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堆的雪人也会思考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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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看双眼色，不语似无愁。” ——《三个窗》 —————————— “克里斯，你听说过尼可·勒梅吗” “尼可·勒梅巧克力蛙上的那个尼可·勒梅” “原来是他!”罗恩大喊起来。 “啊哈!”哈利一愣，“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你们几个，安静!” 平斯夫人，校图书馆的管理员，一位灰色头发的妇人恼火地对他们扬了扬手里的鸡毛掸子。 克里斯是来还书的，那本《吸血鬼访谈录》最后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当然，内容还是有点意思的，比赛前几天，克里斯相当认真地把书读了一遍。 “你们刚刚才借了这两本书。”平斯夫人责怪地看着哈利。 “很抱歉，女士，不过我们的问题刚刚已经解决了。” 哈利很有礼貌地将《二十世纪的大巫师》还有《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递还了回去。 哈利在医务室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变得和没事人一样，而且不知道从哪听来了尼可·勒梅这个名字——实际上克里斯能猜出来，在这段时间内能和他们在一起，并且走漏魔法石相关机密的人，除了海格也没谁了。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离开了图书馆，不出所料，海格在赛后为了维护斯内普不小心说出了尼可·勒梅的名字。不过对话的地点不是球场也不是他的木屋，而是在哈利的病床旁边。 “海格就是不肯相信是斯内普对哈利下了恶咒——赫敏亲眼看见的。” “也就是说赫敏相信这件事” “当然，她终于认识到就算是老师也是有好有坏的了。” “赫敏还在休息室翻她那本《近代巫术发展研究》呢，”哈利突然想到，“我们得去告诉她不用找了。” “她翻的不是《近代巫术大发现》吗？”罗恩奇怪道。 “是《现代魔法的重大发现》，而且那是昨晚，我们离开前她已经翻到下一本了……” ——————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日历被翻到了十二月份，天气变得更寒冷了，城堡的窗檐挂上了一串串冰凌。寝室的玻璃上也结满了冰花。 早在一个月前，学校就给每个新生都发了围脖，拉文克劳的围脖统一都是蓝底与灰线相间的样式——格兰芬多是红底黄线，赫奇帕奇是黄黑，斯莱特林则是绿底灰线。 就连斯芬克斯的雪人雕像也被不知道哪位拉文克劳围上了等比例的大号围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但这个配色一准是拉文克劳没跑了。 隔了一个月，斯芬克斯显得更加无精打采了，十二月的第一天，当它试图扑倒马尔福时居然被闪开了，又过了几天，似乎每个学生都可以轻易躲开它的扑击了。 “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是什么……” “是人，斯芬克斯先生。”丽莎·杜平这样回答道。 “回答正确。”斯芬克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放开了丽莎。 “哎呀，它只是个雪人。”曼蒂·布洛贺摇了摇头，她觉得丽莎是故意被扑倒的。 “可是我总觉得它好可怜……”丽莎眼泪汪汪地回答道。 “……我倒没你这么丰富的感情。”曼蒂沉思道，甚至带着一点检讨。 不过也就是一点…… 草药课上，赫敏再次抢答了一个问题。 “很完整的回答，格兰芬多加两分。” “为什么这个格兰芬多会这么厉害!”泰瑞有些抓狂，“和她抢答呀!克里斯——作为她的竞争对手……” “因为她至少预习了两遍，课前也有针对性的准备，咱们一般也就很早以前翻过一次课本，所以不是对手，像草药课这种课程尤其如此。”克里斯无视了后半段言论，心平气和地解释起来。 安东尼闻言若有所思。 “还有一个原因，”曼蒂插话道，“她都是孤军奋战，当然比我们要厉害。” “好像是这样诶……格兰芬多全靠她一个人加分了……”泰瑞说，“不过她也回答地太积极了吧……这样不停地举手换我都会难为情的……” “所以是孤军奋战啊。像她这样的学生，不回答问题就无法确认自己的价值，甚至没有人会听她说话，你们没发现她的朋友是两个男生吗，其他格兰芬多的女生都有自己的圈子。”曼蒂说着看了眼粘在一起的佩蒂尔姐妹，“实际上她大概已经把和老师的互动当成自己人际关系的一部分了……可能还是相当大的一部分。”曼蒂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陈述着。 好犀利……克里斯心虚地看了赫敏一眼，确认她没听到这些扎心的言论，然后惊讶地看向曼蒂:“你什么时候发现这点的” “第一节草药课或者是万圣节之后……谁知道呢。”曼蒂翻了个白眼，然后目光斜向克里斯，眼神锐利——也可能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 又过了一周，斯芬克斯开始变得步履蹒跚起来，一天晚上，克里斯路过空地时，看见它像一只大猫般坐在雪地上，两只翅膀虚弱地拖在雪里。它已经这样呆了一天了。 斯芬克斯盯着雪地中向它走近的那串脚印，脚印一路延续到它的正前方。 克里斯解除了隐身，站在它面前，望着那双暗淡的蓝宝石眼睛。 斯芬克斯想要抬起一个前爪，又无力地放下，肩膀上出现一道裂缝。 克里斯配合地坐在雪地上。 “早上四条腿……中午……三条腿……” “中午是两条腿。” “中午两条腿，晚上……晚上……两……” “晚上三条腿。” “……是什么。” “是人类。” “回答正确。” 斯芬克斯又变得沉默。 克里斯站起来，最后对它说道。 “晚安。” 你的一天有点短。 他转身离开，月空之下，斯芬克斯好像睡着了。 —————— “愚蠢的人类呦，告诉我，什么样的问题没有答案。”门环用悦耳的声音说出扎耳的话语。 “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让我想想……” “没人回答的问题没有答案” “愚蠢的人类呦，问题和答案是相对存在的，就算没人回答，也不等于没有答案。” “有道理……有时候甚至是先有答案才有问题……不对，绝大多数情况下答案在成为答案之前就已经存在了，问题反而是后来出现的……” 克里斯又沉默了起来。 “所以说没有答案的问题没有答案……” “愚蠢的人类，你在说什么呢。” “不合理的问题没有答案。比如说，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会死，因为当下人人会死，所以这个问题本身是错的——怎么回答都没意义，也不能成为回答——既然你承认问题和答案是相对存在的，那么不当存在的问题自然答案不当存在。当然，从语言层面上依然可以说这种问题有很多答案——取决于答案的定义。” “很有道理，我高估了你的愚蠢。” 门环赞许地把门打开。 “……你刚刚是在夸我对吗？” 克里斯愣了一下，然后在纠结中走了进去。 不管是高估了你的愚蠢还是低估了你的愚蠢都不是好话吧……偏偏在这个语境里要当成好话来听啊……它故意的。 —————— 第二天，人们发现斯芬克斯不见了，也没有发现它的残骸，天气很冷，它又不会融化——而且连它的围脖也一起不见了。 斯芬克斯去哪了呢？人们一时间讨论了起来。 “可能是被人偷走了，被禁林里的怪物袭击了，被皮皮鬼藏起来了……谁知道呢。”休息室里，曼蒂一边浏览着书架一边无所谓道。 “可能是它决定临终前给自己找个墓地——就像大象那样……”丽莎略带浪漫地想象着。 “大象墓地那个……是谣言的……”克里斯摇了摇头，而且斯芬克斯本来智能有限，昨晚还明显衰退了——当然他不会说出这件事，牵扯有点多。 说完，他指挥着自己的骑士撞倒了泰瑞的战车。 “反正，作为斯芬克斯，留下一个新的谜团……好像很符合它的身份啊——这种结局。”泰瑞不甚在意地感慨了一句，并用他的皇后解决了正在耀武扬威的的骑士。 白色的皇后将黑色的骑士连人带马举到空中，直接丢出了棋盘。 又过了一周，也就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 圣诞节快到了。魔咒课上，弗立维拿出了一张名单，想要登记留校过圣诞节的拉文克劳学生，发现没有人要留下。 “圣诞节和家人待在一起，这样再好不过了。”他愉快地将名单收了起来。 学校每天都会增加一些圣诞节的装饰。走廊里挂上了彩带，礼堂里每天都会多出一棵圣诞树——偶尔可以看见海格搬运冷杉树的身影。 “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回家了。” 有求必应屋，克里斯对罗伊娜说道。 “回家现在是冬天吧……要放假了吗？” “是圣诞节……这是给你的。” 克里斯将手中用彩纸包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礼物吗……现在的习俗” “是的，圣诞节会互相赠送礼物……” “谢谢……好像是书？”拉文克劳礼貌地接过礼物，然后问道，“现在可以打开吗？” “看个人喜欢，不过一般会留到圣诞节当天打开。” 嘶啦咔啦哗啦啦啦。 “领主……戒指们……《指环王》” 一共三本，是克里斯的收藏。 “这是麻瓜写的小说。” “游侠小说好像有些不同……” “你知道堂·吉诃·德·拉曼恰吗？” “听起来像个游侠，哪本书的主角吗？” “明年我带一本给你。” “明年” “明天就放假了，再回来就是一月份了。” “好的，明年见。” “啊……明年见。” “对了，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嗯……教你一个秘传……” “秘传”克里斯来了兴趣。 “事先声明，这不是因为嫉妒萨拉查的蛇佬腔才发明的咒语……不过他的蛇佬腔确实给了我很多灵感。” “好的，这不是因为嫉妒蛇佬腔发明的咒语。”克里斯揶揄着。 “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你不要跟着复述一遍!水字数吗!”拉文克劳气急败坏，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晕。 “好的好的，您继续讲……” “总之，这个咒语可以让你和动物沟通，并赋予对方一定程度的智力——具体效果取决于你自己的智力和施法水平。同时这个咒语很难对心智发达的动物产生效果，对巫师基本没用。” “蛇佬腔也是这么回事吗？” “蛇佬腔只能对蛇用，而且对目标有很高的约束力，持续时间也长得惊人——我的咒语没有那么好的效果，或者说很难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可能是我缺少练习。以及，蛇佬腔没有副作用。” “副作用” “一旦你突然学会了鸟叫……而且让它取代了自己的语言……” “……短时间内无法说人话” “不是短时间，刚开始的时候有半个月没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有改良吗。” “一个咒立停就解决了。” “所以你持续了半个月是什么情况……” “我想看看它什么时候自己结束。” “这……很有说服力……等等，既然无法说人话，那我该怎么咒立停，找别人帮忙” “你拿出一条蛇来萨拉查就没法对你念咒了吗——好吧戈德里克确实这么试过……事实证明只要你自己听到的咒语没问题那就真的没有问题……语言的魔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毕竟最强大的魔法是语言嘛……” 克里斯说了一个没人能懂的梗。 “这是什么名言吗，对言语的力量如此推崇，要么是雄辩家，要么真的在魔咒学上有了相当高的境界了吧……” “……大概是个擅长与同伴相互配合的人吧。”他打趣道。 —————— “等一下。” 克里斯刚走出壁画，闻言疑惑地转过身。手臂一沉，刚刚送出去的礼物又原封不动地回到手里——并让他保持着托举的动作。 “把我的礼物留下来。” 罗伊娜手中翻着第一本《护戒同盟》，这样说到。 “……好的，我放在哪比较合适” “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比如那个火盆旁边，再往右走两步，对，就这样放着吧。” “我得想办法帮你弄个架子。”克里斯低头看着自己的珍藏，最后这样说到。 —————— “狠狠狠呼……” 克里斯左手拎着行李箱——施加了延展咒，而且保持着神奇的重量——或许是延展咒的附带效果，或许还带着别的魔法……如若不然，容量和重量成正比就会很滑稽……上辈子好像有过这方面的梗呢……他有些走神。 右手的魔杖维持着漂浮咒，让麦哲伦的笼子跟着自己一起移动。 本来巨大的笼子对如今的麦哲伦来说似乎太小了，猫头鹰有些哀怨地缩在里面，脑袋挨在顶栏上。火红色的眼睛东张西望。 这么大一只猛禽偏偏有着一副弱受般的好脾气…… 乘坐夜骥牵引的马车，来到车站，学生们一个个钻进了回家的火车里。 拉文克劳的新生挤进了同一间车厢，中间的空地上放了两只鸟笼。 “咕咕咕咕咕咕哒!” 一只胖乎乎的长耳鸮在笼子里蹦蹦跳跳，时不时啄着笼子，向麦哲伦发出挑衅的声音。 “狠……” 麦哲伦发出非常人性化的“笑声”，不屑地看向一边。 克里斯突然很想听听这两只猫头鹰会说什么话，但假期禁止使用魔法——他签过保证书的。火车上用应该没问题，但这个咒语他可没有当众展示的想法…… 学会了新技能就会想试试看……人性的弱点吗……日常的，他像个哲学家那样思考了起来。 汽笛声开始轰鸣。隔着一层雾气，窗外的景色正在倒退。窗边，帕德玛和莫拉格正在雾气上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