来个黄袍加身,处处打压武将的地位,文官们自然是乐见于此的。 林近回道:“那也不是因噎废食的理由!” 王珪又说道:“你说的有其道理,只是这文武官的纠葛极深,即便官家也是无法化解。” 林近闻言笑道:“禹玉兄还不明白吗?文官就是在顺了官家的心思做事。” 王安石一直在旁听,此时才开口道:“致远的意思岂不是说我大宋打不赢这小小的西夏” 林近云淡风轻的道:“好水川已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几人闻言一惊,林近这话传出去免不了被人口诛笔伐。 王安石又道:“致远的意思这战事非武将不可了” 林近微微笑道:“何谓文官何谓武官”抬手指了指天,说道:“那位怕的不只是武将,怕的是领兵之人威望过盛。” 林近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大宋的战事失利大多数是因为官家的不信任,对领兵之人压制过甚,使其畏手畏脚。 几人闻言皆是黯然失色,武将如此,文官也是如此,领兵之人无时无刻不受到朝廷的掣肘,又怎么安心领兵作战。 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大宋的官家这个队友并不是很聪明。 王安石叹道:“国策如此,非是我等可左右。” 说完端起酒碗饮了一大口,咳了两声,显然被呛的不轻。 韩公廉一直未曾搭话,他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此时却开口道:“以前只听说恩公诗才极好,精通工匠之学,如今看来于国事也是有独到的见解。” 沈括闻言也开口道:“岂止如此,他简直无所不通。” 沈括说完掏出打火机和铁笔显摆了起来。 韩公廉笑道:“我到了京城也是忍痛买来研究了一下。” 说完也将打火机和铁笔掏了出来。 王安石和王珪对视两眼也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铁笔。 王安石苦涩的道:“那打火机我可买不起。” 韩公廉也苦涩的道:“这可是花了我不少的盘缠!如今下榻之地只能选在城外了。” 林近闻言呵呵一笑道:“几位可以去我那书院里住,那里空余的房屋很多又极为安静,你们温习功课也不会有人打扰。” 沈括惊道:“师兄你何时开了书院我怎不知我也要去住,借住在父亲的好友之处好不方便。” 林近又道:“只是吃饭要你们自行解决,书院没有饭堂。” 沈括闻言道:“我哪里有银钱在外面吃饭。” 沈括才十岁,又喜欢乱买东西,故此沈周不给他钱,将他所需的钱财直接给了好友代管。 林近回道:“你在书院里做事,我可以开你份工钱。” 沈括小心翼翼的问道:“做什么事?” “我交代的任何事!” 沈括又惊道:“那岂不是要被你使唤死!我可不干。” 王安石此时开口道:“既然有这种好去处,我厚着脸皮也要住进去。” 王珪和苏颂也是点头,愿意去书院住。 韩公廉见此也点了点头。 几人家庭并不是多富裕,汴京城的房租也高的吓人,一处适合学习又不要房租的地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几个人能去书院住林近求之不得呢!他们跟自己住在一起,想给他们灌输私货就容易多了。 林近回道:“几位千万不要客气,明日你们便搬过来住。” 沈括也说道:“我也过去住,我不信到时你还能让我饿着!” 林近当然不会让沈括饿着了,他只是想拿捏一下沈括,让他为自己做点事。 “师弟,你要学会自食其力,帮我做点事又不是让你当苦力。” 沈括闻言才应道:“那好吧,太累的活我可不干。” 几人看林近与沈括像谈生意一般,才将事敲定,不由的笑了起来。 林近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安石又问道:“听说致远也过了发解试,来年要参加春闱吗” 林近闻言尴尬一笑:“本来是去碰碰运气谁知道被取中了。” 沈括闻言道:“来时老师让我嘱咐你好生温习,改日要考校你功课。” 王安石和王珪也是点点头,显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 林近摇摇头说道:“我才十五岁,如何能考的过省试。” 沈括说道:“师兄可以去试试万一过了呢!” 林近回道:“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出来是吃酒的。” 苏颂说道:“致远诗才很是不凡,此时不妨作一首饮酒诗。” 林近哈哈一笑拒绝道:“这饮酒诗谁还写的过李太白!” 几人刚来的兴致累被林近一句李太白给怼回去了。 林近见此又道:“李太白这将进酒,我却知道一种曲调唱出来尤为豪迈,且我唱来给诸位听一听。” 王安石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 宋时唱曲儿的是贱业,也难怪王安石犹豫。 林近哈哈笑道:“无妨,喝到兴致了我在家也经常唱曲儿。”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进酒后世有几种唱法,林近最喜欢的是陈涌海的粗旷唱法。 林近出去跟掌柜取来了古琴,抱在手里就要唱。 沈括惊叫道:“师兄这琴还可以竖着用” “为何不能!” 沈括哆嗦着嘴唇道:“这真的可以” 林近呵呵一笑:“总要有点配乐不是” 林近抬手上下拨动了两下琴弦道:“聊胜于无!” 他不会弹琴但是会谈吉他,这首诗只要有一点声响伴奏就可以了。 几人也没见过这样唱曲的,怔神之间林近已经拨动琴弦唱了起来。 伴着简单的琴声,声音沙哑,嗓音豪迈。 “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 林近虽压的声音很低沉,但是这唱法很狂放,也很容易感染人。 王安石,苏颂等人何时见过这种唱曲的方法,这就完全是男人的唱法,让个女子来唱也唱不出这种低沉的豪迈之声。 林近早已沉醉其中,不停的重复唱着,几人对这首诗并不陌生,唱法又耳读能详,也跟着林近唱了起来。 五个年轻人压着低沉的嗓音,唱起了将进酒。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如意楼虽大但是几人唱的声音太大,客人们并没有觉得他们吵,反而饶有兴致静静的听着。 一时之间如意楼的琴瑟之音与靡靡之音都停了下来。 宋人是雅致的,此时唱柳词的居多,田边井口多见小娘子们嘴里哼着柳词。 林近这种唱法很稀奇又很有感染力,李白的词又极好,众人乍一听到都是心头一震。 过了许久。 琴声渐止,歌声也停了下来。 如意楼的胡掌柜也是叹息,这林家的小郎每次来此总会做点让人出乎意料的事。 林近这边一屋子里都是年轻人,虽然以后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此时他们仍还是少年心性。 几人兴之所至高歌一曲后又喝起了酒,就连沈括也没少喝,最后都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季秋荻一直在屋顶上静静的坐着,听到房间里没了动静才下来看了看。 这五个人都醉了过去,她只得让几人在如意楼里住了一晚。 意外的是林近这边停了,如意楼却又有人唱起了将进酒,声音粗旷豪放。 这首诗本就意境很深,路上的行人咋一听,有些粗鄙不够文雅,细细一品又觉颇具味道,进店一探究竟自是不可少的。 于是如意楼整夜灯火通明,生意异常火爆。 第二日胡掌柜笑着送着林近几人出了如意楼,林近就此开启了大宋酒肆嗨歌的先河。 林近回来的路上听季秋荻说了这事,他只是呵呵一笑,后世这就是门单独的生意,酒吧,KTV不正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