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流寇豫州
昨夜,李汗青率部向汉军营寨冲锋了两次,却都是到了辕门外便又匆匆地走了,就好似只是纯粹地袭扰一般,到了后半夜也并未如汉军猜测的那样前来袭营。 因此,此刻突然听到营寨外又响起了轰隆的蹄声,便有不少人生出了不以为然的心思来:那厮定然是发现我们加固了整一的工事,此刻便又像昨晚那样跑来袭扰……那厮还真会找时机! 不少汉军将士昨夜枕戈等待了大半夜,今日又被叫去加固了一的工事,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不成想李汗青又跑来袭营了,心中自然不爽。 有人甚至忿忿地骂了起来,“理他作甚?老子倒是很想看看那厮这次敢不敢真冲进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就在他们骂骂咧咧时,前军营地里的岗哨已然敲响了警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营地外蹄声轰隆,岗哨上的汉军隔着沉沉的夜色也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形,只能看到点点火光正朝辕门前席卷而来。 难道是震……不对! 震雷绝对不会贴着地面喜欢而来! 正在此时,已经有火光冲到了近前,随即便栽进了辕门外的壕堑里,顿时惨嚎声四起,“哞……哞……哞……” 牛!是牛! 听到那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岗哨上的汉军顿时便反应过来了:贼寇是在用火牛探路,狗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壕堑里增加了陷阱! “哞……哞……哞……” 在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嚎声中,狂奔在前的火牛前赴后继地栽进了布满陷阱的壕堑里,牛尸顿时就填平了十余丈宽的一段壕堑,尚未熄灭的火光也照亮了紧随其后的滚滚铁流。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铁蹄翻滚,李汗青策马提枪,一马当先冲过了被牛尸填平的壕堑,杀气腾腾,“颍川李汗青在此……挡我者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岗哨上的汉军慌忙射箭阻击,顿时箭矢如乱蝗!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只是,那如蝗的箭雨根本就破不开李汗青在身前舞起的重重枪影。 “嘭嘭……” 李汗青甚至有闲暇挥枪扫开敛在面前的一段鹿柴,直将那段鹿柴扫得离地而起。 扫开那段鹿柴之后,他又舞出一团枪影扫开了一波箭雨,便已冲到了据马墙前,又是一枪挥出,便把挡在前面的据马墙砸得“哗啦啦”塌了三五米宽一道口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刘季带着亲卫营铁骑紧随其后冲了上来,直奔汉军营寨的辕门而去。 “敌袭……敌袭……” 眼见李汗青转瞬便冲到了辕门前,而营中的援军听到警钟声却迟迟未到,各处岗哨上的汉军只得慌忙扯开嗓子高呼起来,“李汗青袭营了……李汗青袭营了……啊呃啊……” 夜色沉沉,他们这般大吼大叫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嘭嘭……” 自有身后的将士以弓箭狙杀汉军的岗哨,已经冲到辕门前的李汗青抡起大铁枪就往那辕门上砸,不过三五下就砸得那辕门“哗啦啦”地散了架! “杀啊……杀啊……” 正在此时,终于又一队汉军匆匆地赶到了辕门里。 只是,李汗青也已策马舞枪当先杀入了辕门,“挡我者死……” 咆哮声中,李汗青马不停蹄,一头撞进了迎面冲杀而来的汉军,枪出如怒龙翻腾,卷起漫血! “哒哒哒哒……” 刘季带着亲卫营两百铁骑紧随其后杀来,顿时将那队汉军冲得七零八落。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再后面就是夏字营和平字营的近千骑兵了,乌泱泱的直如滚滚铁流席卷而入。 “杀啊……杀啊……” 营寨外喊杀声震,那是夏字营和平字营的步卒匆匆跟了上来,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尽皆士气如虹、杀气腾腾。 “杀啊……杀啊……” “啊啊……呃啊……” 一时间,喊杀声震响,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迅速向在汉军的营寨里蔓延开去。 张杨带着三千并州铁骑匆匆而来,便见辕门里已经乱成一团,前面列阵阻击的千余步卒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一骑策马舞枪堪堪自阵中杀出来。 “杀啊……” 张杨又惊又怒,连忙一声怒吼就要迎上去。 他身侧那将领顿时一惊,慌忙劝阻,“大人,不可……” 杀过来的可是李汗青,便是三千白马义从连同两千越骑也挡不住的李汗青,三千并州铁骑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事已至此,只怕已经难挽败局了! 张杨却是一声怒吼打断了他,“我并州儿郎岂可畏战!” 怒吼声中,他一横手中长戟便策马冲了出去,“并州铁骑在此,蛾贼休得猖狂……” 只是,他话音未落,迎面那骑已经冲到了近前,也不废话,抡枪便扫,势若奔雷。 “嘭……” 他慌忙就要挥戟格挡,但手中长戟尚未挥出已经被一枪扫中左勒,顿时就觉浑身一麻,便不由自主地离鞍而起,横飞了出去,恍惚中只听得一声咆哮直如平地一声炸雷,“挡我者死……” 此刻,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那厮便是李汗青,果然厉害! 李汗青却已策马舞枪杀向了冲上来的并州铁骑,一杆长枪被他舞得枪影重重直如怒龙翻腾,所过之处卷起漫血雨,直杀得迎上来的并州铁骑人仰马翻,人嚎马嘶! 匆匆赶来的蹇雍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后调头便走,“事已不可为,当火速护送中郎将大人撤离……” 李汗青都已经冲进营寨里了,哪里还挡得住? 他可不想上去送死,只要能带上皇甫嵩逃出去,便是陛下震怒追究下来,也有皇甫嵩顶着! 皇甫嵩早已听警钟声,奈何早上呕了血,黄昏又拖着病体去巡视了防御工事,此刻体力不济,只能心急如焚地待在中军大帐里静待消息。 但是,听到前军营地里突然喊杀声震、惨嚎声凄厉,他便知道此战再无幸理了,忧愤之下又是“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人……” 几个心腹尽皆大惊失色。 但皇甫嵩却摆了摆手,强撑着抬起了头来,惨然一笑,“生李汗青……咳咳……黄巾难灭啊!” 该做的能做的,我皇甫嵩都做了,可是,那厮竟凶狠狡诈如斯,我皇甫嵩还能如何? 看到他那惨然的神色,一众心腹尽皆有些不忍,其中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幕僚犹豫着劝了一句,“大人,事已至此,当尽力保存兵力再做计较……” 众心腹连忙附和,“箕山地形复杂,又有雄关险隘和坚城,只要各部分散撤离,贼寇定然无力追……” 皇甫嵩强自一振精神,“撤……” 虽然满心的不甘与悲愤,可他没得选:他皇甫嵩连战失利,损兵折将,怎能再把这三万多兵马全部折在箕山之中! 他话音未落,蹇雍便匆匆地冲进了帐来,神色惶急,“大人,李汗青已经率部杀入前军营地,势大难挡……” 不待他完,皇甫嵩便无力地摆了摆手,“撤,都撤吧!能撤出去多少算多少!” 蹇雍微微一怔,暗自松了口气,“是!末将这就护送大人离开……” 皇甫嵩匆匆地撤了,一些反应快的将领也带着麾下的将士撤了,那些悍不畏死拼命抵抗的将士很快也被杀得寒了肝胆,四散奔逃了起来。 色渐明,大成关上快到换岗的时候了,熬了大半夜的将士们如释重负,纷纷打起了精神。 突然,门楼前的一个士卒惊叫了起来,“关外有人!” 众人也是一惊,纷纷往关外的山谷中望去,就见乌泱泱的人群正在靠近,好像都是些披甲顶胄的军士,只是队形散乱,很是狼狈! 正在此时,数骑自那人群里奔出,直奔关下而来,当先一骑远远地便冲关上大喊,“我乃屯骑营校尉蹇雍,速速打开关门!” 关上顿时一寂,随即便有一员将领狐疑地冲关下问了一句,“蹇校尉,你们这是……” 守在广成关的也都是禁军将士,这员将领显然也认得蹇雍。 蹇雍已经奔到近前,闻言稍稍一囧,“昨夜李汗青突袭我军营寨……我军败了!” 关上众将士尽皆一惊,旋即却暗自有些庆幸:幸好当日被皇甫中郎将赶了回来! 当日,淳于琼和吴匡兴冲冲地带着四千人马赶去助战,却被皇甫嵩赶了回来,为此,许多将士还在私下里埋怨了好一阵,不成想贼寇竟如此凶狠,今日看来,倒是免去了一灾啊! 与此同时,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箕山,正缓缓向南行进,军中添了不少伤员,也添了不少战马。 昨夜一战,李汗青并未对溃败的汉军穷追猛打,草草地追了一阵便率部返回了战场,救治伤员、缴获战马……一大早便率部出了箕山,当然,俘虏和辎重统统都没有要。 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到一处三岔路口前时,便分成了两队,一队向南朝汝水河畔去了,另一队则原地休整了起来。 三叉路口旁的荒野里,李汗青驻马而立静静地望着南去的队伍。 一旁的窦平和孙夏对视一眼,犹豫着开了口,“大帅,此次东行凶险万分,就让末将跟在您身边吧!” 闻言,李汗青扭头冲他微微一笑,“皇甫嵩已败,何来凶险?” 着,他抬手一指正在路边休整的将士们,“有这八百铁骑在,足以流寇豫州,乱了这下……”